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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简直就是刻不容缓!

    ☆、三十章

    从盛京到凉州距离非常远,顾言之也不确定自己要多长时间能到。

    可是沿途却一直听说第一内阁首辅张大人过世的消息。顾言之听了一遍,两遍,都当做没有听见。

    “听说有人联合起来弹劾张大人。”

    “要怪只怪当初张大人权势熏天,如今他不在了,那些小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么多?”

    “哼,死了还有儿子孙子。看不惯他的人海了去了。”

    “哎我说你说话小声点,这些事情你我还是少谈论为妙。”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类似的言论顾言之听了无数。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烦躁。他端起面前的大碗酒。微微黄色的液体并没有酒香,却是刺鼻的味道,喝进嘴里也是从鼻子辣到胃里。

    顾言之喜欢喝酒,从小就千杯不醉。可是以前他从来不喝这样劣质的酒。教中有个少阳长老在,他不会缺酒喝。

    他不知道陈谦君是否喝酒,可是他觉得陈谦君要是喝酒也该是这样普通的酒。他现在是陈谦君,有着陈谦君的外貌,见了陈谦君一直相见却没有见到的人,答应了那个人一些事情,用自己的名义。可是现在他却决定独自离开。

    他看着澄黄的液体倒影出来一张英俊又不失正气的眉眼,烦躁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用力将碗放到桌子上,拿起那把有缺口的苗刀,便准备往回走。

    小二立刻过来说客官还没给钱。

    顾言之狠狠瞪着小二,直把小二看得全身发抖,战战兢兢想就这样放这个人走。

    顾言之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文钱放在店小二手上,说了一句:“不用找!”

    店小二欲哭无泪欲言又止地看着那个凶悍的客官离开,直到对方影子消失了才带着哭腔开口道:“客官一共二十文钱。”

    这些话顾言之自然没有听见。他反而觉得自己做得非常不错,吃过之后付钱感觉很轻松,别人不会为了一点钱跑上来叽叽喳喳地理论,或者找几个看起来非常凶悍其实一点用都没有的人上来挨打。

    他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陈谦君,老子是为了你才大老远跑回去管那个张老头的事情的,你要是敢对老子嗦,小心老子立刻办了你!”

    说完,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非常满意地往回走。

    赵全几个完全没有想到自家老大说要去追老婆,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老婆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赵全立刻不怕死地凑上去问:“老大,小小姑娘不原谅你?”

    顾言之闻言皱眉,问:“小小是谁?”

    原本他真的记不起那个看起来清秀的小姑娘了,可是听在赵全几个人耳朵里,却是老大没有追回老婆,所以非常难过,于是干脆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个小小姑娘一样。

    顾言之把自己回来的目的跟几个人说了一下,表示暂时要好好保护张大人的家人。

    “谦君。”一声非常悲切的女生从顾言之身后想起来,让顾言之在那一瞬间想起了顾望之那个小贱人。

    他回头看,却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素颜妇人,拖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不停抹着眼泪。

    顾言之当时就觉得好像晴天霹雳,下起了大雪。陈谦君看起来年纪没有那么大吧,可是面前站着的一对母子又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冲上来抱紧顾言之,闷声不吭,似乎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却一直忍着眼泪一样。那素颜妇人也慢慢走过来,开始伤心地哭。

    顾言之讨厌人哭,可是现在却心情烦躁得不得了。一想到面前站着的母子很有可能是陈谦君的妻子,顾言之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要炸开了。

    他耐着性子问:“什么事情哭哭啼啼,别人看了成何体统。”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样说话简直像极了陈谦君的语气。

    那妇人抬头看着陈谦君,擦擦眼泪道:“对不起小叔子,我忘记了张大人的事情你一定是最伤心的那个。”

    顾言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妇人对自己的称呼上去了。小叔子?就是哥哥的老婆?那这孩子就是侄子?

    得出这个结论的顾言之刚乐了没多久,就又郁闷了。一边是判教徒的老婆孩子,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嫂子侄子,他要用哪种态度对付这对母子才好?

