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kaiji(26)
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 作者:kaiji
还早,别担心。
Q布的话音刚落,耳边突然响起嘟嘟嘟的提示声,是来自第三方的呼叫等待,来电显示陈荃。
她,她打来了!祝拾肆的手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Q布说了声好,主动挂了电话。
祝拾肆咽了下唾沫,再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喂
*
穆笛躲进的这间男厕离活动主场馆较远,干燥的洗手台和地面没有太多使用的痕迹。
人少,暂且能让穆笛缓一口气。
他取下围巾洗了洗汗湿的脸和脖子,昨晚留下的痕迹并没有变淡,反而更深更红,成片成片地缠绕在他苍白的脖颈和肩膀周围,如被施虐殴打的淤痕一样狰狞,很难想象这些印记都是用嘴留下的。
弯弯曲曲的水滴从两颊流向锁|骨,穆笛被打湿的黑发浓得像墨,贴在白纸一样的皮肤上,凝聚着水珠的五官比以往要明艳,也更病态。
穆笛看着镜中的自己,双手绕在脖子上围成了一个圈,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张开,跟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贴在一起,指尖往内箍紧,喉咙有被挤压的呕吐感。
昨晚,他在跟祝拾肆通话的时候,就是这样被人从后面掐着脖子,掐得他的呻|吟碎成了一段段干呕。
不知道祝拾肆有没有听到这恶心的声音?穆笛望着倒影出神,手指的力度逐渐增加。
奇怪,已经有强烈的窒息感了,为什么脸还是没有变红,表情还是那么寡淡,除了骨节突出的手臂,其余肢体还是那么松散?
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和你做的时候,你总是在出神,非要掐你打你烫你侮辱你,你才有反应。
譬如要让第三者在电话那头听着,你死去的声带才会发出痛苦的喊声,你心事重重的眼睛才会流下难耐的热泪。
你怎么这么贱?
镜中的倒影说出了这句话的口型,和他记忆中柔和舒缓的男声重叠。
贱吗?
如果我心甘情愿,你不用对我施以悚动的刑罚,不用以猎奇的招式来试探我动情的阈值,我也会流泪,会为你献上滚烫的汗水和温存的轻语。
穆笛松开了双手,斑驳的吻|痕被一圈均匀的新鲜掐痕串连在了一起,他有种错觉,他感觉自己身首异处,被人重新缝合了躯干与头颅,头和身体来自不同的主人,就像用碎块拼成的弗兰克斯坦一样,是一具行尸走肉。
主场馆的轻柔音乐在厕所外隐隐徘徊,穆笛想起了那三十三万,淹没在众明星的善款中,是激不起一点水花的小数目,却像一块从岸边飞来的横石把他砸入水中。
捐款的时候他在想,为什么不是三百三十万,或者三千三百万,直接把他砸死,也好过让他独自挣扎着游向那条到达不了的河岸。
手机震了一下,时隔八小时,他收到了置顶联系人的回信。
秦:我会去接你。
厕所外传来脚步,是两个人的,不是一前一后走进来,而是跌跌撞撞地推搡进厕所。
急促的呼吸声夹杂在脚步声中,穆笛看到其中一人的背影,靛青色西装,两鬓剃青,拥吻着粉色T恤的男孩,双方都很投入。
穆笛认出了他是谁,轻轻躲进隔间。
洗手台压着两人的重量被撞得咚咚响,男孩的叫声软软糯糯,羞怯地胡乱夸奖着对方。
早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穆笛恍惚听见过这个声音。
也许是外面的对白随着碰撞变得越发不堪,也许是掐了脖子后的窒息感回流,穆笛想吐。
像一个没有食欲的病患被人捏着鼻子强塞了一大口齁甜的翻糖蛋糕,胃酸上涌,灼烧喉咙,他捂着嘴干呕起来。
所幸外面的两人很沉醉,并没有注意到隔间里的动静,穆笛按着胸口吐了几下酸水,等他缓过来之后,外面的俗事也在另一个人带喘的脏话中结束了。
拉链拉起,皮带系好,感应龙头水声结束,离开厕所的脚步声只有一人,另一个人可能趴在洗手台上,也可能睡在地板上,他似乎在抽搐,衣服的布料摩擦着地板防滑的凸起窣窣响。
手机响了,这次不是穆笛的手机。
也许是被消耗得没有了拿起手机的力气 ,外面的人开了免提,中年人的声音迸出来,在空荡荡的厕所里有些刺耳。
搞了吗?
