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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难买韶光易 作者:阿随

    ,同样丢入大缸中,这下大伙都相信了,玉颜堂是说真的,越来越多的人回去翻箱倒柜,有几个人还后悔,怎么就没让家里的把用光的盒子给收着,平日里不是节俭得很的吗!

    玉颜堂今天着实热闹了一番,就在斜对面的一家酒楼上,二楼临窗的位置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陈铎听了手下的回报,拈着酒杯说了句:“这个实子,倒有点儿意思。”他怀里依偎着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庄园里和段简有个几面之缘的翠儿,如今的她脱去那身素淡的外装,打扮起来竟然比同胞姐妹翡儿还要妩媚几分,性子也不再是伪装出来的羞涩内向,涂着蔻丹的手指在陈铎胸前轻轻地转圈,笑着说:“哦,主人可是看上那人了?”

    “呵呵,若我说是,你是不是就要吃醋了?”陈铎点了点对方的鼻子,不管是动作还是声音都充满了宠溺。

    “主人,翠儿只是不懂,您说那个实子有点儿意思是什么意思?”

    “我说他有点意思,是指他这一招,既能挽回玉颜堂的声誉,又能迅速有效地收回玉颜堂卖出去的货物,以后就算有人想再拿玉颜堂的香粉有毒这件事来做文章,也拿不出物品当证据了,他这釜底抽薪可比别的什么都好。”

    “听你这么说,他倒是比那个段简还有点心计,可惜仍是比不过主人您呀,那个段简最后还是难逃一死。”翠儿伏在陈铎胸口,说起来段简中的奇毒,有一半还是她送进对方嘴里的,无色无味,吃下去之后并无异常,但被沾了药引的针刺中,不出一刻就会毒发。

    “我原本也以为如此,没想到段简竟然还留了个遗腹子,看来这次还是过于轻率了。”

    翠儿连忙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讨好道:“以主人的才智,哪次计划不是完美无缺,这间小小的玉颜堂,即使不用主人亲自动手,还不是照样手到擒来。”

    “你啊,这张小嘴可比你姐姐翡儿会说话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举头望明月,低头在加班;

    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还在加班;

    莫愁前路无知己,至少我还在加班;

    如果哪天断更了,肯定我还在加班【。

    ☆、生产

    翠儿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不过,主人,翠儿还有一事,想请主人解惑。”

    “说吧。”

    “主人为何对这间铺子另眼相看,若要在罗城落脚,为何不选比它好的其他铺子,就说那个李氏,不是更适合我们吗?而且那个李氏商行,与穆家联系更深,我们若是能抢过来,即使不能重创穆家,能断了穆家在罗城的这条支线也不错。”

    “女人啊,就是目光短浅。”陈铎笑着说,“现在的隆京穆家,只有穆炜那头蠢货根本不足为惧,真正要提防的是我那个表弟,虽然姓穆,但那家伙才更像是我陈家的人啊。”

    “主人是说,对付玉颜堂其实是因为表少爷的缘故?”

    “呵呵,那家伙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不把他的后路都断干净,怎么能把他逼出来呢?”

    玉颜堂门前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其中也不乏有拿假冒玉颜堂的盒子来充数的,却瞒不过掌柜的火眼金睛,当众戳穿了不少企图浑水摸鱼的家伙。

    那个死了女儿的老妇人和领头闹事的大汉也不是没来闹过,一上来就哭哭啼啼兼大吵大闹,被阿泓三言两语给噎住了,而且事情过了几日,大家也都回过味来,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是玉颜堂卖出去的香粉有毒害得她家女儿被毁了容,那为何只有她们家的女儿出事?再加上,当日被她们被请去诊断的大夫昨天出面澄清,自己并没有说过患者毁容就一定与玉颜堂的香粉有关,而且据说只是毁容,并未危及性命……

    短短几天时间,玉颜堂的声誉就被扭转过来,其中付出多少心血,做了多少努力,也只有阿泓才知道,他现在全凭一口气在撑着才没有倒下。

    第七天,段简的呼吸已经相当微弱,,脸颊深陷,但表情依然如同睡着一般安宁,似乎沉陷在美梦当中不愿醒来。

    阿泓守在床头,谁都劝不走,脸色并没有比段简好上多少,普通人都受不住,何况他还怀着孩子,迅速憔悴下去,还好魏园子走之前给他配了几服药以备不测,这几天他就靠着魏园子留下来的药才能苦撑下来,而且算算日子,孩子早该出生了,前几天还会在肚子里闹腾,现在却安静得异常……

