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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燃战魂 作者:浅蓝岚

    心点,知道吗?很多年轻人开车都这么不注意。真的,别哭了。如果你哪里受伤,我可以帮你……”

    希恩瞪大双眼,看着梅丹佐的背影,就像不认识对方似的。

    这个耐心安慰女孩的人是谁?他是这样的吗?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突然之间,希恩看清了自己的狭隘。他早就给梅丹佐定了性,认为对方早已习惯奢靡与发号施令,麻木不仁地轻视着底层人的苦难与抗争。这个人能令他感动心软,但那是在私人感情层面。在大的立场上,他只能防备。他和伙伴们相信过贵族,那为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过去,希恩不认为梅丹佐会对人民有良善或认同的心情,也对此不抱希望。可事实上,思想就如同这个被机械催动的无垠世界,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梅丹佐变了,自己也变了。对方学会了“在乎”、开始像一个有良心的人那样活着,而自己担心对方,程度超出了预料。

    女孩伸出蹭破皮的手,梅丹佐用治愈魔法使皮肤完好如初。她抹了抹眼泪,天真地问:“你为什么要捂着眼睛呢?”

    希恩心里蓦地一疼,仿佛被锤子重击般。他听见梅丹佐温柔地回答:“我眼睛受伤了,不想吓到你。回家去吧。”

    女孩抱着猫咪回家了。梅丹佐站了起来。希恩连忙过去,想看看对方的伤势怎么样。可梅丹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别过来。”梅丹佐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

    希恩应声止步。“我只想把手帕给你。”

    “谢谢。”梅丹佐压着声音说道,同时手伸向后方。

    希恩将手帕递到对方手中。他从未见过梅丹佐这样,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抛开高傲、残忍、难以相处的外壳,对方其实敏感又孤独。这令他六神无主。

    希恩最终握住了梅丹佐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别那么紧张。”

    梅丹佐转过头来,用完好的眼睛看着他。希恩以为对方想要拥抱自己,可梅丹佐只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你该回家了,我也是。”

    希恩看着梅丹佐的背影远去,直到对方消失在黑夜中。

    长达百日的宵禁终于解除,城内弥漫的阴霾也散去了大半。虽然贵族私军巡街的方案仍在执行,可人们还是松了口气。

    这天,城市内所有公告牌的左下角都出现了一串数字:“81918198124。”它们早上神秘地出现,又在傍晚神秘地消失。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走在雾气弥漫的街上。他披着黑色的连帽斗篷,模样可怖,如同鬼魂。他的行踪也如同鬼魂,时而狂奔、时而跃上高处、时而迅速隐蔽。他一口气跑到了城市与海岸接壤的地方,攀过栏杆,跳到了潮湿的海岸上。

    早已废弃的码头有船停靠,正有人从上面小心地搬下东西。有个魁梧的男人正在指挥,待看到“鬼魂”后便走过去:“希恩,你可以不来的。”

    “我怎么能不来?时间到了(it s ti)。”希恩走到德里克身边。“防潮措施不错。是子弹?”

    “四种型号,包括扩张弹。还有配合军用飞艇的机枪和火炮。说到这儿,我真不明白你和亚当为什么一致认为要把文森特的飞艇工厂作为第一个攻击目标!那里生产的可都是个人或商用飞艇,而且那座钢铁怪物很难攻陷。”

    “这不就是原因么。水源、政府要塞都很重要,可首先得有个安全的据点。城里还有哪座建筑比它更像战争用堡垒?至于飞艇,文森特肯定是按军用标准设计――既然他在私造武器。”

    “所以说我们确实要和贵族正式交火了。”

    希恩沉默片刻。“是的,必须战胜他们,否则没法谈判。所以飞艇才重要。魔法主宰一切的时代过去了,现在是机械掌管时代。这是我们能掌握的东西。他们有武器,我们也有;他们有飞艇和战舰,我们暂时还没有。抢文森特的工厂,这不太道德,可别无他法。总归他也是剥削民众的人。”

    “好吧。我们再确认一下步骤:晚上八点我们在那儿动手,自动机械维修工负责大门;同时水管工带其他人进入地下控制水源。等弄到飞艇之后,就是议政大楼和法院?”

