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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限深潜 作者:玉宇

    像是南美雨林。亚洲人中体毛这样雄壮的可不多,难怪刘桐要叫他黑猩猩。

    “冬天防寒挺合适!”郝峻做了个鬼脸,又去解他的皮带。下肢的体毛更粗更硬,扎手得很。右腿有一道凹下去的旧伤疤,创口缝了三十几针,大蜈蚣似的面目狰狞。郝峻清楚记得当年王海护住年幼的他和三个持械歹徒搏斗,被其中一人用军刺扎穿了大腿根,喷出来的鲜血几乎淋了他满身。于是忍不住低头去吻那道疤,他情热难耐地伸出舌尖在上面反复舔舐,仿佛滋味无穷。熟睡中的王海哼了一声,觉得大腿根上痒痒的还以为是蚊子,抬手“啪”地就是一巴掌。

    “哎呦”一声,郝少爷倒地,半边小脸片刻就肿得像是寿桃包,粉嘟嘟的透出一股子喜庆。郝峻心里那个气啊!咬牙切齿爬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就准备干点实际的,可瞅瞅那依旧打鼾的罪魁祸首又下不去手了。到底还是顾忌他正病着,只好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扯过条薄毯子替他盖好,自己坐到床边守着。

    这人好色成性,神经大条,粗鲁邋遢,没心没肺,长得嘛倒是挺有男人味,连脸上一对讨喜的大酒窝都那么阳刚,不过这是针对女人的,硬邦邦的身体对男人来讲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偏偏自己却是情人眼里出潘安,越看越喜欢,喜欢得下面都硬了。想当年,他的头发只是比一般国内男孩长了那么一点点,居然就被这人错当成女孩。

    大腿上的伤口喷泉似的在飚血,这冒失的家伙却在被抬上救护车前满不在乎地朝他喊:“喂!小美人,我叫王海!救命之恩不要忘,你长大后就以身相许嫁给我吧!”

    时隔了这么久,郝峻一想起两人初会时的情景依然满心激动,于是朝床上那人努努嘴,低声笑道:“笨蛋,你给我等着!”

    夜晚,市局法医物证室。今天恰逢刘长庚丈母娘八十大寿,局长大人非常阔气的在市局附近的南园饭店里摆开了二十八桌,局里所有人一下班都手捧礼物红包赶着拍一把手的马屁去了,除了不能离岗的电话值班员和看门老头,就剩下正忙得不可开交的田祺师徒俩还留在办公楼里。

    田祺边哼着那荒腔走板的“今夜你会不会来”边乐呵呵地做摆弄新到的频谱仪。这还是郝峻托他姐夫从美国给弄回来的。通过dna鉴定,废井女尸的身份确定就是简妮,郝峻在小岛上收集到的物证鉴识也有了突破性进展。钻石耳环上就残留了那么一丁点干涸已久的血迹,他田祺居然还是成功提取出完整的dna,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明天非找刘长庚要他给自己向上头请功不可。打火机上的半个指纹也送到资料库比对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对上号。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咣当”一声,接着有人“妈呀妈呀”地呼痛,田祺头也不回就骂:“实习的,你给我小心一点,碰坏检验样本我把你卖到煤窑子里去!”

    “师父………”段大成方才一脚踢翻了解剖台下存放福尔马林的大罐子,被药水呛得眼泪哗哗直流,那凄惨模样活像是杨白劳遭人逼债。

    田祺又骂:“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你!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从警校毕业的?你,你就是法医界的耻辱,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脸上的一道疤!”

    段大成坐在地上使劲揉着自己已经开始红肿的脚踝,肚子里暗暗嘀咕,“我专业不灵光但电脑行啊,每次考试成绩都是我黑了学校主机改的,不过绝对不能让你知道就是了。”

    他正想着,一件东西“啪”地就落在眼前。捡起来仔细看,扁扁的一个圆形小铁盒,打开后发现里头是红褐色半透明的药膏,扑鼻一股藏红花味。段大成有些惊讶,心里惴惴的想问又不敢问。

    田祺的脸微微红了,却故意哼哼两声,装作很不肖地说:“亏你还是学医的,扭伤了脚哪能这么使劲揉吗?用这个敷上,只要两天,两天管保你没事!”

