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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尽 作者:北境有冻离
的红金,一时分不清他脸上的红到底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火光。
“上元节原本是想带你出宫看看的,但是今晚父皇吩咐下来,要办晚宴,所以……”陆开桓面上带了三分歉色,他伸手摸摸孟笙的发顶,“我们出了宫,我再带你去街上好好逛逛。”
“来日方长。”
孟笙和陆开桓相视一笑。
是啊,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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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散后,陆开桓差人装了一碗元宵,独自一人提着食盒向地牢走去。
他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递给狱卒。牢里湿冷,加上过节,狱卒本就十分懈怠,这有了送上门的银子,于是恭恭敬敬地替陆开桓开了铁锁,放他进去看陆博容。
短短几日不见,陆博容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没有了昔日那份飞扬的神采,他蜷缩在角落,一头蓬发胡乱披散下来,双眼木然无神,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什么。
陆开桓走到陆博容面前,也不在意地上只铺着干草,掀袍就坐了:“陆博容,别来无恙?”
陆博容抬起头,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
“算是吧,”陆开桓伸手打开一旁的食盒,将那碗元宵端出来,放在陆博容,“今儿个是上元节,吃吧。”
这食盒外头包着一层厚厚的皮毛,元宵尚带三分余温。陆博容这些日子在狱中过得浑浑噩噩,心里满是失去一切的绝望,他看着那碗元宵,不禁喃喃道:“原来已经到上元节了……”
陆博容乍然想起前几天他上早朝的时候,涣儿抱着他的脖子,糯糯地说:“爹爹,上元节的时候,涣儿想要个老虎的花灯……”
他后悔了。
他悔当时耳根子那么软,竟真将丞相的话听了进去——因为兵部尚书是陆远达的人,他手下无兵,丞相怕真到了不得不兵戎相见的那一天,陆博容因为没有兵而落败,所以就一直建议陆博容建一个自己的军队,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兵符……
“这天下合该是殿下的!……”
可如今,他什么都没了。
思及往事,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陆博容闭上眼,塌肩靠在墙上,一字一顿道:“拿走你的元宵。”
“怕我下毒?”陆开桓轻笑,端起元宵自己吃了一个,“可惜了,是你喜欢的金丝花生馅。”
他还没有傻到在地牢里明目张胆地杀了陆博容,且也没有这个必要——陆博容已经是个废子,对他前行之路,再无阻碍的力量。
谁料,陆博容道:“我只是懒得理会你的怜悯。”
陆开桓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摇摇头道:“怜悯?这可不是怜悯,这是弟弟的谢意。”
一个月前,陆开桓还孤零零的在这牢里,抱着一床被子辗转反侧,不知当时来抽他泄气的陆博容,可曾想到一个月后,两人处境竟是完全对调,如今,是他陆开桓衣冠整洁坐在这地牢里,俯瞰败者。
“我怎么觉得,你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陆博容弹去身上粘着的草屑,“我在牢里就感觉到了,你像是变了个人……怎么,一场病竟能将人心性完全改变吗?还是说,你找到了个好帮手?”
“一场病自然是不能,若说帮手么……”陆开桓的眼神逐渐柔和,像是月光下的轻纱,“倒还真有一个贤内助。”
一场病自然是不能,但是若是那个杀出一条血路,在皇位上坐了几十年的陆开桓,倒是绰绰有余的。
陆博容显然对陆开桓的感情没有什么兴趣,没有追问下去,只是他打量的目光,在陆开桓脸上迟迟不肯离开。陆开桓被他看得烦了,将元宵留在地上,提着空食盒,起身便要离去,他走了两步停下,没有转过来:“此去突厥,你也可以尝尝这种苦……也算是给你这一生的跋扈,还还债。”
做错事就是要还债的,无论早晚轻重,错了,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开桓!”陆博容突然大笑起来,他像是失了神志,大吼道,“我没输!我没输!若是我伤十分,也必要你尝尝五分痛苦!!”
“那就等你做得到,再说。”
身前人走得干脆,只留下一室沉寂与黯淡。
第二十二章·陆涣
陆开桓在上元节后,便和孟笙一同搬进了宫外新修的府邸中,虽然仍有许多东西还未完全办置妥当,但总是比在宫中自在百倍。身边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用如履薄冰地与孟笙装主仆给别人看,这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冬日寒凉,人便慵懒。怀里揣着个裹了皮毛的汤婆子,往炭盆旁坐着,似乎拨弄拨弄炭火,小憩一会儿,这一天就过去了。慵懒着,日子匆匆,一醒神时,竟是冰消雪融,春色撩人。
春日的风,柔缓里还带着几许寒峭的意思,却已送走了故人。
突厥使者在元宵过后便带着陆博容回突厥去了,陆博容走的那一日,陆开桓亲自登了城墙,站在高处看着几行人骑马渐行渐远,最后消失身形聚成几个黑点,消失在远方——马蹄哒哒,归处是朔风呼啸,风沙漫天。
陆开桓眼底掠过几丝复杂神色,最终化为一潭无波的净水。
去突厥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当陆开桓骑马至东宫前时,他自己都不由一怔——不,不是东宫,这座昔日门庭若市的宫殿,如今却是一处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地了。
此时,朱红大门突然从内打开,一个孩童从里蹒跚迈出,一双鹿眼湿漉漉的,明显是哭过了。他见了陆开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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