>我真的想当好人啊!(重生)——生煎包大战
我明白了。齐耀辉的脸却沉了下来,冷冷言道。你是宁愿跟我分手,也不想对我坦诚。年知非,我的要求对你而言就真的这么过分吗?
年知非嗤笑一声,反问道:你要我如何坦诚?我告诉你,我不是龙星河、我跟龙星河没有关系,你不信。那好,我告诉你,我就是龙星河,你信吗?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你还会跟龙星河在一起吗?
齐耀辉不会。
齐耀辉也知道,年知非知道他不会。
要求年知非验笔迹的那天,年知非问过他,如果你没错,你还会不会向我道歉?那个时候,齐耀辉没有回答。后来,他也反复问自己:
如果我没错,如果笔迹鉴定的结果是年知非的笔迹与他在大学时的笔迹不同,反而与龙星河的笔迹吻合。如果我证实了年知非就是龙星河,那么我还能接受这个人吗?
齐耀辉知道他不能。他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去接受龙星河那浪荡无耻的私生活,接受龙星河那恶心堕落的种种癖好,接受龙星河这个社团组织头目、洗钱高手、杀人真凶!
甚至于,如果年知非正是龙星河,那么齐耀辉就连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发自真心还是逢场作戏的花招都不能确定。毕竟,龙星河曾有那么精彩的情史那么多位入幕之宾,而齐耀辉这还只是初恋,还是个雏儿。
所以,既然怎样都要分手,那就跟我说实话!齐耀辉忽然紧扣住年知非的双肩,语调嘶哑地说道。就算要分,也分个清楚明白!
他扣地那么紧那么用力,几乎要将年知非两侧的肩胛骨都捏碎。自眼底喷薄出的怒火更是要将年知非彻底吞噬掉,要将他们两人一起焚尽。
我不是龙星河,我也不认识龙星河。可年知非却平静地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年知非在说假话,可也在说实话。他知道自己无耻,可在做一个坦诚的人之前,他想先做一个人。
他知道齐耀辉是多么地看不上龙星河,他更知道没有身份有多痛苦。他为了生存失去了胜利的身份,为了摆脱恐惧抛弃了龙星河的身份,如果现在还要为了坦诚放弃年知非的身份,那么他又是谁呢?
云向光吗?
可是云向光身份不是早就被人取代了吗?
至于爱情,必须拼尽全力才能活得像个人的人是没资格奢求爱情的。正如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没资格挑剔乞讨来的食物。终究是他太过贪心,所以老天果断降下处罚。
齐耀辉兴奋地紧紧拥住年知非,这种失而复得的快乐让他恨不能将年知非融进自己的血肉。
然而,年知非却始终无动于衷。方才的痛苦无法触动他,现在的欢喜也一样无法触动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齐耀辉相信他,只是他潜意识地想要相信他,他还没有准备好失去他。所以
这一刻你相信我,下一刻呢?
没有下一刻,我不会再怀疑你!齐耀辉绝然道。
我却不能相信你。年知非冷静回道,他满腹悲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只能徒劳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那片暗潮起伏的大海。
齐耀辉浑身一僵,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你始终不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我甚至理解你。年知非忍不住抬起手轻抚齐耀辉的眉眼,安抚他的不安。耀辉,我也是警察,我很清楚警察的职业病,我更清楚飞越集团的案子对你究竟有多重要。你可以怀疑我,你也可以调查我,只是不该在这个时候。
什么时候?齐耀辉嗓音颤抖着发问。他似乎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这个错误原来真的有这么严重、这么不可弥补。
我们刚刚一起过了圣诞节,你爬了八层楼来给我送晚餐从没有人像你这样了解我。我爱你,所以我让你这么近、这么近你说我们彼此了解才不会有误会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然后你换了一张脸,拿出证据,像审问人犯一样审问我我知道,我知道无论什么都有一个限期,我明白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偏偏是我觉得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齐耀辉,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想我实在是太蠢了,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
