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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是自己心里在内疚。

    说起来可笑,向来没有心的廖建东,在伤害罗尘的三年后的今天,在这个夜夜陪伴了自己三年的幼子面前,第一次生出了明确的内疚心思。

    醒来后,廖家家主还是那个廖家家主,手段高超,威严冷淡,手下们对他信服听从,对他的命令没有过多的置喙。

    他说:“去郊外的茂川山谷内找一副少年的骸骨。”

    廖大便带着人亲自去了,找了几天几夜,用盒子带回了一具少年的白骨,被野兽啃得不再完整。

    廖建东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伸手摸着那根白惨惨,还印着野狗牙印的腿骨,眼眶突然有些发胀,心口像堵着一团面絮,说不出的憋闷。

    “去挑一块墓地。”他要亲自安葬他的幼子,这个被他害死的,刚刚活过十八岁的少年。

    ☆、第73章

    这一夜,廖建东对罗尘说,“我欠你一个葬礼。”

    对不起,让你曝尸荒野这么久,如今即便用尽手段,却还是连骸骨都找不全了。

    罗尘看着他,一言不发,表情看不出喜怒,就那么淡淡的,一整夜没有再和廖建东说一句话。

    廖家东却突然渴望着他说些什么,哪怕是像从前那样,骂他,诅咒他,也总比一个字不说要好。

    临梦醒之前,罗尘终于跟他说了一句话――他没想到那会是一语成谶。

    声音悲伤,却又夹杂着无限的快意。

    “葬了我,你们都会后悔的。”

    不会,廖建东摇头,他怎么会后悔?!这是他欠罗尘的,一个葬礼算不得什么,他甚至欠过罗尘一条命,甚至是更多

    廖建东身为盛港的土皇帝,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着。

    土皇帝突然开始命人四处去找全盛港风水最好的墓地,找最好的木材去打棺材,订做了无数冥奠祭品,奠仪纸扎甚至是小孩子学习用的课本,无数的书籍,画画的工具,少年的衣物种种说是要一并烧了。

    一半是给死人用的,一半倒像是家长为自家即将入学的孩子所准备的,这种葬礼,倒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么大的阵仗,廖家究竟是死了谁?明明姨太太们活得好好的,少爷小姐们也都在呀。

    盛港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两周以后,全盛港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接到了函帖――参加廖家四少爷的葬礼。

    四少爷,那是谁?廖家不是只有三个少爷吗?

    于是有很少一部分人便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个四少爷,妓、女生的孩子,四五岁时被接回廖家后便再没露过面,没想到竟然是死了,死因不明。

    唉,豪门啊!

    葬礼空前盛大,接到帖子的都去了。他们或许和死去的四少爷没有丝毫交情,但是单看廖爷对这场葬礼的重视程度,就说什么也要人到礼到了,不光要到,还要摆出一副悲情的嘴脸,以“怀念”那个英年早逝的廖家四少爷。

    葬礼上,廖建东的心情显得格外低沉,耳边是沉闷的哀乐,不时有人上来冲黑白照片上的少年敬一炷香,在凑过来,用一种沉痛且遗憾的口气对他说着种种四少爷英年早逝,他们也甚感哀切,逝者如斯,还请节哀之类的话。

    这些人脸上满是伤心,眼睛里却是空洞冷淡的,他们甚至全然不认识罗尘,更遑论替他的是伤心难过。

    廖建东看着照片上的少年,那大概是罗尘十二三岁时的样子,是他生前拍过的唯一一张照片,眉眼是那么的细致青涩,看人的眼神里还没有梦中的冷淡了然,仿佛还燃烧着少年人的火焰,那样的生机勃勃。

    生活的苦难没有磨灭他,最后反倒是他廖建东,亲手磨灭了那眼神中的生机。

    廖建东静静和照片中的那双眼睛对视着,仿佛罗尘从梦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没有人为我的死伤心。”少年的眼神失落且哀伤。

    廖建东下意识地说道:“不会,爸爸是伤心的,我平生第一次感到伤心,因为你死了。”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的眼神中确认这话的真假,“你会伤心吗?”他十分惊讶地问道:“可明明就是你害死了我。”

    廖建东心中悲伤,“是我害死的你,现在我后悔了,我不希望你死,如果一切都还能重来,我不会再选择去伤害你了。”

    少年摇摇头,勾起一抹讽刺地笑容,“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说罢,便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中,了无痕迹。