    希恩点了点头。“我只担心一件事。飞艇工厂二十四小时工作,夜班那轮的工人会和我们动手吗?文森特可是个洗脑技巧很强的人。没人想和同一阶层的同胞动手,但是……”

    德里克不以为然。“别担心,你不也很能说吗?还是担心眼下吧,这些东西我们要弄回去可不大容易,贵族的狗天天巡街。对了,你那条街上藏着的东西没事?”

    “没事。我猜他们在贵族手下呆久了,就不想进贫民区了。”

    “别忘了在上班之前把信号弹送到那几个钟表店。”

    “我记得呢。那里的计时员都是我们的人,晚上等他们的信号。记得我说过的几条吗?”

    德里克翻了个白眼。“记得。禁止抢劫、奸|淫、杀伤无辜。”

    希恩点点头。“你肯定记得,但别忘提醒其他人。我们总不能像敌人那样。祝一切顺利。”

    希恩不知道其他人是否顺利,可他本人遇上了麻烦。他去上班时被人盯上了。

    最初希恩面色如常;那个要命的硬纸盒藏在他宽大的袍子下面,他有自信不会被人察觉。但是当他发觉无论他路线如何变化、某辆车都能与他出现在同一条街道时,他便明白了。这是有人特意来找自己,而不是怀疑他有阴谋。

    希恩拐进了小巷。他将那个盒子埋进了垃圾桶,在桶侧面用炭笔画了个符号。他走出小巷,那辆车也停在了马路上。后座上的人看着他,说:“您好。先生想见您。”

    希恩认得对方。他是文森特的管家。文森特想见自己――这让希恩有了新的思路。“我要去上班。”

    管家礼貌地说:“先生说,过了今天您就不用上班了。”

    潜台词是“死”吗?希恩看了看两侧。跟踪他的人赶了上来,将他围住。他冷笑着上了车。

    希恩走进会客室的时候,主人正穿着玫瑰色的袍子坐在沙发上,认真专注地看晨报。留声机里传出女伶的吟唱,声音高昂悠远。

    看着对方,希恩有点儿恍惚。他从不以相貌推测秉性,甚至因为梅丹佐的缘故,他对漂亮高贵的人有偏见。可文森特很难让人生出恶感:他看起来迷人、坦然,令人想不到他对平民做过难以原谅的事,也想不到他对权力有着无可救药的渴望。

    这个英俊优雅的老男人,现在只令希恩仇恨和恶心。但他很冷静,表现出的态度也很平静。“您想见我。”

    “是的,我想和你谈谈。真抱歉,可我能让人先搜你的身吗?这对双方都好。”文森特招呼人过来搜查希恩身上是否有利器,之后便让所有人退出去了。

    希恩等待对方用一贯优美的语调说谎,可文森特出乎他的意料。“阿兰是我资助和支持的,杰西――就是刺伤公主的那人――是我指使的。当然,这都是为了利益。谁不为了利益而活呢!但这两件事都伤害了你,我不得不为此向你道歉。”

    希恩竭力掩饰自己的惊讶。他低头闭眼,深呼吸了一次。之后,他用沉静的眼神看着对方。“因此受害的不止我一人,您对我道歉无济于事。但我不明白。”

    “噢,这不奇怪。你是个成熟的少年,但阅历终究是太少了。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初贵族们提携商人进入政坛,那是多么高的殊荣!他们实现了国家改制,却愿意让这些平民出身的人加入议会!可事情在转变,古老的家族在慢慢腐朽,现在是我――我是说商人们――在扶持他们。可他们还是像从前那样,认为商人只要能在议会占有一席之地就该受宠若惊了。”

    希恩沉默不语。他早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并为此而压抑仿佛要破胸而出的怒火。

    文森特握住了希恩的手,像善意的长辈那样语重心长:“是的,我在私造军火,而你和弗朗西斯受到了波及。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可说到底,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些贵族。原谅我这么问,你也在贵族的大少爷身边呆过,那痛苦是否令人难以忍受呢?可我们能让所有人解脱。你看,商人为工人付出薪酬、工人以劳动回报,我们才是一个阵营的。”

    看着希恩不为所动的模样,文森特叹了口气。“我是想和亚当说的,可他不接受我的邀请。弗朗西斯的意外身亡令他对我心怀芥蒂。你肯定也是如此。可是想想‘革命’!我知道你们不敢想,可我们一起就能令它成为现实。”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希恩站了起来。他愤怒之余又觉得可笑。

    如果他是个真正的单纯少年,可能会被对方说动。可他前世经历过一次灾难性的合作。在他看来,文森特和当年的詹姆斯没什么两样,如果自己答应,结局也可想而知。他用手戳了一下摆在壁炉上的白银雕塑。“您知道为什么这个立着西洋剑的骑士雕像遍布城市吗?”