    林粒儿听说段家遭此大难,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了,急忙赶来照顾阿泓,这时候端着一木盆温水进来,见阿泓还是像他离开时那样倚靠着床头,连姿势都没变,不由得心里叹口气,拧了帕子走过来说:“阿泓,你这样守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别说孩子,你自己也会受不了的。”

    “我没事。”阿泓摇头,接过林粒儿手中的帕子,细心地替段简擦脸,慢慢地从眉骨到鼻梁,两颊到下巴,一点点儿摸过段简的脸,动作十分轻柔,好像手下的是易碎的珍宝,稍不留神就会碎裂,而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双手一直在轻轻颤抖。

    林粒儿于心不忍,但还是不得不咬咬牙继续说:“段少爷如今昏迷不醒,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真的有了个什么万一,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留下来的骨血,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断了段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吗?”

    阿泓动作一顿,过了一会儿却不为所动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是一条命,如果熬不过去就是这孩子的命,那也无可奈何的事情。”别的什么他都不在乎,他只要段简活下来就好。

    林粒儿还想劝一劝阿泓,这时候识墨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子,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欣喜:“管家!魏大夫回来了!少爷这会有救了!少爷总算有救了!”

    果然没过多久,魏园子大踏步进来,脸上还带着焦虑疲惫的神色,他是在城门口被段家的家丁给拦住的,一听说段简出事就立即赶回来,进了大门直奔段简的卧房。

    “师叔!”阿泓激动地站起来,不料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差点摔着,还是林粒儿眼疾手快把他给扶住了。

    魏园子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进门抬头看了眼阿泓就知道他如今状况极差,手一指旁边的软榻,严厉地喝道:“不想再倒一个的话,就给我去上面躺着,没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阿泓如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魏园子回来就意味着段简有救了,人虽然老实地按照魏园子的吩咐在软榻上躺下,但脑袋一直扭向床榻这边,眼睛紧紧地盯着不放。

    魏园子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在床边坐下,切脉看诊,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他打开药箱拿出一套银针,在段简身上扎了几针,眉头皱得死紧。

    阿泓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魏园子的神情变化自然瞒不过他,心下一紧就要坐起来,被林粒儿给拦下了,“诶,阿泓快躺下,魏大夫说了不许你起来的。”

    “快躺好!你就快临产了知不知道?难道你想一尸两命?还是说你连床上躺着的那个的命都不顾了?”魏园子难得地严厉,走过来给阿泓检查,半天才舒了口气,还好阿泓身子骨不错,有了身孕的期间也被段简养得很好,虽然这几天耗损大了些,但并没有伤到身子,还有腹中的孩子……想到这里,魏园子心头沉重,他要如何向阿泓开口呢?

    有了魏园子的细心调理,段简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是之前气若游丝的模样,只是仍然沉睡不醒,但也让阿泓放心许多,他好几次想开口询问段简昏睡不醒的原因,却都被魏园子给敷衍过去,最后更是威胁说让他养好身子,早日把孩子生下来。

    其实阿泓已经到了临产期,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忧思太重,拖到现在孩子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魏园子最后威胁道:“你若是不好好休养,早日把孩子生下来,我现在就可以让那家伙死,而且我实话跟你说吧,想要救活那家伙,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关键。”

    “师叔,究竟为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安心的!”阿泓拽住魏园子的衣袖哀求道,像小时候魏园子出门不给他买糖他就不肯放手那样。

    魏园子叹气,把衣袖抽出来,“总之,你好好养身子,早日把孩子生下来,就多一分救人的把握。”

    阿泓被勒令卧床休息,每天三大碗补药下去,原本就沉重的身子,隐隐有了生产的迹象。

    终于在这天傍晚,孩子忍耐不住想要出来了。

    宅子里的人在魏园子的指挥下,忙而不乱,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阿泓虽然是初次生产,并没有任何惊慌,照着魏园子的吩咐,在足足熬了两个多时辰后,才生下他跟段简的孩子。

