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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为君故之君归[出书版] 作者:寒衣

    悠然不敢对自家王爷说不字,君笑可敢,只一句「王爷军务繁忙,君笑不敢耽误王爷时间」便把人打发出去。

    因此君笑养伤期间,步吟常常只能来他帐中匆匆看他一眼,便又被赶出去,没办法只能多嘱咐悠然,让他好话多说,随时告诉自己君笑的情况。

    悠然自是不敢违命,但也有些小小私心。武佩菁常来探望君笑,一来二去,武佩菁和悠然倒也熟了。

    他一直想找个适当时机说明自己清白,然而武佩菁一看到他在君笑床边,便会侧过头去偷偷笑。

    悠然长到二十多岁,还不曾被人当过……有龙阳之好的人呢,心中更是焦急着想辩白,但总是找不到机会跟武佩菁单独说话,他又不能当着君笑的面解释,于是一天郁闷过一天。

    而每天注意一个人,常常会使人不自觉投入其它的一些什么,例如感情。当悠然忽然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醒悟这一点,是因为看到武佩菁在君笑怀里哭泣。第一个念头:楚君笑你有王爷就好,干嘛拈花惹草的。

    他当时正从外面闯进来,因此没有听到武佩菁的话。武佩菁是来找君笑商量的,因为她两个月中癸水未来,却是怀了曲宁靖的孩子。

    步吟有些郁闷,或者说是很郁闷。

    他越来越无法忍受君笑的漠视了,每次去看君笑,他都会尽力支起身,即使不能下拜行全礼,也恭恭敬敬地对待这位「王爷」。

    步吟每听他叫一次「王爷」,心里就多难受一分,偏生什么办法都没有。和他说话,也只能说些军情如何啊战船怎样啊,没有半点机会说些有情调的。

    真的怨极他的疏离,真不愿见他像对陌生人那般待自己,然而无计可施。当真爱上了吧,便连一举一动都不自然起来,再不能像原来那般将他监禁,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他的仇恨眼光,只想见他温和笑容。

    视若珍宝。因此小心翼翼。

    ──「楚公子,这是龙骨汤,可以调理身体,你喝些吧。」当然主要是可以缓解断骨关节疼痛,可是不敢说。

    「不敢劳烦靖王爷,君笑身体尚无恙,请王爷给其它伤兵吧。」

    ──「生肌草,楚公子你不要动,我给你敷上。」说着就俯下身在他腿边,掀起他裤管,同时流些口水,手非常想不规矩一下,只是看到君笑左腿比起右腿要瘦上一圈,肌肉也萎缩着,忍不住心猛烈地痛。

    男子的腿收了回去,脸上有难以看出的淡淡红晕,斜了他一眼,把步吟看得呆了。

    君笑神情其实怎么也论不上妩媚,只是那微微愠怒和些许羞涩,让步吟神思恍惚起来。

    「我是断骨,皮肤又没事,况且一名男子,有些伤痕又能怎样?」君笑道,「倒是你被荆棘刮到的地方要敷药才是。」

    难道君笑是在关心我?步吟兴奋地傻呆呆乐起来。这样表情落到君笑眼中,竟觉有些好笑,怎么也无法把这样的表情和原来那个折磨自己的沈步吟联系起来。

    却和当日的林悠然,越来越近。

    「楚──」

    「当」的一声,手中端着用来取悦君笑的药碗跌落在地,步吟眼睁睁看着身前这一幕,一时竟似不知身处何方,心里空落落的,又是极苦,发出声音,却不像是自己嗓子般。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武佩菁一身紫衣,伏在君笑怀里。君笑伸手揽着她,轻拍她后背,依稀听到哽咽声,以及君笑柔声安慰「别哭了」。

    步吟眼睛都红了,一时间无数念头从脑中闪过,想着要不要把君笑从这女子身边抢过来,想着能不能弄死这女人,可视线一和君笑相对,忽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君笑君笑,只要你看着我,我就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求,我只要你视线落在我身上,其它我都不要……

