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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夜天[穿越]——莫晨欢(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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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三:小东家,厨房里还给您留了菜,我这就给您热一热。

    唐慎:好。

    吃了菜,姚三去烧洗澡的热水,唐璜回房间写字,这是林账房留下来的课业。唐慎洗了澡,正在想如何对先生实现他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抱负,就听到有人敲门。唐慎唐慎打开门,站在门外的竟是徐慧。

    徐慧一身风尘,已经穿上了厚重的棉袄,似乎要出远门。

    唐慎问道:愚之是要离开姑苏府,前去上任了?

    是。走之前有件事,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现在告知于你。

    唐慎:和先生有关?

    徐慧:对。大人临终前有给我留下一封信,里面交代了他的身后事,我此次的县令官职便是大人提前给我安排好的。本来那日清晨,管家得了消息,告诉大人钟大儒死在牢内后,大人就有了死志。正好你来了,他见了你最后一面,了了最后一桩心愿,所以去时也没有遗憾。

    唐慎:先生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徐慧犹豫片刻,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信本来不该此时交于你,大人说,这封信等你中了举人后,我再给你。但是我等不及了。我即将报任,再与你相见,也不知是何时。若你今年未中,难道我还要等三年再把信给你?若这三年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无法保证。所以我只能辜负大人的嘱托,提前给你。

    唐慎双手接过信。

    徐慧:真是惭愧,但我只能如此,还得快马加鞭地赶去上任。

    唐慎:此去山高水长,不知此生是否能再见,愚之一路小心。

    多谢,不必送了。

    唐慎回到房中,将信放在桌上。这是梁诵留给已经成为举人的他的,此刻他还只是个秀才,这信到底是拆还是不拆?徐愚之倒是轻松,把难题扔给了他,现在该他头疼了。

    唐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拆!

    拆开信,雪白宣纸上写着漂亮的簪花小楷。

    『景则,见信时,我当已不在人世半年。你我师生一场,为师先抛你而去,是为失责;如今你中举,为师不能亲眼所见,也是生平一大憾事。为师知你只想安稳度日,这未尝不可,为师走后,若唐家有变,不再与你照拂,你可去盛京寻一人。

    此人名为傅渭,字希如,号雕虫斋主。那日双九重阳,你与为师一起所赏之画,正是他的手笔。

    傅希如与为师故交多年,你将此信与他,他自当照拂你下半生。』

    先生!唐慎看到这里,声音哽咽。他没想到先生即使走了,也未曾忘记他这个学生,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后路!

    然而这封信竟然还有第二张纸,唐慎翻出第二张,待看清上面内容,他双目一凛。

    『若你有意仕途,为师身为松清残党,本就无力予你照应,你身为梁博文的学生,反倒可能引来杀生之祸。若你从官,前往盛京后,将为师信中所留之银叶交予傅希如,拜他为师,此后不可再提为师姓名。

    莫要任性,傅希如虽不是天下四儒之首,但你若为他之学生,未来仕路,便如大途。

    然你要切记,拜傅希如为师并非当务之急,为师之所以命你拜他为师,是因傅希如有一学生,名王溱,字子丰。此人乃为师从官四十余年来所见,最会做官、最会当官、最能当官之人,更有琅琊王氏为靠山。你若拜傅希如为师,便是王子丰师弟,此乃你唯一能与他牵扯之途径。

    王子丰其人,深不可测,不可简而信之,然亦可稍加信之。

    若你能与其同谋而战,为师在天有灵,亦可安心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望你来年来我坟头上柱香时,带上你曾酿过的果子汁,酸甜可口时,也可回温人间之味。』

    第28章

    过了几日, 唐慎让姚三, 将所有人都喊了过来。

    众人围聚在屋中。很少有这般严肃的场面, 林账房以为唐慎要处理前几日细霞楼的事,便道:小东家,细霞楼的事虽说是个典型, 但这些日子来,姑苏府的其他酒楼也似有似无地对咱们有了些动静。不过物流生意还好,咱们做了一年多, 已经在姑苏府站住了脚, 旁人想插手也没辙。

    唐慎道:这事我并不担心,细霞楼生意虽好, 但毕竟只做拨霞供生意,和其他酒楼利害关系没那么大。物流生意别人想做, 至少再费上一年半载的功夫。我今日让大家过来,是有另一件事想说。

    姚三:小东家, 什么事,您说。

    我决定下个月去盛京。

    众人齐齐一惊。

    唐璜睁大眼睛:哥,你要去盛京?怎么突然要去那儿!