    几乎是立刻,顾言之就笑着道:“嫂子你们到这里来辛苦了吧,快快休息休息。”想到这人以后很有可能也是自己的嫂子,顾言之立刻觉得这个妇人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带着那十几岁的小孩子也变得特别可爱。

    将两人安排在距离六扇门比较近的客栈之后,顾言之捏着孩子的脸问:“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狗蛋一听见自己最喜欢的叔叔竟然问这样的问题,猛得抬起头,好像听见了什么非常惊悚的故事一样。

    顾言之干咳两声,好像刚才问问题的人不是他一样。

    狗蛋说:“我叫陈狗蛋啊,叔叔你忘记了吗?我已经十三岁了啊叔叔你还记得吗?”

    顾言之立刻道:“记得啊,当然记得。我就是考考你记不记得。”

    暗自觉得叔叔说的话真奇怪,还有人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年纪的?可是想来喜欢叔叔的陈狗蛋却并没有抓住那些怪异的感觉,而是立刻跑到顾言之面前,伸出手问:“叔叔这次要送什么给我?”

    送东西?顾言之立刻转移话题,说:“狗蛋这个名字取得真好,特别霸气。”

    狗蛋一听,立刻嘟了嘴。这名字多难听啊,导致他到现在出去跟别人说自己的名字都会被人笑话一通。

    他们母子这次来盛京,不过是为了给张大人上柱香,感谢张大人这么多年来的照拂。第二件事情,就是为了陈谦君的婚事。

    潘花花拉着顾言之坐下,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她道:“小小是个不错的姑娘,长得也不错,难道你不喜欢吗?”

    顾言之想了好久小小是谁,才想起是那个喜欢陈谦君的小丫头。顾言之立刻端起表情,非常冷艳高贵地表示,不喜欢!

    潘花花各种劝说,表示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不成亲。

    顾言之受不得别人在自己耳朵里念叨,干脆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潘花花立刻一惊,又非常兴奋地问道:“谁?是那家的姑娘?”

    虽然说他向来不太注重别人的看法,可是陈谦君就不一样了,顾言之觉得一定要为自己加分,于是立刻道:“他啊长相是万里挑一,性格非常好,又能干又有钱,重要的是他还很喜欢你小叔子。”

    潘花花欣慰了,道:“那一定是好人家,嫂子支持你。”

    顾言之一听立刻高兴了,果然他堂堂唯我神教教主亲自出马,就不信搞不定一个陈谦君。

    顾言之再接再厉道:“嫂子什么时候我要跟他成亲了你一定要来,不能反悔。”

    潘花花立刻喜笑颜开道:“好好好,嫂子就盼着你快点成亲。”

    而远在凉州的陈谦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已经被顾言之和潘花花两个人轻易敲定了。

    他如今正看着面前那个一脸倔强的小男孩头疼。

    这是个看起来非常清秀的小男孩,衣服看起来有些破烂,他的眼睛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豹子,危险又好强。

    这是隐娘带来的孩子。说是在怡红院里的小倌,她偶尔到盛京视察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小家伙看着非常聪明伶俐,一路上没少折腾。

    隐娘一直没有把他扔掉的原因就是,这孩子一直吵着要找人,而他要找的那个人正好隐娘认识。就是唯我神教教主顾言之。

    可是如今看着唯我神教的教主,那孩子却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对隐娘道:“你说过可以带我见我要见的人,可是我要见的人不在这里。”

    隐娘指了下陈谦君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孩子看也不看陈谦君,就坚定道:“他不是!”

    陈谦君让隐娘退下,便问那孩子话。随便问问他就知道,孩子要找的人是穿着他皮的顾言之。让陈谦君更加惊讶的是,顾言之竟然救了这个孩子。

    在他看来,顾言之虽然说不上是不近人情的人,可是一般人要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他绝对会是袖手旁观的那个。他会去救人,这件事情让陈谦君听起来都觉得非常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昂起头,道:“顾大志!”

    这么个名字,还真不配这张清秀的小脸蛋。陈谦君便问:“你要不要留下来?”

    顾大志有些犹豫。如果他留下来,是不是就见不到那个人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回怡红院那个地方了,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事情,他想起来就觉得一阵恶心。

    见顾大志犹豫,陈谦君便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得到的东西?留下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要变强!”顾大志突然就说得非常坚定。

    陈谦君很少见到一个孩子的眼睛会出现如此坚定的东西,好像那种情绪会感染别人,让别人也同时变得坚定起来一样。他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向来不爱多管别人闲事的顾言之会救下这个孩子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可是他还是将孩子留了下来。

    顾望之嘤嘤嘤地跑了过来,以来就看见那个衣衫有些破烂的漂亮小男孩。她立刻双手抚面道:“哥,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顾望之自从知道那身体里的人不是自己哥哥之后,反而叫哥叫得顺口了。反而每当提起她正牌哥哥的时候,都会用“老混蛋”三个字来代替。

    顾望之又看向顾大志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大志。”

    一听这名字,顾望之立刻来了兴趣,指着陈谦君道:“你知道吗,他小时候也叫顾大志。”

    陈谦君:“……”这才是他救人的真正原因吧?