    世间再没有罗尘这个人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廖爷,廖爷”恍惚间耳边传来廖大的呼唤,他说,“廖爷,吉时已到,该动土了。”

    廖建东从虚妄的幻境中回过神来,看着事先挖好的墓地里,静静躺着一尊黑色的棺材,棺材里面是他的幼子,骸骨残缺不全地谁在里面,死不瞑目地,等着别人去埋葬。

    “我亲自来。”他张张嘴,嗓音沙哑。

    于是在前来追悼者的诧异目光下,向来威严冷淡的廖家家主拿着铁锹,一锹一锹地亲自埋葬着自己的小儿子,神态平淡,面无表情,连眼圈都没有红,却能让人感受得到他是难过的。

    难过中,又夹杂着后悔和种种混杂在其中的情绪。

    “能让廖家家主这样难过,真想见见这位小少爷是何许人也。”人群中,一个极小的遗憾叹息声传到了廖建东的耳朵里,说话的人显然是加着小心,尽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奇怪的被捕捉到了。

    男人握着铁锹的手紧攥了攥,见不到了,死了三年的人,早已经见不到了。

    傍晚,生了孩子后就一直精神恍惚的廖大小姐突然暴毙,据说是瞬间魔障了,然后拿着刀子狠狠在自己脸上划了数道,然后从卧室的三层楼上跳下去的,摔在院子里,血流了一地。

    消息传来的时候,三太太顿时哭着昏厥了过去,廖建东却奇异地平静,仿佛早有预料,眼中甚至划过了一丝隐约的快意。

    是夜,梦中,罗尘坐在一张精致的小书桌前,翻着一本画册。廖建东扫过去,心中不免有些喜意――这些都是白日他命人烧给罗尘的,如今又出现在他的梦里。

    “喜欢吗?”他有些期待地问少年,“这些都是爸爸送给你的,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告诉我,今后也是,想要什么,我都送过来给你。”

    廖建东高兴地有些忘形了,在白日里经过葬礼种种之后,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仍旧能在梦中相见,让他心中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只觉得这样好极了。

    罗尘能够在他的梦中,永远陪伴着他,简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廖正梅死了吧”少年翻着画册,突然将它随手抛在桌子上,抬起头,第一次冲廖建东露出了一个笑脸,明媚可爱:“我要谢谢爸爸,送我的葬礼。”

    廖建东被他的笑容弄得心中越发沉痛,有些紧张道:“不,不要这样说,这些都是我欠你的,爸爸后悔了,不应该那样对你”

    罗尘看着第一次向自己明确表示悔恨的男人,语气不明:“很快你们就谁都不欠我的了,很快”

    “罗尘你要干什么?停下!”随着罗尘的叹息,瞬间觉得不对劲的廖建东突然瞪大眼睛,怒吼着想要制止他。

    “所以说,要感谢你的葬礼呀”少年眉眼弯弯,笑着看向自己的双手,看着它的颜色逐渐变淡,逐渐消失在虚空中,然后是双脚,胳膊,躯体

    “不,不!停下!”廖建东从来的自信笃定被打破,他惊慌地上前试图拉住少年不让他离开,双手却绝望地穿过了少年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他逐渐消失,无力回天。

    你要去哪儿,不要离开

    睡梦中的男人紧皱着眉头,不断喃喃自语,有力的双手紧紧拽住身下的床单,像是拼尽全力再挽回着什么,又像是抑制着内心无法言喻的痛苦和遗憾。

    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传统,大抵还流传于山村和乡间。老人们都说,有些人死了不能埋,特别是横死的,冤死的。这些人的尸体一定要抛在山间野地中,让飞禽走兽日夜啄食,随着的分离四散,将他们的怨气都带走。

    冤死的人一旦埋了,坟地下面会自然形成一个凹陷的漏斗形――那就是一个填不满的万人坑,势必要将身前所有的仇人全部带下去,才能让冤魂平息了怨气,安息于天地间!

    不知又过了多久,廖家的大少奶奶再难以忍受下贱丫头仗着生了廖家长孙,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终于在某天挥刀相向,死了孙少爷,死了姨太太,也一刀去了前来阻止的二太太大半条命。

    大少爷一夜之间失了儿子和小姨太太,偏凶手又是自己的正房太太,不由深受打击,整日郁郁。

    又过了不知几年,眼看就要娶妻生子的二少爷却在婚礼前一周,为了个歌厅舞女和人家争风吃醋,争斗过程中被一枪误中,当场丧命。三太太先是失了女儿,最后又没了唯一的儿子,经受不住刺激,最终发了疯。

    紧接着又是莫名重病的四太太,三少爷孝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一个隐居乡下的神医,带着母亲去看病。轿车行驶在半路时故障,爆炸,经查明一切都是意外,没有任何人去动手脚。

    廖家像是受了诅咒,在短短时间年一个接一个地出事,却始终查不出原因,眼看着,就要轮到最后

    ☆、第74章

    “什么终身不娶,辉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说出这种话来不是要气死妈妈吗?!”

