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有恙(GL)——玄笺(19)
殷笑梨做了两次深呼吸,想抬手敲她脑门,但碍于对方长相太御,敲上去太有违和感,忍了忍,说:被你给蠢的。
木枕溪:嗯?
殷笑梨:你说你好歹也是社会上混了十多年的人了,这点套路都看不出来,还大半夜迷路,打电话给你,我看就是布好了陷阱,等着你这只小兔子乖乖上钩呢。
木枕溪:啊?
殷笑梨冲口而出:跟我这嗯啊干啥?叫床啊?叫给你初恋女友听去。本小姐可是直的,对你们这种姬佬不感兴趣。
木枕溪涨红了脸:你
殷笑梨拢了一下自己的长卷发,嫣然笑开:哈哈哈哈。
木枕溪再次哑口无言。
殷笑梨自己笑完了,拍拍木枕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个初恋女友啊,鬼精鬼精,失忆前能处心积虑制造相亲机会,失忆后能装可怜、玩色诱
木枕溪抬头,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
殷笑梨就给她下了结论:再这么下去,你只有两条路。要么,乖乖就范;要么,苦苦挣扎,无效,然后乖乖就范。
木枕溪:
殷笑梨手掩住不用上妆也红艳的唇,打了个哈欠:你反省一下吧,今晚是不是要在我这住?
木枕溪本想嗯一声回答她,想到她刚才把这形容为叫床,怪别扭的,改了口,说:对,我睡沙发就行。
殷笑梨又瞟她一眼:说了我对你这种姬佬没兴趣,睡一张床怎么了?还怕我晚上兽性大发弯直不分啊?
木枕溪笑了笑。
殷笑梨和她多年朋友,习惯了,给她从房间柜子里抱了床被子出来,说:那你先凑活一晚上,明天等我清醒了,我再和你商量一下解决办法。
你不上班了?
下午的采访,上午没事。殷笑梨是个记者。
谢了。
不客气。
殷笑梨看着她在沙发上躺下,走到房门口,将客厅灯关了,说:晚安。
晚安。木枕溪说。
殷笑梨把卧室门关上,客厅只有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落在地板上,像是最细的白沙。木枕溪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她想着殷笑梨说的那些话,又想着近来肖瑾的种种表现,真是她说的那样吗?
头晕脑胀,木枕溪从一旁拿过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鬼使神差地去某个她常逛的论坛发了个求助帖。
标题:[求助]本人女,性别女,相亲遇到了我初恋女友,我们俩已经分手十年了,路上意外出了车祸,她在医院醒过来以后失忆了,记忆刚好回到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联系不上她的家人,无奈把她带回了家,她猜出了我们俩分手了,却还是对我动手动脚,我已经和她说明白了,希望她和我保持距离,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1l:目瞪狗呆
2l:楼主是写小说来试梗的吗?咱们这也不是作者论坛啊?
3l:楼主你还喜欢她吧?否则这简直就是圣母啊
4l:异性劝分,同性也劝分
5l:4l没审题吧,她们早就分过手了
6l:恕我直言,这要是真的的话,是套路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楼主你可长点儿心吧,别被你前女友骗了
7l:亲亲,这边的建议是直接一巴掌甩过去然后把人送走断掉联系老死不相往来呢≧▽≦
39l:讲道理,以我的经验,这种求助帖到最后一定是以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结束,所以我还是不发表意见了_
第22章
看着39l留言的木枕溪:
她粗略翻了翻其他楼层, 基本上都是劝分不劝和,现在网上流行这个,不管什么情况,简单粗暴上来先是劝分, 她们俩早就分手了,没什么实用价值, 再就是说肖瑾故意装失忆套路她的, 殷笑梨已经给她分析过了,这个可能性也被打消了。
木枕溪把手机放下, 闭眼睡了。
一夜无梦。
早上是被厨房叮咣做早餐的声音吵醒的, 殷笑梨这个窝也是小两室, 比她的那个还要小一点, 从沙发到厨房就几步路的距离。
殷笑梨厨艺凑活, 但是她懒, 性子也比较急, 每回做个饭不弄得厨具叮咣乱响她就没办法耐下心去做早餐。
木枕溪抬手挡了一下照到脸上的阳光, 一看手机,上午九点了。检查过短信和微信, 没什么要紧消息要她回复的,肖瑾也没联系她。
