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八章擒首

    一间被帷帐包裹着的大床上，从半透明的纱帏中，可以看见一个赤裸着身子的男子，还有个与他同样赤裸的女子。

    冬天来了，对他们却没什么影响。郭暖的回风炉卖得不错，在这间卧室内有两个。门窗紧闭，室内温暖如春。

    一地耕耘未完，门外传来令他不得不停止的声音：

    “少爷，何浩然的队伍已经在五里墩了。应该一天就能赶到。”

    李寿业穿上衣服来到大厅。像是个有瘾之人，一离开就打了个哈欠，对旁边的丘大河说：

    “终于来了，他娘的自己无能，还遍山寻道人相助，真是个草包。唉！可惜那三个美女，不过也快了，要是落在我的手里，嘿嘿。”

    丘大河自己也好色，但此时他不想再听下去。本身就提着心吊着胆，怕自己的心会跳出来：

    “少爷，明日何浩然就要到来，我们这里都已经准备好，要不要派人去那边看看？”

    李寿业想了想说：“那边有安将军负责我放心，派个人去通知一下他们是可以的。军营那边最重要，你可要把好关，还有千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以免走漏消息。”

    “少爷请放心，那边只有你带来的两个厨子和四个护卫才知道。我的人知道的只有一个丘二娃。”说到自己有把握之事，丘大河恢复了一些信心：

    “我们试验了好几次，那些蒙汗药绝无问题。这大冷天的下起瑞雪，谁不想喝碗用草药饨的狗肉汤？虽有点苦，他们一定会乐意吃的。”

    李寿业对自己的人没什么，问丘大河：

    “那丘二娃可不可靠？”

    “绝对没问题，”丘大河拍拍胸膛：

    “他是我的义弟，这方面我相信他。原本我也不想有其他人知道，可办这事不找些人不行，想来想去只有他最可靠。”

    “将他带来我问问。”

    丘大河应了一声走出大厅，李寿业看着他的背影暗自说：

    “知道的人越多死的人就越多，那些小虾我不管，看在你忠心做事的份上，最后给你一个痛快吧！”

    李寿业半闭着眼趟在椅子上，右手捞了一圈发现不在床上，正要吩咐一旁服侍的丫鬟，丘大河从外面走进来，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五个长得粗鲁不堪之人。

    丘大河向他打过招呼后，气质一下子窜了起来，变成一个比普通县令更威风的大老爷。

    “几位客商到我播县来，我们非常欢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尽管满足各位客商的需要。”

    一般的治理大家都懂，哪个当家的都想自己地盘上商人越多越好。只是丘大河没想到，这五个商人需要的是并不是他想的那些。

    何浩然仍是一脸大胡须，看了眼后面的李山河，对方会意，和一个百夫长走出大厅。

    “不瞒将军，原本我们想在这里开几间大点的商铺，只是你们这里的山贼太多了。要是得不到安全保障，我们是不会来这里开店的。”

    难得有几个陌生人来聊天，李寿业很感兴趣，不待丘大河开口，帮他说：

    “你说得不错，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谁还敢来开店？这事你放心，我可以作主，要是你们来播县开店，县里会出张证明给你们，有此证明，那些山贼绝不敢动你们分毫。”

    何浩然听得也是醉了，要不是来河北一趟，他根本不敢相信大唐还有这种奇葩之地？恭声问：

    “阁下是？”

    “这是我们家少爷，成德李大帅之子。”身为县令的丘大河说得一点不脸红；

    “不要说你们在定州，就是在整个河北道，他说的话也能算数，不要说你们那点破事。”

    此刻在他身后的人还有尉迟奉先和刘雄，这两人还好，仿佛早就知道什么叫黑暗。他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对李寿业和丘大河没兴趣，反而两只眼睛盯着何浩然。

    特别是尉迟奉先，十分佩服对方的演技。上次进城后，他私下问何浩然：你计谋就不说了，为什么装个人就是个人？

    当时被何浩然白了几眼才得到答案：“计谋占重要，演戏更主要。要是没个好的演技，那些计谋骗得了谁？你不知道那些成功人士，谁不是将自己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至于本性？他们早就没本性了。”

