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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 作者:月下贪欢
过来一趟。”
我一时沉默,可怎么会听不懂?当然懂――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公司里极少数知道我与方微舟的事情的从来不包括陆江。他是半年前才到职,来了就接任总监位子。除了能力好,也是因为他是公司陆董事的儿子。他跟公司其余不知情的人一样,只以为我与方微舟住在同个小区大楼。
就算住得近,又知道方微舟生病了,我也没道理一直待在他家里。我想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方微舟看来,并不说话。
我还是必须说些话的:“买的东西都收好了,那些茶叶咖啡都买了,对了,厨房炉子上煮着水,你注意一下。”
方微舟略点了点头,站起来:“我们不会说太久,你带着手机。”
我道:“好。”顿了顿:“你在这里就好了。”就掉过身走开。我到客厅,看了看,尽量拿走在这儿的关于我的东西。出于礼貌,陆江不至于到卧室去。
我就出去了。关门的时候,那感觉像是非常木然。
其实我并不太感到怎么样,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我们交往前,方微舟就住在这里,他的朋友或者公司方面都知道,谁来不来都不一定。又别说他父母亲,本来他们过来也是顺理成章。第一次碰见他父母亲来,因实在突然,避不开,当时心里也慌张,虽然当即找到理由搪塞过去,他父母亲也没有怀疑。
第一次那是知道没办法,也知道假使有下次,绝对不能当面见到,至少不便在家里。仿佛要验证似的,很快有第二次,他父母亲又要来一趟,当然知道要出去了。之后还有第三次第四次……非常驾轻就熟。也甚至要安慰自己不必当面应付。
其实我都能够体谅,可心里也不免不痛快。虽然从七年的时间去看,他父母亲特地过来的次数少之又少,通常也是方微舟回他们家去。
这方面方微舟从不直接要我怎么做,但是神情及口吻说明了一切,那些顾虑,那种种为难,那样地淡,我偏偏听得出来。可不只他的家里人,好像这次,公司有谁到家里来,我也需要避开。也有不用避开的时候,比如知情的人,通常少。其他人则是再要紧的事,也不好贸贸然地过来,在外面更方便。又假如今天来的是公司随便一个无足轻重的谁,还能够搪塞,偏偏是陆江。我作为方微舟下属,即使交情好,住同一栋楼,他来探病兼谈事,要看到我在,不免不好解释。
我没有开车,叫车子去到去熟悉的酒吧。因也不知道能够到哪里去。通常会找王任或小兵,不说小兵,我与王任之间还是僵着。王任真正一次也不曾打电话给我。当然我也没有打过去。不是不伤心,他在心里竟是那样看我,又酒醉时说的话,实在没办法当作胡言乱语。说什么抢不抢,我完全没有印象,又假使他当时对那几个谁有意思,为何轻易放弃?
一进到酒吧,马上感到那熟悉的吵闹。我到吧台前坐下,马上要酒。酒保很快递上来,透明的玻璃杯映出漂亮的好像带着光泽的金褐色,劲烈的香气扑鼻。这阵子我几乎不上酒吧玩,也没有戒酒,现在却好像憋得受不了。我一口喝了,又要一杯。
身边的空位有人坐下来,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身上带着复杂的香味,拢着头发,歪过脸来对我笑,极尽发挥她作为女人的魅力。我完全没心情敷衍,掉开眼,又要了一杯酒。我掏出手机,当然没人打过来,可一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的心理,把它静音。
突然那画面出现来电提示,我吓一跳,仔细看了看,是小兵。我顿了顿,还是接起来:“喂?”
小兵道:“萧渔,在不在忙?”
说话的声音很含糊,低而闷,仿佛捂着嘴巴讲话。或者因为在周围的太吵闹了,简直不能更大声。我捂住一只耳朵要尽量地听清楚。其实到外面去就好了,可是一点意愿也没有。我只道:“怎么了?”
这里这样吵,隔着一层当然也能够听到了,小兵那里静了一下子,问:“你在外面?”
我不太起劲地问:“有什么事?”
小兵仿佛迟疑着:“也没什么。”停了停,说了:“我是想问你,你最近跟王任有没有见面?”
我道:“没有。”
小兵便道:“你们真的不打算和好?”
刚刚把这件事想过一遍,已经决定不管,他马上来老话重提,我心里发生了抵触,嘴里还是忍耐着道:“这个不是我单方面可以决定的。”
小兵着急似的道:“其实王任很后悔说出那些话,他知道当时的话太重了。但你也知道,他那么要面子,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找你……。照这样僵着下去,你们真是要绝交了?萧渔,我知道你不会想这样的,他不找你,不然你找他吧,好不好?萧渔。”
这话简直不能听下去,我很感到不愉快起来。酒精让我心跳加快,这时候也实在不能够平心静气,我不耐烦地道:“宋小兵,我跟王任之间不用你来瞎操心,你先管好你跟他之间的事吧!”那个他,当然是指王任,我相信小兵马上会懂。
霎时好像僵着了,小兵在那头久久没有回应,倒是也没有切断通话。安静了几下子,我缓了过来,也实在感到口气太重。这股不耐烦究竟出于哪里,我心知肚明,并不全部因为王任的事,怎样也不能够发到他身上。我略感到抱歉。
我开口:“我不是,我没什么意思。我是说,我们没事,我,我跟王任,都认识这么久了,冷静一段时间就好了。”
小兵终于答了声:“嗯。”那口气很模糊。
隔着电话,我也实在局促起来,却也不想再进行刚刚的话题。我顿了顿,转口:“不说那个了吧。你,你最近怎么样?”