她日夜颠倒惯了, 昨天又熬到半夜,对这个时间倒是没意外。把身上的薄被掀开坐起来,茶几上有一杯满了的水,应该是殷笑梨给她倒的。
木枕溪端起水杯喝了半杯, 冲厨房扬声道:早上好。
殷笑梨没回头,嚷了一声:醒了?赶紧刷牙洗脸,我这早餐都快做完了。
做的什么?木枕溪几步进了厨房,绕到她身后,好奇地从她肩膀往里看。殷笑梨个子和肖瑾差不多,都是一六六。
平底锅里卧着一个太阳蛋,木枕溪满意地点点头,拆了套一次性牙具,去盥洗室洗漱了,殷笑梨这里偶尔会留宿她男朋友,所以干脆备了不少一次性的,包括毛巾浴巾,一应俱全。
木枕溪想着想着有点想笑:怎么跟宾馆似的。
这宾馆留她住不说,还提供早餐,非常地仗义。
木枕溪洗漱完,拿了两个垫子,放在茶几边缘的地板上,盘腿而坐。殷笑梨把厨房的火关了,端着两个餐盘出来,木枕溪连忙伸手接过。
殷笑梨一屁股坐在了另一个垫子上:累死我了。
木枕溪往餐盘里瞅了眼,一式两份,两片抹了草莓酱的吐司,外加一个鸡蛋,真正让她费劲动手的就是煎了两个鸡蛋。
木枕溪笑了笑没说话。
殷笑梨先吃了一半垫吧垫吧肚子,才和她说起来肖瑾的事情:你那个初恋女友
木枕溪慢条斯理地咬着鸡蛋,小心不让蛋黄流出来,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殷笑梨:你现在就是打定主意把她留在自己家里呗?
木枕溪说:我都答应她了。
殷笑梨无所谓地说:答应了也可以反悔嘛。
木枕溪说:除非我找到更可靠的人,比如她父母,其他人我实在不放心。
殷笑梨皱了眉头,似乎又要骂她,木枕溪抢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我心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将来一定会自食恶果,但是我做不到。
殷笑梨瞪她一眼,把话咽回去了,顿了顿,说:那你态度一定得坚决一点,别念旧情,别黏黏糊糊,别让她找到可趁之机。她上下扫了一圈木枕溪,总觉得她现在就像是入了虎口的羊,危机重重。
木枕溪郑重点头:我保证。
殷笑梨不信,下巴微抬:你发个誓。
木枕溪问:发什么誓?
殷笑梨想了想,又说:算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发誓怪落伍的,事到临头也不是一个誓言两个保证能解决的,她说,这样吧,你哪天抽个空,把你那个初恋女友带出来我看一下,我帮你掌掌眼。
木枕溪耸了耸肩,说:我都有空啊,是得你有空才行。
殷笑梨让她稍等,自个儿翻了会儿手机里的行程表,下午有个采访,手里堆了好几篇稿子明天写,后天要去趟外地,初步已经排到了一个星期以后。
她摇头,叹气道:这个礼拜没空,你自求多福吧。
木枕溪颇为无语:怎么在你眼里,我连一个礼拜都坚持不了吗?
殷笑梨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嘛。
木枕溪在这里磨蹭到了十一点,开车回家,路上去超市补充了点做饭用的食材。站在自己家门口时,居然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连掌心都微微沁出细汗来。
木枕溪轻呼吸了一下,打开了门锁,拉开以后没急着进去,而是先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肖瑾不会埋伏在门边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踏进了半只脚,假装不经意地先将屋里看了一遍,视线落在一个方向定格住,接着飞快地收回,神态自若地进来。
要帮忙吗?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出声问道,音质清冽,透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木枕溪心里微微惊讶了一下,答道:不用。
木枕溪提着菜,趿拉着拖鞋,茶几另一边也就是肖瑾的对面路过,余光扫见她面前的纸笔,还有亮着屏幕的手机。
要克制,要坚决,不能好奇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木枕溪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果真视若无睹地路过了,她对着冰箱整理里面的东西,肖瑾却主动开口了:木枕溪,我在你书桌上拿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笔记本,还有一支笔,你介意吗?
不介意。
她在写什么?