    然而君笑又低下头,安抚怀里女子,脸上是温柔疼惜。

    步吟终于忍无可忍,走上一步:「你们两个做什么!还不放开!」

    君笑皱眉看步吟:「靖王爷,这又关您何事?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你──」步吟手脚冰凉,被气得──或者是心伤──说不出话来,「你……你们非为夫妻,又不是亲戚,这么在一起于礼不合!」他也想不出更多话,情急之下,连向来鄙视的礼教都拿来当理由。

    君笑微侧头看着他,唇边忽然浮上一抹笑,带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道:「如此说来倒也是……亲戚是做不成,不过……夫妻的话,佩菁可愿意?」

    两人都愣住了,步吟看着君笑,全身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只有指尖在不停发抖。君笑看他这般,心底微有得意,却也升起了无数苦涩。

    若他真喜欢自己,自然会受伤,可自己着实不该这样伤害喜欢自己的人。

    可是所谓情爱,是不够的。

    武佩菁抬起头来,泪珠犹挂在细致肌肤上:「君笑,你不必为我……」

    「佩菁,难道不明白我?」君笑低声道,「就算都得不到幸福,总要有一个是可以避开彻底的不幸的……」

    「君笑,难道你的事情……真的比我还糟吗?」武佩菁问道,「以至于……绝对不可以原谅?」

    君笑摇摇头。其实并没有武佩菁那样全无余地,毕竟……那人不是敌方,只是,不知道怎样原谅。

    两人说话都是放低了声音,步吟听不到,只能看着他二人神色亲昵地说着。他心中一片空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想哭却哭不出来,唇角尝到了血腥。

    君笑见步吟唇角有血丝沁出,却也有些慌了,站起身想看他怎么了。他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借助拐杖可以行走,只是他一动,步吟猛然瞪大了眼,眼底是无尽的恐惧,终于一个转身推门跑掉。

    君笑愕然,站在地上看步吟消失的背影,撑着拐杖的手臂忽然无力。

    4

    「王爷,宣州境内已无影军,请王爷──」禀告军情的郑六被步吟的表情吓到,说不出下面话来,只看着步吟。

    步吟脸色惨白,眼中竟是完全的木然,美艳的容颜失去了一贯的光彩,黯然得甚至有些不像是他。

    牙咬着唇,血落在白皙肌肤上,沿着下颔滴下来。青年周身泛起的是绝望气息,像是……没有了生气一般。

    「他……他要成亲?他要娶她?」步吟只是喃喃自语着,「娶一个女人,然后……彻底离开我?他的一切都会属于别人,他……他不再是我的……永远没有可能……」

    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从来没这么痛过,痛得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曾无论他对自己怎生冷淡,总是觉得只要对他再好一些,他总会原谅自己的,可是结果呢?

    步吟深知君笑性子,君笑在勾栏院里长大,最看不惯的便是花心薄情之人,若君笑成了亲,自己当真是半点机会都无了。

    他怎么甘心,爱到如此竟然还抓不到,他怎么甘心?他已经是全心投入,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原谅?难道为了当日错待,他就要永不得翻身吗?

    步吟眼中渐渐有怨意浮上,盖住了原本的茫然和绝望。双手紧握,心中模模糊糊有个念头:笑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当晚,月色微冷,疏星几点。已是临冬,夜间便格外寒冽。

    一道白影在营帐间闪过,这一带守营的均是靖王府上的高手,自然马上警觉,然而看到那人面容,又都站回原处任其出入。人影晃到君笑帐外,便要往里进。

    「王爷,我随您进去。」白影旁有一黑色影子,言道。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无论我对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性命之忧……」白衣男子狠狠咬牙道,「他心中,这武林这天下,可比个人荣辱重要多了!」

    如果他能打他骂他,如果他能把不满发泄出来,那就好了,最怕的就是他不言不语,只把自己当作陌生人一般对待,看不出半分曾经。

    步吟宁可自己被君笑打得半死不活,甚至当真打死了也胜过这般,他要娶他人便娶……他,把自己置于何处?