    里约大道的小廖宅中,又响起了熟悉的怒斥声。面对心灰意冷扬言不再娶妻的大少爷,二太太再也维持不住人前一贯的温婉优雅,声音带了一些气急败坏。

    三房的贱人疯了,四房母子又死了个干净利落,老爷这些年来莫名开始修身养性不沾女色,整个廖家眼看着就要落在他们母子手里,熬了这么些年可算是熬出了头。

    可正辉着孩子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能从当年的打击中缓过来,怎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恼怒!

    二太太闵秀珍按了按额头――当年傅婷丽那个贱人发疯,不但一刀去了她大半条小命,更是让她受到惊吓,从此落下了情绪波动一大便头痛的毛病。

    她摩挲着儿子的手,苦口婆心劝道:

    “都是我从小太惯你,让你这么一点风浪都禁不住。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死了还不是可以再娶。天下好姑娘有的是,你听妈妈的,那孩子跟你无缘,娶了太太孩子还可以再有,不要再执着于往事了。”

    大少爷脸色显得有些颓败,不过三十岁的年纪,眼中却带了老人才会有的沧桑。他摇摇头,没和母亲过多的解释,只低着头道:

    “父亲派人传话说今天让我去大宅见他,儿子先退下了,母亲您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不要再替我这个不孝子操心了。”

    二太太气得狠狠在他身上抽了两下,骂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不孝子?我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啊?难道到我死了都抱不到孙子吗!”

    当年傅婷丽的那一刀伤了二太太的心肺,救是救回来了,身体却就此垮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强撑着摆了。不到廖家真正被交到大少爷的那一刻,她是不会放心闭眼的。

    廖正辉低着头,任由母亲打骂,一言不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长情的,亦没有对曾经的妻子和玉姨太太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恋。本来以为人死了,缅怀一阵子,就应该依着母亲的意思从新娶妻,可是廖正辉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总是梦到自己那个无辜夭折的长子,满身是血的在梦中哭嚎!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遭受了无妄之灾死在妻子善妒的利刃下,死不瞑目。

    廖正辉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那是一种不能确切明说的恐惧,仿佛惨死的小玉和孩子在冥冥之中正看着他,让他生不出一丝再娶的心思。

    只是这种话,却是不能明白和母亲说出来的。

    二太太拿铁了心的儿子无法,愤愤地又捶了他两下,摆摆手放人离开,“不要让你父亲等,赶快去吧。”

    这些年非但是儿子魔障了,连老爷都魔障了!

    自从那场葬礼之后,老爷便再没回过小廖宅,独自一人住在大宅中。他买下了郊外的小山头茂川山,既不盖屋又不做其他,第一件事反而是将那山的周围用铁丝网牢牢围住,不留死角。

    然后又命人将里面的动物捕杀殆尽,剖了肚子不知要找什么东西,后来更是将所有的树木杂草全都拔掉了,只留一座光秃秃的山,行为既是古怪又有些吓人。

    二太太目送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隐约能够猜出老爷为什么要那样做――听说那个孩子的尸骨,便是从茂川山找到的。

    谁都没能想到,活着的时候不闻不问,骗骗人死了,老爷却又重视如斯。

    也幸好是人死了,否则她的正辉,不知又要多了怎样的一个障碍。

    廖正辉依着父亲的命令去了廖家大宅,在书房门口安静等待。

    门开了,一个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夹着公文包走出,见到廖家大少爷后匆匆点头示意,随即在廖大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廖正辉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微微皱眉。那个人他是认识的,史密斯刘,英籍华人,如今盛港名气最大的心理学医生,他来这里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廖正辉敲了敲门,走近了书房,低着头有些拘谨地冲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问好,“父亲。”

    “嗯。”廖建东淡淡应了一声,心情似乎是不太好,整个书房中都蔓延着某种莫名的压抑,让站在那里的大少爷越发小心翼翼地喘气,不敢张嘴先说什么。

    廖家的孩子,对于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是敬畏多于孺慕的。

    廖建东冷眼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见他战战兢兢犹如鹌鹑的模样,眸色深沉,心中大为不满。

