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滴水三千界

    何浩然在家里忙了三个月，上朝的时间没几天。没有人弹劾他，因为他比上朝的人还忙。

    尚息东赞最终答应他的条件，用五十四个蕃将，换三千普通百姓，许多人认为何浩然没有赚。但在大唐的声音却是一边倒，朝他这边倒。

    大唐本就重仁德，要是最终无法换回三千百姓，他在朝廷和百姓心中，都会留下一笔无法抹去的污点。对他来说，这五十四个蕃将不过是五十四个劳力，按商人的算法，五十四个换三千劳力，简直是千值万值。

    他圆满完成谈判任务后，韩滉借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将海上贸易改革事宜基本完善。为自己的无薪杂役计划、沿海城市建鱼食厂、琉璃厂、酒厂等等在两个月多的时间内基本完善好，还将太医院大力改造了一番。这天、李豫宣他进宫。

    一个太监领着他来到后花园，这里他来过两次，此时正是百花盛开的春季，一簇簇万紫千红，仿佛让他置身于花的海洋，心里暗道：

    “听说皇上前几日生病没有上朝，一上朝就招我来此，莫非是询问医学之事？”

    他有些头痛，大唐没有塑料，有好多东西都做不出来。当日他大婚时那些商人很守信，一共得了四万八千两白银，这些银子基本上每年都可以领。

    为此他成立一个大唐研究所，地址是他的何府旧址。目前这个研究所有七十多人，除太医和他们的徒弟，还有十几个秀才和会骑马的壮汉，这十几人的任务是统计和下去核实。

    和以前说的稍有出入，他每年分出一二三等研究资金。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三等奖三名。一等奖资金一万两，二等奖五千，三等奖两千。

    还剩下二万二千两，这些钱就有点自私了。他一手包办，用这些钱来搞医学等，其中有两个项目、纸张和塑料胶。

    现在使用的纸张是用麻皮纤维或麻类织物制造成的，由于造纸术尚处于初期阶段，工艺简陋，所造的纸多数不能用于书写。这个方案他交给朝廷才一个月，由于不是用朝廷的钱，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声，因为大家对他所谓的研究所持怀疑态度，一个大臣私下甚至说：

    “我看了何将军一些研究项目，除医学还较靠谱外，其它都有些天方夜谭，简直是浪费钱财。”

    对纸的制作他知道得不少，比起医学类的来好太多了。他以前是搞文学的，纸的起源及制造等等，基本上都清楚。

    一般的方法是经备料工段把芦苇、麦草和木材等原料切削成料片（供生产化学浆）或木断（供生产磨木浆），再把小片原料放到蒸煮器内加些化学药液，用蒸汽进行蒸煮，把原料煮成纸浆，或把木断送到磨木机上磨成纸浆，也可经过一定程度的蒸煮再磨成纸浆。

    然后用大量清水对纸浆进行洗涤，并通过筛选和净化把浆中的粗片、节子、石块及沙子等除去。再根据纸种的要求，用漂白剂把纸浆漂到所要求的白度，接着利用打浆设备进行打浆。

    最后在纸浆中加入改善纸张性能的填料、胶料、施胶剂等各种辅料，并再次进行净化和筛选，最后送上造纸机经过网部滤水、压榨脱水、烘缸干燥、压光卷取，并进行分切复卷或裁切生产出卷筒纸和平板纸。如果要生产涂布印刷纸，则需要干燥中部或生产成卷筒纸后经涂布加工而实现。

    整个过程他已经写下来，并且开始让招的工人实施，肥水不流外人田，主持这个任务的是小莲。加些什么化学药液他不知道，只有一一去试验。至于加胶料等等，他准备用一些粘性很好的树脂来充当。大唐虽没有橡胶树，但其它一些树脂类树木并不少。

    由于塑料的巨大价值，他已经开始作手研究，也想用其它树脂来代替。投了不少钱财，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方案最后会以失败告终。

    来到花园中心的假山亭，里面坐着四人。朝一个白发须眉的道服老者复了几眼，上前拜道：

    “拜见皇上、韦贵妃、太子殿下。”