    「我一定要问个明白,我一定要阻止他,除非他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让他和别人成亲!」步吟低声道,进了君笑营帐。

    他们这么在外面说话,早吵醒了君笑,他听出是步吟来,于是躺在床上装睡――逃避是很没出息,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步吟。有时觉得他可恨到极点,恨不得远远离开他永远不见;有时却觉他可怜,绝情的话到嘴边总是不忍说。

    于是干脆不要面对他,闭着眼,其余感官却更加敏感。

    步吟的体温和脚步接近了,在床边停下,温热向着君笑袭来。

    君笑微一怔,想着到底是起来还是继续装睡,就在这一犹豫间,温软的唇已经贴上他的,能听到心跳迭在心上,让他慌乱起来。舌探入,撬开不知所措的牙关,强迫君笑的舌交会。

    步吟整个身体上了床,压在君笑身上,闭上眼,手臂收紧,揽住身下的人,有种幸福的错觉。然而君笑毕竟不可能一直没有反应,重重咬下去,口中弥漫了血腥。

    「笑……我早知你醒着,你向来睡得浅。」步吟被弹开,在床边低声说着,「我想跟你说些话,你能起来吗?」

    君笑睁开眼,淡淡眼神扫过:「靖王爷半夜不睡来我帐中,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请说。」

    重要倒是重要,不过只是步吟认为的重要罢了。他看到君笑眼光,心中一寒,下意识咬了下唇,道:「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君笑皱眉:「靖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王爷是国之重臣,怎可轻言生死?」

    最深的残忍,莫过于此。

    步吟终是惨惨笑了:「王爷、臣子,在你心中我也只有如此,所以你可以当着我的面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来……」

    笑容由惨淡变为不甘,渐渐成了带着怨恨的狰狞,竟像是初识那模样。

    「你说你要娶她,你明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情?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对我来说有多残忍?我……我当时真的宁可死掉,宁可天崩地裂让我失去一切感觉,就可以听不到你那句话……」

    可是终究是活着的清醒的,然后终究是悲哀的绝望的。原来再努力也是丝毫没有用处,他的宽容可以给其它人,却绝不会给自己。他绝望地想杀了对方,于是伸出手来抓住这爱之欲生恨之欲死的人的脖颈,表情变得狂乱,而悲伤。

    「说你不娶她,告诉我你只是玩笑,笑,告诉我你已经原谅了我……」步吟低低说着,声音渐高,神色开始迷乱,「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残忍地说你要和别人在一起……」

    君笑被他抓着,只觉喉咙越来越紧,眼前的脸有着曾经熟悉的残酷。君笑心中一凛,这样的黑暗之中,有片刻竟不知今夕何夕,缓缓出声,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却是极绝情:「她,会是我的妻子。」

    这样的一句终于打破了步吟所有的平静,一张绝丽的脸有些变了形状,掐着君笑的手收拢,竟是意欲扼住他呼吸的。君笑幽黑的眼微敛,睫毛遮住双眸,挡住流转的眼光。

    果然,这人,仍是初初见面那个,那个拿着鞭子匕首,美丽脸上的表情可以不变地在他人身上划着的人;那个扼住他人,丝毫不加怜惜地折辱、占有他人的青年;那个完全不在乎别人死活,只要自己高兴就可以的庄主……

    其实那些温柔都是假的吧,那叫做林悠然的青年是记忆中的错觉吧。

    心也渐渐冷了下来,不畅的呼吸、微开启的唇,嘴里感觉到了苦涩,柔软的地方开始被心中破开的大洞冰冻。

    果然,是不能爱的。

    幸得已经不是当日,君笑运起内息,想要把身上这人震开,喉咙处却忽地松了。

    君笑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极痛苦的眸子,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凄楚,一双手颤抖着,却松开了扼制。