    就这点出息,还想接他的位子?!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此刻早就自己寻个座位坐下,抽出本书爱答不理地随意翻看了。

    那个孩子死后脾气向来不太好,最是没有耐性,更没再像生前那样怕过自己,反而总是要讽刺上几句撒撒气,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情绪从来都是真实的,直白的不加掩饰。

    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生机勃勃可他究竟是谁呢究竟是谁

    耳边恍惚传来一个声音,“弗洛伊德大师认为,这种梦乃是梦者心中‘概念的影像化’廖先生频繁梦见已故的亲人,往往是潜意识希望亲人复生的愿望再现是您内心深处太过悲伤,才会在梦境中臆造出一个亲人的形象并能与之交流,互动”

    狗屁!什么心理学医生?全都是狗屁!

    罗尘怎么可能是自己臆造的呢?他是那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住在自己的梦里,陪伴了自己那么久怎么会是臆造?

    真是胡说八道!

    廖建东冷笑着想,自己就不该相信那个只会满嘴“心理作用”的医生说这些狗屁废话!要不是他一时糊涂办了葬礼,罗尘说不定这些年都还在梦里陪着他,说不定还会原谅他这个狠心的父亲,说不定他们还能走得更远

    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把失去的重新找回来

    “父亲?”小心翼翼的询问打断了男人的思维。

    廖正辉等了许久不见人说话,大着胆子抬起头,就见父亲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周身气势吓人得很。随即复又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满是跃跃欲试,看上去有些不正常。

    廖正辉不由心中一紧,总觉得眼前这个父亲,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像是陷入了某种魔障之中,莫名让人心慌。

    廖建东被从找回小儿子的愉悦中打断,不悦地盯着大儿子,见他那畏缩的样子,更是怒从心中起,从桌子上抓起一个文件夹摔了过去,

    “看看你做的事情,账目含糊不清,这些年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大少爷被父亲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弯腰捡起文件夹,一句都不敢为自己辩驳,“是儿子做的不好,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做不好,趁早自己滚蛋不要做了,我廖家不出你这样的废物!”

    这话说得就十分诛心了,大少爷为人中规中矩,又十分努力,虽然天分差了些,人却是兢兢业业的。如今被父亲批成废物,不由脸色越发苍白,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廖建东从来都不是个心疼儿子的慈父,见老大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作态十分心烦,挥挥手让他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大少爷虚弱地离开了。

    “哼,你倒会自己找人撒气,做你儿子还真是倒霉。”

    耳边仿佛又传来少年的讽刺声,廖建东听了却毫无生气的意思,反而有些愉快道:“四儿,是你吗?我就知道你还在爸爸身边。爸爸想你了,来梦里见见我好不好?”

    书房是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倘若此时有人进来,就会发现盛港说一不二,威严冷淡的廖爷,正一脸温柔地冲着半空自言自语,一眼看上去根本就是精神不正常了,样子好不骇人!

    廖建东得不到回应,也习以为常,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后面的保险柜前输了密码,随后从里面捧出一个黑色丝绒小盒子,跟捧着宝贝一样十分珍视。

    他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盒子,用丝绢拖出一块块白的的小骨头――多是关节碎骨之类的,白惨惨,上面还零星印着些个小牙印。

    廖建东一手托着碎骨,一手着了魔一样反复抚摸着它们,神情温柔迷醉,“别急,我的四儿,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廖家大宅的地下刑堂里,被吊在墙上的宓槐咳了一口血,瘦骨嶙峋的脸上满是麻木绝望。

    眼看着那个男人走进来,他咧咧嘴角,虚弱地说道:“廖爷,看在我这么多年跟随您的份上,绕我一命。小少爷的事情,我当真是无能为力。”

    魂魄早就回归了地府,饶是他宓槐再神通广大,也弄不出第二个来!

