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kaiji(13)
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 作者:kaiji
Q布抓了抓头发,直白地笑起来,笑得祝拾肆的耳朵发热。
其实他也忘了明信片,满心想着Q布的话是什么意思?Q布为什么还不联系我?Q布竟然和导演的观点一样?直到刚才瞥见石膏上的电话号码,祝拾肆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东西。
真是的,答应了要还我的。
祝拾肆嘴上抱怨,内心有一点点虚。
那我现在把它给你?
咳,等一下给我也行,祝拾肆挪到Q布身边,拿出早就备好的手机,先看看我的片段吧
手机的尺寸有限,两人共看一个屏幕,随着视频的时间轴流动,他们自然而然地贴向了对方。
下巴靠拢,鼻尖呼出的热流交织着,Q布的暖香一点一点赶走了祝拾肆惹上的科隆香水味,温存地将并肩的二人围绕。
屏幕上的何赛正与他分裂出的K交颈相缠,Q布很专注地看着祝拾肆在手机里的表现,几乎没有眨过眼,在他身边,祝拾肆却开始分神。
同样是香水,为什么有的人喷上去那么讨厌,有的人却这么好闻?祝拾肆心有迷惑,浅浅的瞳仁移至眼角,瞄向Q布潜心凝神的侧脸
祝拾肆。
毫无防备,Q布忽地抬起了头。
☆、第十六章
怎怎么?
祝拾肆的声音发哑,心脏怦怦直跳,匆匆闪开的目光收向屏幕,又假装不经意地看向Q布。
你Q布眯起的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下子睁得大大的,放着光,你的脸竟然没有洗干净。
祝拾肆冷汗狂冒:我被你吓得心率直奔一百三,你就跟我说这个?
哪儿没洗干净了?
自己看。
Q布点了点暂停的视频,刚好是祝拾肆的脸部特写,他的左脸有一道灰灰的痕迹。
这祝拾肆把手机拿得更近了一些,哎,这不是我脸上的脏东西,视频是助理拍了再传到我手机上的,应该是她的镜头花了。
祝拾肆把视频往前调了一点,屏幕中的那道灰痕在之前的镜头中也有,只不过画面的亮度不如特写,没那么明显罢了。
看到了吗?祝拾肆举着手机向Q布证明,何赛只是捂得很热,并不代表他的脸脏,我很注意角色形象还原的你看我穿的衣服,衬衣和风衣都皱巴巴的,你以为是我邋遢吗?错,是我专门设计的。
Q布的嘴角一抽一抽,边点头边倒在靠枕上哈哈笑:你正儿八经的样子好有意思啊。
?祝拾肆没听明白。
我只是想看看你偷瞄我,被我撞破的反应,Q布突然立起来,又把面前的祝拾肆微微吓到,哈,好玩。
无聊。
祝拾肆没有反驳自己偷看Q布的事实,白了一眼这个笑呵呵的幼稚鬼,继续播放视频,Q布自觉地靠到祝拾肆身边,热喷喷的气息再次飘来,祝拾肆的脸在发烫。
三十分钟的试镜片段还剩下二十分钟的亲热戏,祝拾肆在镜头前先演何赛,再演K,因为现场没有人和祝拾肆对戏,他一个人对着空气搂搂抱抱,这一段看起来有些尴尬。
Q布看得很投入,祝拾肆没有再瞄他一眼,谁知道他又在酝酿什么幼稚的小诡计?祝拾肆不会上当了。
嗯我想想。
视频结束,Q布思索了一下,欠身给面前的杯子倒上了饮料,递给祝拾肆。
我平时不碰甜的东西。
祝拾肆把杯子推向Q布,Q布耸耸肩,一口将饮料喝光,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不到位。
什么?祝拾肆心里刺刺的不太舒服,但转念一想,既然下了决心,那就该好好地和Q布这个眼光犀利的观众交流,他定了定神,问道,哪里不到位?