    尽管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但文森特还是慢条斯理地回答:“这是改制后的国家符号,‘自由与平等值得我们战斗’。看起来您已经做了决定。”

    希恩用身体挡住骑士银雕,将它手中的剑小心地取了出来。“我决定了。”

    “那么,你愿意为了自由与平等战斗?”

    希恩沉默地转过身来,点了点头。之后,他忽地向前猛冲两步,轻巧地跃起。他将细小的剑刺入男人颧骨下方,如同在用剔骨刀般,将对方英俊的脸孔撕裂开来。

    “‘平等’,就是你将人剥皮之后,也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人皮来。”希恩眼中闪着狼一样的凶光:“如果你想游说我,就得先学会诚心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注】上面那串数字是个密码游戏来着,8 19 18 19 8 12 4→9 20 19 20 9 13 5→i t s t 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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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想让我跪下,你得打碎我的膝盖骨。

    希恩逐渐恢复了意识。他一睁眼便觉得眼睛酸痛、几欲流泪,不得不闭了会儿眼。文森特的手下显然也学会了战鹰家族对待重犯那一套,将人的眼皮强行撑开许久,强迫对方看着镁条燃烧时的强光。这种手法对人眼和精神都是一种摧残。此刻他身处黑暗之中,反而是种另类的安慰了。

    他的眼睛还没恢复过来,可这不是最糟的。他现在衣不蔽体,击在他身上、弄伤他皮肤的武器自然也撕裂了他的衣服。他的四肢关节因毒打而变得僵硬,这令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支起身来,从趴着变为坐着。期间,他的指甲与身下的金属刮擦,发出的刺耳声音令他厌恶。

    太冷了。他所处的房间是真正意义上的铜墙铁壁,身侧和下方冰冷的金属让他身体发抖。他艰难地曲起腿,用手轻揉脚踝与膝盖,努力令自己恢复知觉。

    痛感随着知觉恢复。希恩将头埋在手臂之间喘息,之后又因为涌上来的、强烈的呕吐感而再度抬头。

    冰冷、疼痛、黑暗,这三者相加,令人无望简直轻而易举。希恩也不例外。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到无望了。当他失去另外九名同伴时,他有过比这更强烈的绝望感。但消极的心情很快就会被信念驱散。

    “为了少年人不要夭折在最美丽的年纪;为了让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得到发言的权利;为了这片土地得到真正的光明。”他小声自语。

    希恩相信自己会胜利,同伴会胜利,人民会胜利。这个信念令他坚持,带着近乎孩子气的固执。

    牺牲无法避免,正如他想要的胜利。无数生命在战争中湮灭,然而他们的后人与思想的继承者会繁衍壮大,见证这片土地的改变。为了看到那个理想中的画面,他不惜染上一身鲜血,也愿意将生命随时交付出去。他有时是偏激的――当然!他为什么不偏激呢,他曾在贵族手下折损尊严、失去生命,他珍贵的同伴因那些人的骗局而死,而他的同胞们……

    希恩将手伸到破碎的衬衫下面,取出一支被他藏起的细小刀具。这是他在被那些人用刑时偷偷藏起来的,打算用来撬锁和作为武器。它划伤了他的腿,但这比起其他伤来不算什么。他摸黑移动着,手在冰冷的墙壁上仔细摸索,试图找到门。

    在他找到目标之前,一束光射了进来。希恩下意识地闭眼。他的眼睛暂时受不了刺激。在他睁眼之前,就有人抱住了他。

    这是个亲密又疼痛无比的拥抱,希恩每一根骨骼、每一寸皮肉都疼了起来。他轻声叫道:“我身上有伤。”