    “你找我有事?”

    顾望之立刻回过头来,对陈谦君道:“听说张叔大张大人,薨。”

    ☆、三十一

    “你说什么?”陈谦君似乎不相信自己听见的事情。

    顾望之非常认真地看着陈谦君,又重复了一遍。陈谦君这才相信。

    自从他跟顾言之交换身体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张大人。他知道那时候张大人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可是他终究没能去见张大人最后一面。

    顾望之问:“你要去见他吗?”原本朝廷的事情跟唯我神教没有什么关系,顾望之自然也不爱管。可是她知道陈谦君是六扇门的人,而那个张大人对他诸多照拂,所以顾望之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陈谦君。

    “去。”张大人生前待他如亲儿子,他自然要去给张大人上一柱香。

    顾望之说:“消息从京城传到这里浪费了几天的时间,如果我们现在快马加鞭日夜不停,说不定还能赶上张大人下葬。”

    连东西都不用收拾,他们便备了最好的马。

    “我跟你们一起走。”顾大志突然拉着陈谦君的衣服,语气非常坚定。

    陈谦君微微皱眉头。他们并没有时间照顾这么一个小孩子。

    仿佛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一样,顾大志立刻道:“我会骑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而且我听说张大人是个好官,所以我也要去。”

    三个人很快便从凉州骑着快马往京城赶。现在,顾言之应该也在京城。

    顾言之带着潘花花和陈狗蛋一起去了张大人灵堂。整座张府全装饰上缟素,悲乐响亮又冗长的曲调不停在张府盘旋,重复。偌大的张府似乎全沉浸在悲伤之中,那触目可见的白色似乎在说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功名利禄最后只剩下一块白布。

    灵堂里跪满了人,最正中的鎏金灵位上用隶书写着“明相太师太傅张文忠公之灵位”,右边写着“天高地厚国恩重”,左边写着“祖德宗功师范长”几个字。

    一群人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顾言之听得耳朵就要聋了。

    可是他刚走进大门,一群人就齐刷刷看了过来。并不是因为这位前来上香的人多么了不起。以张大人的地位,任何人来这里都是正常的,可是这个人竟然在这样的日子,穿着一身红衣。

    潘花花出门前就说过,别人办丧事,哪有人穿大红色的。

    顾言之说:“办丧事也不能歧视红色,作为红色会非常伤心的。”其实他完全是因为已经穿腻了白色。

    这下子果然所有人都看向他,有的人眼中还有着愤恨的情绪。

    顾言之不以为然,走上去准备给张大人上一炷香,结果还没摸到香,就先被人拍了一下手。周围立刻涌上来两排穿着素衣的护院。

    他转头去看,那是个看起来非常瘦的青年。青年正用非常愤怒的目光看着顾言之道:“无论如何我父亲已经仙逝,你们还想怎么样?”

    顾言之道:“我知道他已经去了,我没想让他怎么样。”

    “嗣修,”另一个看起来眉目周正的青年道:“他是六扇门的陈谦君。”

    被称为嗣修的青年这才仔细打量着顾言之,最后依旧怒目而视道:“我常常听我父亲提起你,说你为人如何好,却原来只是骗我父亲大人。”

    顾言之微微皱起眉头,道:“我为人如何轮不到你来评价。今天我就是给老头子上一柱香。你无权阻止我。”

    话说完,他便用非常快的速度将香点燃,插到了香炉中。心中默念,这是为真的陈谦君上的香。

    那边潘花花和陈狗蛋已经跪了下去,以头磕地非常响亮地叩了三下。

    顾言之道:“有的人穿着孝衣来祭拜,未必诚心;有的人穿着红衣来祭拜,却并非恶意。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懂,你怎么做他的儿子?”