你没有自恋感呀,Q布睡到靠背上,伸了个懒腰,两个人格同归一副□□,如果你不在前面铺垫好情绪的伏笔,那最后揭露谜底的时候会显得突兀。
唔
Q布说得有道理,今天在片场第二次试演的时候,编剧和导演也一直把祝拾肆往自恋感上引导,祝拾肆认为他似乎找到了点感觉,但从陈荃的表情来看,自己还欠火候。
说实话,导演也是这样评价我的,祝拾肆泄气地垂下头,顺了顺发旋里翘起的呆毛,但我不懂什么是自恋感,不是说这个词语有多难理解,而是我没什么感情经历,还要把它内化到自己身上,真的好奇怪
祝拾肆颓丧的情绪被Q布收入眼中,他收起懒散的表情,低头寻到祝拾肆的视线:多看看镜子,你会爱上自己的,你非常好看。
Q布的话像在说笑,但他的语气又很认真,祝拾肆一时分辨不清,苦笑应着:不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从小到大都看烦了。
那Q布挠挠头,眼睛一亮,轻轻用石膏撞了撞祝拾肆的手臂,你认真努力的样子也很吸引人,你该爱自己这一点。
祝拾肆摇头:努力是因为我在意输赢,好胜心强哪里吸引人了?讨人厌才对吧外界认为我的性格是大度随性的,但实际上我很爱跟别人暗暗较劲,心眼很小的。
Q布没有说话。
祝拾肆望向他,他正以一种愉悦满足的神态看着自己,祝拾肆这才意识到居然毫不知觉地就讲出了心里话,自我怀疑的也好,暗藏心底的也罢,都说出来了。
不,并不讨人厌,反而很真实,Q布的眼里写满了小小的惊喜和大大的包容,你能告诉我这些,我非常开心。
Q布的双手举起来,给了祝拾肆一个拥抱,并在他耳边悄声说:这样很可爱。
祝拾肆懵懵地被抱了一下,等他明白过来,Q布已经拖着笨拙的石膏坐回去了。
但他们仍旧靠得很近,Q布的左手放在祝拾肆的右手边,手指轻快地在布面上弹跳着,两人的指尖时不时碰在一起。
暖灯照着Q布柔和的脸,耳边萦绕着他的夸赞,鼻子里是他的香味,祝拾肆的心情有些奇怪。
气氛变暧昧了,话题也跑远了之前和他说什么来着?
祝拾肆缩回被Q布碰到的手,用说话打断自己古怪的心情:
你作为观众,评价一下我这段戏的缺陷吧。
我已经评价过了呀。
Q布提醒。
哦,对。
祝拾肆更加尴尬。
要不这样,你演原人格,我演分裂出的人格,我们来对戏,说不定有了实体对象,你能找到感觉?
Q布似乎并没有把暧昧更加推进一步的想法,主动将话题转回到了演戏上面,祝拾肆松了口气。
但他是外行,虽然眼光很毒,真演的话他能行吗?
祝拾肆思考之际,客厅的灯骤然灭掉,刹那间置身在了黑暗之中。
蓦地,窗帘和窗户被哗地拉开,清风拂面,阑珊月色缠绕着白炽霓虹,悠悠泻地,窗边,Q布背对着身后的夜晚光景,望向祝拾肆被薄光照亮的茫然轮廓。
向我问好。
祝拾肆听见Q布的声音,却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他靠在窗框上,像在邀请,又像在发号施令。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流动着,祝拾肆探询的目光并没有在隐于背光面的Q布身上得到答案,他甚至没有重复号令,只是以一种等候的姿势,等候着祝拾肆入戏。
好啊
祝拾肆不知不觉站了起来,念着何赛的台词,沿着直角线,一步一步,迟缓地走向在窗边等待的那个人。
好,Q布的声音在笑,不是他常有的开朗欢笑,而是一种熟稔沉寂的笑,我提前来找你了,何赛。
祝拾肆以何赛上楼时的钝步走入了能看清Q布五官的区域。这是他吗?一个眼中藏着千言万语的男人,每一次缓慢眨眼,深邃的瞳眸都会像潭水激起层层涟漪,忽而又化成汹涌汪洋,把凝视深渊的人卷入其中。
细细端详,祝拾肆被烫到了,那不是水,是火,是从无底洞中往外攀蹿的烈火,正无声熊熊燃烧着,等候着何赛葬身于此。
窗前的人也不是Q布,这是K,《人格》里的K,他出现在了现实中。
上一秒,祝拾肆还有余裕走神去想Q布怎么记得住台词,下一秒,他就成为了何赛。
真好,对视之后,既是何赛又是祝拾肆的双目染进了暗红的弧光,他侧过身,模拟出开门的动作,瓮声说道,如果你按约定的时间和我见面,也许我们就见不到了。
推开虚拟的门,何赛将K引进屋,同样,祝拾肆回以Q布一个熟人相见般的笑,将他带离背光的位置,走到四步开外,光线被窗框方正地框出的画面中间。
在这里,彼此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的每一次唾液吞咽和每一次欲言又止。
有心事?
K问。
不是大事。
何赛答。
今天很热,你觉得呢?
K又问。
是很热。
何赛再答。
吃晚饭了吗?
K继续问。
还没。
何赛继续答。
三轮简短的对话,祝拾肆的汗出来了,停在脖颈上,被夜风吹凉,热热冷冷的,凝成薄薄的水光,如针尖刺着皮肤,很痒,心里有些毛躁。
作为何赛,祝拾肆扯了扯印着汗痕的衬衣领,略带晕眩的局促感正从他下意识的肢体语言中展现着。
喝水吗?