    “我知道。天哪,你的嗓子竟然哑成这样。”梅丹佐的声音抖个不停。他放开了希恩,用力扯开了希恩的上衣。

    “你干什么?”希恩惊愕地将衣襟收紧,对于将伤疤展现在别人面前有些恼火。

    梅丹佐将对方无力的双手握住、分开,盯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或许施刑人对“人偶”因为蔑视而残忍,希恩胸口的那个黑色印记因为大大小小的伤口看不出原来的形状,鲜血正渐渐渗出。

    梅丹佐记得自己也曾因为鲜血而兴奋,遥远得如同前世的记忆;现在他看着希恩的伤,心完全被心痛与悲伤攫住了。他为对方治疗胸前那片严重的伤口。“你可能不知道事情发展成了什么样。文森特被的秘书代他在议会发言,说那是个年轻妄为的工人、已经被失手打死了。当然,他的重点是要求加强城市警戒。”

    希恩也看着梅丹佐。对方的眼睛已经复原了,但颜色暗淡、不复从前那样漂亮。“你们答应下来,却将巡街的力量减少了,对吗?有人认为工人联合会要从最大的工厂主开刀了。”

    梅丹佐惊讶地看着希恩。“是的。”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恼火地站起来。他不想引来人,于是压低了声音:“天哪!这都是你算计好的!这几个月来议员之间冲突频繁,你知道,所以做了这一切!而我竟然像个傻瓜一样,不顾自己的立场来救你!”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还有,我并没想过要你来救我。”希恩有气无力地说,声音里除了疲惫之外毫无情绪:“如果你后悔了,大可以将门关上转身离开。”

    梅丹佐看着他,眼睛像要喷出火来。希恩猜自己大概又要受皮肉之苦了。可梅丹佐冷哼一声,脱下外套披在希恩肩上,之后将他抱了起来。“等下再和你算账。我们不能呆在这儿,每半小时都会有人来巡逻。”

    这个动作令希恩难为情。他轻轻推了推梅丹佐的肩:“我能走。”

    梅丹佐没理希恩,形状漂亮的嘴唇抿得很紧,一副生闷气的模样。希恩只好问别的:“这里是哪儿,你怎么找来的?”

    “这里是本市唯一的非军用飞艇制造厂。文森特的,当然。我去拜访了樊妮,她对她父亲态度比从前更奇怪了。她告诉我如何不为人知地独自进来。”

    希恩也能看出来这儿是工厂。对于工人来说,这儿的内部结构很眼熟。但与他所在的工厂不同,这里的铁丝网、支架没有斑斑锈迹。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呈现为银白色,闪着冰冷的光芒。

    既然梅丹佐执意受累,希恩便不再拒绝。他把头靠在梅丹佐肩上,等待体力恢复。最严重的伤口被对方治愈,身上的疼痛便减轻了不少。“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的朋友猜测文森特在工厂里有和国家监狱相似的刑具和禁闭室。”他忽地听见了一些声音。“有人过来。”

    梅丹佐犹豫了一会儿,将希恩放下。“自己扶好。”说完这话,他站到了希恩身前。

    接下来,希恩再次见识了魔法的神奇之处。柔和的光芒化为有力的长鞭,击中了第一个从铁门后走出的人的肩膀。那人倏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最终软软地坐在地上,肩部向下塌陷,显然骨头被砸碎了。就在这人飞出去的同时,梅丹佐又攻击了第二个出现的人。这次,那道光芒变成了无限延伸的利剑,刺中了敌人的心脏。

    知道梅丹佐胜算在握,希恩便把视线收回,试着自己走路。他的脚几乎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慢慢地蹭。而且他一动,浑身的伤口便随之牵动、开裂,全身肌肉都叫嚣着疼痛。可他终究是向前挪动了。当他走出几米时,他那破碎不堪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梅丹佐回身看到他这样,立刻出言制止。“别乱动,你不疼吗?”想到他们仍未和解,他又生硬地补充:“你身上都是血,会弄脏我的衣服。”

    希恩翻了个白眼,问:“检查过了?都死了吗?”