肖瑾像是猜到她心里的问题,说:我在分析我现在的境遇。我现在失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总不能一味地干坐着等,总得自己想点对策。
木枕溪背对着她:嗯。说得有道理。
肖瑾带上了一点笑意,上扬的语调加上清润悦耳的嗓音,让人听起来非常舒适:你能不能转过来,我有正事和你说,这样会很奇怪。
这又是木枕溪从未见过的,属于肖瑾的一面。
她想了想,转过来,坐到了肖瑾右手旁的单人沙发上:你想和我说什么?
肖瑾注意到她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没紧张。
肖瑾笑了笑。
这种笑法既不是木枕溪以前习惯的那种开怀展颜的大笑,也不是失忆前那样的暗含深意,而是像山中幽僻的泉水徐徐流淌过鹅卵石,很干净,干净而温柔。
木枕溪感觉自己更紧张了。
肖瑾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肖瑾站了起来,木枕溪要跟着站起来,被肖瑾出声制止了,她没走过来,而是站在原地朝木枕溪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你不计前嫌收留我,没有把我丢在医院里。
她这么客气礼貌,木枕溪反而不好意思了,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
肖瑾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嫉妒,但她隐藏得很好,诚恳道:总之都要多谢你了,要不然我现在说不定露宿街头了,再万一碰到什么拐卖人口的坏人,简直不敢想象。
肖瑾适时地流露出一抹恐惧。
木枕溪叹了口气。
这也是她当时想过的,她当时在医院里为丢下肖瑾设想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可能碰到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如果这样,肖瑾的一辈子就毁了,她后半辈子大概要天天活在悔恨当中。
肖瑾没等她这一口气叹足,便将话题拉了回来:我失忆前有没有给你透露过什么信息,比如我是做什么的?
说过。只要肖瑾不动手动脚,或者想办法制造动手动脚的机会,木枕溪紧绷的神经就立刻放松了,你说林城大学聘任你去学校上课,下学期开学,好像是什么比较文学。
噢,比较文学。肖瑾歪了歪头,笑说,怪不得我在手机备忘录里发现了一个书单,就有提到这个的,还不少。
你备忘录里还写了别的吗?木枕溪眼神微亮,感觉看到了一丝希望。
肖瑾眼神暗淡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打起精神用略带惋惜的语气回她:没有,只有书单。
木枕溪将信将疑。
肖瑾把手机递过来: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检查的。
木枕溪没接,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暑假还有不到两个月就结束了,开学之前,你要是还没有恢复记忆,怎么去给学生上课?
肖瑾将手机放回茶几上,勾了勾唇,说:大不了重新学,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这么轻描淡写,木枕溪却丝毫不觉得她狂妄。
以前上学的时候,别人还在啃教材,对着老师给的例题想破脑袋,她分分钟列了一二三种解法不说,还会自己编题目,要不是学校不允许学生一起出题,她恐怕要跟老师一起去出卷组。数学老师特别喜欢她,每回来上课看到她,平时板着、威严不已的脸上就忍不住泛起微笑。不对,应该说各科老师都喜欢她,而且她长得漂亮,家里有钱,出手大方,经常请大家吃东西,班上同学也没有讨厌她的。
她们是文科班,木枕溪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总是听到隔壁理科班主任惋惜地叹气,为什么肖瑾数理化那么好却偏偏不学理科。
木枕溪就会在心里偷偷地开心加吐槽:明明人家政史地也很好啊,凭什么要学理科,她就是喜欢文科。
她走了会儿神。
我想照着这个书单买点书回来,你介意吗?肖瑾又开口了。
嗯?木枕溪说,你说什么?
肖瑾重复了一遍。
木枕溪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你卡里有钱吗?她也不想肖瑾的工作出什么问题。
肖瑾说:不知道。我那个是叫支付宝吧,里面显示绑定了银行卡,指纹按一下就付钱了,但是不知道还剩多少钱。
木枕溪说:我给你买吧?
肖瑾神色闪过转瞬即逝的喜意,飞快敛去,稍稍抬眉,是一个微微惊讶的神情:嗯?
木枕溪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怕你绑定的那张卡里没多少钱,买书再给花了,到时候没钱应急。
肖瑾看着她,突然笑了。
木枕溪奇怪:你笑什么?
肖瑾笑道:我不是有身份证吗,还有银行卡,去银行查一下余额不就行了?
木枕溪:
她别过了脸,脸上发烫,感觉自己有点尴尬。
肖瑾替她辩解道:你也是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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