    步吟声音低低响着,语声嘶哑:「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君笑愕然,眼睁睁看着步吟:「什么怎么做?」

    「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把我曾经的错待忘记,告诉我你如何才能不这么折磨我……」

    步吟双手紧紧抓住被子,头垂着,长长的黑发落在君笑脸侧,有些柔软的触感。

    「我很难过很难过,笑,我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原谅我,我当初是做错了,我已经后悔了而且也尽力弥补,你到底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原谅我?你分明就是喜欢我假扮的林悠然的,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往日,来接受我呢?为什么要娶妻,你爱她绝不如爱我,你分明就是故意折磨我――」

    君笑脸色微变,眼神也变得越发冰冷。

    步吟却没多加留神,继续说着:「我知你恼我,其实你怎么折磨,我也是应当的。但你要娶妻,却是绝不可以。你气我怨我,怎样待我也都可以,可娶了妻,你我就难再有挽回余地,君笑你清楚吗……」

    「你当我是什么?」君笑忍不住冷冷开口道,「原来你竟当我只是跟你呕气?原来在你心中,你我只是情人争执?你当我在使性子故意为难你?沈步吟,你好……」

    君笑咬住唇,气恼涌上脑中,脸本来有几分苍白,现下却红润起来。

    他竟然还是不明白,自己是绝不愿与他再有什么纠葛的,因为一靠近便会全身排斥,即使知道这人心意,身体和心还是排斥。

    原谅,其实到了如今,还有什么怨恨?不是不能原谅,只是……不能重来。毕竟他是沈步吟,而不是那曾素不相识的林悠然。

    有些事情,发生过就不能回头。谁会爱上强暴过自己的人?就算能原谅,但真能够当作倾心恋人去爱吗?也许有些人能做到,但总有些人做不到。

    君笑做不到。

    这张脸曾是多久的梦魇,即使换上了曾经喜欢过的人的神情,还是难以面对。适才步吟并没有愤怒到底,他毕竟还是放开了他脖颈,步吟变了,君笑也感觉得出来,然而还是不行。

    君笑侧过脸,俊朗的侧面隐在黑暗中,让本来就在担忧的步吟忐忑起来。

    「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难受……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一起的日子了吗?我把林悠然踢走,你再拿我当他好不好?就当你并没有发现我假扮他一般,就当……就当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是林悠然,是那个会缠着你会吃醋有的时候凶暴有的时候温柔……却从来没伤害过你的林悠然好不好?」

    已经是极致的委屈,君笑却只是摇头:「靖王爷,请您不要妄语。」

    委屈全涌上来,步吟终于忍不住,咬紧牙关,黑亮的眼底有泪光浮上。

    撑着床的手一松,他覆在君笑身上,唇在他的耳边念着:「好……我是胡说是妄语,我那般爱你,你却将我心意都作虚妄!楚君笑,你心中没有我,因此能够这样对我,我――」

    他看着君笑,怔怔落下泪来,良久的想望原来是空,他毕竟还是挽不回他。他怎能这样残忍,怎能这样完全无动于衷?

    站起身向外走去,步吟背影极是寂寥,将要走到帐门,却又回身几步跑回床边,半跪在床前去抱住君笑。

    「笑,我求你,不要娶她,不要――」

    他从怀中摸出匕首,君笑眼光一敛,以为他又要伤害自己,却不料步吟拿起匕首,向着右手手腕便划了下去。

    君笑一惊,连忙去抓他手抢过匕首,却已落了道血痕,鲜血汩汩涌出。君笑又惊又怒,点他外关,见血流减缓些,连忙找金创药。

    步吟惯用右手,左手有些无力,加上君笑反应快,止住血后并无危险。

    君笑咬牙:「你这又是做什么?」

    「我还你,我什么都还你!」步吟狂乱喊道,眼神已经有些散了,「我欠你一只手,欠你一只脚,我全还你!你还要什么,鞭打刀削,哪怕让我也受你当日之苦,我也都可以……我不信我挽不回,我不信我还不起!」