    “爱卿快快平身，坐下说话。”李豫今日的气色很不错。待他不客气坐下后，很干脆地问：

    “爱卿负责医学研究已经三个月，你说的输液医术进行得如何了？”

    他现在为此十分苦恼，输液这东西针筒好弄，他现在已经制作出来。可药物太难搞了，没有显微镜之类的高级设备，药水绝不敢乱输入人体中。

    对显微镜的认识，还是读书那会在化学试验课上。只知道分光学显微镜和电子显微镜，电子显微镜就不用考虑了。光学显微镜的原理他知道一点，可目前产生的玻璃，连好点的望远镜也难制作出来。

    “输液针筒臣已经制作出来，但输液的药物非常难弄，恐怕短时间很难完成。”他只好老实说出，拿出一个近尺长的较透明针筒。

    在坐的四人，有三人对他拿出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只有坐在他对面的老者，一直在盯着他看，对他的兴趣远远大于李豫。

    针筒被李豫接过去，他有时间再次看向老者，这个老者长得很是奇怪，他竟猜不出对方到底有多少岁。老者满头白发，双眼像是个方形，眼球内陷，白胡齐肚，皮肤却如婴般红润光滑，看起来有几分仙人的味道。

    对方没有自报姓名，李豫三人也没介绍，他不好问人家。李豫欣赏完针筒，指着前面尖锐的针尖。

    “你的意思是将药水装在里面，此针端插入人体中，将药水注入到身体里？”

    带着几分虚伪的佩服点点头：“皇上说得完全正确，这对药水的要求非常高。比如我们平时吃的水，哪怕再纯净的水，其中也会有对人体不好的东西，这些东西我们暂时称为细菌。虽然人体中也有细菌，要是将外来的细菌注入到血液，会对人体产生非常大的伤害。”

    韦贵妃将针筒递给李适，不解问：

    “你说水和人体中也有细菌，细菌到底是何物？为何我们感觉不到？”

    这种专业性的问题，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才说：

    “佛家有云：一滴水有三千大世界。物体有大小，大者如山，小者肉眼难见。如果将一滴水分解成若干份，肉眼岂非是难以看见？就好比一滴水是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中同样有大小、甚至有生灵存在，只不过它们没有我们人类大而已。”

    他这个解释太过匪夷所思，将一直未开口的老者勾起兴趣，问他：

    “佛家的滴水三千界，不过是一种自我渺小的说法。如果照你说人体中有细菌，以一滴水计算，那不是有成千上万个世界？真有如此多的细菌，为何自身难以感觉到？并且人还能存活？”

    这也是李豫三人想问的问题，没有问老者名字，他已经想到如何解释，笑着说：

    “木腐生虫，水腐生苔也同样如此，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了解。比如一块肉，在新鲜健康时并看不到上面的细菌。随着肉一天天腐化，因得不到身体能量的供给，细菌会逐渐变大，变成蛆之类的腐虫。

    所以人体内都存在细菌，只是人体还有许多有益的能量之源，才能与之对抗。要是那些能量之源衰减，敌不过细菌，人就会生病，就会有生老病死。”

    他这些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作为一个后世的大学生，能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太普通。但对于唐朝这几个大神，却是非常不可思议。

    好像说得很有道理，李豫吞了吞口水问：

    “那些能量之源如何弄？如果人的能量之源一直都强盛，是不是那个人就不用死了？”

    很想说是，以他对医学的认识，觉得应该是这样。可他不敢承认，怕李豫沉迷在长生不老的梦幻里。

    “哪有不死之人，能量再强，各种器官总有衰减的一天。只不过能量可以延长人的寿命，可以使人长寿，活得健康自在。能量可以通过一些对人体有益的食物来获得，也可以通过经常运动增加。人的喜怒哀乐也对能量有影响，比如长期生气之人，一气不知会杀死多少能量，所以人尽量不可生气。”

    后面那些话主要针对的是李豫，当然他也没骗大家。李豫三人同时朝老者看去，过了一会老者才开口：

    “何将军这番议论太过新奇，却又很符合我道家的养生之道。刚才贫道已经说过养生之道，其中的食物调理、晨操晚练、喜怒感情这三样皆很符合。何将军这番话，贫道十分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