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kaiji(11)
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 作者:kaiji
啊?他说了什么?
说你没有团魂呀,他不是在含沙射影之前叶恺的事吗?过分。
祝拾肆手中的剧本唰地一下从他的指尖滑了下去,他的双眼一动不动,目光仍然注视着手上已空无一物的方向。
啊,对不起,对不起,当年叶恺的事我也是从网上看到的,我相信那都是谣言,对不对?
郭惜满面愧色,连忙道歉。
没事,颜羽就是那样爱吐槽的人,我习惯了。
祝拾肆淡然地说着,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情绪,但他却在答非所问。他弯腰捡起剧本,侧面逆着光,表情有些模糊。
郭惜正回了视线,指尖局促地捏着方向盘,等祝拾肆缓慢地翻了两页剧本后,她才重拾话题。
对了,肆哥,你知不知道今天商场还来了谁?
谁?
尹冰,SMASH的尹冰。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一个攻出场啦~~
☆、第十三章
强劲的摇滚乐轰炸着台下观众的耳膜,颜羽艰难地挤入振臂高呼的男女中,狂放的尖叫随着台上电吉他拔高的音弦一浪盖过一浪。在这群律动呼喊的听众里,沉默伫立的颜羽显得格格不入。
他将帽子拉得不能再低,仅从帽檐和口罩边缘的细缝里窥视着舞台中央的那个人。
那个人站在绚烂飞舞的灯光之间,宽肩撑起帅气的铆钉黑色飞行夹克,身材高挑堪比男模。他闭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红色的电吉他上肆意拨弄,引领着听众的层层呐喊。一段吉他solo后,他略微躬腰,抱住已调到最高位置的话筒支架,缓缓睁开那一双正淌着汗水的细长如狐的眼睛。
接下来带给大家的是
后方的鼓手奏响鼓点,现场的叫声震耳欲聋。
喉结滚动,下颚的汗水流至颈项,台上的人抓起中长的头发扎了一个随性的短马尾,脱掉铆钉夹克甩到身后,朋克风的T恤下,左臂连着胸口纹了一只嘴衔匕首的猛禽骨架,在他分明的肌肉线条上印刻出桀骜狂气。
低沉沙哑的歌声从闪烁着汗水的薄唇里如迷药汩汩流出,台下的听众,包括先前那几个举着灯牌看似斯斯文文的女孩,都化身成了为塞壬破浪前行的疯狂船员,用摇滚乐迷间的特殊欢庆仪式激动地朝拜着台上那迷人的海妖。
他就是尹冰,摇滚乐团SMASH的主唱兼吉他手,今天的表演仅仅是为某化妆品牌新推出的朋克系列做推广,但当吉他拨响第一个音符的时候,舞台就成了他的主场。
颜羽站在台下,两眼从缝隙里痴痴地望着尹冰,亢奋的乐迷随着音乐的高|潮玩起开火车,发呆的颜羽被一下挤到观众席旁边,渔夫帽在混乱中被一把抓落。
卧槽。
颜羽惊出一身冷汗,遮着脸弯腰去捡帽子,帽檐被拥来挤去的人群连踩了十几脚才勉强被他拽回手里。
靠,颜羽暗骂着,拍掉灰尘,重新戴好帽子遮住他紧张到发白的脸,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舞台上,尹冰带着汗水热气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颜羽清楚地看见尹冰左边的嘴角微微往上勾了一下,他那张白脸霎时变红。
等快到让他无法冷静思考的心跳缓下去后,颜羽退出人群,飞快地跑入了最近的安全通道。直到他站立的位置被新涌上来的人取代,尹冰那双狐狸眼才从那个方位挪开。
商场内,反客为主的摇滚乐手将品牌推广变成了小型演唱会,激荡人心的音乐继续吸纳、感染着听众。
在震天狂响的呐喊中,颜羽跑远了。
说起SMASH,它和C.O.C同属于琉光娱乐,成团十年有余,作为老牌乐队,热度已不如早年那么火爆。键盘手和贝斯手相继离队,SMASH也从主打live的乐队逐渐转型到幕后。
曝光率虽不如当年,但尹冰仍然是摇滚乐迷心中那个特殊的存在,长情的死忠粉极多。他长了一张偶像的脸和一副模特的身材,二十岁就站到了事业的巅峰,却十年如一日地做着实力乐手的事。舞台下的他新闻很少,颇为低调,一旦上台,他就是聚光灯下当仁不让的霸主。
业内人士给他取了个绰号:骚强。字面意思,又闷骚又强。
然而只有颜羽才晓得这个男的有多坏,自己从十七岁开始就停留在173厘米不再长高,全都是因为他。
*
这个星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新一周的周二试镜的日子。
祝拾肆这几天做了哪些事呢?