    「你根本不明白……」君笑面对这样任性的步吟,自己也觉有些心惊胆战,「我并不是想要你还什么,更没有原样报复的想法……」

    「你若娶她,我就自杀。」步吟根本不管君笑说什么,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不舍杀你,不敢杀她,但我总能杀了我自己……如果我对别人下手,你定然会愤怒,然后不理我,但让我看你成亲是万万不可能的。若你绝不改变主意,那我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君笑,是你逼我。」

    这话却是威胁了,君笑性子本硬,听他语气又见他手腕血痕,心中也有气,于是道:「我本恨你害我,难道你还以为你拿命来威胁我,我就能听你不成?」

    「我就知你盼着我死……」步吟脸色发白,他说那话确实是气恼之下的威胁,也并非真要作死作活,但君笑这般无情,却让他性子发作起来,当下一扬袖子,撒出迷药。

    君笑正对着他,吸了些进去,立时动弹不得,步吟执起他左手,君笑手中正放着方才那把匕首,步吟抓着君笑手腕,就往自己脖颈抹去。

    「啪」一声,却是君笑打了步吟一巴掌:「你给我冷静一下!」

    步吟捂住脸:「你没中迷药?」

    「骗我一次,其曲在你;骗我二次,其曲在我。」君笑道,「难道我不会防备?」

    步吟微微一愣,才想起他二人初见,便是自己使了迷药迷昏他,一切纠葛由此而起。

    他低低笑起来:「冷静?除非回到当初,我未对你动手,或是直接杀了你,才可能冷静……我已经为你疯了,你不知道吗。」

    他说着,俊美的面容有着奇异的神情:「或者你给我个痛快……反正这样,也是零零碎碎受折磨……笑,我折磨你几个月,你便要折磨我一生,你不觉得太狠了吗?」

    君笑看着他,心中实是生了几分怜意,低低说了句什么。

    步吟没有听清楚,问道:「什么?」

    「佩菁有了曲宁靖的孩子,我娶她只是权宜之计。」叹了口气,君笑终于还是解释了,「影门和天下为敌,佩菁怕保不住这孩子,因此我要娶她。」

    步吟一呆,心中泛上喜悦:他竟然对自己解释,岂不是说……还有余地?

    「她要是怕别人对她孩子不利,非要找个挡箭牌的话,我帮她找也就是了。」步吟道,「你要担心我找的人会对她不轨,顶多我让倪五娶她,反正倪五是宫里的不能人道……」

    君笑横他一眼:「你胡说些什么?」

    「谁胡说了?」步吟嘿嘿笑起来,「只要她不嫁你,就算她想当皇后,我都可以做到――反正皇上他什么都听我的。」

    「婚姻之事,怎可以如此儿戏?」君笑皱眉,「佩菁心如止水,她信任我方才让我替她分忧,你随便找来之人,她定然不会同意。」

    「那我就找她能同意的好了,我看林悠然对她挺好的,一会儿我找他交代一下。」步吟道,神采飞扬。

    君笑心中却一动,想林悠然如此人才,若真有些意思,那是最好,只是这种事总得两方愿意才行,倒不知那两人意下如何。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再难有理由完全逃开,本来想彻底断绝,此刻看来,竟是不能。

    还是心软吧。

    奉天弘嘉七年秋,靖王率兵攻下弩山,将影军在陆上势力歼灭殆尽,直逼向大江入口。期间却不知何故,大军在江畔驻扎了半月有余丝毫未动。有人言道靖王另有所图,却不知原因只是蓝颜一名。