小兵道:“还好。”停了一下:“其实我最近可能要换个地方做事了。”
小兵毕业后不进大公司,倒是去学发艺,后来到市里一家很出名的美发沙龙做事,前几年刚刚转正设计师,发展很好。我问:“怎么要换?你要出去单做?”
“也不是。已经在那里做了快要五年了,我想该换个环境。”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兵的口气听上去非常消沉。我一时又想起他上次突然的那番好像告解的话――后面也不知道怎么样,难道他跟王任再次发生了什么?他的男朋友与他就在同个地方做事,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要避免见面?突然我想着,今天他突然打来好像帮忙说情,会否因为他早已经移情到王任身上?我犹豫几下,问:“你和你的……你们现在过得还顺利吗?”
小兵在那里隐隐笑了一下,道:“普通顺利吧,日子也没特别好,或特别差,就这样过啊。”
他说得很对。可是想起来总好像觉得闷起来,我与方微舟之间不也是?不好不坏,仔细想,却仿佛少了什么。这无关我做不做错。然而我还是错了。我径想着这些,嘴里道:“你们现在不是在同个地方做事,你换地方,那怎么办?”
小兵便道:“我换地方做,也是在这个市里,还是可以天天见面。”略顿了顿,声音带起笑,突然欢快很多,非常突兀:“不说了,他回来了,改天出来吃饭,见面再聊。”
那后面的话听起来也很匆促,也马上挂断。我怔了怔,把手机拿到面前看,又靠到耳朵听了听,确定那边真是没有声音了。开始与结束都是非常突然,谈的虽然不是太提振心情的事,单方面嘎然而止,感觉实在不能说愉快。
我烦躁地收起手机。面前的一杯酒快要到底了。又叫,这时酒保忙个不停,还要应付女客人的搭讪,分身乏术。我捧起那剩下不多的一小杯酒,半靠着吧台,去望在这一小片地方糜烂的热闹,那霓虹灯影下,一个一个的人,一个一个的,都像是非常面目模糊。我的所有的思绪也渐渐模糊起来,想什么都是很麻木。
突然看见了一个身影,马上吓一跳――很久的时间没有看见了,以为看见绝对会认不出来了,想不到还是认得。我一时却动不了。正好那个人转过身,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这样巧合,这样多人里面,他先看见了我。果然是徐征。
我马上掉开眼,放下酒后付钱走了。挨挨蹭蹭的不容易才穿出去,门里门外实在两样,冷清清的,街上没几个人。通常在平日也是这样子,这两天入夜后温度骤降,因分外感到一股凄清。我拢了拢外衣。
刚刚走两步,突然被一拽。我吓一跳,掉过身就看见了徐征。这么近地看,发觉他真是也没多大变化,还是那张脸,那笑容也是一派不羁的样子。也就是一小阵子不见,哪里会变得太多。就连我自己这里的各方面情形,也觉得没变什么。本来徐征也该是这样子,没心没肺,我们之间不过插曲,是我看得严重了。我并不用怕他什么。
不论怎样,我当然也是甩掉了他的手,站开了看他。
徐征倒是笑,仿佛不以为意似的:“好久不见了,萧渔。刚刚都看见了,怎么就走了?不过来打声招呼。”
我不冷不热地:“哦,是啊,好久不见。我现在有事,走了啊。”就要走,却再被拉住了。我转头过去,“你干什么?”
徐征扣着我的手臂,靠近了点:“你紧张什么?先别走吧,我们说两句话。”
我顿了顿,略略挣脱着手,然而他却更用力气。这路上的人少是少,可隔着几下子就有人走过去,隐隐的都像是看了来。我不愿意闹大,应付着:“我说了我有事。”还是挣开了,就走。
徐征却跟上来。突然肩膀被向后扯了一下,我不得已站住了,他马上站到我面前,还是笑着的:“萧渔,你急什么?”
我左右看,对着他极力按住脾气:“我说过了有事,你听不懂?”
徐征脸上没有了笑意:“你有什么事?家里那个催着你回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句很有点反感起来,我冷着声音道:“不关你的事。”
徐征笑了笑,又道:“他发现了没有?”
我霎时心跳快了一下,面上装蒜:“你说什么?”
徐征看看我:“不然看见我就要走?再怎样我们也是朋友一场。”
我冷笑道:“我们算什么朋友。”
徐征道:“好,我更正,是炮友。”
我吓一跳,不免去望了望周围,又去瞪他一眼:“在这里胡说什么……”
徐征倒是笑起来:“还有更好听的形容吗?”
我道:“闭嘴。”
徐征靠近了一步,突然道:“关玮找过你是不是?”
我顿了顿,只推开他:“我真的没空跟你说下去。”
又要走,徐征也又来绊住了。他扯着我的肩膀一下,又拉我的手:“等等……”
我甩掉了,他还来……。我与他推搡起来,逐渐到了快要动手的地步。周围大大地注意了,简直不能更难堪。我气道:“够了!你想丢脸是不是?”
徐征倒是笑起来,可眼神冷淡的:“我还真不怕。”
我厌恶地道:“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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