搞了。
追紧点,他跟卿风快分手了。
嗯,他对我很入迷他说他喜欢我这样清纯的
呵,你信不信他还说过喜欢冷傲的,喜欢热情的,千万别把自己当成特别的那一个。
我知道,吴老师你放心。
男孩正常说话的声音是好听的,温柔清澈,带着少年的甜美。在他挂了电话之后,感应龙头出水,停下,又出水,又停下,持续了几个回合,他离开了厕所。
穆笛走出去,一股释放的腥臭扑鼻而来,地面,洗手台,甚至玻璃都脏了。
喷溅的形状在光滑的材质上缓缓往下滴,穆笛有种错觉,如果走慢了,它们会违背力学的规则,滴到自己身上。
穆笛捂着鼻子跑出男厕,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前一刻,他差点又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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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咦,肆哥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五点钟活动结束,郭惜已经候在了保姆车上,颜羽和穆笛前后坐定,不见祝拾肆的身影。
颜羽把鞋一蹬,睡在了座位上:别提了,他还在后台神神秘秘地打爱情电话呢。
肆哥谈恋爱了?穆笛回头看向颜羽。
笑得跟个偷菜的老贼似地,肯定搞对象了。
郭惜摇头:不是的颜队,刚才肆哥跟我说他拿到了《人格》的角色,是因为这个才高兴的吧。
他试镜成功了?穆笛露出欣然的微笑。
颜羽也跟着坐了起来:卧槽,就他也配跟影帝争?没搞错吧。
可是影帝辞演了呀。郭惜提醒。
靠,对哦,我给忘了,颜羽拍了拍脑袋,但他搞得过卿风?人家可是有雷傲当后台。
他们聊到雷傲,穆笛不由地回忆起男厕里散发着腥臭的脏液,他转过身去不再参与讨论。
肆哥说了,陈导跟别的导演不同,她选人最看重演技。
颜羽老成地对郭惜摆摆手:此话差矣,能混到她那个级别的导演,绝对不会这么纯粹。
说话的当口,祝拾肆轻快地绕过拥来挤去的粉丝上了车,脸上带笑,心情相当不错。
恭喜啊肆哥,辛苦了一个多月,终于把角色拿下了。
郭惜回头向祝拾肆道贺,穆笛也顺着郭惜的话祝贺了祝拾肆,颜羽等他坐稳后拱了他一脚:别的不多说,你可要千万当心卿风。
我知道,多谢了各位,祝拾肆把颜羽乱伸的脚推开,坐好,我要用中间的桌板。
颜羽不情不愿地收了腿,祝拾肆从后排拿出两个袋子,其中一个袋子放着衣服,另一个袋子里是便携式的熨斗。
你干嘛?
熨衣服。
熨衣服?
便携熨斗迅速加热,祝拾肆把衣服铺在配套的隔热垫上,仔仔细细地熨烫起来,熨好后又在后排挂了一会儿,才把身上的T恤脱了,将这件崭新笔挺的上衣换上,并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以免让它起皱。
你这是什么情况?
祝拾肆这套操作颜羽搞不懂,不过这件衣服倒是挺好看。
它的款式是丹宁面料的藏蓝衬衣,领、袖口、衣角和口袋的走针用统一的白线将线缝做成装饰,有一种规整又个性的精致感。领下系了一条红蓝相间的丝质领巾,领结的两个小角垂在胸口上,既有同一色系的蓝,又有撞色的红,不会呆板也不会跳脱,刚刚好。
颜羽扫视着祝拾肆换装后光鲜的状态,恍然大悟:我靠,心机啊,居然还准备了一套新衣服去吃饭,你绝逼谈恋爱了!说,一会儿咱们见的那个是不是你对象?
保持整洁的着装和朋友见面是基本素质,祝拾肆的左眼斜看着颜羽,左脸看上去挺淡定,但背向对方的右脸红成了番茄,郭惜,你说是不是?
郭惜连连说是,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回过头调侃:不过肆哥,你真的是先天条件优越,一件普,通,的,整,洁,衣,服,都能被你穿出时尚大片的质感。
颜羽哈哈笑着跟郭惜击了个掌:就是,不仅先天条件优越,后天素质还非常高,和,朋,友,见,面,都要摆出约会的态度来准备,我就两个字,佩服!
两人一前一后拖着长音揶揄祝拾肆,祝拾肆想到自己昨晚洗了澡,今早又洗澡,上下的体毛脱得干干净净,身体乳抹掉半罐,挑了十几套衣服备选,怕把它们弄皱还专门带了熨斗,确实有点神经兮兮。
祝拾肆也跟着笑起来,车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他并没有注意到前排的穆笛正伤感地看着车外后视镜中的倒影,欲言又止。
对了,你那位朋友是男是女?方便透露下吗?