    为了自己,宁可乱点鸳鸯。步吟下了令,谁能娶到武佩菁,高官得做骏马得骑,总之想要什么都可以。

    命令甫下,林悠然便来找步吟,施过礼后迟疑片刻,终于毅然道:「王爷,请您收回那命令吧!」

    步吟坐在帐中,抬眼看他:「为什么?」

    「武姑娘她……不该被这样轻待!」悠然道,「王爷,您这样做,就是让其它人因为钱财权势欺骗武姑娘,您这命令会伤了她的……」

    「我管她如何!」步吟打断他,「反正只要她不嫁君笑,我才不管她会怎样!」

    「她……嫁楚公子?」悠然吃了一惊,看着步吟,眼神黯淡,「她和楚公子……」

    「他们什么都没有!」步吟知道悠然的意思,连忙反驳,「笑要娶她,只是因为她有孕在身。笑……才不喜欢她!」

    「有……孕……」悠然又愣住了。

    步吟点头:「你也知道君笑那滥好人性子,我若不去阻止,让他们成亲可就糟了。反正君笑也只是为道义,他又不爱武佩菁,谁娶她不都一样。」

    悠然低下头,半晌下了决心似的:「那王爷,我想去试试……只是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您别让其它人伤害武姑娘就好……」

    步吟点头,眼底得色一闪而过:「若你与她成婚,我会亲自主婚的。」

    事情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一连除去了两个,那名总和君笑在一起的女子以及君笑曾经喜欢过的那张脸。

    悠然的条件好出君笑许多,君笑自然是乐见其成,也不知悠然对武佩菁说了些什么,她竟然也同意嫁给悠然。

    步吟不是不得意的,尤其这一次他并没有真的强迫什么人利诱什么人,就是君笑那性子也挑不出错来吧――他已经太过了解君笑了,知道若自己用其它方法威逼,君笑定然会恼怒。

    唉,那个认真别扭的人,到底该怎样对待呢?如何……才能让他忘掉往日,原谅自己呢?

    对步吟而言,这是比军情重要十倍百倍的事情,幸好清楚君笑有多重视天下百姓,才没真的撇下战事不管。

    终于逼到海战,其实是极不利的,即使张狂如步吟也不得不全力施为,对君笑的纠缠也来得少了。

    第一艘战舰下水之初,步吟率着官军上船,没一刻就吐了个淅沥哗啦。秋日风浪大,步吟平日坐龙船倒不晕,坐这船却有些不行,正好君笑随行,他索性青白着脸扑到君笑怀里:「笑……我也想吐……」

    「王爷,您撑着点,鼓舞一下士气。」君笑扶着他,左手按着他虎口,没什么力气的右手轻点他额侧太阳穴,「刘希墨给您配的药呢?拿出来嗅一下……」

    步吟抬起头,脸色虽然苍白也是绝艳,眉微颦着,语声虚弱:「笑,我没力气,药在我怀里。」

    十足十的撒娇模样,赖在君笑的怀中,头倚着他胸前擦啊擦的,简直就是小孩子了。

    君笑皱起眉,然而终究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到他怀里去找药。微微挑开步吟衣襟,君笑的手探进去,步吟胸口震了下,两人视线相接,都有瞬间怔忡,步吟眼神极热,君笑和他四目相接,脸竟然不自觉红了。

    终于摸出药来,在步吟鼻下一嗅,君笑立即放开他。步吟打了个喷嚏,心底有些不满刘三多事,给自己什么晕船药真碍事,不过他身为主帅,在这时候病殃殃的也着实难看,只好离开君笑怀抱,打点精神发话。

    晕船本是半是体质半是心理,其实刘希墨已经配了药,嗅一嗅并没那么难受。只是北人不惯在海上,向下一看水流奔腾,脚下踩不到实地,先怯了几分。步吟喝了声,让他们屏息凝神,竟然使局面平静了些。

    君笑见船上兵士敬若神明的神情,心下感慨,想到这时而残忍时而爱娇的男子有那样尊贵的身分,偏偏又是那样不定的性子,忍不住叹息。居于上位者的一句话,往往可以颠覆无数平民的生活,但愿他可以仁慈些吧。