    “呜呜………师父,你对我真好!”段大成感动至极,爬过去抱住田祺小腿大哭。田祺是个典型面冷心热的主,又天生急脾气,段大成稍有不如他意的地方便忍不住要骂,可小段心里很清楚田祺其实待他极好。法医室里最累最脏的活都是田祺抢着干的。外人面前虽然一口一个笨蛋,手把手教他业务的时候却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小段生得白白胖胖,细眼塌鼻,无锡大阿福似的一个人,何况又瘸着一条腿,这爬行的姿势当然不可能好看到那里去。他对田祺的关怀举动感激涕零,田祺却只觉得好像有一条不断蠕动的巨大蛆虫正攀住自己的小腿往上爬。虽说田法医官见多识广、心理素质超人,还不至于畏惧害怕但心生厌恶是免不了的,于是忍不住抬脚要踢人。

    他们一个拼命摆脱,另一个使劲纠缠,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忽然听到外面大门极轻微的“咯吱”一响。自打田祺进了临海市公安局,法医物证室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阎王殿,到处都是他随手乱放的人体组织,平时大白天都没人敢随便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田祺用力扯脱段大成,离开化验室往外间走。

    物证室位于公安局顶楼,一共占用了四间屋子,布局类似三室一厅。法医办公室就是那厅,不大,勉强能放下三张办公桌外加两只铁皮文件柜。这年头没有几个人喜欢弄得自己一身腐尸味,所以法医奇缺,一直都是田祺一个人撑着,今年总算分了个实习生给他却总是添乱。办公室里除了进出的大门另外还有三扇门,一个通向面积最大的主卧――解剖室,另一个是次卧――化验室,面积最小的那一间就是物证储存室了。

    田祺进入化验室时并没有把外面的灯关掉,走出来见到办公室里黑灯瞎火的顿时一怔。他正在犹疑,文件柜旁边忽然有一道黑影闪出来对准他后脑就是一记手刀。

    田祺虽说人长得细条,好歹也在警校上过几天搏击课,连忙缩头下蹲,总算险险避过了。但对方的身手显然不是他这样的文弱书生所能匹敌的,左手一记勾拳立刻击中他腹部。田祺疼得眼前发黑,却还惦记着段大成,于是拼了命朝那黑影扑过去,奋力扭住,同时大叫:“大成,快跑!”

    黑影似乎没想到他一个文职居然有如此血勇之气,反应慢了半拍被他死死抱住手臂,连忙改用膝攻撞向田祺胸腹部,一下、两下、三下………田祺痛得几近昏厥,自知敌不过对方却不肯轻易认输。一时蛮劲发作,就猛地咬住那人手臂。那人痛得龇牙,抓住他头发就往铁皮文件柜角上撞,田祺额头顿时喷出大量鲜血,人失去知觉,蜷缩着倒在地上。

    段大成在化验室里,听到外间的声响却因为伤了脚踝一时站不去来,等田祺发出惨叫声可把他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正想找个家伙出去帮忙,化验室的门就被人大力撞开了。那人一身迷彩装扮,戴着摩托手头盔,上来就是一脚踢中他前额,段胖子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晕了过去。倒地的瞬间,他听到那人用粗哑的嗓音怒骂一声:“死四眼,敢咬我!”

    作者有话要说:生日庆贺,一日两更!

