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难守的秘密

    李豫看着文武百官，大家都以为他要说这次土豆大丰收之事，一个个面带笑容，精气神十足。

    昨天得参加挖土豆仪式的只占少数，但大家都听说了，卫州大丰收，得到十四万多斤土豆。相比御花园那点，实在是不值一提。

    李豫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只能说不太差。昨天与众大臣商量完，出门就听说韦贵妃有请。结果一去西碧宫，里面只有韦贵妃一人。

    很快就从对方知道发生的事，当时他很想杀人，将两个疯女人杀了。可这样一来，完全就证实了柳淑玉的话。还好相比土豆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不了自己和好女婿的名声受影响。

    他想得太简单了，将心思收回来。为了替好女婿说话，他决定对大家说出一个秘密：

    “前次雁门郡王告浩然，说什么杀了他一万多将士。此事是个误会，朕已经派人去调解了。至于他说的另一件事，浩然在卫州大肆招山贼从军、及偷炼防御力强大的新型盔甲一事，朕在这里和大家说说。”

    田承嗣告何浩然的话很多，将自己说得一点错没有，说何浩然是窥视他那座铁矿，大兴战事残害他，其中重要的有两样。所有将领都可以招安贼匪，但必须得到朝廷允许，有些罪大恶极、或是对朝廷有严重威胁的人，朝廷是不允许招的。

    另一件事就更大了，现在一军之主打造盔甲武器并不犯法，但必须要在兵部备案。最严重的是何浩然有如此防御力强大的新型盔甲，如此高明的炼铁技术，朝廷居然不知道？这种技术无论是谁发明出来，都必须要上交朝廷，私藏者以判叛逆论处。

    “河北这些年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山贼横行、军队混乱。有些地方朝廷政令不到，其心不说大家都知道。浩然在那里去后，见许多山贼都只是平民，为生活所迫而上山为匪。上书给朕后，朕同意他招收为恶不多的山贼，以便能保家卫国。”

    李豫说到这里停下，很快一个禁卫从外面走进来，将百官的眼睛吸引过去。

    这个还算年青的禁卫身穿一套盔甲，这种盔甲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全身乌青不说，一块块非常反光，看起来坚硬不凡。

    他左手拿着一把长枪，枪超出四米。右手拿着一把大刀，起码也有三米。两件武器的样式十分新颖，同样是大家没见过之物。

    “这是浩然造出的第一件盔甲和武器，他对朕说，手下炼制出一种新的铁，比普通钢铁更有韧性、更坚固和轻。那种铁的配方也在朕这里，一直没给大家说而已。”

    百官恍然大悟，田承嗣说出后，有不少人弹劾何浩然他都没理会，原来何浩然早就将配方和样品，全都交给了他。

    几个将领上前去观察，又摸又看好一会，一个黄脸短须的中年将领激动地说：

    “好高明的设计，这是由许多块组成的，扣死后非常牢固。其中任何一块有损坏，不需要全都重制，只要卸下补好后上好就行了。就是不知道上方不方便，一套盔甲拆散后，大约要多久才能穿上？”

    禁卫看了眼李豫，对方点头后才回答：

    “末将不是很熟练，大约要半炷香的时间。”

    已经出乎大家意料，只看和摸很是不过瘾。张万福对李豫说：

    “皇上，臣想在外面借把兵器来试试。”

    何浩然给李豫说过，这些东西越保密越好，不要让百官知道。特别是配方，要是什么时候被敌人得到，那他就只能带着家人远逃海外，实在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他一直很遵守，见自己的好女婿又要大祸临头，也懒得再保密。

    张万福拿着一把米长的剑，对着被按在地上的盔甲砍去。当一声轻响，上面留下一道颜色较浅的痕迹，一点没损坏。

    他有些激动，将力量用上五分，又是一剑劈出。这次在盔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剑缺了一个小口。第三剑他用上八分力，盔甲终于被劈穿，但伤口只有大半个手掌长，剑被崩了大块缺口。

    “太不可思议了，如此薄又轻的盔甲，居然要花如此大的力气才能劈开。臣敢肯定，在战场上差不多要达到猛将级的人，才能将盔甲劈穿。”

    他的话很权威，张万福自己就是员猛将。这下无论文武官员都非常高兴，天下哪有那么多的猛将？一个长着双蓝眼的壮年将领说：

    “武器也是同一种铁炼制，不用再试它的硬度了。皇上，这些对于军中的重要性，绝不下于文官的纸笔。还请皇上公布出铁的配方，要是我大唐所有将士都能穿上这种盔甲，也不要多的，就算只有一二十万人，也足以威镇四海，开创我大唐万世伟业。”

