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GL)——太阳菌(38)
风吟!
声音依旧没有停,只是这一次似乎隔着水流,听得模糊不真切。
苏惜舞!
一阵耳鸣,而后轻微的咔嚓一声,犹如琉璃裂出细缝,这裂缝渐渐蔓延,越来越大,最后訇然破碎!
惜舞!
苏风吟猛地睁眼,整个天空自那轮血月处破碎,一道雪白的身影遽然落下,水珠四起,如怒放的冰花。
那人的手探入水中,将她拽出。
狂风乱搅,遮住了双眸,视线再恢复,已是回到了原来的皇宫。
惜舞。
这温润的声音发着颤,这么久了,她何时听过她这般慌张的声音。
晏归之右手捧着她的面庞,手指滑到耳鬓,轻柔的缠着发丝,她问道: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苏风吟只是看着她,不言不语,晏归之越发着慌,俯身查探她身上各处。
晏归之离的近了些,苏风吟发现她眼角满是血丝,嘴角也在微微抖动着。
晏归之查探了一番,见苏风吟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气息也算平稳,只是一味的望着她不说话。
晏归之心里蓦地一紧,她微张着嘴,入了一口寒气,穿过喉管,直入肺腑,浸的她五脏六腑一阵冰寒。
晏归之弯了弯嘴角,却难露出笑来,她颤着声音缓缓问:我,我是谁
惜舞,我是谁?
苏风吟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上前拥住她,说道:说了我嫌这名字难听,还用这名叫我。
苏风吟是委屈,是怪她的,只是看见她这模样,还是舍不得了。
晏归之浅笑了两声,如释重负,将苏风吟拥紧,连连道:好,好,不这么叫你。
苏风吟也眉眼稍展,将脑袋靠在晏归之肩上,轻声道:傻子。
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自己呢。
晏归之此时心神一松,体内立刻气血翻涌,她一把推开苏风吟,侧向一旁吐出一口鲜血来。
苏风吟瞳仁一缩,心脏处被猛地拽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面色煞白,扑到晏归之身前,抚住她的脸看她。
先前晏归之便一脸苍白,如今满头虚汗,眸光也有些泛空。
晏归之要推她,只是手上的力绵软,没有推开,满口的鲜血吐了两人一身,苏风吟的红衫上暗了一片,晏归之的白衣上点点猩红,落在那两道血痕上,便是寒冬红梅。
晏归之!晏归之,你怎么了?!苏风吟抚住晏归之面庞,她下颏上的血将苏风吟手掌也染的鲜红。
我晏归之方说出一字,口中便是鲜血溢出。
苏风吟连忙取出手绢为她擦拭,一方白娟染的血红。
苏风吟瞧见在一旁瞧见青锋,半截剑身没入土中,一滴水珠自剑身滑落,透过水珠看,能瞧见青锋剑身上裂了一条极细微的裂缝。
苏风吟道:你强行劈开的是非镜结界?!
是非镜是神器!就算你修为深厚,伤了神器,必遭反噬,你当这是闹着玩的吗!苏风吟扬了声,急得不行,又不敢此时骂她,又是心疼,又是忧慌,混着三分气恼,五脏六腑绞做一团。
苏风吟灵力探入她体内,却加深了她伤势,她不敢再有大的动作,只敢引导平复她体内气息。
晏归之闭目调息。先前她赶到苏风吟所在的地方,寻了半晌,发现苏风吟同重岩在她脚下,她与那两人隔着一堵水晶似的地面,一上一下,好似表里两个世界。
她听得到重岩和苏风吟说话,可不论她如何唤苏风吟,苏风吟都听不见,直至后来,苏风吟脚下的水流直要将她整个人裹住她还不自知,晏归之心里直觉的不好,不得不动手,要强行破这是非镜的结界。
是非镜一破,重岩不知去向,她身上灵力反噬的严重,一时难动一步,只得先守着苏风吟。
此时,晏杜若同桑娆也赶了过来,见两人这般模样,脑中一炸,晏杜若双睛冒火,直叫道:七妹,风吟!
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哪个王羔子干的!