年知非从未奢望过爱情,即便那时他已对齐耀辉动心。他知道自己很背,不用齐耀辉吐槽,他也知道。所以,能得到年知非这个身份,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只需要以这个身份平静地过下去就可以了。如果不是齐耀辉主动表白,他永远都不会让齐耀辉知道、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原来也爱着齐耀辉。
年知非也不会轻信任何人。他信过儿时的亲密同伴,结果同伴在被淘汰后将仇恨对准了他;他信过以父亲的形象出现的曲江,结果曲江把他整个人生都给毁了;他还不能说是完全信任,只能说是抱着合作的态度向信义堂里看起来最有头脑的元老陈海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结果陈海败给曲江后又毫不犹豫地将罪名全推到了他的头上。
是齐耀辉教他的,谈恋爱要彼此信任互相了解。是因为他是齐耀辉,年知非才放下了戒备。可最后,齐耀辉对他做的事,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
或许,也是有不同的。别人是有心,而齐耀辉是无意。可是,那又怎样呢?正如年知非现在看着齐耀辉,可他双眼所见的不仅只有齐耀辉,还有那个悬浮在漆黑海面上的曲江。年知非知道那是幻觉,但是这幻觉太真实了。
齐耀辉从未见过年知非这样的神情,失落、失望,最后绝望。然后他习惯了绝望,就变得麻木而厌倦,再不会有丝毫的希冀。
生平头一次,齐耀辉彻底慌了。这跟他见到年知非落泪不同,那时他只是急而已,急着把事情摆平,急着让年知非别哭了。这跟他发现原来找回来的云向光不是真正的云向光也不同,那他只有满满的懊悔,可他也知道弟弟被拐走的责任不全在他。
可是这一次,齐耀辉清楚地意识到,责任全在他,而且他无法弥补。
年崽,真的不能原谅我吗?他轻握着年知非的手低声乞求,我很爱你的,年崽
我已经原谅你了啊,而且我也依然深爱着你。年知非不再空耗精力与自己的幻觉对峙,他只想看着齐耀辉,看着他、记住他,永远都不要忘记他。他的目光是如此地深情,可又是那么地伤心。以后,应该也不会再爱上别的人。可我,真的不敢再对你有任何的期待了
年知非原以为只要能跟齐耀辉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的。他不怕危险,不怕条件艰苦,更不怕出生入死。就算终有一天被齐耀辉知道,自己欺骗了他,那就把命赔给他。这有什么好吝惜的?
可他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他也终究不是真正的年知非,不是齐耀辉真正会爱上的那种人,满身光辉、完美无缺,永远与他同一战线、永远与他旗鼓相当。
相反,他残缺地太多太明显太丑陋,所以齐耀辉既然已经怀疑了他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终有一天,齐耀辉会恨他、会恶心他、会无法再忍受他,而他也会从小心翼翼变成战战兢兢直至彻底疯狂。他不怕死,却不能不怕生不如死。
又或者,大胆一点,坦白告诉齐耀辉,自己不但是他认识的那个龙星河,更是他一直在找弟弟?没有证据,齐耀辉会相信他吗?没有证据,他如何敢以龙星河的身份去碰瓷齐耀辉心中那个完美无缺的云向光?如果他敢这么做,怕是齐耀辉原本不想杀他,最后也不得不杀了他。
终究是,走投无路。
齐耀辉不能理解这些,他只知道那个口口声声很爱很爱他的年知非执意要跟他分手,就因为他犯了这么一次错!他瞬间爆出一声近乎狰狞的咆哮,掐着年知非的脖子将其狠狠摁倒。
为什么这么狠心?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
你杀了我吧年知非却哽咽着以拥抱的形式搂住了齐耀辉的脖颈,不如就杀了我吧
齐耀辉心痛如绞,眼底的血丝瞬间褪去,如铁箍般的五指亦逐渐松开。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年知非,抱地那么用力、那么紧。可他也知道,他们再不会亲密到仿佛能融入彼此的骨血,他们也再不会拥抱。
齐耀辉紧紧闭上双眼,沉默地落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逐渐显出一点亮光。长夜漫漫,可终究是要过去的。
年知非推开齐耀辉,起身往回走。
年崽齐耀辉亦跪坐起身,死死拽住年知非的手,最后恳求。
然而,年知非没有再回头。新年快乐,齐耀辉。
他轻轻挣脱齐耀辉,忍着泪背着阳光一步步往前,终究回到黑暗之中。
第108章 尸骸
三哥,你别拽我, 我自己能走!
虽然很久没去俱乐部, 但年知非又不是不认路, 真的不需要林乐天一路拉着他走。
牵着年知非的手走在前面的林乐天没有回头, 只用欢快的语调答道:大伙都到齐了, 就差你了!你快一点啦!
俱乐部里,大伙果然都到齐了。不但俱乐部的常客都在, 警校同期的同学也在, 包括东港、半岛两个分局以及总队的同事们, 就连奶奶、小叶子还有齐耀辉的父母以及云姨全家也在。俱乐部里布置地十分喜庆, 鲜花和气球随处可见。见到年知非出现, 所有人都微笑着望住他,然后一同鼓起掌来。
年知非不明所以地望住他们,却见林立的人群逐渐散开,空出自门口走向擂台的通道。
擂台的正中央,齐耀辉就站在那里, 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年知非微一挑眉, 翻身跃上擂台。想打架?
