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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堆落花 作者:更漏乍长
世事变幻的苍凉感。
“老爷一定觉得我凤娘心狠手辣。但留在柳家这么多年,我至少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替夫人守护好隽修少爷。”
六子匆匆感到祠堂门口,看到大部分僧众已经走了。心正和柳隽修在祠堂前迎风站着。
“少爷!隽修少爷!心正师傅!”
柳隽修待人走近,一把抓在肩头,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抓住了吗?”
六子连连点头道:“多亏少爷和心正师傅筹谋。凤娘从内室隔间出来给夫人安胎药下药的时候,被老爷当场抓到。”
柳隽修不放心又问:“老爷怎么说?是不是终于信了,要报官抓她?”
六子黯然神伤道:“恐怕是不能报官抓人了。”
柳隽修气得咬牙切齿,手上不由地捏紧,疼得六子捂肩哇哇大叫疼。
心正赶忙拿开柳隽修的利爪,问:“为何?”
六子龇牙咧嘴道:“凤娘被抓现行时,手里还拿着药。认了罪以后,当场就把药吃到嘴里了。”
“人死了?”心正急切追问。
六子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看到她倒在地上,嘴里流出来好多血,然后我就被群兰姐姐拽出来了,说不许我看。不过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喊着说出府请大夫去。”
柳隽修顿时无言,自知已是尽力。
心正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柳隽修突然想起什么,拔腿就飞快地跑掉了。
心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六子自语道:“修少爷这一定是去西院的,可襄少爷不在那了呀。”
“你怎么知道?”这事一个小厮都知道,那是怎么瞒过柳隽修的呢。
“我是前两天不小心听到管家跟凤娘说话,才知道的。府里做法事出不得岔子,就没敢告诉修少爷。”
柳隽修一路不停跑到西院,门一推就开了,可里面空荡荡的早就没人了。门窗关着,院子里花都干透了,干枯的花瓣树叶枝子散落一地,被风吹着在地上发出沙沙声。以前小厮丫鬟们经常围坐在一起的廊沿,此刻已布满尘土,檐角都可以看到尘网。
“和襄!”
柳隽修尝试着叫了一声,声音里有自己都觉察不出来的哭腔。回应他的只有呼呼风声,而他也已叫不出第二声了。
两个月的分离,似乎这一幕早在意料之中。父亲是不会容忍和襄的存在的,府里也不会任和襄留下来。只是他的和襄竟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而他竟一直被瞒到现在。
“少爷!”身后传来六子怯生生地呼喊,“心正师傅来了。”
心正迈进院子,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幅萧条的场景。
柳隽修转过脸来与他对视,喃喃道:“你看,我竟然没照顾好他。那回在解阳山上,我还当着你的面说我不会放手,没想到转眼就把他弄丢了。”
心正道:“一切都是造化。”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心正,我不是修行者,不会相信所谓的成事在天。”
“阿弥陀佛。”
“和襄会去哪?”
带着这个疑问在无人搅扰的西院站了小半个时辰以后,柳隽修毅然到马厩牵了马就离开柳家,狂奔在几个月不见的街市。
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和襄来到柳家似乎并没有跟什么人往来过,虽然跟着自己认识了几个人,可是以和襄的性子,他绝不会去找他们。柳家把他伤得这么深,他也不会去那些会被自己找到的地方。
如果一定要想一个和襄会去的地方,或者会求助的人,那么就只有――
赤阳峰!
子时刚过柳隽修策马到达山下,从农户那里买了匕首长刀和火把,不顾众人劝阻,毅然上山。
农户得知他是要去越仙观找人,赶紧说道:“公子不必去啦,那越仙观一个月前就没人了。越道长说是要带着徒弟们出去游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呢。这就是上去了也是白走一遭,何必非要冒险?”
柳隽修不信!
白天山路尚不好走,何况是夜里。为了避免被野兽袭击,柳隽修一路点着火把,骑马走最大的山道。
越仙观在清冷的月光下和呼呼作响的寒风中越发显得凋敝、孤寂。
走近大门见已上锁,柳隽修便翻墙而入。石板地面都是树叶子,门窗也都是紧闭的。
绕到后院厢房,看到一个没上锁的门。进去以后看到一张长条方桌,右手边是灶台,显然是厨房。
柳隽修失去耐性,随便砸开一扇门,冲进去。这次是用以休憩的厢房无疑。打着火把转了一圈,突然看到炕桌上有砚台。
走近看到砚台下压着一叠纸,最上面那张写着一首诗:
沉阴结愁忧,愁忧为谁兴?
念与君相别,各在天一方。
良会未有期,中心摧且伤。
不聊忧餐食,慊慊常饥空。
端坐而无为,仿佛君容光。
道观里,相思词。
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夜空传来一个悲怆的长啸声,一个名字久久不息,却被寒夜无情吞没。
和襄!和襄!和襄!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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