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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人间凶器恋爱日常手册 作者:不暮
下喉间的一口血,诡异地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啊,哥哥。这才是你啊,这么,这么强大,这么完美!”他目露狂热,全无他即将死亡的恐惧。
凯迪亚感觉到自己的颈部与自己的身体分离,而他还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把巨大的黑色大刀,对比之下他的身体又如蝼蚁。
“……哈……”
这就是……成品与残次品的……区别……?
他喝出最后一口气,瞪着那个强大的黑色机甲没了声息。
小黑依旧没有停手。
大卸八块。大卸八块。大卸八块。
碾碎你碾碎你碾碎你碾碎你碾碎你碾碎你碾碎你碾碎你碾碎你……
不。
小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地上的金色机甲被他砍成了碎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
我是谁?
“主人……?主人,你冷静!主人!!”
小黑跳出了机甲驾驶舱,踉踉跄跄地往前蹒跚而行,连滚带爬地向着一个地方走去。“科里亚……科……塞……塞……”他胡乱地呢喃着,随后突然捂住了心脏,状若癫狂,在原地发起疯来,仿佛有千万只手试图抓住他,而他在努力反抗。
什么战斗技巧,防范意识,全都成了一张白纸,毫无用处。
“主人!”睚眦变回拟态冲上去试图让小黑冷静下来,却被小黑那充血的眼睛吓住了,一时不察被小黑一拳砸在沙块上。
“主人!墨洛斯?墨洛斯!”
该死!科里亚没有信号!
睚眦一拳砸在身后的石块上,试图再度冲上去让它的小主人冷静下来。
“塞伦西?”
睚眦愣住了。
“塞伦西。”
几乎落音的刹那,小黑扣住了这位不速之客的动脉。
他瞳孔一缩,望着那人金色的眼睛,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主、主人?”睚眦再度出声,反而见那俊美的青年看着它抬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上。
他要它噤声。
“不……你……”是谁?
话没说完,就被一架银灰色机甲制住,破坏了行动能力。
“!”
“塞伦西。”
“好久不见。”
青年微微一笑,温文尔雅,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手还死扣着小黑的颈动脉,封死了小黑所有的动作,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够将他的生命收割于自己手里。
“亲爱的塞伦西。”
他携着咏叹调,低唱般地唤着少年的名字,松开扣着塞伦西脖子的手,转而轻轻环抱着少年。
他在他耳边轻声喟叹。
“我很想念你。”
塞伦西目光涣散,却头一次从眼底漫上恐惧,他大口着呼吸,额角渗出汗珠,手上的大刀砸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你还记得吗?我们是一样的。”
心脏骤然像是被挖了出来一样。
“啊――”
塞伦西痛苦地大喊了出来。
他倒在地上蜷缩着,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面容苍白的少年努力保持着最后一点清醒,双手指甲死死扣扒着地面留下一道道血痕,手背上脖颈间的青筋一根一根凸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
青年目露疼惜,蹲下去想抚摸少年以此减轻他的痛苦,被少年一把拍开,然后自己试图站起来,然而努力了半天,身体似乎不是他的一样,最终只能跪在地面上双手撑地。
塞伦西眼前一片猩红色,粘稠的液体顺着面庞轮廓滴下来,砸出一朵朵黑红的小花。
一簇一簇越来越多。
怕――
不喜欢――
要离开这个人!