    13

    13、第十三章 紧急会议

    田祺这个人向来不通时务。他在大学里本是法医系重点培养的尖子生,快毕业时意外撞见已婚系主任和班里一个学习成绩不佳胸部却很伟大的女生潜上了。你说这关你田祺什么事?又不是你妈又不是你妹又不是你女友又不是你媳妇,换作别人绕道走就是了,他非要上前给那对狗男女一人一脚。女孩子娇弱,他只是意思意思吓唬一下就算了。系主任五十挂零,秃头暴眼、膀大腰圆。他用了死力气正踹在人家子孙根上,害得那老同志在床上足足躺了俩多月,伤愈后说话声音和走路的姿势都变了,母鸭似的}人。

    本来这种程度的人身伤害是可以定刑事罪的,不过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学校领导们议了多次,最后连个处分都没敢给,却在毕业分配时把他下放到临海这种小地方去了。

    按理说田祺有过教训,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以后也该懂得圆滑变通了吧,可他偏偏不。法医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在局里向来不招人待见,再加上他老人家不懂得避忌,见着不顺眼的就朝人家哼哼一乐,再从兜里掏出把明晃晃的解剖刀剔牙,唬得人家血压骤升、内分泌紊乱外带神经衰弱,所以啊,在局里的群众关系比王海同志还要糟糕。

    就拿法医物证室遇袭这事来说吧。那天刘局长给丈母娘做寿,局里人人捧场,连有病在身,犟驴似的王老虎都晓得托郝峻帮忙带个红包过去。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因为王大队长怕灭绝师太再来找茬想贿赂师太她妈。你说你一个小小的法医官玩什么清高,要是随大流去祝寿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嘛。

    再者说了,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腰围一尺七,体重八十九斤的一个四眼知识分子犯得着跟穷凶极恶的歹徒拼命吗?就您这体格,义务献血人家血站还不要呢!这下可好,差点把命拼没了!法医室位于市公安局顶楼,白天人烟稀少,到了晚上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敢往这七楼凑,出了这么大的事,值班室里的俩同事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幸好段大成伤得不算重,昏了一会儿清醒过来,头一件事就是连滚带爬的出去找田祺。

    田祺那个惨啊,血人一般倒在文件柜旁边,眼镜碎了鼻子歪了,浑身上下布满外伤,最可怖的是脑袋上一个大窟窿,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珠。

    办公室里的电话线早被掐断了,两人放在桌上的手机也不见踪影,段胖子扯着嗓子拼命乱嚎,终于惊动了值班同事和看门老头,这才把快断气的田祺送进医院抢救。可巧那天是刘桐值班,一看这情形,刘主任二话不说就叫人赶紧往手术室里推。段大成哭着在后面追问:“我师父他还有救吗?”

    刘桐这人的脾气倒也干脆,照直说了,“上帝是他亲戚就没事,否则我就算把人给你从鬼门关里拖回来了也肯定是个终生残废。这坏人也忒狠啦,下这么重的手伤他!”

    紧接着刘长庚、王海、郝峻他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了,先是被段胖子额头上巨型肿块吓了一跳,等听说田祺可能有生命危险一个个都把面孔拉得跟大肠似的。刘长庚老脸通红,局里本来安排了不少人手轮流值班,这天赶上他替丈母娘做寿,除了两个守电话的全去南园饭店报到了,正好让歹徒乘虚而入。王海的面色铁青,眉心拧出一个大疙瘩。他吃过药刚睡下不久就听说市公安局被人非法闯入,还打伤了两名法医。作奸犯科的都敢找上警察老窝了,叫他刑警大队长的脸面往哪里搁!

    段大成趴在手术室门上哭得都快没气了,郝峻上前把人扒下来,拖到角落里递给他一杯掺了半颗镇静剂的超浓缩咖啡,然后才开始询问情况。段大成说:“我和师父在实验室里,晚上快十点半的时候,我师父听到声音走出去看,突然就打起来了,接着有人闯进来实验室,是个身高一米八零左右的男人,不胖不瘦,身手很厉害。因为他戴着头盔,其他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时候我和师父正在给你从岛上取回来的那批证物做频谱分析实验,摊得满桌都是,醒过来后我记得自己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不见了。对了,对了,歹徒身上有酒味,味不太重,是白酒,这一点我能肯定!”