    “我说过,四儿回不来,你就死。”男人不为所动,残酷地给他判了死刑。

    宓槐惜命,如今他实在撑不下去了,只好咬咬牙,决定卖了祖宗:“等等,廖爷!我还有办法!我们宓家有至宝,可以将小少爷的魂魄养出来,只要但肉身却真是没有办法了。”

    话虽说的信誓旦旦,但其实宓槐自己连宝贝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那是家主才能碰的东西,况且家主早就死了。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拖一段时间,苟活一阵罢了。

    男人勾起嘴角,眼中划过一丝火热的光芒,“足够了。”他说道。

    只要四儿还能“住”回他的梦中,就足够了。

    ☆、第75章 算是he吧

    廖建东满怀期望,从宓槐口中挖出了宓家宝贝的消息,又马不停蹄地匆匆将廖家的事务交代完毕,去到了坎贝岛。

    “那件宝贝世代把持在家主手中,谁也不能确定自己藏在哪里”宓槐吐干净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一切之后,并没有得到老东家的一丁点怜悯之心。

    他缓缓低下头,望着胸口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断断续续地说道:“廖建东你不守信用你答应过放我一条生路不讲信用你不得好死”

    廖建东看着他,脸色淡淡道:“没错,我不得好死,你也同样是。我们都是凶手,都要给他偿命。”

    “哈哈凶手?”宓槐咳着血,满眼讽刺,“你疯了,罗尘给你下了咒,让你疯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从他死的那一天,你就疯了!”

    “对,我是疯了,疯子不用守信用。”

    “哈,疯子,疯子,你不会达到目的,他的魂魄已经去了地府,一切都是你的幻想,幻想”

    “闭嘴!”廖建东恼羞成怒,再次冲他连开了两枪,眼看着人断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廖大跟在主子身后,一如既往不发一言。但他心里清楚,宓槐说的没错,廖爷疯了,从多年前那次葬礼过后,他的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

    难道这世间真有报应?难道,真是已故的四少爷冤魂不散,要将这廖家上下搅得不得安宁才算罢?!廖大不敢再往下想,背后总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寒毛直立。

    坎贝岛,疯长的草丛里还能看见隐约的白骨,那是曾经冤死在宓家人手里的岛上居民,或许还掺杂着被愤怒居民烧死的宓家人。

    宓宅,残垣断壁的废墟中,荒草丛生。迈步进去,找到宓家家主曾经居住的院落,院子内竟然又散落着数十具人的骸骨。

    手下的人过去查看了一番,回来禀报道:“廖爷,不是岛上的人,他们身上还穿着青城山的道袍,死亡时间要比岛上的人晚了近十年。”

    青城山?廖建东眉头一皱,管不了那许多,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得到廖家的宝贝,复活他的幼子。

    宓家家主的卧室一派被大火焚烧过的漆黑,家具床板只剩个骨架,散落在地上,地面的青石板却平整光滑,不见一丝缝隙。

    “把墙壁推倒,所有的石砖全部撬开。”廖建东心急如焚,开始一刻都等不了了。

    “廖爷,这里撬不开。”有人指着一处地面,那里的青石板无比坚硬,像是长在地上了一样。

    廖建东看了一眼,“用炮轰。”

    “是。”

    随着几声轰响,地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洞内是蜿蜒而下的石阶,直通地底。

    “廖爷,这不若我先带人下去?”廖大小心问道。

    “不用,”廖建东淡淡道,“你们在上面等着。”

    说罢,便脚步有些急促地下了洞口,三拐两拐,走了几次死路。宓家曾为防备偷入者设下的陷阱,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失去了大半作用。它们余下的最大用处,只会是让廖建东心情更加烦躁罢了。

    手臂被生锈的箭矢划破,滴滴答答的血迹掉落开来。采集自岛上森林中的毒烟不至于再毒死人,也足以让廖建东心胸烦闷。

    不知拐了第几道弯,入眼却是昏暗的密室。廖建东打开手里的照明工具,看到的却是一片杂乱。地上滚落着一颗黯然无光的珠子,拳头大,剔透圆润,看上去有些不凡。

    周围是破碎的玉器,正中央一个面相约六七十岁的男人躺在地上,形若干尸,狰狞地瞪大了早已被风干的双眼,干枯的手爪前伸,像是临死之际都还在抗争。

    廖建东心里一沉,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叫嚣着,让他连弯下腰捡起地上那颗整个空间里,唯一能称得上特别的珠子,双手忍不住在微微颤动。

    他粗重地喘息着,艰难的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枚指骨――宓槐曾信誓旦旦保证,宓家的宝物、逝者的骸骨,能够将逝者的魂魄从地府里召唤回来,起死回生!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命的胡邹,廖建东却将此视为唯一的希望。

    或许他自己也看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宓槐不过是在欺骗他,但他本人不愿相信,仍旧抱着这么最后一丝希望,不愿相信

    珠子圆滚滚的,躺在手心里毫无生机,指骨依旧惨白,在人的常年把玩下形,表面成了一种润泽光滑的包浆,竟然生出了两分可爱。

    静,寂静昏暗的地下密室,晃动的光亮打在男人脸上,早已不惑之年,依旧英俊,依旧高大沉稳,浑身散发着上位者威严的气息,却不再年轻。

    两鬓间生出了几丝华发,眼中是历经世事的沧桑,这个在盛港一辈子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此刻龟缩于荒岛的地下,怔怔盯着手中的东西,绝望地吐了一口血,不省人事。

    “快,快将廖爷抬上去,我们马上回盛港!”