这次是何赛先问。
两人面对着面,互相审视,互相触碰的视线使人焦灼不安,无聊平淡的对话将这根不安分的弦拉长、绷紧,紧到难以发出下一个音。
何赛移开目光,他不懂自己与这个熟悉的陌生人隐隐地角力是为了什么,他想暂时松开这根弦。
家里只有水。
何赛补充。
嗯。
K答,以淡然的,习惯的语气。
何赛获得了避开他目光的理由,祝拾肆扮演着何赛,由这份微妙的情绪支配着,慢慢走到窗框下的方形光线的笔直边缘上。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秒倒数,前三秒,双方沉默地站在景别的两端。
中间三秒,K的脚步似疾又似缓,沿着何赛背身倒水的轨迹走了上去。
最后一秒,K张开臂展,蓄力般极短的停顿后,将何赛拥向心口。
脱了吧。
何赛的外套被K有力的手臂扯向两边,手指伸下去,忙乱地在他的旧衬衣上游走,游走至他的皮带。
Q布右臂的石膏紧紧抵在祝拾肆腰上,左手急躁地摸索着风衣纽扣,连拉带扯,扣子崩掉了三颗,祝拾肆循声迷茫看去,Q布吸上了他凌乱领口下的青筋,一边无序地吻着,一边抽出他的腰带,顺着他欲拒还迎的挣扎双臂,将风衣丢到地上。
前后贴附的两颗心脏高频乱跳,十指绞合,双肩如过电般瑟缩,舒展,战栗再紧缩。
是Q布在扮演K,还是他在扮演自己?
这是何赛,或者这是我?
☆、第十七章
祝拾肆心惊胆战,他无法给出答案。
他的肢体,他的表情,他的思想都被一种由内而外的冲动操控着。
他此刻的惊悸对应着何赛隐秘又毒辣的心火被骤然激发前的恐慌,他扭动着,逃避着,再以心照不宣的姿势倚向Q布的胸口,抬起双手,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无助地揉抓着,像何赛渴求K一样,渴望着他更深更烈的触碰。
此时,剧中的水杯应被纠缠的两人碰倒,K的手背会沾上水,凉水渗入指尖,被手心焐热,顺着指纹嵌进何赛贴身的薄布,黏住他滚烫的皮肤。
没有水杯这个道具,Q布发汗的掌心按在祝拾肆的腹部上,时而温柔如抚,时而暴躁如撕。厮磨的轮廓吐出重叠热气,比剧中更甚的湿闷感汩汩涌出,沿着两人干涸的躯体直流而下,交迭蒸发。
祝拾肆依靠直觉表演着,或者说他已忘掉了表演,正被本能牵动着每一次呼吸的深浅,和每一块肌肉的律动。
Q布贴在他身后,与他心灵相通,皮囊交融,相互给予的刺激和彼此回报的反应都无比默契,仿佛是一个灵魂的两半,在各自残缺迷走后重逢,终于合二为一。
这就是何赛和K那如烈火迸发、雷暴骤降的爱情吗?
祝拾肆正面置于黑暗中,眼前氤氲起绯色的迷雾,扭曲的水汽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如镜像般对着祝拾肆,以同样的姿势拥抱交融着。
一团邪火烧心,祝拾肆用力眨走眼前的幻象,猝然转身,将Q布猛地推开。
Q布在被夜色点亮的窗景中踉跄后退,在他迷茫的视线里,祝拾肆追了上来,带着混沌的笑容,重新投进他的怀抱,将他本应沾着水的手指拿起,在对视的双目下,一点一点含进了口中。
窗下,街头的汽车鸣着撕破寂夜的长长喇叭,啸叫而过。
Q布的身后有矗天高楼,有惨白月亮,有行人空洞无聊的模糊对话,还有回荡在两幢大楼间的嘶哑鸣响。
但祝拾肆只看见了他那双自如地从茫然受伤滑向胜券在握的眼睛,下一刻,乌黑的眸子深处激荡出迷人的深红烈焰,祝拾肆靠近,再靠近,抱紧,再抱紧,终于看清了眼中闪烁跳跃的火芯是他自己,一个褐发凌乱衬衣褴褛的人,他在他眼中,和他化为了一体。
阑珊夜色下,谁也没有说话,即将降临的是一个因欲念而生长,又脱离了欲念的吻。
何赛义无反顾地向K献上臣服的证明,在这一个如结契般的吻之后,他和他的人格坠进了燃烧着无尽业火的深渊。
Q布在上方等待着祝拾肆,K也在等待着何赛,他收敛着呼吸,凝眸静待着。
亲厚如族长守候着他掉队的子民,凶戾如狼王巡视着他残喘的猎物,迫切如稚童捧接他艳丽的气球,从容如庄家钓弄他愚昧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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