    步吟却是紧紧抓着君笑,握着他的手似乎便有力气一般,君笑也不好挣扎,任他握着。

    船上一般不能有女人,少了杜凤荷的捣乱和武佩菁的碍眼,步吟不由心满意足,虽然有些不舒服,却宁可在船上就不下来了。

    君笑却担忧着水军,虽然数个月下来,船造好了,军兵也多多少少学会了些水战知识,本地人也招募得差不多了,编到每队里面训练官兵,也算小有规模。但是和尽是南人的影军比起来,就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了。

    幸好君笑一行的武林人士大多是南方人,不少还是大江沿岸擅水之人,君笑组织起众人,找些民间货船一类的中型船只改造一下,也组了一支队。

    因为时已深秋,君笑又不会取名字,干脆就叫做寒露。寒露军因为尽是武林人,武功和水性俱佳,虽然不是官兵,却也能起到不小作用。只是步吟不愿让君笑涉险,所以从来不给寒露军分什么重要事情。

    寒露过了就是霜降,天是一日寒过一日,大江口临近入冬,风变潮落,影军开始不安分起来。须知冬天浪平,影军水上优势就显不出来了,因此近这一段秋末入冬的日子,影军水军数次进攻。

    步吟伤透脑筋费尽心思,毕竟在水上,己方实力远逊,战略也便格外重要起来。影军重舰在沿海潜伏,平素常出来的是小舟,仗着舟快路熟,往往暗中偷袭,一旦得手立即撤退,沿着大江畔水草芦苇,竟是难以追上。

    君笑率寒露军每日晚间巡视,认真的他在这时候便全力扑在事情上,步吟虽然担心,却也阻不了他,只能让手下武功高手去保护他,无奈那些人大多都是北人,一到了船上就完全不可靠,让步吟十分不安。

    冬至前两日,终于有了大动静,影军水军在大雾之中接近朝廷水军。战火突起,尽管官军早训练有素,毕竟没有水战经验,一时也是忙乱。

    步吟和君笑都在主舰上,步吟身为统帅,在主舰上是理所当然,君笑却是被他拉来的。步吟坚持说自己容易晕船,只有君笑在他身边才能好一些。

    被当作晕船药的君笑为了大局,也只好在寒露军不忙的时候过来陪他,幸好现在他和聂启之的关系已经改善很多,虽然表面上看去还是不和,实际已经和缓下来。因此当君笑不在时,聂启之也能当些大局,只是步吟一直不知道他二人已经言和,对聂启之仍是满腔敌意。

    当第一枚水雷落下溅起巨大水花时,君笑不自觉收紧了手臂,抱住步吟。步吟本来就抓着他,船一斜,整个身子便都偎了去,君笑这么一抱,他心底忍不住乐开,连战局都忘了。

    直到君笑连声叫他,他方才回过些神来:「传我号令,发炮,发火弹!」

    江面上的雾有些散了,水花和火光却溅起老高,弥漫了视野。船身在炮轰之下东倒西歪,这当口却也顾不上晕船了,隔得远了,放炮射箭,离得近了,放下舢板直接杀过去。一时之间,大江江水,尽是赤色。

    主舰上的人自然无需作战,步吟发号施令、传令打旗语,亦是疲累无比,甚至连君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待到水上战事稍息,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回过头去:「笑,你看――」

    每一次叫出笑都有些忐忑,因为怕见他皱眉冷冷纠正道「楚君笑」。然而这一次却没听到反驳,步吟带着「赚到了」的侥幸心理,正想着君笑今天怎么这么随和,眼前却不见人影。

    步吟心中一傻,连忙问手下:「君笑呢?」

    船中众人此刻已是伤的伤累的累,齐四脸上半分血色皆无,勉力支撑身体,道:「楚公子在刚才就出去了……」

    步吟心下马上有数,知道君笑定然是带着寒露军与敌作战去了,当即大惊,想要出去找他,却被手下拼命拦住:「王爷,外面形势危险,王爷万万不可啊!」

    向外望去,火光和呈红色的江水混成一片,风吹着,无数尘埃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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