    “等等,”那个长相周正的青年叫住了顾言之,道:“我父亲遗言,要发棺回江陵下葬,你……”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去。”顾言之说完便带着潘花花离开了张府。

    潘花花道:“小叔你今天真是冲动,万一真的惹恼了他们怎么办?”

    “可不就是要惹恼他们么。”顾言之笑了起来,让整张脸都变得非常柔和。他说:“张老头生前让我保护他的家人,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的能力底线在哪里。”说完顾言之自己叹了一口气,就他们那样的性格还有那群看起来并不如何的护院,张老头给他办的事情简直就是任重道远。

    顾言之有一种被一个已经升天的老头子坑了的感觉。

    事情那么麻烦,他要是真的将那么一群人护送到江陵,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找陈谦君啊?

    他叹了一口气,躺在屋顶上,喝了一口酒。月亮朦胧的光线将他的面部照得也有了一种朦胧感,好像是被轻纱笼罩了一样。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顾言之微微偏了头,便看见直立在屋顶上一个一身白色公服的人,他的腰间挂了一把细长的苗刀,跟顾言之腰间的是一个款式。

    逆光看不见对方的容貌,可是顾言之已经知道是谁。

    成应全慢慢走到顾言之身边坐下,也看着月光,道:“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我怕我问了之后会得到我不想要的答案,可是如果不问却有不甘心。”

    顾言之嗤笑了一声,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那么多犹豫的事情?”

    成应全非常自然地将一壶没有拆封的酒壶拿起来,打开封,灌了一大口,自嘲道:“是啊,遇上那个人的事情,我都会变得犹豫不决。”

    顾言之看着月亮,感受着夏夜的风。周围的蛐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让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

    他毫无预兆地翻身,将那白衣青年压在自己身下,道:“我知道你的想法。”

    他知道,这个人从一开始似乎就对陈谦君抱着一种情愫,他总以为自己隐忍得非常好,可是他不知道他每当看见这张脸的时候,眼睛都会变得特别亮。

    顾言之之前并不介意别人喜欢陈谦君,可是自从他发现自己似乎对陈谦君也有这么一种想法之后,便对别人的目光非常敏感。他又非常烦躁,在他自己的感情没有着落的时候,竟然一个两个都要来说喜欢陈谦君。他不是那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的情圣。这种事情,还是趁早扼杀在襁褓中的好。

    顾言之慢慢靠近成应全,将他的双手反抓到头顶,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道:“你不就是想让我这么做么?”

    看见对方已经呆愣住的表情,顾言之简直就要气炸了。他非常粗暴地扯开了成应全的衣服,将他的皮肤裸露在外面。

    成应全的脸非常英气,皮肤因为长期奔走而有些偏黑,胸口有大大小小的伤疤,箭伤刀伤鞭伤暗器,似乎将所有能受的伤都受了一边。

    顾言之嫌恶道:“就你这样的身体,凭什么认为可以吸引我?”

    或许是他的语气刺痛了成应全,成应全的脸瞬间就变得非常惨白。

    顾言之再接再厉,慢慢俯身靠近了成应全。却在即将碰到之际,立刻起身,跳下了房顶。

    他刚才应该没有看错,确实有黑衣人走了进去。

    他原本是在张府的屋顶上晒月亮,可是在张大人尸骨未寒之际,到底是谁要来找他们张家的麻烦?

    黑衣人并没有往灵堂的方向去,而是往没有人在的书房摸了过去。

    书房里没有灯,非常昏暗,几乎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黑衣人在里面翻箱倒柜,似乎在寻找什么。他并不担心因为声音大而引来其他人,因为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灵堂的方向。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似乎拿了一个本子。顾言之立刻伸手将那本子抢了过来,立刻往后退了十几步,才问:“这个东西这么值钱?”

    黑衣人原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出现在这个地方,惊愣的瞬间才让顾言之占了便宜,如今自然不会轻易就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让给别人。

    没有内力是顾言之的弱点,可是他早就已经将自己训练到没有内力也可以不让人占便宜。他的速度非常快,朝着黑衣人咽喉处不停伸爪,却在对方专心对付上方的时候,另一只手抽刀对着黑衣人的膝盖用力横扫了一下。

    黑衣人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这么几下躲得非常狼狈。

    他远远站着,看了顾言之的断刀一眼,便转身驾着轻功离开了。

    顾言之这才转头,对一旁一直看着他们打斗的成应全一眼,道:“你就这样袖手旁观?”