    段胖子说完后又开始哭,“我还以为师父他很讨厌我呢,出事时他拼命想保护我,还叫我‘大成’,要我快逃!师父,师父,我没用,对不住你,你可别死啊!”

    “没事!”郝峻出言安慰他,“姓刘的那哥们神着呢,就是嘴巴贱点喜欢唬人玩,田法医一定会痊愈的,你悠着点,可别先哭死喽。”

    “呜呜……呜呜……… ”段胖子不听劝,反哭得更厉害了,大有关云长水淹七军的架势。

    “好啦,好啦!再哭咱们就得准备沙包抗洪救灾了!”郝峻给了他一拳,打得段大成直喊妈,终于不嚎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噼噼啪啪地往下落,地板上渐渐积出了个小水洼。

    这时王海走过来对郝峻说:“你马上跟我回局里。”

    法医物证室已被封锁起来,谭卫东和游波两个站在大门外正焦急地等待着。此事重大且影响恶劣,刘长庚不敢隐瞒已源源本本上报了省厅,包括他昨晚在南园饭店里摆的那二十八桌。常辉勃然动怒,大骂刘长庚混蛋加三级,并严令彻查,此刻省厅协查此案的特派小组正在来临海的路上。王海和郝峻套了鞋套走进去,只见满地狼藉,放文件柜的角落上,田祺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跟拍恐怖片似的。

    谭卫东压低声音对王海说:“情况很糟糕!法医室外面的大门是撬开的,手法很罕见,我可以肯定不是一般盗匪所为。七楼靠走廊的出入口门锁却没有受外力损坏的痕迹,应该是用钥匙开启的。毒贩荒岛那批证物全不见了,连同田祺已经做好的初步鉴试报告都一起失踪。事发前局里所有监视系统都被人破坏,从昨晚九点半开始就只录下一片雪花。我问过值班室和看门老吴,出事前后他们根本没发现有人进出过大门。我方才在四周围转了一圈,发现歹徒是从咱们食堂直通外面的一个小门进来的,然后利用空调架翻上二楼,再从楼梯上去的。目前能找的线索几乎为零,罪犯是行家,作案时戴着手套,鞋底也粘了胶布,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九点半?”王海微微沉吟。他听郝峻说过昨晚九点到九点半正是刘家寿宴最热闹的时候,又记起方才段大成说行凶的歹徒身上有白酒味。于是慎重发问:“昨天除了我,咱们局里还有谁没去南园?有人中途离场吗?”

    “除了值班室的那俩人都去了!”游波想了一下回答说,“刘局这回儿不知怎么的特别大方,拿五粮液招待大家,喝到快九点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趴下了。吕江经不住灌,软在厕所里狂吐,是朱副和我两个照顾他的,这中间有没有其他人离席我就不清楚了。

    “治安大队和交警那边几个新来的小子坐了没一会儿就走,说是正值勤呢不敢喝酒也不敢多待。后来有人打110,又走了仨。扫黄的老张怕回去晚了老婆和他没完,一到九点赶紧开溜,还有几位女同志嫌咱们闹酒闹得太嘈嘈,走得也比较早一些。米岚九点刚出头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和纪监室陈沛一道走的。档案和装备室这边也有人先走,八点半就离席,一个说要去火车站接朋友,另一个是去接补习的孩子。分局这边刘局只请了四位一把手,分局长们都很给他面子,全部坐到十点钟以后才回去的。”谭卫东当了快二十年刑警,观察能力比毛头小子游波可强多了,一番话条理分明,把当天情况说得丝毫不差。

    王海点点头,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表情。他问郝峻:“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第一,敌人很强大而且有恃无恐,照常理推断其中所涉及的案子肯定相当惊人。第二,我们已经掌握了决定性的证据,以至于犯罪分子不惜冒险闯入公安局也要夺回它们,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这决定性的证据到底是什么。第三,局里必定有对方的眼线,甚至袭击田祺他们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外人,而是我们中间的一员,所以才能挑准时机一击得手。”