    孩子如今的模样,并不是正常的婴儿,与女子自然生产不同,实子生下的孩子还要在肉膜里再度过一段日子,这既是适应实子生产,对孩子也是一种保护,所以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颗血红色的蛋,如今正随着脉搏微微颤动。

    阿泓只来得及瞧了一眼,听魏园子说孩子很好,就累得直接睡过去。

    洗干净的孩子包裹好襁褓,被魏园子抱在怀里,神色复杂,这孩子未来的命运如何,就看阿泓自己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错,我是到快结尾才会开虐的人【。

    ☆、梦境

    阿泓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几乎是一闭眼就陷入昏睡中,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醒来,却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床上,而是来到一处陌生的河边,脚下的河水竟然是黑色的,河中央看上去深不见底,缓缓地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举目四望,附近除了他之外,就没看见别的人了。

    这里究竟是哪里?

    阿泓心里焦急,想要找到回去的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最后他决定沿着河岸往上游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眼前不再是只有静静流淌的河水了,远处出现一方码头,一个佝偻老人带着顶草帽,撑着竹篙,像是在摆渡,岸边有两三人等着排队上船。

    阿泓不由得加快脚步,只是码头看着离得不是很远,走起来才发现,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他离码头总是相距着一段距离。

    眼看最后一个人也要登船,阿泓心里一急,那个压在舌头底下很久的名字顿时脱口而出:“段简!”

    那人听见身后的声音,微微侧过脸来倾听,露出阿泓极为熟悉的面容,果然是段简!

    可惜他们离得太远,不知打哪儿刮来一阵旋风吹散了,声音传到段简耳边已经变得有些飘渺,听起来不太真切,段简只是略微停顿,在艄公的催促下,还是一脚跨上木船。

    艄公竹篙轻轻一点,木船摇摇晃晃地动起来,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缓缓移动。等木船移动,艄公却跳下木船,又落在码头上,而码头旁不知何时却出现了一艘一模一样的木船。

    阿泓心下大急,疲惫非常的身体里爆出一股力气,拼命迈开步子,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着段简的名字。

    可是船上的段简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只是木然地站在船头,眼睛看着前方,却又像什么都没有看见,眼里自然也没有阿泓的身影。

    阿泓终于跑到码头,来不及喘口气,就要跳上木船,却被艄公拦住了,干枯沙哑的声音说:“你,不该来。”

    “让我上去!”阿泓口气蛮横,他眼里只有段简越来越远的背影。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艄公不为所动,枯瘦的手臂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拦住阿泓不给他上船,一个劲地重复着相同的话,“回去,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眼看就要追不上段简,又没法推开艄公上船,阿泓一咬牙,从码头上直接跳到河里,想要游上去。然而河水看似平静,粘稠得像是黑色的油,阿泓跳下去后就受到巨大的阻力,划动手臂都相当困难,更不用说追上前面的段简。

    眼睁睁地看着段简离自己越来越远,阿泓简直要绝望了,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划动了,只能定定地看着段简远去的方向,任由自己一点点地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像是有无数只手争先恐后地拉着他往下沉,而他根本无力抗阻。

    河水渐渐漫过肩膀、脖子、下巴……阿泓闭上眼,等待最终没顶的黑暗,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子一轻,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那东西力气相当大,硬生生将他拽上来。

    阿泓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他趴在一小船上,后面坐着个胖胖的小孩,约莫三四岁,见他睁开眼,咧嘴一笑,将手里的木桨递过来,又指指前方。

    事发突然,阿泓有些愣怔,小孩见他不动,有些着急,把木桨塞到阿泓手里,手舞足蹈地比划,阿泓回头去看,惊喜地发现原本已经消失的木船又出现了,而且离自己只有十来丈的距离,当即不顾一切地划动手里的木桨,奋力追赶前面的段简,同时不断地大声呼喊着段简的名字。

    小孩趴在船尾,伸出莲藕般的小手拨动深黑的河水,随着水面涟漪一圈一圈往外散去,许许多多的黑色手臂纷纷避让开来,船速顿时快上不少。

    还有一臂的距离,两支船就要追上了,阿泓心情激荡,根本没注意到小孩什么时候爬上船舷,带着眷恋的眼神最后看了眼两人,义无反顾地跳入水中,噗通一声激起大片水花。

    宁静的河水出现了巨大的漩涡,两支小船撞到一起,眼看两人都要落入水中,千钧一发之时,阿泓伸手抓住段简,这下他们总算又在一起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处。

    段简的眼睛在看到阿泓的那一瞬间由混沌转为清明,但眼下的情况根本不由得他细想,他伸手回抱住阿泓,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对方。

    诡异的巨浪拍打着河面,直到很久才平静,而河面上早已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阿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说之前那段诡异的经历其实是在做梦?