晏归之缓下一口气道:我没事!快去应不休和潮音那里
此时的夜空已是阴云汇聚,雷声滚滚。
第51章 番外三 当时明月在(三)
天朗气清, 迎面的风清凉干爽,前方雪山伫立,日光落在山头,金灿灿的。
晏归之一行四人来至瑶光与开阳的边界,明霞山。此时是人界冬季, 纷纷扬扬一场大雪,将绿意藏住, 露出一片雪白。
几人步行至一处村落前, 脚下踩着积雪, 在一片寂静中发出嘎吱的声响。
月皓向晏归之道:族主人,我先去前边探探路。
重岩道:我同你一道去,有个照应。
晏归之应允了。两人一路踏着齐小腿处的积雪往村落里去,村庄里边不见人来往, 人家都闭着门扉, 没有孩童在门前耍闹, 已是用饭时分, 也不见炊烟升起。
晏归之遥遥观望,眼神四处探视,忽的袖口被人一扯, 她偏过了头。
苏风吟身上一件貂毛大氅,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 整个人慵懒笨重, 只是露出的眉眼娇媚, 秀鼻朱唇美丽, 所以她这模样看上去倒十分新奇可爱。
妖界之人并非不惧寒凉,是因体内灵力运转,这才能无视风雪,苏风吟这人太惫懒了,懒得动用灵力,因此用这凡人的法子御寒。
苏风吟道:你真打算人界一路游历都带着重岩?
晏归之道:有何不妥?
自瑶光那城中与重岩结识,重岩便入了这三人的旅途中,一行人走了半个瑶光,到了这边界,彼此也算是有了个大致的认识。
重岩要比她们更清楚人界中事,这是晏归之邀她同行的理由之一。
苏风吟抿了抿嘴,道:那人来历不明,你不是说人界危险重重,身边带着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不是更危险么。
重岩说她是幽燕木狼一族的族人,与晏归之同源,她俩却并未告知她们的真实身份。
行走在外,应当有所防范。
虽说一路走过来,重岩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反倒一些事上对她们很有助益,比如说做饭
晏归之道:游历在外,结交友人也是一件重要的事,什么人都是从不熟悉开始的,比如说
晏归之眉眼一弯,嘴角带笑,柔声道:我和你。
晏归之一凑近便是一股暖意袭来,她的眉眼如山峰上的皑雪,清远温雅,带着沁人心脾的清爽之意。苏风吟呆看了她一瞬,忽的一巴掌推开晏归之的脸,踏着月皓和重岩留下的脚印,气冲冲的向着村庄里去了,留给晏归之一个背影。
晏归之手指抚了抚有些微红的鼻梁,跟在后边,道:你这小狐狸真是
苏风吟在前不满的扬了声道:你只比我大半岁罢了!不许叫我小狐狸!
晏归之抱着手臂,道:大一天也是比你大。
两人到了村口,这边的村庄背风而建,外面有一圈栅栏,正中简单的牌坊上写着落雪村三字。
两人走了几步,重岩走了过来,还未说话,晏归之道:有问题?
重岩点了头。苏风吟在一旁,努着嘴不说话,这两人总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默契,叫她插不上什么话,当真是难受。
重岩一回头,望见苏风吟这模样,向着晏归之笑道:你又惹她不高兴了?
晏归之笑而不语。
苏风吟不想理这两人,独自一人往前走去,重岩同晏归之一左一右跟在后边。
月皓在村长家中等着众人,村长的屋子在最深处,外面围着篱笆,近来好似被筑高了一段,围的跟城墙似的。
几人一路走过来,家家门窗紧闭,偶有遇见半开着门的人家,走过时,家里的人也是分外防备的看她们一眼便将门扉紧紧闭上。
这处地方生气黯淡,沉闷又逼仄。
村子里的村长接待了她们,却坐立不安,言语之间,是要她们赶紧离开这处地方。
这村长说:看四位样貌,当是富贵人家,听我一句劝,趁天黑之前离去,否则,悔之晚矣。
晏归之道:村长何出此言。
村长叹息了一声,不待说话,从隔间里跑出一个小女孩,道:姐姐,姐姐,你好漂亮,你们是从外边来的吗?
村长大惊失色,抱住小女孩往隔间内走,交给了赶出来的妇人,一面大声斥责道:不听话!说了不准出来!
又对那妇人道:不是让你看好她么!
妇人接过孩子,道:一不留神就跑了出来,这不听话,是想被恶鬼捉去吃掉?
小女孩缩在妇人怀里,不敢言语。
苏风吟好奇道:恶鬼?
重岩道:来的一路上,家家门窗紧闭,这清朗的天气,也不见孩子在屋外戏耍,村长,村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村长欲言又止,面上为难。月皓道:村长可是有难言之隐?
村长长叹一声,道:对你们说了又有何用,你们趁早去罢,免得惹祸上身。
晏归之道:村长但说无妨,我们好歹也是修行之人,说不准能帮上一二。
村长大睁着双眼盯着晏归之,眼中放光,激动道:你,你们是修行的人?!