    “廖大管家,这里还有具尸体,兄弟们怎么处理?”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乱七八糟的,扔海里!”

    “是。”

    盛港

    都说富贵不长命,这话大抵还带了些酸溜溜的仇富意味,却又常常应验。

    盛港当年跺一跺脚都要让全盛港人仰马翻的廖爷,风光一世,却没能善终。癌症这玩意,管你有钱没钱,有权没权,找上门的时候谁也躲不过去。

    廖爷傲气了一辈子,临病重了也要坚决抵制西方医学最新兴的所谓化疗――众人都猜测他是不愿意在仪器的维持下苟延残喘,宁可就这么一天一天硬撑着,任家人和手下们怎么劝怎么求都没用。

    总归是治不好了,还不如走的干脆一点。

    廖家大少爷在病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廖家家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二太太哭晕了过去,被廖爷一句听着心烦,便强行让人架回了家。

    廖大家的四兄弟一辈子忠心耿耿,跪下来求,却只得了一句,

    “我早该去了,这命本来就是偷来的,欠他的,早该还上了。”

    廖爷临走前,已经被病痛折磨地形如枯槁,再不见曾经的高大挺拔,却气势仍在。

    他对自己仅剩的大儿子说:“廖家交到你手里,料你也保不住了。廖老三大概早就跃跃欲试想要回来,你若斗不过他,就和你娘自己等死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惜廖建东这一辈子唯一的温言善语,全都留给了梦中的幼子,那个至死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存在。

    临死前廖建东执意亲手结束了廖四的命,“你同我一样亦被他恨着,倒不如和我一同去了。”

    廖四没多挣扎求饶,他知道廖爷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或许从前还不知道,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得廖宅中原本欺辱过四少爷的下人主子们,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能够善终的,他早已经猜出来自己总要有这么一天了。

    廖建东做完全部事情,撒手人寰。

    廖家大少爷为父亲办了场盛大的葬礼后,正式接管了廖家。他自己一时间当家做主,接管了那样的大家业,不由生出了些飘飘然的意味,渐渐再不复曾经的颓唐。

    二太太也苦尽甘来,抹干眼泪,开始以廖家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接受着太太小姐们的追捧奉承。一切都好像随着廖家上一任家主的死而尘封。

    直到廖家曾经的嫡三爷,廖正辉的三叔卷土重来,带着自己几十年来在国外积攒的势力,打得人措手不及!

    廖建东一辈子运筹帷幄,临死前最后的交代都像预言那样准――你若斗不过你三叔,就和你娘等死吧。

    一个是久居温室的绵羊,身后站着只谙于内宅争斗的母亲,一个是蛰伏许久的恶狼,带着自己的狼群气势汹汹而来,廖家,很快便要再次变天了!

    ――――――――――前世今生分割线――――――――――

    廖建东于入定中惊醒,惊叫一声,魂归现实。临死前那种仓皇无力和一直萦绕在心中的绝望仿佛还未散去,却马上被一个熟悉的声音骂得烟消云散。

    “廖建东你找死不成?要发疯滚出去发!”罗仙君被他一声大叫从入定中惊醒,功法险些除了差错,气得一个烈焰决拍了过去。

    廖建东不慌不忙掐起灵水诀灭了烈焰,有些抱歉地笑道:“四儿,是爸爸错了,今晚我们修炼的时候爸爸不要你的灵力,就当是赔罪可好?”

    言下之意,晚上的双休他廖建东愿意做免费鼎炉一次,予取予求。

    “都说了你不是我爸爸,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罗尘冷哼一声,对于对方送上的好处还算满意,不再攻击。

    如今两人都是筑基期,修为不相上下,即便打起来了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不划算。

    我当然是知道咱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改了命仍旧不得善终,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更好廖建东在心中默念着。

    如今他自己也闹不清楚那究竟是一个梦还是自己的前生,只觉得醒来时能够一眼看到罗尘真是老天眷顾,当即掏出原本留着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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