    成应全微微有些苦笑,道:“原本我只是怀疑,刚才你对我做的那些……”说到这里,成应全顿了一下,却又继续道:“我便真的确定,直到你刚才用刀的时候,我已经坚信了这件事情。原来你真的不是他。”

    顾言之非常淡定地看着成应全,他并不认为自己跟陈谦君那个酸腐木头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尤其是面对成应全这样对陈谦君抱着私心的人之时,他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证实那一点而已。

    成应全问:“他到底去了哪里?”

    顾言之自然不可能告诉成应全实话,干脆闭嘴不说话。

    沉默在很多时候就是一种默认,成应全有些颓然地垂下自己的头,最后猛地抬头道:“我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了,我会去找他。”说完,成应全便跳出了张府。

    顾言之将抢回来的那本子放到烛光下一看,竟然是张府这些年来的账本。

    如果他没有记错,刚才那个黑衣人应该就是锦衣卫的人。因为他的武功招式跟那些抢夺血玉凤凰和夜明珠的人是一样的。

    又是锦衣卫,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随意将账本放进怀里,顾言之大摇大摆走出了张府。这几日张府因为在守灵,所以几乎一致开着大门,以便人们前来悼念。

    深吸一口气,顾言之决定这件事情既然管了不如管到底。回去跟潘花花道个别,再随意收拾一些东西,便决定跟着张府的人一起下江陵。

    赵全起夜见自家老大在收拾东西,立刻凑上去问老大又要去哪里。

    “我要送张家人下江陵,你要不要一起去?”顾言之回答的时候,手头上一点停顿都没有。

    赵全立刻睁大眼睛,睡意全无,道:“老大你又要擅离职守?”

    顾言之敲了一下赵全的头,道:“怎么算是擅离职守呢?我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人好吗?我就是护送他们道江陵,很快就回来了。在这段时间里,你必须给我好好打掩护,知道吗?”

    赵全傻乎乎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老大你见过成哥了吗?”

    “成应全?”顾言之微微皱眉,问:“他怎么了?”

    赵全便将张大人不在那日,张家管家给他送东西的事情告诉了他。

    张大人不在的时候,不就是他准备去追媳妇的时候吗?那老头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陈谦君,那就说明那样东西是给自己的?

    顾言之立刻追问那是什么东西。

    赵全道:“是个黑色的牌子,看起来不是很显眼。”说着他突然哦了一声,道:“那个牌子原本在老大身上的。”

    “那怎么会到张大人手上?”顾言之觉得这个赵全实在是太不靠谱了,颠三倒四说不到一个重点。

    赵全嘿嘿笑了两声道:“几个月前老大去见过张大人之后,张管家就来找那个牌子。当时老大不在,所以我就擅自做主将那牌子给了张管家。”

    顾言之想了想,照赵全说的,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牌子,张大人为什么会对那个牌子那么感兴趣?

    却有听赵全傻笑道:“那天张管家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顾言之觉得,赵全说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重要的话。

    却听见赵全道:“张管家竟然说那牌子原本是一对,有转换灵魂的作用。”

    ☆、三十二

    顾言之立刻摇晃着赵全问:“那什么张管家还说了什么?”

    赵全被摇得大脑一顿浆糊,完全不知道张管家还说了些什么。

    顾言之不放弃,不停摇晃着赵全,直到把赵全摇得两眼泛白才停下来。

    赵全蹲在地上不停喘气,半天才回过神来,道:“老大,我又不是摇钱树,摇我就能摇出钱来。”

    完全不理他说的是什么,顾言之在意的是,那个老头子竟然知道灵魂交换的方法!