齐耀辉同样微笑着摇头, 柔声问道:你说过, 只要我当众跪下大喊三声爷爷饶命,你就原谅我。是不是真的?
年知非见齐耀辉果然把他认识的人都叫来了, 瞬间面红过耳。可不等他说话,齐耀辉已单膝跪地。
齐耀辉,你干什么?年知非惊慌失措, 急忙走上一步试图把人拽起来。好丢脸哪,快起来!
可齐耀辉却只微笑着望住他,自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绒布盒慢慢打开。
喔,是做梦。
年知非的心头一空,猛然睁开了双眼。
凌晨四点,天空还未亮起,四周一片静谧。年知非随手摁掉设定在4:30的闹钟,起床梳洗然后出门跑步。
今天是大年初五,新春长假还未结束,半岛码头沿线能够如年知非一般雷打不动早起晨跑的人群极少。沿着绵长的海岸线一路向前,大海尽头太阳逐渐升起,向平静的海面洒下万道金光,是这般地宁静而壮美。洁白的海鸥沐浴在阳光中,翱翔在海面上,自由而矫捷,给这茫茫海面平添一分热闹和生气。
年知非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终是感觉到一股活力缓缓注入身躯。
早上6:30,年知非的晨跑还差半个小时结束,可何队的电话已先打了进来。
年知非,渔港码头有渔民捞到两具尸体,你马上过来。
今天并非年知非值班,但他抬腕看了眼手表,仍是摁着蓝牙耳机回道:我就在附近,半个小时内赶到。挂断电话,他即刻回头向自己的车子快跑去。
开车赶到渔港码头的时候,负责前一天值班的分局同事已在现场拉起了警戒带。奈何附近渔民们的吃瓜热情高涨,将现场围地水泄不通,连警戒带都有些摇摇欲坠。
年知非在车里换好了警服下车,穿过一众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又回身将警戒带重新布置一番,这才扬声叫道:快七点了,你们不用赶早市吗?鱼都要不新鲜了!
渔民们得年知非一言提醒,这才嗡地一声一拥而散。热闹可以晚上再来跟同行打听,但错过了早市损失可就大了。
不一会,人群逐渐散去,年知非又往里走。刚走到码头边,他就看到二哥徐捷正扶着用来套缆绳的石头狼狈呕吐。年知非叹了口气,又返回车上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徐捷。
徐捷接过矿泉水漱了漱口,这才红着眼长叹一声。妈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昨天晚上还一个案子,励成和李言还在处理,我们这人手不够。何队问我谁有空?我就说你每天都在这跑步。
到底什么情况?吐成这样?年知非一面拍着徐捷的背脊,一面问道。
真他妈背!徐捷用力甩了甩头,方才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回道。早上五点多接的报警,说是渔民出海捞到一只黑色旅行袋,觉得不太对劲,也没敢打开,就一路拖回来了。我跟何队过来之后,我拉开袋子一看卧槽!年崽,你见过烧烂了然后又发霉发绿的骨头汤么
行了!年知非赶紧抬手阻止徐捷,行了,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以后就喝不了骨头汤了。
徐捷轻笑着拍拍年知非的脑袋,向何队的方向努努嘴。先去帮忙吧,我再缓缓就过来。
年知非见徐捷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向何队走去。何队。
半岛分局刑警支队队长何思远是早看到年知非到了,确切地说,是看到年知非的车到了。三年前,半岛分局刑警支队队长还是年知是的时候,作为副队长的何思远就曾无数次坐过这辆车。
如今,年知是殉职,开这辆车的人变成了年知非,而自己也从副队长变成了正队长,何思远心中委实况味莫名。想起殉职的好搭档,何思远知道,他唯一能让年知是安心的办法就是尽快将年知非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好刑警。
法医在做初步检验,已经通知了刑警总队。你跟他们比较熟,一会你负责交接工作。见到年知非上前,何队即刻安排工作。
根据规定,这种不明身份的尸骸一般都是交给刑警总队处理。是以,年知非听了也并不意外,只道:我先去看看尸体?
何队望了一眼法医队临时支起来的帐篷道:你要不怕吐,就去吧。
如果这都怕,那就不用当警察了。
年知非笑了笑没有作声,低头钻入了帐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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