    唐慎没有隐瞒:先生走后, 我前几日得到一封信, 这才知晓先生为我找了一个新的老师。那人在盛京,名为傅渭。八月我就要考举人,还未报名,在江南贡院考还是在盛京考,其实没甚差别。等考上了举人, 明岁二月也是要去盛京会试的,所以我便打算提前去了,直接在盛京考举人。

    林账房惊道:傅渭?可是傅希如傅大儒?

    正是。

    唐璜:林账房,你知道他?

    林账房感慨道:岂止是知道。我曾与小东家说过,二十多年前,那天下四儒分别是钟相公、梁相公、傅相公和陈相公。这其中的傅相公,便是傅希如傅大学士。这傅希如本是中书省右相,因为年岁大了,前几年他辞官回乡,圣上惜才没允,就给了他个翰林院承旨的闲置,名义上管辖翰林院,实际上每日种花逗鸟,悠闲自在。

    姚三:当大官也可以每天种花逗鸟?

    林账房:得圣上恩宠,何事不可。

    姚三:这么一说,我倒想当官去了。

    姚大娘:你也得考得上!

    林账房:小东家要去盛京拜师,一个人实在不便。您远在他乡,哪有人照顾您。

    这件事唐慎早就想好了,他道:我安排好姑苏府的事,三月初走。到时候姚大哥和我一起去盛京,等安顿好后,我再让他回来。

    姚三:好,我陪小东家去。

    林账房点点头:也未尝不可。姑苏府的事小东家不用担心,有我和姚三在。实在有事,还有城西唐家在,不会让您担忧。

    唐慎去盛京的事就这般定下了。

    姚大娘一早就开始帮唐慎准备行装,她嘴上念叨着盛京可比姑苏府冷得多,听说四月还会下雪呢,将一件件厚厚的棉袄装进提箱中。姚三也没闲着,他将唐氏物流、细霞楼的生意都再照看了一遍,唐慎又找林账房再次对了遍账本,留下一笔周转的银子。

    只有唐璜,这两天闷闷不乐。

    唐慎去盛京这事说得太急,没给任何人考虑的时间。

    入了夜,大家吃完饭,唐璜在屋里写大字,这是林账房走前布置的课业。唐慎走进屋,看了会儿,道:已经开始写《诗经》了?

    小姑娘瘪着嘴,低头不看唐慎,闷闷地嗯了一声。

    唐慎觉得好笑,他虽说是个男人,但唐璜这点小丫头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唐慎:这字帖写得太好,可不适合初学者。我走之前,写一本《诗经》给你,你就照着我的字帖临摹,等你去盛京后,我可要看看你的字写得如何。

    唐璜原本还不想理他,过了会儿,她惊讶地抬头:我去盛京?

    唐慎理所当然道:是,你去盛京。

    我也可以去盛京?

    你为何不可以去盛京?

    唐璜喜出望外,可随即她想到:哥哥,你说的是等我去盛京难道我不可以和你一起去盛京?那我什么时候能去。

    你现在去作甚?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是过去探探路。我是要考举人的,你去了能作甚,还要让我抽空照顾你。

    我可以给你做饭,给你洗衣!

    这事丫鬟也能做,况且阿黄,给我洗衣做饭?这话你自个儿信吗!

    唐璜嘿嘿一笑:我也不信。

    知道唐慎不是真的抛下自己后,唐璜的心情好了许多,道:哥哥,你说你要参加会试,去考那进士你曾与我说过,你不想考进士的,只想做个举人。

    唐慎挑挑眉:我说过?

    你说过!

    那便说过呗,还不许反悔了?

    这真是全天下最坏的臭哥哥!

    见小姑娘又不理自己了,唐慎笑道:梁先生走之前给我取了字,叫景则。

    这事唐璜知道:啊,怎么说这个?

    景则,景则。所以阿黄,我不可辜负他的冀望。

    唐璜一头雾水,良久,她喃喃道:非得现在去么?考完举人再去,也可以啊。

    唐慎默了默,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我要做的事太大太多,不可浪费一点时间。且你哥哥也有私心。

    什么私心?

    等你去盛京,再告诉你!

    唐璜:

    不说还吊人胃口,唐慎你等着,等我去盛京我非要打你不可!

    哈哈哈哈。

    收拾好行装,唐慎又去了唐府,将自己前往盛京的事告诉给了唐举人和唐夫人。

    唐举人惊诧道:你要拜傅希如为师?