    “绝对不能公布，”李适赶忙站出来。他虽没有得到配方，但这些事何浩然并没有瞒他。说话的将领叫吐突权，是鲜卑族人，不知对方的用意，没有怒言相向：

    “吐突将军，一把利器总有两面性。就好比何将军以前练的竹杆兵，现在几个敌国都训练，这方面我们已经没有优势可言。要是将这个配方传出去，只怕敌国会不计代价也要弄到手。还有一些野心之辈，本就对朝廷存有二心，要是被他们弄到，我大唐要付出的代价，绝非是那点利益可比得了的。”

    一些将领脸色凝重，知道李适说的有道理，可吐突权说得也对。要是能装上这套盔甲武器，哪还怕敌方来攻击？

    吐突权叹声说：“太子殿下说得有理，只是太可惜了。要是在边关战斗的将士能穿上，那些将士不但能发挥十倍的实力，性命也能得到保障。我大唐每年战死的将士太多，要是有这种盔甲而不给他们，岂不令他们心寒？”

    “吐突将军说得不错，”一个身穿红袍的中年文官走出来：

    “将士的性命不能不顾，现在各地军营都在自行打造盔甲武器，不如将那些配方将给信得过之人。让他们自行打造这种盔甲和武器，朝廷也能减轻些负担。”

    李豫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何浩然不让他将此事泄露出来。这套盔甲的好处和重要性，何浩然不说他也知道。将士的性命和大唐基业对比，他不可能选择前者，将又一个出来要说话的将领打住：

    “你们不要以为这种盔甲好生产，浩然在卫州招了数百个匠师，每天不过只能得几套。并且非常废铁，卫州差铁料的事，想必有不少人知道。现在说出来太不现实，等以后浩然改进好了，我们再讨论如何安排。”

    ……

    韩王李庸半躺在一张大床上，两边有男女二十多人。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女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浆走过来。

    对方喂得很细心，他吃了两口叹声说：

    “都已经七十几岁的人，也应该去见父皇他们了。几十个兄弟姐妹，如今只剩下我还在世上受累。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们。”

    “父王万不可说这些，”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俯下身，将他的手抓住：

    “汾阳郡王大了父亲好几岁，不一样能骑能走？万太医说父亲只需好好静养，病一定能好的。”

    他这番牢骚让一屋子的人都很不安，他的孙子李领说，

    “是啊皇爷爷，现在太医院非以前可比，万太医又是其中之首，他的话一定不会错。你不用担心我们，我韩王府之人，在京城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我们不惹别人，别人也不敢来惹我们？”

    李庸抬起头来，看了眼顶上的琉璃灯，将这个想法很天真的孙子招过来：

    “孙儿，要是有一天何浩然对付你们，你们该如何做？”

    大家呆住了，十分惊讶他的话。李领想了一会，可能没想出如何应对，退一步说：

    “爷爷想多了，我们与何浩然无怨无仇，他怎么可能来对付我们？”

    “唉！你们还不明白啊！”李庸现在很后悔，对一群儿孙明说：

    “他在京城好好的，被我们赶去卫州。只带了两千人，杀了李宝臣，大败田承嗣，听说他现在搞的新甲和武器所向无敌。要是其他人我还不担心，你们回忆一下他做的事，为报兄弟仇杀鱼承恩，为政绩杀元恕，为一点小事害死义王，为一怒杀李宝臣几万人，为一座铁矿杀田承嗣一万多人。你们说说，他以后会放过这些逼他走的人吗？”

    屋里一些女人被他说得身体发抖，一群男人也越想越害怕。大家正在想，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仆：

    “王爷，这封信是在门口捡到的，信上说要王爷亲启。”

    才听到害怕的事，马上就出现一封诡异的信。李庸的大儿子李勤大怒：

    “哪个见不得人的东西递来的，给我撕了。”

    说完就准备动手，被李庸阻止：

    “现在我还没死，还能替你们遮风挡雨。拿过来，我看看是谁写的。”

    信被李庸撕开，大家见他的面色越来越激动，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好好，有这封信，以后能保我韩王府一家平安了。”

    “皇爷爷，信上写的什么？”李领没能看到，被李庸将信揉成一团：

    “这封信你们不能看，记住，以后无论谁在外面说何浩然的闲话，你们都要帮他说。去将李纯李响请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