    段简呢?段简又在哪里?

    阿泓挣扎着想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四肢像是失去了知觉,咬着牙忍着撕裂的疼痛慢慢地挪动着沉重的身子,盖在身上的薄被在挣扎中掉在地上。

    这时候,魏园子端着药碗进来,见阿泓如此不爱惜身体,顿时大怒,“你不要命了吗?”不由分说地将他摁回床上,捡起被子盖好。

    “师叔,段简呢?段简怎么样了?”

    “还没死!”魏园子口气很不好,端着药碗凑到阿泓嘴边,“把药喝了,喝完我再告诉你。”

    阿泓只能一口将苦涩的药汁喝干,因为喝得急,差点儿呛到,魏园子像小时候那样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喝完了药,魏园子却和他说起孩子的事情来,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孩子虽然出生迟了些,但是很健康,性子很好动,还在膜里就会动来动去了,小胳膊小腿相当有力,以后肯定是个不省心的,长大之后还得了。”

    虽然担忧段简的安危,阿泓还是被魏园子的话给吸引了,毕竟这是他和段简的第一个孩子,只在出生的时候匆匆看过一眼,然后就没见过了,现在被魏园子一念叨,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孩子了。

    “段简不是染病,是中毒。”魏园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又把阿泓才放下来的心给吊在半空中了,“他种的是一种极其阴损的毒。这种毒会让人陷入沉睡,不断地消耗着生命,人会越来越虚弱,最后会在睡梦中死去。”

    阿泓的心一下子被捏紧了,“师叔!”

    “此毒其实相当鸡肋,要做出解药并不难,关键是做药的药引,必须是中毒者的血亲提供的精血为引才能解。”

    段简的双亲早已去世,根本没有血亲在世了……不!阿泓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着魏园子。

    “我虽然可以暂缓他身上的毒,但也撑不了太长时间,再不解毒就来不及了。”魏园子心里也很难受,却不得不继续,“如今和他是血亲的,就还剩下你们刚出世的孩子了。”

    若是成人取些精血不会危及生命,调养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了,但段简和阿泓的孩子却不同,甚至都还没脱下外面的肉膜,要从幼嫩的孩子身上取血,即使是魏园子也不能保证孩子的安全,“我只能说尽力,却无法保证……对不起。”

    阿泓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回答,魏园子不忍打扰,“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无论做什么决定,师叔都会支持你。”说着收拾好东西悄悄地退出去了。

    第二天,魏园子进来时,发现阿泓脸色极其憔悴,不由得大惊失色,“难道你一晚上没睡?”简直气得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就只想着那家伙会不会死,却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出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是什么感受?你!你简直要气死我!”

    “师叔……”阿泓黯哑着嗓音,嘴唇颤抖着说:“请你……先救……段简……”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检查了,如果有bug请指出_(:3」∠)_

    ☆、前世

    阿泓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在梦里他奋力追赶着段简,若不是后来忽然出现的那个陌生孩子帮了他们,段简也许就回不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可能追着段简去到了忘川河边,所以艄公才会坚持说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如此一来,那个孩子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看来他们的孩子也希望救段简呢,所以……就让他自私一次吧。

    他一直觉得自己并不喜欢那个孩子,把孩子当做留住段简的筹码,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其实都是为掩饰自己的虚伪自私才找的借口罢了,他有什么权利决定孩子的生死呢?

    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段简的命?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从过去的苦难中解脱了,如果说这就是命运的话,那么幸福什么时候才能稍微眷顾一下他呢?

    即使他紧捂着双眼,滚烫的泪水还是不断地从指缝里渗出来。

    对于阿泓的决定,魏园子并没有感到意外,如今唯有竭尽全力救醒段简,而此时此刻的段简正陷入另一个诡异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明明上一刻他还身处玉颜堂之中,忽然眼前一黑,等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莫名地站在一间破败的小屋里!