    梅丹佐点点头。“我必须杀了看见我的人。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来过,这会给我添麻烦的。”

    “是的,这是莽撞而危险的个人行为,即使不被外人上升到家族态度的高度,也能让你麻烦缠身。你不该来。”他看见梅丹佐伸手过来,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能走。”

    “你挪得太慢了。”梅丹佐不顾希恩的抗议,将对方强行抱起。他知道希恩没力气反抗,也不会反抗。对方是冷静理智的,肯定会把力气留到与敌人交锋的时候。

    希恩惊讶地看着眼前变幻的景象。梅丹佐在带着他走过狭窄黑暗的通道与设置了陷阱的大厅。他知道这座工厂的下部和一般工厂无异,却没想到上部却设计地像个真正的战争用堡垒。这让他又庆幸自己选对了地方,又担心同伴们能否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攻克这里。

    噢,得了吧,你自己不就能和他们里应外合吗?希恩眼睛一亮。他抬头看梅丹佐,有些为难。对于再次麻烦对方他有些过意不去,可他别无办法。“梅丹佐,你能不能……”

    “如果是让我帮你送死,抱歉,我不能。”梅丹佐冷冷地说:“我来是带你走的,不是看你如何像个‘平民的勇士’一样战斗到死、血肉横飞的,知道吗?”

    希恩哭笑不得。他打算再度开口,却赫然发现前面没有路了。一道宽阔的金属墙壁横在他们面前,与之相伴的还有在地上搁着的差分机。

    “好了,我得输入密码。”梅丹佐将希恩轻轻放下,开始按动键盘。希恩坐在地上,定睛看着对方输入。梅丹佐试了几次后,他听见地下某处传来铛地一声,像是机关被启动了。很快,大门缓缓开启,面前的墙壁正像机械拉门一样向左边移动。可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门后有人。

    梅丹佐来不及躲闪。希恩看见利器的寒光闪过,布料被割裂的声音随之响起。他心中一紧,条件反射般地将那枚小刀刺向了敌人的脚踝。

    这为梅丹佐争取了时间。希恩听到几声闷哼,之后便看见那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问梅丹佐:“你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划破了衣服。”希恩施以援手的举动让梅丹佐心情好了起来。他对希恩露出了微笑,之后将人抱起。希恩有点担心地看了眼梅丹佐的胸前。透过衬衫被扯裂的缝隙,他看见对方心脏位置似乎有深色的纤细疤痕。“那是什么?”

    梅丹佐脸色瞬间变了。他的脸涨得通红,表情在希恩看来可以称得上恼羞成怒。“真该死。”梅丹佐低声骂道。他想阻止希恩,可希恩已经伸手将撕碎的布料拂向一边。

    看见那是什么,希恩的脸也涨红了。那是自己的名字。

    希恩想起自己曾把面前这人绑起来揍,在对方胸口用刀写了那三个字母。那伤口很浅,理应消失很久了,可它们现在还留在那里。不难想象,有人在事后用利器在胸口描绘过,让那淡去的伤疤回归胸口。他艰涩地说:“你怎么……”

    “别问我怎么做的!”梅丹佐咬牙切齿地低吼,抱着希恩健步如飞。

    “那你为什么……”

    “为了你。该死的,都是为了你!几个月前我们见面那次,记得吗?你那天表现得很温柔,给了我希望。在那之后,我不停地想你。我想去见你,就像从前那样,在夜晚的城市里散步。”

    “但你没来。”希恩顿悟了。“你在为难,是吗?你生而高贵,却总是为我放低姿态。这让你心里不平衡。更重要的,我们阶级立场不同。你因为这些而纠结,所以开始……伤害自己?”

    梅丹佐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停在一个黑暗通道的入口前,那是长长的、直径巨大的金属软管。正当希恩打算为这里诡奇的建筑结构惊叹时,梅丹佐开口了,声音有点发苦:“你总是知道我怎么想,可你不肯给我明确的回应,哪怕是一点儿。”

    希恩低头不语。不知为何,他心里懊恼得发疼。

    因为我欺负了“小孩子”吗?这个理由在脑海中冒出,让希恩差点笑了。可他清楚得很,这并不是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抖m的进化史

    ☆、第五十章

    到了目的地,梅丹佐将希恩放下,自己坐在对方右侧。“离工厂换班还有半个小时,那时候我们才方便出去。”

    希恩没回答。他不打算和对方一起走。

    这是个类似走廊的狭长空间,有风从右边吹来,挟着雨后铺路的鹅卵石的清新气息。希恩问:“这里和外面相通?”