颜羽笑够了接着问,祝拾肆埋着头飞快地回短信,敷衍答道:
一会儿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帅吗?美吗?
一会儿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靠谱吗?会不会家里埋伏着狗仔等我们自投罗网?
一会儿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重色轻友的典型。
祝拾肆回了他一个随便你怎么说的眼神,继续低头和Q布聊天。
【差不多做好啦,只剩两个需要现炒的菜了。附件:图片】
照片里的餐桌上摆了一大桌菜,祝拾肆粗略数了一下,有十二三道。好笑的是,那只毛绒小天鹅也放在了餐桌上,面对着客厅,就好像坐在桌上看电视。
【辛苦了。】
【晚上你会更辛苦一点。】
【嗯?】
【:)我让阿跳送了甜点过来,今天是好日子,可以破戒吧?】
【好啊,我们差不多一小时后到。】
【这么快?!】
之后Q布就没有再回短信了,祝拾肆一头雾水,又不太好打电话过去,万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厉害的话,被车上的人听到了就很尴尬。
一路畅通,保姆车顺利抵达祝拾肆和Q布的公寓所在街区,时间还不到六点。
这条街的地段好,设施完备,大都是高档的商品房,在闹市中很清静,房价自然不是小数目。祝拾肆搬家后穆笛和颜羽都没来过这里,颜羽住别墅,并不觉得高级电梯公寓有多稀奇,相比之下,穆笛就显得有些局促。
祝拾肆下车之后跟穆笛走在一起,跟他聊着天分散他的注意力,以免他想起自己同是艺人,住的却是破旧的老楼,心情有落差。
嘴上聊着轻松的话题,祝拾肆还是免不了心酸。
穆笛比他矮六七厘米,从他的角度只需稍稍侧头就能把穆笛瘦削的身体全部收入眼中。
他上身的横条纹T恤织法很疏,衣摆起皱了,款式非常平庸,大大地晃荡着。
颜羽走在他前面,穿的也是横条纹T恤,红白相间配一条合身的牛仔裤,他比穆笛矮,却精神得像一只小公鸡。
更让祝拾肆在意的是,穆笛脖子上的围巾像条锁链一样压着他的颈椎,穆笛微驼着背,贴着皮肤的发梢湿漉漉的,密汗一滴一滴往下流。
小笛
祝拾肆停下脚步,穆笛往前走了一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看着穆笛平静的眼睛,祝拾肆忽然忘了要说什么,你把背挺直,还有多吃点饭,你太瘦了。
好,谢谢肆哥。
穆笛浅浅地点头答应,四人走向街口的红绿灯,即将到达斑马线的时候,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他们面前。
啧,别挡路啊。
颜羽嘀咕着从车尾绕开,祝拾肆跟上颜羽的路径,却发现穆笛立在身后一动不动。
后排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不疾不徐地走到了穆笛面前,向面如死灰的穆笛伸出了右手。
他比祝拾肆要高一点,身穿深灰色正装衬衣和黑色西裤,戴着一副银框眼镜,亲和的笑容恰到好处,伸手的姿势斯文优雅,如果不是那道从他右眼睑上斜划下去的疤,祝拾肆不会对他生出任何戒备。
在男人即将碰到穆笛无措的手时,祝拾肆挡在了两人中间。
你是哪位?找他什么事?
男人无视了祝拾肆,侧步走到穆笛身边。他从搭在左手腕上的西装里抽出了一张格子手帕,低下头轻轻给穆笛擦汗。
触到柔软的布料,穆笛晃了晃,稳住了发抖的身体,瞳孔却在不停地紧张颤动。
为什么不回家?男人温柔地问。
我想和朋友一起
他们只是你的同事吧,男人收起手帕,乖,我们回家,爸爸还在等你吃饭。
祝拾肆狐疑地看向男人,他应该比他们要年长一些,但还不至于老到要当穆笛爸爸的程度,而且祝拾肆曾经见过穆笛的生父,是一个驼背的矮个男人。
穆笛闪烁的眼神对上了祝拾肆愕然的目光,这时男人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他抿紧嘴唇,垂下了头。
小笛?
肆,肆哥,队长,郭惜,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玩开心。
虚弱地道别后,穆笛快步从祝拾肆身边擦肩而过,开门上了车。
男人缓步跟在他的身后,温和地对祝拾肆笑了笑:多谢你们照顾穆笛,但希望你们不要把他带到奇怪的地方。
银框眼镜下,男人的笑容文质彬彬,但他的眼睛没有一点弯曲的弧度,眼中的冷光睥睨着祝拾肆。
视线扫过他右眼的疤痕,祝拾肆察觉到了男人笑容里的高傲和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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