首先,背诵并默写了整个剧本的台词,把自己之前试镜的片段来回看了二十遍,还把剧中所有的角色都演了一遍,演完后祝拾肆表示:嗯,找到了精分的感觉。
其次,在《巨星手册》上做了满满三十页的笔记。前十页是组合、cp和个人的日常数据总结,中间十页是对卿风的全方位分析,后面十页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太白星君圣母玛利亚耶稣耶和华保佑我试镜成功等诸如此类的迷|信发言。
再次,通过疯狂运动加节食减掉了被Q布用甜食和饮料喂出的三斤肉,并忙里偷闲地把土星小模型也做好了。
最后,假装不在意,其实暗戳戳地等待着Q布给自己发短信打电话。
然而这个人,分开了就跟失踪了一样,从甜点日之后就逐渐没了音讯。
刚开始一两天的半夜,他还会站在斜对面的十七楼,用电筒晃祝拾肆,向祝拾肆说晚安,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搞得像做贼一样。到后来,人直接不出现了,房间也不亮灯了,更不用说打电话了,祝拾肆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手机。
如果有的话,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而且他也没有主动说过要给祝拾肆他的号码。
嘁,相处的时候装得很可靠很亲切的样子,结果转眼就把对方给忘了
祝拾肆在临近出门前怨念地瞄了一眼对面无人出没的公寓,不过这一点怨念也只占据他心里小小的一部分而已。
毕竟马上要去试镜了,祝拾肆求神拜佛搞了近一周,今天必须全情投入。
试镜的地点依然在制片中心的录影棚,到了五月中旬,气温已经开始明显升高,街上的行人大都换了夏装,祝拾肆今天却穿了一件肯辛顿版型的长款风衣。
热,是最直观的感受,内搭的衬衣已濡湿了,衣领软软地塌了下去,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发梢也凝着汗水。但祝拾肆并没有打开汽车空调,也没有脱掉风衣,甚至没有擦汗,因为今天这场戏,主角何赛要呈现的正是一种疲惫、烦闷、沤热且不体面的上班族状态。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何赛见到了一直以来陪伴着自己的那个神秘笔友。他此刻并不知道,这个笔友其实是他的另一个人格。
祝拾肆到达的时候,郭惜也开着她的小车泊入了停车场。卿风那辆大红色浮夸跑车横放在录影棚门口,他已经来了,祝拾肆记得四月份试镜的时候,这人也是这样乱停乱放的。
又要和这个缩短版的自己交锋了,祝拾肆深吸一口气,做好了两耳不闻卿风语,一心只演圣贤戏的准备。
祝拾肆走入录影棚,却没有看到卿风招摇的身影,反而是另一个让他头疼的人坐在了卿风的位置上。
你迟到了。
座椅上的人留着鬓角剃青的背头,垂坠的西裤下一双长腿随意地分开着,铁灰色的西装背心合身地扣在暗红色衬衣外,衬衣的领口开了两颗扣子,没有打领带,健壮的上臂系着两个皮质的黑色袖箍,配合着敞开的衣领,似乎很刻意又似乎很自然地散发着独霸一方的雄性气息。
祝拾肆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刚还在一旁和陈荃交涉的制片主任吴林康凑到了祝拾肆跟前,亲切地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男人面前,殷勤地介绍起来:小祝啊,这位是咱们组新加入的出品人,你肯定也不陌生,雷霆时代的雷总,雷傲,你听说过这个大名的吧?
雷傲坐在椅子上,昂起下巴轻慢地睥睨着祝拾肆,不打招呼也不起身,等吴林康说完后,只用鼻子哼笑了一下。
祝拾肆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雷傲,等他哼完,也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当然听过,然后拿出手机,调出时间,递到雷傲面前,挡住他倨傲无礼的视线。
雷总,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五分钟,并没有迟到。
雷傲脸上没什么反应,手指却隐隐用力按住了椅子的扶手,吴林康这个老油条怎么看不出来?立马点头哈腰地打圆场:咱们雷总是工作狂,对艺人的要求向来严格,这样吧,完了大家一起吃个饭,熟络熟络,都是朋友嘛
不好意思吴主任,试完镜后我还要去见一个重要的朋友。
祝拾肆当即回绝,雷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脱口而出:见谁?
我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祝拾肆挑起眉峰,迷惑地看向雷傲,吴林康抹了把汗,把郭惜招了过来:小郭,你怎么安排的啊?快帮拾肆重新排排行程,中午他要去参加雷总的局,知道不?
郭惜为难地向祝拾肆求证,祝拾肆摇了下头,她又小心地看了下雷傲,对方投来的眼神像猛兽一样凶狠锋利,把郭惜吓得一颤。
祝拾肆不惧地斜着眼瞪向雷傲,转身将郭惜拉到身后,让她去忙其他的。郭惜走后,吴林康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向着祝拾肆,嘴巴嗫嚅了几下,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三人僵持了十几秒,雷傲松了松领口,如睡狮苏醒般站了起来。他跨出一步,缩短了和祝拾肆的距离,两人的体格差异明显地体现了出来,祝拾肆并没有因为他压迫性的气场而后退,冷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轨迹,看他踱步走近,近得连领下的吻|痕也看得一清二楚。
浓烈的科隆香水呛入祝拾肆的呼吸,他没有别过头,只是轻咳了一声,扬起下巴,更加坚定地凝视着雷傲。
不要为难她。
祝拾肆确定郭惜已经走远,但不确定雷傲是否要去找她的茬。
我在你心中是这种人?
