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逆时改运有能臣

    何浩然发现李豫三人对老者十分敬重，开始还以为对方是个妖道类的人物。见对方赞成自己的忽悠，忍不住问：

    “不知道长尊号是？”

    对方没回答，李豫三人也没介绍，老者只是笑了笑问：

    “听说何将军一梦而悟万物，贫道十分好奇，将军是不是以前并不显智，其智也是因梦而改？”

    四人都不说明老者是谁，他心里本就觉得不太正常。老者的问话让他大惊，他并没有说过自己以前不聪明，只是说在定秦堡梦到很多东西，其中就有计算之法、米酒制作等等。老者这样说显然很有把握，想了一会才回答：

    “不瞒道长，以前我的确十分愚笨。在定秦堡一梦不但多了些技术，人也变得聪明些，这可能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老者笑而不语，起身绕着他慢慢走了一圈，长叹一声说：

    “贫道活了一百零二岁，见过之人也不算少，但将军这样的遭遇还是第一次。将军生在不应该时期，逆天而行，虽有大功于社稷，恐此生难有后人。”

    凉亭仿佛瞬间寂静下来，静得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李豫三人呆呆看着他，他则呆呆看着老者。不知过了多久才问：

    “难道我这一生真的就不能有后了？你是何人？你说的话就一定准？”

    他知道人家说的应该不假，这三个月来和老婆几乎是夜夜春宵，两个老婆的皮肤倒是更加光滑动人，肚子一点不见长。一些人传言说他得罪了佛祖，李雪韵两人三五天就要去佛国寺烧香，仍然没有一点起色。

    “贫道封意为，对相人之术有几分心得。”老者终于说出他的身份：

    “从你的面相来看，的确是孤寡无后之相。不过世事并无绝对，你也不用太过忧心。”

    “他就是封意为？”何浩然心凉了半截。李豫去请封意为之事他知道，反正他没有什么野心，知道李豫一定会让对方替他看相。

    封意为在后世没人听过，听说他的师父是袁天纲，袁天纲在后世非常有名，与李淳风合著的推背图，后世也没能完全解开。袁天纲还有一件奇事，传说替武则天看过相，说对方“必若是女，实不可窥测，后当为天下之主矣！”

    有一个如此牛叉的师父，相人之术自不用说。并且对方说他不应该生在这个时期，是逆天而行，说得如此准，也不容他有任何怀疑。

    连后代也没有？一想到这个残酷的未来他有些不太理智，站起来抓住封意为的衣袖：

    “道长可有破解之法？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一定能做到。”

    封意为摇摇头：“贫道只是相人，还未达到逆天改命之境。这次本不应招，只因今年是贫道大归之期，心有所感方才出山。将军不用灰心，天下之大，相人之术胜过贫道者不乏其人，望将军能早日寻到。皇上，贫道想去外面逛逛，告退。”

    没想到封意为说走就走，李豫赶忙站起来，张了张嘴，何浩然在场他不好意思问。封意为知道他的意思，缓缓朝亭外走去，边走边念道：

    “万紫千红各争春，盛极而衰有果因。四季轮回天注定，逆时改运有能臣。”

    大唐是个诗的国度，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哪怕写不成诗的都能念几道，李豫三人的水平自不用说。封意为这首诗通俗易懂，李豫心下大喜。

    “以花喻国，能臣应该说的是何浩然，莫非他真能打破盛衰分合之律，让我大唐能永久传承下去？”

    所有皇帝，哪怕是开国皇帝，都不会相信自己建立的国家能永久传承下去。像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怕是只有春秋时候的皇帝才有。

    封意为这的首诗没有明说，那个能臣可以将一年四季变成春天，但几乎说了百分之八十，就算万一不能，至少何浩然是不可能造反的了。李豫十分激动，他心中的一个计划，终于下定决心。

    他看了眼李适，朝对方点点头。此时的何浩然正沉浸在无后的悲痛中，正在想找谁来改自己的命，哪顾得上他们的动作。

    李适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封道长也说过，比他相术行的还有人。我们一定会全天下寻找，找到一个可以破解此命之人。”

    何浩然家的事不是秘密，有不少人知道。天天不离两个老婆，到现在都没有传出喜讯，反而天天朝佛国寺跑，这本来就不正常。所以封意为说他无后，在场三人基本上已经相信。

    韦贵妃也安慰道：“太子说得是，何将军不必为此苦恼。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多娶几房。你的面相虽然是这样，但对方的面相如果是多子多孙那种，岂不就可以传宗接代了吗？”