    事态严重,谭卫东和游波听了他的分析,相互望望都不敢接口说话。郝峻又说:“证据虽然被盗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至少我们已经知道犯罪分子身高超过一米八十,是个搏击高手。他具有一般罪犯不具备的反侦察能力,对我们局里的情况也相当熟悉,能搞到进出七楼的钥匙,并能在不为人察觉的情况下破坏监控摄像头。就我个人的判断而言,此人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我们中的某一位同事。”

    王海看了他一眼,打心眼里喜欢这股不肯服输的劲头,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说:“田祺从岛上取得的试管中测出含有新型麻醉剂,这三个小岛很可能就是毒贩们生产这种新毒品的基地,简妮和罗兰德是本案的关键,也是我们目前唯一掌握的线索。你负责从这两人的案子入手,先排查他们的社会关系,一定要找出两人之间的联系!”

    “是,队长!”郝峻似乎很高兴自己终于得到了顶头上司的认同,立马裂嘴一笑,笑得阳光灿烂笑得风情万种笑得王海心里酥酥软软的像灌满了烈酒。

    这时刘长庚在走廊那头露面了,头发凌乱外加满脸疲态,只一会儿工夫就好像又老了十岁。他对王海说:“常厅长要你、我、陈副局长,还有所有分局的一把手立刻到省里开会。陈凌鹰和分局同事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俩也赶紧去吧!”

    郝峻似乎想到了什么,暗地里微一皱眉,却依然满脸带笑地对刘长庚说:“局长,我开车送你们去好不好?我的车快又安全!”

    省厅到底是省厅,浅灰色的大楼足足有二十六层高,花岗岩外立面,大理石地坪,闪闪发亮的大红国徽高悬于大门正上方,庄严气派得叫人打心底里生出肃穆景仰来。被召集来参加此次会议的临海市警察一共七人,刘长庚、陈凌鹰、王海,还有四位分局长,市北林泽,市南黄罡,市东李健书,最后一位是市西分局的吴城吴局长。常辉独自一人端端正正地坐在会议室的主席位置上,严肃的如同一尊雕塑。刘长庚转动他那肥硕的大脑袋左看右看,发现会议室里再没有其他人,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满身的肥膘忍不住哆嗦起来。

    也许是感到气氛过于沉重了,常辉脸色稍霁,朝他们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王海磨磨蹭蹭选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屁股还没碰到座椅就听见常厅长问:“王海,你的脸怎么啦?跟个猴子光腚似的!”

    王海嘴角抽搐两下,到底没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跟常辉和稀泥,只好耷拉下脑袋认错,“市局被人闯入,还伤了两位法医,我是刑警队长,这事我有责任。”

    “嗯!”常辉点点头说,“公安局都叫人家给端了,你这个刑警大队长是该脸红,不容易,王老虎总算也知道错了!坐吧,这笔帐待会再和你们几个清算,先说大事要紧!”

    公安部要求省厅协查一个大案子。最近两、三年里一种名叫“夜蝶”的新型毒品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泛滥,尤其是酒吧、ktv、迪厅这些年轻人喜欢聚集的场所。在所谓追求“时尚”的影响下,不尝点带劲的小糖丸似乎就不够“新潮”。

    常辉说:“这是一种高致幻的中枢神经麻醉品,有强烈的兴奋作用,同时也有很强的精神依赖性。制造并贩卖毒品的罪犯们很狡猾,一向只借助网络和设在国外的秘密账户进行交易,从不亲身和买家接触。幕后主犯自称“先知”,非常神秘,据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田祺上次送到北京的麻醉剂样本经分析已确认就是‘夜蝶’。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分析,公安部怀疑毒贩们的老巢藏在临海市,所以要求我们全力以赴协查此案。”说完把一些印着“绝密”字样的资料夹分给在座七人。

    最后,常辉神情严肃地发表总结,还特意当众点了王海一下,“这个毒品案不同一般,公安部很重视,我要求大家必须竭尽所能,尤其是王海。临海市公安局这回丢人算是丢到了太平洋,再出纰漏你也甭当警察了,给我回家卖红薯去!”