视线上方,雷傲眯起眼睛,目光里飘浮着躁动和戏谑,等他从祝拾肆的脸上捕捉到因香水而蹙眉的表情后,退了半步,冷冷说道:
吃饭就免了,有件事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第十四章
面对雷傲这个骚扰过自己多次,有了卿风还缠着别人不放的渣男,祝拾肆并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利落且不失强硬地回应:我有什么事需要向你雷傲解释?
你把我拉黑了,为什么?
雷傲的质问在祝拾肆意料之外,竟然是为了这种小事?
哦,我忘了备注,以为加了狗仔,顺手就删了。祝拾肆轻描淡写地撒了个小谎。
在旁边冷汗直流的吴林康哎了声,皱着的脸干笑起来:手误手误,来,快把雷总给加上。
加不上,手机没电了。祝拾肆抱歉地向吴林康笑了下,无视了正目光灼灼看着他的雷傲,直接调头走入化妆间。
这句话不假,他的手机的确没电了,不过就算有电,他也会说没电。
录影棚里的气氛更闷了几分,雷傲阴沉的目光在祝拾肆走远的背影上盘旋,吴林康搔头抓耳,偷摸着用眼神向陈荃求助,陈荃看都不看他,坐在监视器前和郭惜低声说笑:祝拾肆真有个性,我喜欢。
一走进化妆间,祝拾肆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科隆香水味,想必某人之前来过这里。
在他上次使用的化妆镜前,一条裹着粘液的黑色领带皱巴巴地挂在镜框的灯泡上,散发着一股怪味。祝拾肆没多想,换了个座位,叫来了在隔壁休息的化妆师,只花了十分钟就做好了造型。
祝拾肆身着褐色旧西服,顶着一头汗湿的乱发,缓慢疲沓地走向布景区。
陈荃眼前一亮,他此刻表现出的正是这场戏中何赛该有的状态,她没有打断祝拾肆,灯光摄影和录音师默契就位,郭惜站到监视器后,换了个角度用她的手机开始录制视频。
现场极为安静,中央空调运作的单调嗡鸣和不知何处的管道滴水声,模拟出旧楼道压抑潮湿的氛围。祝拾肆的后背疲倦地佝偻着,放空被汗水滋得睁不开的目光,拖着被正装束缚的步伐,沉默地,呆滞地,锈钝地踏上了布景中的楼梯。
祝拾肆僵硬地抬起一只胳膊,压在由他虚拟出的扶手上,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机械地上着楼。他的手掌重复着攀附的动作,手心像一只失去黏性的吸盘,张开又收缩。
咚,咚,咚,沉闷的步伐响了数十声,在他以崎岖的姿势跨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何赛的另一个人格出现了。
好呀
祝拾肆停顿在跨步的动作,仰起被衬衫包裹得喘不过气的脖子,轻柔又自然地向前方的空气问好。
剧中,何赛此时看到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正等候在他的出租屋门口。何赛忽略掉了他是谁的疑问,以一种被直觉操控的亲切感,像碰见熟人般对男人轻声问候。
好,祝拾肆沉下声线,换到男人的站位,低头向空空的楼梯微笑,我提前来找你了,何赛。
这一天,何赛失业了,平凡的他冒出了一些关于死的念头。在他到家的时候,另一个人格决定和他见面,他自称为K,与何赛通信已久的笔友代号一致。
祝拾肆演到两人纠缠过后,K为何赛捋顺乱发,放空的何赛枕在K的腿上,低声问K,你到底是谁。
卡。
此时陈荃喊了停。
不错啊祝老师,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摄像师对祝拾肆竖了个大拇指,祝拾肆记得他,之前就是他对方听说自己演得不行。
谢谢,祝拾肆擦掉被汗水迷得发痛的眼睛,走向陈荃,陈导,我有哪些问题?
陈荃坐在导演椅上,仰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很用心,我能感觉到情绪酝酿得很充足,单人戏的进步很大,但是
陈荃嘶了一声,祝拾肆手心冒汗,半蹲到椅旁:陈导您说,我带了本子和笔,都会记下来的。
祝拾肆背过身去,从包里拿出《巨星手册》,快速翻到空白页。
不是,也不是有问题,我总觉得陈荃眼睛转了转,叫来郭惜,小郭,你去C区把编剧请过来。
郭惜应着跑出了录影棚,陈荃接着说:你对他俩的感情理解得不太对,你处理得是够细腻,但方向偏了,就差那么点儿火候嗯,很微妙的感觉你也理解不了,一会儿编剧来了,咱们仨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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