青年丝毫不介意塞伦西的抗拒,他将塞伦西扶着想让他躺平,毫无意外遭到了少年剧烈的反抗。
无奈之下,青年只好干脆地这折断了少年的两只手臂,骨骼错位折断的声音极为清脆,而塞伦西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他没有理会自己已经弯成一个诡异弧度的手臂,只死死盯着青年俊美的面庞,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嗯。是我。”
青年似乎“听”懂了塞伦西要说什么,竟笑着点头愉悦地承认,在为塞伦西时隔多年居然还记得自己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你的手臂没有问题,不用担心。我可以治好,你实在不听话,为了让你好好看着我,我只好出此下策。”
塞伦西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断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疯狂与隐忍在他不知何时变为竖瞳的赤色眼睛里交织扭曲,面容狰狞。
这恐怕是塞伦西第一次作出这么明显的表情。
可惜这个表情并不代表着什么美好。
“别担心,塞伦西。”
青年慢慢解开塞伦西的上衣,少年独有的优美身形暴露在空气中,薄薄的肌肉附着在最恰当的位置上体现着一种隐而不发的力量之美,浑身旧伤新伤的痕迹触目惊心,尤其右胸心口处微微凹陷下去的深色伤疤,格外惹人注目。
“乖。”
一个字,像是魔咒。
让少年急促的呼吸忽然慢了下来。
“看着我就好。”
他缓慢抚上少年胸口的伤。
“现在我来自我介绍一下,亲爱的塞伦西。”
少年目光灼然,呼吸虽然渐渐舒缓却很用力,能很明显看见胸口的起伏,似乎在极力压抑忍耐着什么暴动的情绪,他努力平静地看着青年。
“我叫塞缪尔。”
“同时也是十五年前让帝国返航的科学星舰全军覆没的实验体。”
“实验编号a0599。”
☆、沉默的屠戮者(四)
? 小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营养舱内,身上的黑色风衣已经被全数脱掉,除却心口位置的伤,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点疤痕,少年的身体少了这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多了一丝细腻的精致,他肤色偏白,即使上各个战场打拼数年也不曾晒黑,加上常年锻炼,身材更是没话说,配上一脸微微的疑惑,恐怕谁见了都会多一份悸动。
等到麻痹的感觉褪去,塞伦西才活动着关节环顾四周,这个营养舱被放置在一个相当宽敞的白色房间内,干净得让人窒息。
他动了动手臂,完好无损,坚实有力,仿佛那时候双臂被扭断只是一场噩梦。
“塞伦西阁下。”
一名医护人员近来行了一个礼。
“您终于醒了,我叫冬青,您已经在营养舱内躺了一月有余,这期间我们已经为您除去了旧伤和疤痕――”
“衣服。”
冬青没有说完话就被少年粗暴地打断。
“……是。”
等到冬青出去,小黑才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半晌,蜷缩成一团,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好吵啊!
好想……杀人……
不……
衣服依旧是清一色纯黑,小黑像是在极力忍耐这什么一样,等慢吞吞地换上之后,却突然发难,直接扼住了冬青的咽喉,正要发力夺取一个生命,不想身体没有预兆地突然一软,摔在一侧。
他抬眸看向手腕。
一个银白色的环形金属手镯正发着青色的浅光。
少年眼眸瞳仁的形状渐渐变得细长,像是野兽的眼睛,赤色一闪而过。
冬青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发现同僚已经上前试图压制发了疯的少年。
即使被带上了限制器,小黑的武力依旧不可小觑,转眼之间已经有两三个人被他放倒折断了四肢。
嘭――
冬青一愣,只觉脸颊似乎被什么割破了,几乎同时,塞伦西身形一矮,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在塞伦西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弗洛阁下!”
冬青惊呼,连忙低头行礼。
“将他放回营养舱,现在这段日子内他的意识云和精神力有可能极其不稳定,他醒了没有确定是否安全也不要轻易近身,要是他失控就用镇静剂,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打断他四肢,等他完全平静下来再另做打算。”
男人淡淡吩咐,目光不着痕迹地向着这个白色房间唯一的大窗户略去。
塞缪尔正在这扇窗户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冬青唯唯诺诺应是,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对这孩子……没有问题吗?”