    会议结束后常厅长一改以往亲和作风,单单留下刘长庚要他汇报工作,至于剩下的那六个,他连午饭都不管就把人给轰走出了省厅。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回家晚了,所以这会儿才更,抱歉!

    14

    14、第十四章 谁是内鬼

    王海憋了一肚子火气,黑着脸往外走,连林泽在后面喊他一起去吃饭都没理睬。郝峻知趣的一言不发,悍马h2跑得飞快,进入临海后三转两转就把人载到了一家小面馆门口。招牌上“明记牛肉大碗面”七个大字用的是狂草,写得龙飞凤舞。王海摸摸下巴,认了半天也没有认全,心想:“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蛮公平的嘛。”

    老板是俩个年过七旬的老头,一个大厨一个管账,头顶没毛嘴里少牙,做出来的手工擀面却是当地一绝。老火浓汤,块块半筋半肉的牛肉都似婴儿拳头那么大,在青花大瓷碗里高高堆起,分量十足,起码有半斤多。王海用力一嗅,香味扑鼻,哈喇子立时流出老长,啥也不说了先开动吧!

    坐在他旁边的郝峻笑着说:“队长,慢点慢点,小心胃溃疡。没人和你抢,牛肉面有得是!”

    王海狼吞虎咽,嘴里没剩一点空地,只好先狠狠瞪他两眼,又继续忙着跟面条玩命搏斗,直到肉吃光面吃光汤也喝得干干净净了,这才抹抹嘴说:“我的卤蛋呢?”

    “给!”郝峻变戏法似的变出个保温盒来,满满一盒子鲜香入味的卤蛋,尚有余温。王海也不同他客气,啊呜啊呜,虎嘴一张就是两个。那俩老头被他难看至极的吃相逗乐了,在一旁打趣地问:“这是谁家的孩子?看把他饿得,三年自然灾害时都没见过这样的!”

    “我家的,我家的!”郝峻满眼笑意,乐呵呵地回答,不过没敢把“媳妇”两字念出声就是了。

    王海随手给了他一下,说:“贫什么贫,赶紧吃,吃完了跟我回去查案。太岁头上也敢动土,这一回老子他妈的跟他们没完!”

    人上了年纪最大的好处就是,年轻时得不到的东西,现在你不想要了。常辉忆起他曾经追求过的美丽女生,曾经期盼过的家庭生活以及曾经渴望过的建功立业,这一切都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逐渐淡去,不过有一点始终没有改变,他是一个警察,一个头顶上有国徽的中国人民警察。想到这里他掐灭烟头,张开眼睛从沙发椅上坐起,在他的手边有一叠公安部转过来的绝密文件,内容是对临海警察系统中警衔最高的七人所作的秘密调查。

    刘长庚,58岁,临海市公安局局长。从一年前开始,其妻李珊的账户里忽然每月多了许多来源不明的美金,多则上万少则数千,一直没有中断过。目前只能查到钱是从瑞士一家银行汇出的,是否为刘李二人合法所得,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陈凌鹰,49岁,临海市公安局副局长。唯一的儿子目前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攻读金融学位,每年耗费的学费生活费就高达四十万元人民币,而陈凌鹰夫妇俩的年收入加在一块儿还不到二十八万,明显家庭收入与支出不符。是否存在非法获利,需进一步调查。

    王海,32岁,临海市公安局刑警队长。父母双亡,直系亲属就只剩一个患有严重肾病的妹妹。其妹去年底秘密赴美做了换肾手术,目前必须靠进口药物来控制排异反应,每月的医药费支出不少于十万元人民币,而在美国私人医院进行的换肾手术则前前后后一共用去了大约八十四万元美金。一直以来,这些庞大的医疗费用都是由境外一家所谓慈善机构通过苏黎世银行的匿名账户支付,无法追查神秘金主的真实身份。