晏归之手一展,手心升起蓝色火焰。那村长见了,当即朝四人跪下,道:仙人在上,求仙人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村子!那妇人也抱着孩子一起跪下。
晏归之道:起来说话。
村长夫妇起身,请晏归之四人入了座,妇人又忙去煎茶,给四人端来。
村长徐徐的将这村中之事讲给了四人听。
原来这雪山里边一年前来了一精怪,喜食婴孩,每月都要下山觅食,起初还是深夜偷偷来袭,村民以为是孩子偷跑出去走丢,寻了许久也寻不到,到后来不见的孩子越来越多,村民发现不对,深夜埋伏,瞧见了那精怪。
这精怪身披白毛,皮肤黢黑,有几分似雪猿,下唇两只森森獠牙向上,五指粗长,皮毛粗厚,还能变幻大小,口吐人言。
这夜里不少村民被精怪杀害,村民惶恐,纷纷逃散,自此这精怪便肆无忌惮,要村民每月献祭两名孩童,否则,便灭了他们村落。
村民不依,不少人因此丧命,而后想要逃走,那精怪不知被施了什么法术,走出十几里后就会自动的回到村子里去。
村民无法,逃又逃不走,打又打不过,就连向外求救都做不到,人人自危,只得按精怪吩咐行事。
晏归之听罢沉吟:不知是妖还是魔。
苏风吟道:听这描述,是妖了。
村长见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不想轻易放过,他祈声道:仙人一定要帮帮我们村子,收服这妖孽,小民愿为仙人修建庙宇,终日焚香叩拜。
晏归之抬手道:这倒不必。
村长道:仙人不论要什么,小民倾尽全力来办,若是仙人救了这些孩子,便是天大的恩德,我等永世不敢有忘。
村长言重了,修道之人,降魔服妖是职责。晏归之思索一番,问道:村长,不知何时到向那精怪进贡的日子?
村长道:就是今夜。
重岩道:你有法子了?
晏归之眼神落在她身上,又朝月皓看了看,露出了笑颜来。
苏风吟:
雪山里,月朗星稀,夜晚的风凌冽刺骨,一阵阵风嚎似孩童的哭声。
村长打着灯笼站在屋前,灯光熹微,苏风吟握紧双拳,一指身旁的月皓,向着身前的人吼道:为什么是我和月皓扮夫妻!
晏归之和重岩在三人身前,身子变化成孩童的模样,得仰视着三人,晏归之理了理从衣衫,道:要不然你想和谁扮夫妻?
苏风吟俏脸涨的粉红,道:为什么不是你或重岩跟月皓扮夫妻!
晏归之道:哦,原来你想同我或是重岩扮姐妹?
月皓见自己被如此嫌弃,在一旁扶墙感伤。重岩道:风吟,那妖怪修为不知深浅,此去试探,险情难料,还是谨慎些好。
苏风吟道:你俩嫌我不靠谱?!
晏归之和重岩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苏风吟气不过,一把抱起晏归之,咬牙笑眯眯道:既然我儿这么贴心,替为娘的分忧,娘亲自是不能拂了你的意!
说罢又朝着月皓道:夫君,还不快过来把岩儿也抱上,献给大王去!
重岩:
一行四人入了雪山,按照村长指的路,行了一阵,便瞧见了那洞口。
苏风吟抱着晏归之,月皓搂着重岩,踏着积雪,要快到了那路口时,苏风吟酝酿了片刻,眼里扑簌簌的落下泪来,把晏归之搂在怀里,嚎哭道:我的儿啊!娘亲舍不得你啊!
晏归之:
晏归之道:风吟,太过了。
苏风吟吸了吸鼻水,梨花带雨的,道:娘亲十月怀胎生下你俩,和你爹爹含辛茹苦的把你俩拉扯这么大,养的白白胖胖的,却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晏归之:
苏风吟道:我的儿,你再叫娘亲声娘亲听听。
晏归之道:娘亲,你太聒噪了。
重岩极为配合的在一旁扯晏归之衣袖,道:阿姐,我害怕。
月皓拍了拍重岩的背,道:岩儿,不怕蛤,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晏归之:
别玩了!
四人来到洞口,苏风吟和月皓将人放下,在洞口叫道:大王,落雪村依规矩,带来两名女童献给大王。
洞口深处有蓝光,声音传过去,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声,里边当是个宽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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