“冬青。”
弗洛淡淡地出声,内含警告。
“他很危险。这毋庸置疑。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他甚至不能归于任何已知星际物种范畴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个畸形的怪物,被制造出来担负着罪恶,受了刺激之时他甚至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看看他刚刚做了些什么吧。”
弗洛下巴向着躺在地上痛苦□□的人抬了抬,有的形状诡异软趴趴在地上,显然已经被少年活活捏死,纯白色的房间,红色的鲜血,两厢对比之下竟愈发显得场面血淋淋一地,惨状狰狞地霸占住整个视线,冬青只觉得友根棍子在不断翻搅自己的胃部。
“唔――呃……”
他捂住了嘴巴。
“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就算你觉得有点残忍。”弗洛淡淡地继续说道,对于冬青这样受了刺激的状态视若无睹。
早晚都会习惯的。
塞缪尔静静地听着,眼神微黯。
我也是个畸形的怪物。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是一样的。
“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他将苍白的手掌贴于玻璃屏障之上,额头轻轻靠过去抵着,目光从未离开过那营养舱。
只有我们能在这个寒冷的深渊里相互取暖,毫无芥蒂,毫无欺瞒,毫无怀疑。
“你得好好陪着我才可以。”
他的手转而抚上自己的心口,单独摩挲,似乎在抚慰着心脏处传来的疼痛。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让少年彻底回归清醒理智的过程极其惨烈,他总是时而能够冷静地提出一点要求,时而毫无预兆地发疯杀人,既折磨着其他试图让他平静的人,也在折磨着他自己。
医疗人员曾经试着将镇静试剂压缩成气体送进那个白色房间,但无济于事,镇静剂他们不敢多用,浓度太大也会导致身体机能的钝化损坏,弗洛阁下又放话说要他完好无损,这简直太为难他们医疗组的成员,只能就着这样每天都有七八个人被抬出来而罪魁祸首则一次次被送进营养舱的情况一天一天过。
不过没有几天,塞缪尔就亲自上阵陪他练手,一直拖得他体力不支晕倒外地,情况才好了很多。
冬青看着白色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的营养舱,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臂,几天前手臂断掉的痛感还残留在上面,那时他上去想给小黑打镇静剂的时候被他一下子扭断了手臂,他只是一个医疗人员,身体素质比不上那些常年在外打打杀杀的战士,手臂生生被扭了几乎一个一百八十度,疼的他话都说不出。
他还以为这下子他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少年松开了手,愣在原地,良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趁着那个时候,冬青趁机将镇静剂扎进了少年的后颈。
在少年昏迷之间,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少年眼里的失落与无措。
心里没来由一疼。
不过这样看来,他的情况好了很多。
塞缪尔在自己房间内看着玻璃杯里的浅紫色酒液,身后弗洛一进来,他就问道。
“塞伦西怎么样了?”
“……冬青说好多了,起码理智在渐渐回归,尽管还不能够完全控制得住自己。”弗洛垂眸看着那人发丝里隐约可见的苍白的后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塞缪尔把玩着手机银质小刀。
“他们现在将目标集中在了塞伦西身上,显然还是不想放弃。不过,玛嘉拉蒂应该可以为我们拖一阵子,那毕竟是倾尽帝国所有制造出来的东西,这么白白流失显然太可惜。”塞缪尔放松自己靠在椅背上。“若是一直找不到就罢了,可偏偏二十年后又再度以成长的姿势出现,不眼红才怪。没有谁不希望能够缔造一个文明霸主的国度,成就一统星际的传说。”
“而‘兵器’就是他们精心为帝国量身打造的一把刀。自古以来所有争斗无外乎权与利,联邦从帝国版图里强势独立,蓬勃发展,威胁着它的地位,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更何况已经习惯王座的帝国。”
“那如今,你把他接回来,又有什么打算?”
“弗洛,他是最好的一把刀,无论对谁。”
塞缪尔盯着天花板,声音飘忽。
“但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
“帝国最害怕联邦与它比肩相争星际霸主的地位,那就去浇灌联邦这株注定参天的大树好了。”
他笑了起来。
“我听说,联邦军事学院里,出了一个潜质s级的机械师少年天才,而且他曾经是帝国诺维亚家族的嫡系幺子,可是却背叛帝国逃到了联邦?”
弗洛眼神微闪。
“他一直在查询自己父母死亡兄长失踪的真相,你觉得如何?”
“我明白了。”
少年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一双血红色就像是某种凶恶野兽的竖瞳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人前,这红色非常透亮,宛若玻璃珠子的剔透,见之莫忘。
他一跃而起,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非常舒适的大床上,以浅浅的香槟色为主调的房间,生活气息非常浓郁,一把纯黑色的长刀静静立在床头,与整个温馨的家居布置格格不入,突兀非常。
“醒来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抬头,金眸的青年正姿态悠闲地坐在大床正对着的沙发上,笑意吟吟地注视着自己,眼底是浓浓的关心。
少年苍白因缺少水分而干裂的嘴唇微微翁动,沙哑低沉的音色徐徐流转出青年的名字,卷起心脏处隐隐的抽痛。
“塞缪尔……”
他左手放在右胸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灼然。
“哈尔斯很好,玛嘉拉蒂也很好。他们并没有因为帝国那几个半成品而遭受了什么不可估量的损失。他们甚至还联合打赢了一场胜仗。”
赛伦西没有接话,也没有什么其它形式的表示。
塞缪尔与他对视了半晌。
最终,他轻轻说道:“那些人,也很好。”
只是,他们都想要找到你,把你从我身边带离。可我不愿意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不是吗?无论内里作何感想,塞缪尔面上温和的笑容不变,对赛伦西,他总是有足够的耐心和诚挚,还有没有底线的包容。
可是为什么,你忽然之间就多了那么多在乎的人呢?