    段简心下悚然,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去的办法,若是他不见了,阿泓会着急的,还有他们的孩子就快出世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错过孩子出生的时间……

    段简伸手去推那扇破烂的木门,但令他惊悚的是,自己的手臂竟然直接穿过那扇薄薄的木门。

    这、这究竟……难道他已经死了吗?

    段简不信邪,又走到窗前去尝试推窗户,同样的手臂直接穿过去,他被困在这间屋子里无法离开,他只能从门缝间窥见外面,似乎是一个小院,院中晾晒着几件衣服,补丁叠着补丁,颜色也快褪得看不出原色了,对面的檐下空落落的,角落里积满了蛛网灰尘,景色看起来有些熟悉。

    忽然脑里一个念头闪过,段简回过身打量眼前小屋里的摆设,这是间存放杂物的小屋,十分狭小,堆满了各种破旧家具,剩下的通道仅能容纳一人转身,段简越看越熟悉,最后视线落到门板,蹲下身凑近去看,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几道歪歪扭扭的划痕。

    他还记得,这是小时候,自己和阿泓比划身高在上面做的记号,但是,这间小屋在罗城地震时就倒了,他们住的是后来才重建的新宅……

    段简表情凝重,难道他回到了上一世的家中?

    原本不信鬼神的人,在重活一世后就变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连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遇上,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只是不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回去的办法,阿泓还在这一世的家里等着他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有了响动,段简精神一震,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了,可是也只能看到门缝那么大的地方。杂物间建在后院角落里,旁边挨着就是后门,现在外面有人边敲门边出声唤道:“有人在吗?快开开门,段少爷在家吗?”

    段简心里半是激动半是忐忑,激动的是他可以再次见到上一世的阿泓,忐忑的却是,上一世的自己对阿泓不是很好……

    门外的人和段简都没有等太久,很快,阿泓就从拐角里慢慢地走出来。

    见到阿泓的第一眼,段简的心就像被一只巨大的爪子给抓成一团,在他记忆里的阿泓,被他呵护得无微不至,花了十几年的心血才养得后来圆润白皙的模样,但眼前的阿泓却又干又瘦,脸色苍白得吓人,一步步挪过来开门。

    门外是林阿姆,与记忆里的那个林阿姆也不太一样,穿戴上破旧得多,脸上的皱纹更深,不变的是满怀关切的神情,“阿泓?怎么是你来开门,你怎么能起来,快点回去躺下!今天身子好些了吗?我带了些红糖和鸡蛋来,待会给你熬个红糖鸡蛋好好补补,这小产啊一样疏忽不得,跟生产一样,都要好好地养一养。”一边说,一边扶着阿泓往屋里走。

    “林阿姆,又要麻烦你了。”阿泓低声说。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怎么说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若不是……”林阿姆还想说,想到段简又把后面的话吞回去,转而问道,“段少爷呢?今天也不在家?”

    阿泓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少爷前天带人回乡下把田产给卖了,得了不少银子,到现在还没回来,恐怕去了赌坊就不肯出来了。”

    “那他就不知道你小产的事?”即使是林阿姆也有些动怒了,这段简也太不懂事了!

    阿泓低下头,他会小产正是因为段简抢田契的时候推了他一把,撞到了桌子上,若不是林阿姆正好过来,恐怕他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

    “诶……”林阿姆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从两个多月前段娘子去世,根本没人约束得了段简,更别说阿泓了。段简本就不喜欢阿泓,是段娘子在去世前逼着他收了阿泓,段娘子还在的时候尚且对阿泓百般不顺眼,如今更加不可能好好地对待阿泓了。

    他们的对话没头没脑的,但杂物间里的段简还是听明白了,林阿姆说阿泓小产了?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甚至连阿泓曾经有过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

    上一世,段简在段娘子的强逼下收了阿泓,但没有正式地将他娶过门,他们之间也只有过那一夜而已。没过多久段娘子就去世了,他那时候厌恶阿泓都来不及,更不会去关注阿泓的身体,所以那点异常就被他无视了。

    难道说,那时候阿泓就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眼看两人走过面前,段简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追上去却被门板阻拦,心下大急,不知不觉竟然挣脱了那间杂物小屋的禁锢,冲出去跟上前面的两人。