    林泽,33岁,临海市公安局市北分局局长。支出正常,个人经济无明显不正常的情况,社会关系方面亦无异常。

    黄罡,41岁,临海市公安局市南分局局长。嗜赌,平时喜欢赌球,也曾多次出入澳门等地的大型赌场,赌得最凶的时候,一个晚上在牌桌上输掉几十万元也是常事。对于一个年收入不到十二万,又无其他合法财路的警察来说,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如此奢靡度日。

    李健书,39岁,临海市公安局市东分局局长。一年半前,妻子带着独生女儿移民去了新西兰,在那里花一百一十六万新元买下一个奇异果农场,约合人民币五百二十多万元。而李氏夫妻俩每年的收入仅为十六万元,就算不吃不喝要存下五百二十万也得用三十年时间,这笔资金来源疑点重重。

    吴城,54岁,临海市公安局市西分局局长。十万元入市炒股六年,累计获利竟然超过七百万元人民币,如此高的收益率几乎可以与股神巴菲特媲美。另外他的生活作风也有问题,在外包 养了一位年轻女性,时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近四年来他平均每月开支不下五、六万元,是他工资的好几倍。支出与收入严重不相符。

    这是潘荣海在秘密调查了一年多之后所上交的报告,只可惜他本人不久前已经被害。常辉从收到公安部转给他的这份报告起,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临海警衔最高同时也最受他器重的七人组,居然只有林泽一人过关,没有查出异常。

    难道这些曾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以维护和谐稳定社会局面为己任的同事们都在金钱面前倒下了吗?常辉从心底里拒绝承认这样令人难堪的局面,他要亲自查清事实,给旧日下属们一个剖白自己的机会,于是就有了紧急会议上的一幕。常辉在得到公安部的准许后决定先试探一下他们,通报案情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他有点烦躁地叹了口气,自己在临海时亲手调教出了两个得意门徒,林泽的表现令他颇感欣慰,至于另一个嘛,王海的经济问题在七人中最严重,已经被公安部列为内鬼的头号嫌疑人。

    正当常辉为王海的问题而头痛不已时,王海却和郝峻坐在小面馆门前的长凳上,使劲消化那刚吃下去的红烧牛肉大碗面。管账老头见惯了客人在他店里吃撑,麻利地送上两杯免费山楂茶给他们俩消食。王海只喝了一口就觉着舌底生津,十分的受用。他忍不住问:“大爷,你这牛肉面是我吃过最好的,只卖六块钱一大碗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我不贪心,一碗面能赚一块钱就行!”管账老头笑眯眯地回答,因为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时嘶嘶作响,“我们每天只卖一百碗面,买完了收摊回家,一天只要挣上一百大元就足够我们俩老头子的生活开销喽!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和身边的人一起快快乐乐渡过余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一边说一边用温柔的目光盯住在厨房里擀面的另一位看。

    擀面老头一抬头发现了,那张九制陈皮似的老脸居然微红,脉脉含情地回了个晕倒众生的媚眼给对方。俩老头隔着好几米开始相互对视,越望越深情。旁边的音像店里正反复着放mj的一首英文老歌:“but you are not alone,for i a here with you,though we're far apart,you're alwaysy heart。but you are not alone……………”真对气氛!

    王海先是被两位老人家大胆无忌的亲密举动惊吓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又觉得虽说有些惊世骇俗,但能和他们一样与深爱之人相守一生真真是难得,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没有那个福气。郝峻在一旁两个眼珠滴溜溜乱转,不住偷瞄王海的脸色,等发现他露出向往的神情,不由眉梢跳动,喜色难掩。

    管账老头趁王海不注意,一拉郝峻小声说:“小子,看上人家了吧,可惜遇到了个不开窍的。不过你的眼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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