塞缪尔有些失落,心里钝痛,连带着已经习以为常的疼痛也忍受不了了。
“可是,我很抱歉。你暂时不能去找他们。”
赛伦西眯起眼睛,即使眼前的人跟自己的关系不寻常,在精神上更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依旧不能阻止赛伦西对他释放带着怀疑警告意味的敌意,他不傻,就算在以前他也不是一个蠢得无药可救的人,现在精神上的枷锁被打开,经历个中曲折恢复了正常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就更不用说了,撇开其中“不能去找”背后有何深意,赛伦西更多的是不喜欢塞缪尔语气里那微不可查的强硬。
“你也知道,现在星际里是个什么状况。”塞缪尔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态度,温声为他解释,丝毫不介意赛伦西那显而易见的提防与不信任。“帝国就算只有那几个半成品,他们的成长速度和自我完善的效率依旧不是一个普通星际物种能够比得上的,遑论人类。尤其是你和墨洛斯正面对上的那一架,可以说是直接进完成品的一个。
“由于我们的缘故,他们对这些兵种控制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而不出意外,他们找不到你后将会把精力都投入战场。而这是一个机会。”
赛伦西总算是动了动眉毛。
“现在你的处境可以说是化明为暗,无论对你还是对哈尔斯玛嘉拉蒂都是有利的,而这个前提就是你需要待在我的身边,在这里,你完全可以大显身手做你想做的事情,包括帮助那些人。若是你就这样回去,无异于是将那些人变成了靶子,帝国会优先带回你,这样一来兵种就会集中起来对付那些人和你,你固然很强,可是一同作为兵种――即使那些兵种只是半成品,一拳也难敌四手,你难以保证那些人不会出什么意外。你见过的,那半成品们有多疯狂,我不知道帝国会用什么样的方法,但从半成品们精神力强大但是精神波纹紊乱毫无章法这一点看来,结果一定不会好。我说的,你能懂吗?”塞缪尔轻声问道,那模样就像是对待一件珍贵脆弱的瓷器。“赛伦西,你不想帮他们吗?”
“想。”
一个字。
掷地有声。
赛伦西面无表情地看着塞缪尔,眼睛却亮得仿佛要将对方的皮肤烧灼殆尽,塞缪尔太爱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觉得世界都有了温度,而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跟他一样的人在他身边看着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这辈子足矣。
可惜的是,他知道这是一种错觉,少年的目光不含任何的意义,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可悲地让他甘之如饴。
“我留下。”
塞缪尔笑容慢慢扩大,金色里酝酿着若隐若现的风暴,黑色的情绪再如何沸腾翻涌都被他面不改色地牢牢握在手里,不显分毫端倪。
“好。”
天知道,他多想将少年囚禁在身边,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独一无二的,特别的。
失而复得。
不论是谁都会欣喜若狂。
他曾经以为他永远失去少年了,却不受控制满宇宙找他,宇宙之大,星际生物种类何其多,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他一点一点收缩着范围,从蛛丝马迹里拼凑线索,在看到少年出现在柯里亚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感觉到,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只不过――
“怎么帮他们?”
塞缪尔笑:“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我亲爱的赛伦西。
“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只需要等待就足够了。”
只要是你提出来。
“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为你做到。”
而你,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待在我身边呢?
?
☆、沉默的屠戮者(五)
? 玛嘉拉蒂内部弥漫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压迫。
费琳娜等人踟蹰在墨洛斯房间的门外久久不敢进去,光是现在门外就已经被老大那种吞噬一切的黑色威慑震得冷汗直流了,谁知道一开门刚跨进一步会不会就被老大的气场压得趴在地上?
不过,这答案是肯定的吧?