    林阿姆扶着阿泓在床上躺下,才去厨房给阿泓煮红糖鸡蛋。

    短短的一段路,阿泓的脸色更加惨白,额上也渗出一层冷汗,段简伸出手想给阿泓擦去汗水,手指穿过布巾才想起来,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也许,他已经死了……

    段简只能坐在床头,用手轻轻地抚过阿泓的脸,他摸不到对方,对方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突然,阿泓猛然睁开眼,那一瞬间他们的视线撞在一起,令段简一阵惊喜,难道说阿泓能看见他了?但很快,阿泓就移开视线看向房门外,林阿姆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红糖鸡蛋进来。

    段简大为失望,如今他只能看,不能触摸,也不能说话,就像身处一段鲜活的记忆里,他只是一个看客。

    这段记忆不属于他,这是上一世的阿泓的记忆。

    喂完一碗红糖鸡蛋,阿泓的脸色总算好一些,林阿姆又替他收拾了下屋子这才离开,虽然他已经不在段家帮佣了,但感激段娘子生前的恩情,时不时还是会过来看看。段简却不喜欢看见林阿姆出现,所以他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林阿姆走后没多久,阿泓就昏睡过去,他眉头紧锁,像是做了噩梦,嘴唇嚅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段简又心疼又焦急,恨不得自己来代替阿泓承受痛苦,可是他现在这模样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握着阿泓的手安慰都不行,而他现在这副模样,倒是没有了睡觉的必要,在床头守了阿泓整整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所以不能坚持日更了,我坚持隔日更吧,评论不能一一回复了见谅。

    喜欢的一个作者写言情去了,sigh……

    ☆、前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声响亮的鸡啼,打破了黑色的寂静,远处的天空慢慢的一点一点地亮起来,阳光穿过窗棂,照亮整个房间。

    向来都是天没亮就起来的人,如今还在床上沉睡着,段简尝试了许多次,还是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正沮丧的时候,林阿姆终于过来了。

    昨天走的时候,阿泓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林阿姆,所以他今天能够直接开门进来,先是进屋子里看看阿泓的情况,然后到厨房里开始生火煮粥,不一会儿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进来。

    阿泓被唤醒的瞬间相当警觉,等看清是林阿姆之后才松了口气,“林阿姆,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你再这样客气,我就要真生气了。”林阿姆佯装怒道,“来擦把脸,再吃点东西。如今就你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什么情况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更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林阿姆心里对段简简直是满腹牢骚,就算他再不喜欢阿泓,也已经把人收了,还怀了他的孩子,如今孩子没了,他却不知到哪儿去了,竟然一直都没回家,就这样把人丢着不管了么?

    阿泓没把林阿姆的抱怨放在心上,他还巴不得段简不要回来,自己一个人反倒自在些。段娘子深知自己的儿子不是个东西,不敢将所有家财都留给段简,而是偷偷将一小部分换成两亩地,交给了阿泓打理,她也不怕阿泓卷了钱财逃走,因为他是不能赎身的官奴,更不用说拿田契去换钱了,段娘子一片苦心,只希望这样可以保自己儿子日后不至于饿死街头。

    现在,阿泓手里还是有点儿银子的,取了半两碎银,当做是答谢林阿姆送来的红糖跟鸡蛋,多余的部分拜托林阿姆替他抓些调理用的药材回来,林阿姆照顾他那么多,总不能还让对方倒贴钱。

    林阿姆以为这是阿泓背着段简悄悄攒的私房钱,不肯收下,还劝他说,“这怎么行!几个鸡蛋红糖又要不了什么钱,这银子你自己留着,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用。”段简就是个不靠谱的,还不把阿泓当一回事,林阿姆猜段简出去风流快活的时候,肯定没想起来要留些钱做家用,他更不能要阿泓的钱了。

    最后是阿泓劝说了很多次,并且再三保证自己手里还留有些银子,犹豫之后把段娘子临终前的安排说出来,林阿姆才收下,说:“行,那我去给你抓点药回来补补,你躺下休息,阿姆很快就回来。”说着匆匆收拾了碗筷,提篮出门去抓药。

    一直在旁边当透明人的段简发现,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对现在这个阿泓都了解得不够。

    段简对上一世的阿泓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个木讷阴沉,逆来顺受的青年身上,原来他的性子里也有狡猾的部分,尤其是跟林阿姆说到自己手里的田契连段简也不知道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让段简又无奈又心酸,看来即使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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