    这些话他已经刻在脑海里，初步估计到死的那天才会忘记。所以就算李宝臣在他面前，他也只会看何浩然，只想学对方的演技。

    何浩然早就注意到两人，心里甚是恼火，生怕自己的演技被他们搞砸。干脆站起来，走到李寿业面前：

    “你就是李公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听说李公子是李大帅唯一的儿子，更是智谋不下于诸葛、风流胜过潘安。今日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

    这些话说得李寿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很快就消下去了，如沐春风，带着正眼看他：

    “你过誉了，你们想做什么生意，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指点一二？”

    “多谢李公子，”何浩然一脸大喜，看了眼立在左右的两个丫鬟。丘大海虽有些奇怪，猜到他要说什么秘密，挥挥手对两个丫鬟说：

    “你们暂时下去。”

    谁都没有想到，当两个丫鬟离开后，他跟着去将门关上？连李寿业也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不了多事，还没学过瘾的尉迟奉先和刘雄走到两人面前。根本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两把匕首已经顶在他们的喉间。

    “你们要干什么？”两人大惊，丘大海的声音有些大，只说出两个字就被刘雄打晕。尉迟奉先努力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带着一脸很不自然的笑意说：

    “千万不要像他那样，被捧一拳后说不出话来。我？还是算了，等他来和你说。”

    何浩然笑了笑，其实尉迟奉先很有演戏天赋，只是对自己缺少些信心。他走到还算震惊的李寿业面前：

    “李公子，你不是在这里等何浩然吗？我就是何浩然。”

    “啊！”声音有些大，差点被不太满意的尉迟奉先打晕。不过他演戏比尉迟奉先好多了，惊恐马上消失，换成一副惊喜：

    “你真是何将军，太好了，将军什么时候进城的。”

    李公子总算让尉迟奉先佩服一回，何浩然笑着说：

    “昨天进的城，你知道我这个人平时做事很小心，来这些小县城也要先摸底一番。没想到这里不仅是个小县城，更是个凶险之地？李公子，你懂我说的意思吗？”

    李寿业的惊喜变得有些不自然，压制住自己的心虚：

    “我不懂，将军就不要开这些玩笑了。听说将军要去卫州，我早就到这里等候，就是想与将军会一面。我们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么冷的天，将军，叫兄弟些去军营吃顿热饭，也好暖和暖和。”

    “吃狗肉吧？”何浩然说的话，将李寿业的演技摧毁。

    “听说狗肉是用一些滋补的草药所饨，里面还加了些好东西。蒙汗药我只是在书上看过，那可是个好东西啊！李公子，你为我们可真是够操心的。”

    李寿业的虚汗从额头上冒出来，肉眼可见出现在他脸上、脖子上，头发中也很快能看见。

    “将军你可别听那些人挑拨，是谁说的，我们可以对质？”

    “说的人还在，他带去的人全死了。”

    仿佛是个不幸的消息，何浩然说这话时有些伤感，吩咐刘雄将丘大河弄醒，几杯凉茶泼在脸上，又是几个巴掌，被绑在椅子上的丘大河醒来。醒来后总算是老实不少，开口就问：

    “你们是谁，胆敢来我播县捣乱？快放了我和李公子，要是被李大帅知道，无论你们是谁都难逃一死。”

    到现在还想借李宝臣的威风？何浩然摇摇头，将刚才不幸的消息告诉丘大海：

    “我就是你们想用狗肉招待的何浩然，丘二娃想发一笔大财，今日一早带着七十个手下出城，不幸落在我的手里。他没能抵住多少压力，将事情都给我说了。看在他老实的份上，我决定让他多活几天。”

    丘大海一脸骇然，呆呆看向李寿业，发现对方比他好不了多少。演技远逊对方，直接就开骂：

    “该死的丘二娃，我看走眼了。为了几个臭钱，不但搭上他的性，连我的命也要被他连累。”

    李寿业没有认罪，何浩然觉得还不够，对他说：

    “四千个兵，居然有两千是李宝臣训练的竹杆骑兵，有两千是弓箭兵。凤塘山是我必经之路，你们定的位置不错，要是我不进城，同样逃不出你们手掌心。李公子，你可真是比蒙汗药还要毒。”

    李寿业再也没演戏了，呆呆看着他：

    “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