“老大有多久没这样怒火中烧了?”乐林艰难地开口,嘴唇已经了无血色。
没人回答他。
这已经不属于生气的范畴了吧?费琳娜暗想,瞧瞧这里面浓郁的杀意,她头皮都炸起来了,手臂上一片鸡皮疙瘩,总觉得背后冷嗖嗖的,脖子边上正架着死神的镰刀,只要稍有不慎,她的性命就不会在自己手里握着。
这种感觉,已经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不仅仅是费琳娜,达伦他们得心情此时此刻也是复杂的,琼斯已经进去了,但是半天都不见有什么反应。
老大一向理智,即使再如何也不会迁怒无关之人,所以他们并不担心琼斯会出什么意外,但是这样的未知与不可预测依旧让他们心惊胆战。
“我觉得老大应该最恨自己吧?”弗纳尔忽然开口。
众人均是一愣。
随后想想便也释然,似乎压在肩膀上心头上的沉重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毕竟是老大带小黑出去的……”达伦接过话头,意识到自己说这样的话场合不对,立马减小了音量,保持最开始的缄默。
睚眦窝在一边没说话,刀锋却奇异地能够猜到睚眦在内疚,以及在内疚什么,只不过它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主人和小黑没有带上他们独自出去一趟结果回来的只有主人,那种感觉它没办法体会到,况且小黑情况特殊,出门带上机甲是最基本的保障,而这一次睚眦没有跟过去,出了这种意外,睚眦一定在指责自己的失职。
刀锋无法安慰睚眦。
因为在程序里,专属机甲的天职是保护主人,然后才是战斗。主人出了意外,归根究底就是机甲的失误,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失误,是基本程序所不允许的。
它也无法违背程序说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之类的话。
睚眦也不会想听。
刀锋只能默默陪在睚眦身边,拍了拍它的头,作为一种安慰。
睚眦没反应。
“睚眦?”
黑色的机甲没说话,纯黑色的机身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在流动。
忽然,机甲动了一下。
“刀锋,墨洛斯在哪里?”
刀锋老老实实回答:“主人就在里面。不过――”
没等刀锋说完,睚眦就腾空而起,直接推门而入,无视了后面一杆子敬畏地看着它得背影得人。
反正它是机甲,对于这种无形的威慑它半分都感觉不到。
刀锋伸出去的手还滞留在半空,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收了回去。
奇怪。
等等!
睚眦从来不会叫自己的名字,那个傻里傻气的机甲才不会这样叫自己!
刀锋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之后,也一头冲了进去。
“睚眦!”
墨洛斯在座位之上抬眼。
“抱歉,主人,睚眦――”
“刀锋,我没有事。”睚眦说,它转头看着刀锋,语气温柔。“我只是需要和墨洛斯谈些事情。很重要。”
“或许我知道谁带走了我的主人。”
墨洛斯蓦然眯起了眼睛。
一旁琼斯和悄悄摸进来的费琳娜等人心下一跳。
“不过首先,我们需要解决我的主人身上的事情。”睚眦一板一眼正经的样子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尤为不习惯。“也就是,他是什么。”
是什么?
费琳娜几人面面相觑。
只觉得睚眦这个说法很奇怪。
难道不是人吗?
“他是兵种。”
兵种?