    他现在还记得张大人那天跟他谈话的内容。

    “谦君那个孩子,我了解,他再怎么变也不会变成你这样的行事作风。”张大人脸色很白,看样子已经非常虚弱。可是他的眼睛却告诉顾言之,他非常确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既然被人揭穿了,顾言之也不掩埋。干脆大大方方坐下来,问:“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别忘了你已经不久人世了。”

    如果是一般人,在重病的时候听见这句话,一定会暴跳如雷。可是张大人没有,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说天道轮回,很多事情他再如何想要改变都无济于事。

    “但是你要改变你的现状,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张大人说了那么多的话,停下来歇一歇,继续道:“你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在六扇门这样的地方,你必定很想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要是做到了,所得的回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顾言之不是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可是看着张大人的眼神,他却已经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浑浑噩噩地答应了张老头,现在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套在里面了。顾言之觉得这一定是张老头的陷阱。如今就算铁牌在他手上,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启动也一样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灵魂换回去。这个时候只能去找那个似乎知道什么的张管家,要去找人就要送他们回江陵。

    张老头子是挖了个坑等自己跳。

    顾言之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算计过,尤其是被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算计。

    心中有怒不能发,顾言之只能拿面前这个家伙来发泄。

    赵全抱头乱串,不停求饶。

    武德正好从一旁走过来,看着这么两个人,微微笑了笑,道:“老大最近变得真活泼啊。”

    虽然跟赵全武德这么几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顾言之却挺喜欢他们的义气,所以跟他们打打闹闹却从不会动真格。

    等他拿赵全发泄完了,才看向一边的武德,问他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武德立刻道:“罗大人来了。”

    顾言之皱眉,罗大人又是哪个家伙?这些当官的人就是讨厌,都是这个大人那个大人的,谁记得了那么多?

    武德似乎知道自家老大记不得,便立刻解释道:“罗大人就是分管整个六扇门的总领,老大你见过的,上次就是他让我们去追血玉凤凰的事情的。”

    顾言之点头,就是他啊。这么说起来,那个人似乎跟那些锦衣卫有一些什么联系,否则他怎么会帮着锦衣卫的人阻止他们继续调查?

    顾言之又问:“那罗大人的武功跟我比怎么样?”

    武德看向顾言之的目光有些为难又有些同情。顾言之一巴掌拍到武德头上,让他有话直说,搞那么多面部表情他看不懂。

    武德立刻老实道:“若是以前,别说朝廷里,就是整个江湖武功比得上老大的也屈指可数,可是现在……”武德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顾言之已经听懂了。

    就他现在这么个没有内力的情况,不被别人一巴掌拍死就算他命大了。武德赵全成应全几个人的武功都比他高,可是平时却任由他打骂,绝对不还口。

    等等,顾言之发现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点,他又问了一句:“以前我的武功很厉害?”

    这下子一旁听着的赵全立刻凑了上来,道:“以前的老大何止厉害,简直就是……厉害!”

    顾言之斜眼问:“这么说本座现在不厉害了?”

    赵全人比较老实,说话也比较直,可是看着自家老大黑得堪比包公的脸,只有放低了声音表示,现在的老大只有一点点厉害。

    这件事情让顾言之非常在意。习武之人都知道,内力对他们有多重要,陈谦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谁废了他的武功?

    一边思索着,他就已经走到了罗大人面前。

    罗大人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跟他官服补子上的那俩畜生简直如出一辙。但是他的心情显然非常好。毕竟一直打压这自己这一派的人终于撒手归西了。

    如今没有了张叔大撑腰的陈谦君又被废了武功,早就不值一提。

    罗大人道:“东北局面混乱,鞑子们对我中原虎视眈眈,又出现了许多盗匪,人心惶惶。你们这就立刻去东北灭了那群盗匪,免得多生事端。”

    对于罗大人的话一般人都不敢反抗,顾言之心中还在思索着张大人和那块铁牌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这件事,于是这么个任务就稀里糊涂地接下了。

    罗大人见任务已经发下了,便准备走,却听见顾言之问一旁的赵全:“到底是谁废了老子武功的?”

    他手下握紧拳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离开了。

    赵全道:“我也不知道,一年前老大跟成哥两个人去做任务,回来以后受了重伤,然后就内力全废了。”

    “你不是说我武功很厉害的么?厉害还会被人伤?”

    赵全立刻解释说是别人暗算,所以老大才会伤。

    顾言之想了想觉得也是,陈谦君那个人,那么死板,会被人暗算真的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吧?这种时候就是应该有他顾言之在身边才能避免这种不必要的伤害啊。

    于是顾大教主顿时觉得他跟非常非常迂腐死板的捕头大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绝配!

    等顾言之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却见武德赵全两人收拾了一堆厚棉衣御寒,便奇了怪了,江陵在南方,拿那么多衣服去当柴烧?

    赵全一脸惊讶道:“老大,我们明明是要去东北啊!”

    顾言之点头,说兄弟们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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