    韦贵妃的话让三个大男人眼睛一亮，何浩然激动点头：

    “对啊！一个面相无后，如果另一个是多子多孙，岂不就能扯平？多谢韦贵妃。”

    何浩然朝对方行了个大礼，韦贵妃暗自苦笑，相术她也懂些，哪有那种道理，不过是安慰何浩然而已。

    见他仍未解开心结，李适将他带到太子府。在那里，他犯了一个可灭九族的大罪，这个罪，一点不下于与汪婧那次。

    ……

    可能听到李适说过何浩然的伤心事，太子妃十分体贴，将几个小孩全都赶出客厅，仅留下长子李诵在一旁待客。

    李诵是个长得胖胖的小孩，十二岁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一旁非常规矩，只是眼睛不时朝何浩然身上瞟。

    他来过太子府多次，太子的几个孩子十分崇拜他。在没人的时候，李诵请教过他一些问题，可惜这种没人的机会不多。李诵此时的心里，很想自己的父亲母亲离开，单独与他相处一会。

    现在他哪顾得上小孩的想法，听了太子夫妇好一会的劝，一个个宫女端着热腾腾的菜肴走进来，才将他的思绪暂时打断。

    四人坐上桌，旁边各有一个宫女侍候。除李涌外，包括太子妃身后的宫女也端着一壶酒。大家还未能喝上一口，从外面走来一个少女。

    他成婚后，李水音很少去他家，已经两个多月未见，现在的李水音长得有些清瘦，双眉带着些愁绪，看起来更成熟。朝他点头打过招呼，走到太子妃身旁：

    “嫂嫂找我有什么事？”

    太子妃指了下何浩然旁边凳子：“暂时不谈那些事，今日何将军难得来我府上。你们也是旧识，就一起喝杯酒吧！”

    李水音快十六岁，这种年纪在唐朝已经可以结婚生子了。加之古代平均寿龄不高，在这种环境下，无论男女都成熟得很早。李水音还未同何浩然一起吃过饭，想到一些事，不觉嫩脸一红，心跳加速坐到他左边位置。

    还好圆桌大，又只有五个人，如非有意，怎么也不可能处到一块。何浩然没那些想法，只觉得两个多月不见，李水音瘦了一圈，有些担心地问：

    “公主最近在做什么？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生病，”李水音慌乱中一句答出，停了一会又说：

    “这些日子没时间，所以没去明镜庄看几位姐姐。”

    太子妃看了眼李水音，叹声说：

    “何将军有所不知，十八妹已到大婚之龄。回鹘王子药罗葛多逻斯派人到京城，向父皇提亲，想迎娶十八妹。”

    “竟有这种事？”何浩然像听到一个无法接受的新闻，眼睛大睁，要不是在太子府，他恐怕会大骂起来。在他心里，李水音和几年前看见的那个小姑娘没什么区别，这么小一个姑娘，居然会有人打主意？

    “回鹘对我大唐本就不安好心，亏他们还想搞什么和亲，皇上应该不会答应吧？”

    聊了好一会也没动筷子，李适举起杯与三人一干而尽，待宫女满上后才回答：

    “药罗葛多逻斯是当今英义可汗的孙子，甚得他的喜爱。父皇问过十八妹，她是抵死不从，父皇当然不愿意。只是对方身份特殊，暂时没有答复那边。”

    也不知是喝酒的原因还是出于愤怒，李水音脸色发红，两眼闪着泪花，何浩然只看一眼心里顿觉难受，起身就向李适告辞：

    “太子殿下，太子妃，我们改日再饮。我现在进宫去面圣，一定不能让清莲公主远嫁它方。”

    “何将军且慢，”李适没想到他会如此着急，心里生出几分惊喜，起身劝道：

    “我问过父皇，此事急不得。现在也有些晚了，将军今日就在此与我一醉，待明日上朝时再奏上也不晚。”

    在一旁的李水音终于忍不住落下泪，她比李适夫妻更加惊喜。还未亲眼见到何浩然时，就对对方生出好感。前几月与何浩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少，她早已是情窦初开。见对方为自己如此心急，几两个多月来所受的苦，仿佛突然从心里消失。

    除太子夫妇外，何浩然与她各有愁事。何浩然当然不会同女人拼酒，与太子喝了数杯，感觉脑袋越来越重，喝到最后，他再次陷入短暂性失忆。李适比他更不如，早早就倒下，被送到寝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