“那是什么?”乌尔奇忍不住问道。这个名词在星际里简直闻所未闻。
“兵种的说法只在特拉伦期帝国上层内部几个人和研究兵种的实验室高层之间流传,从未对外公开过,因为兵种存在本身就触犯了星际人道精神的底线。兵种,一听这个名字就大致可以明白被用于哪个方面,这是对那些通过人体实验而诞生的人的称呼,从理论上说,他们已经不算是自己所属部族里的了,因为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被改造了无数次,生活习性、物种特征早就面目全非,但是无论如何,这类兵种终究不完整,归根究底他们是从别的物种基础上改造而来的怪物,不确定性非常大,只能算是不完美的成品。”
“那些出现在战场上操纵机甲的都是兵种,不过只是一些半成品。”
费琳娜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半成品尚且有如此威力,成品又会如何?想起小黑那开了挂一样所向披靡的战斗力,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那些机甲则是专门为兵种准备的,姑且可以称之为‘兵种机甲’,而这些个机甲则出自布兰登?诺维亚博士之手。”
“布兰登博士!可是他不是已经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确定死亡了吗?”琼斯惊道。
“人可以死亡,但是数据不会。”墨洛斯淡淡道,那平淡得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令人莫名生出一种无望的恐惧。
睚眦继续说道:“我也是兵种机甲之一。可以说是初代的兵种机甲,甚至很可能我是博士死之前最后一个作品。”
刀锋忽然握住了睚眦的手。
兵种。
是黎明末代4068年年末欧诺实验室提出的一个名词,它与帝国暗中实施的计划相挂钩,被列为帝国的最高军事机密,除却对此实验计划有直接关系的三个科学家,以及一手促成此计划正式实施的三位公爵与帝国统治者,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它。
欧诺实验室表面上是帝国一个权威性科学研究中心,实际上,它主要为帝国计划服务,而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为帝国打造兵器,也就是后来逐渐完善形成的概念――兵种。
兵种概念的初次提出让帝国那些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欣喜若狂,并着手开始一系列的准备,以慈善名义大量网罗试验品,通过层层筛选,远处资质优越的幼童,加以严格训练,等到他们到达自己的最佳状态,就被毫不留情地推入实验室,遭受漫长无望的非人道人体实验。
然而尽管理论再怎么丰富,实际操作起来的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一度陷入僵局,直到科学家谢洛夫又提出了一个全新思路――创造。
时隔五年,他们改造的失败的实验室不知几多,许多技术问题尚且不能够攻克,更遑论创造?
然而谢洛夫则认为,破而后立,他们在实验过程之中遇到了难题是因为他们现有的条件之下试图构筑一个完美的乌托邦,而现实与想象总是存在很大差距,况且整个过程是从有到有,那么为何不试着从无到有呢?
谢洛夫的理由很充分,其他的人都无从反驳,于是转变了实验方向,耗时十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意外收获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那便是a0001的诞生。
他们称之为星际有史以来的奇迹。
本以为a0001的诞生能够为他们提供经验,并且试图再度创造,可奇异的是,无论怎样,就算严谨地按照创造a0001的步骤创造0002、0003,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本来按着计划,接下来便是实验体正式投入前的测试,可没有想到,实验体失控自相残杀,并反而覆灭了帝国的舰船。
后来双双失踪,一转眼就是十五年。
a0001是一个偶然的奇迹,就算后来被改造成功的0599,也不及0001的全部。
“布兰登博士是机甲设计领域的领军人物之一,当他知道自己设计出来的机甲竟然被帝国试图用于战争,并且进行了非常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勃然大怒,奋起反抗,可惜后来,你们知道的,他被帝国下令暗杀,伪装成疲劳过度病故,并且追杀布兰登博士一家上下,据说只有他们最小的那个孩子活了下来,而另外一个大的早在很多年前就下落不明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塞缪尔很可能是诺维亚家的大儿子维萨尔?诺维亚。”睚眦分析。
会议室里一片静默。
“墨洛斯,你是对的。”睚眦说。“只要查一查‘’,很多不寻常的东西就能够呈现在眼前。很更不要说,我的机甲型号上还刻着布兰登博士的姓氏。”
“小黑是兵种。”墨洛斯垂眸看着自己指尖之间渗出的血腥味。“你是想说这个。”
一直以来那种违和感似乎就有了一个解释。
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只是原因之一。
“我的主人,赛伦西,在此基础之上,可以说是星际里诞生的第一个兵种试验编号a0001,也是唯一一个纯种兵种。”
“换而言之,我的主人并不属于任何星际物种里自然诞生的生命体。”
“他是被制造出来的。”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维萨尔哥哥,是在我一岁的时候失踪的,比我大八岁。”
白发的少年忽然轻声说道,打破了这僵硬的沉默。
他是头一次听见这么多帝国秘辛,因为帝国统治者的野心,暂且不说他多么无情冷血,那人做实验,更重要的是帝国他家破人亡,对于帝国的恨意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我虽然对哥哥的印象不深,但我母亲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他。而且,我哥哥最好的朋友,也在找他。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所以我们先下最主要的是如何联系到塞缪尔。”休斯里看了一眼除外正中央的睚眦。
这大概算是星际最奇怪的一次会议了吧。
海盗船长,联邦元帅,前帝国机甲设计师还与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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