    唐夫人则道:怎的这般急,都没给时间准备。你还差些什么,可与我们说。要不要带些小厮丫鬟去盛京,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得好自己!

    唐慎一一回答:是梁先生临终前为我抉择的老师。放心吧大伯母,我已经准备妥当,况且也不是我一人去,还有姚三跟着。

    那姚三虽说身强体壮,但终究是个粗汉,要不从唐府带两个丫鬟去吧。

    真不用。

    告别了唐举人和唐夫人,唐慎向紫阳书院递了退学书。

    郑山长收到唐慎的退学书,颇为惊讶,问道:你要去江南贡院读书?

    整个江南的举人,只要考上了,就可以去江南贡院读书,做江南贡院的学生。哪怕如今唐慎在紫阳书院读书,实质上他也是江南贡院的学子,因为他将学籍挂在江南贡院,八月份要去那里参加乡试的。

    唐慎摇首道:山长,我要去盛京考举。

    郑山长:怎的要去那么远。你的学籍挂在江南贡院,并不是那般好调取的,若没有关系,还是别去盛京为好,你只能待在江南贡院考试。

    唐慎将梁诵为自己找了个新老师的事说出来,郑山长愣了良久,长叹道:梁大人用心良苦啊!傅大人身为翰林院承旨,调取你的学籍倒是简单。

    郑山长批准了唐慎的退学书,唐慎去学舍收拾东西。他收拾完,临走时只见孙岳站在门口,眼神急切地望着他。唐慎,听说你不读书了!

    唐慎:

    他哭笑不得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话,我何时说我不读书了!

    孙岳急急地跑过来:听钱讲习说的啊,你都退学了呢,不在紫阳书院读书了。

    我确实不在紫阳书院读书,但我要去盛京读书了。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原来是这样过了许久,孙胖惊骇道:啥,你要去盛京了?

    唐慎:

    你这反射弧能再慢一点吗!

    唐慎要走了,孙岳心中难受,跟着他一起去细霞楼吃了顿拨霞供,说是要给他送行。

    唐慎无语道:你要给我送行,来我开的酒楼,吃免费的午餐。这也叫给我送行?

    孙岳夹起一筷子羊肉片放进锅中,来回涮了涮,吃下肚。他餍足地眯起眼睛,道:怎么不叫送行。唐慎,你为何这么急着要去盛京,那傅希如就那般好,你考完举人再去拜师也不迟啊,傅希如就在那又不会跑。

    我怎可辜负梁先生对我的良苦用心!

    孙岳嘀咕道:我看你就是在姑苏府待腻了,想去繁华的盛京看看。

    唐慎没有吭声,他夹了一筷子菜扔进锅中:菜熟了,吃菜!

    好咧!

    半个月后,唐慎收拾完行装,与姚三一起登上了前往盛京的客船。

    运河碧涛,橙天紫云。夕阳西下中,唐璜和林账房站在大运河的码头上,伸长了手向唐慎道别。船行一刻钟,姑苏府的运河码头渐渐成了一个小黑点,那站在码头上哭泣的少女也再也看不见了。

    唐慎叹了口气,忍住心中的不舍。

    等又行驶一刻钟,姑苏府消失在天际,这时只听到一阵悠扬的钟声穿过空间地理的限制,飘荡在大运河的上空。

    这是城外寒山寺的晚钟!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原来就是如此啊!

    唐慎忽然觉着,他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想家了。

    是的,穿来这个时代整整两年,唐慎早已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从一开始他便错了,他已经是个姑苏人,是个大宋人,是这个时代的人。曾经他只想做个富贵乡绅,不求闻达,只求安乐。

    然而这真的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吗?

    这不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他安于现状,直到先生的死,罗大学士、赵举人的死,如同当头棒喝,将他从繁盛富贵的江南水乡惊醒。

    姑苏府是个富庶的地方,人人没有忧愁,可大宋不是,这个时代不是!

    一路上,唐慎看着运河两岸的情况。有时白雪皑皑,货郎们却依旧穿着单薄的短衫,奔走于码头间为这些往来船只装货卸货,赚取每趟一文钱的酬劳。有时那些大运河两岸的码头,甚至都破烂到无法停靠,与姑苏府的堂皇整洁截然不同!

    这才是大宋,这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面目。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盛京越来越近。唐慎坐在船舱内,提笔写字。他写的是楷书大字,一遍遍地写着一个谋字。姚三不认识字,唐慎每次写完五十张谋字,就会再写五十张静字,让他拿出去扔进河里,或者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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