    “当然。这后面是飞艇起飞降落的平台,有鼓风机和备用的钢缆。”梅丹佐抬起头,陷入了回忆。“我也曾在这座工厂上空飞过。这里的排烟塔修成了尖顶塔楼,主建筑顶端是面积巨大的半圆形穹顶。它将旧时代象征荣耀的建筑外形和这个钢铁时代融合在一起,令人惊叹。可当我想到这里属于谁,就开始忧心忡忡了。”

    “大多数贵族都会忧虑的。文森特以征服世界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他看起来不像会失败的人。”

    “你对他评价可真高。”

    “我无意夸赞他。我的同伴因他而死。”这个话题让希恩想起了伙伴们。他担心其他人也被捉住。“除了文森特遇刺这件事,今天还有什么大事吗?”

    梅丹佐责备地看着希恩。“就这一件。恭喜你,明天可以上报纸头条了。”

    希恩没理会对方充满火药味的语气。梅丹佐是关心他的,如果细究,自己便会不能控制地心软。那可不是件好事。

    希恩一直相信大家,可现在他才算放了心。大家族的戒备比什么时候都严格,可自己这一方人实在太多了。巡街者可以捉住持着枪械走在街上的人,却不会盘问开着垃圾车的清道夫;他们可以拦住拿着可疑箱子的人,却不会截住携带公文包的记者和学生,更不会去掀小姐们蓬起的裙子。

    当所有人团结起来,就没有谁能阻挡我们。

    “你不再拒绝我了。”梅丹佐的声音打断了希恩的思绪。回到“现实世界”,他发现自己一只手被梅丹佐握着,而对方另一手正在解自己的纽扣。希恩下意识要躲,却被梅丹佐压住了肩膀。“别担心,我只想为你疗伤罢了。”

    “谢谢。”希恩舒了口气:这倒是省得他开口请求了。他脱下衬衫,露出一身伤痕。伤愈就能继续战斗了,他想。

    可希恩很快发现,他将事情想得太过美好。梅丹佐,那个令人恼火的家伙,竟然在疗伤时抚摸他的身体!

    最初脖颈后方被碰时,希恩以为只是不小心,毕竟使用魔法疗伤时手需要离伤口很近。可对方的指尖一路向下轻触、摩挲,最后又绕到他身前来……“我真想揍你的头,让你清醒点儿。”

    “我很清醒。”梅丹佐在希恩颈侧吹气,双臂环绕着希恩的身体。“我在为你疗伤,放轻松。”

    希恩极力遏制打晕梅丹佐的冲动,毕竟他还用得到对方。当梅丹佐的手去解他的裤子时,他实在无法忍耐。他握住了梅丹佐的手腕,扭过头狠狠地说:“现在并不是春天!”

    经历过春季狩猎的梅丹佐很快懂了希恩的意思――春天才是动物发情的季节。他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在刻意地撩拨希恩、试图让对方情动,甚至还幻想着能得到一个吻。但希恩冷静的眼神打破了他的幻想。“你的腿必须治疗,不然走路都困难。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梅丹佐诚恳的语气让希恩决定再给对方一次机会。而梅丹佐这次老实地为他疗伤,的确没有做别的。

    魔法透支会使人疲惫,梅丹佐脸上很快出现了倦色。希恩心中感激与愧疚交加。因此,当梅丹佐提出“我们来做个游戏”时,希恩觉得很傻,但开始点头答应。

    “我们来轮流问对方问题,答案要是真实的。问题只关乎你我,所以别担心我问工人联合会的计划。可以吗?”

    希恩点了点头。他发现这个游戏不但不傻,而且还可能是个陷阱。但谁让他答应了呢?

    “被我喜欢让你觉得蒙羞吗?”

    希恩讶异地看着梅丹佐。他看见对方双肩紧绷,表情虽然维持着平静高傲,可眼中的热切让他无法直视。他想了想。“最初是这样。说实话,那时我甚至想杀了你。后来……我看到理想实现的可能,信念与灵魂慢慢复活,狭隘的仇恨便随之淡化了;并非消失,只是我不再重视它。而且我得说,你没我想象的那么冥顽不灵。但我也不会觉得荣幸。对于你伤害过的那些人,你开始愧疚了?”

    “是的。”梅丹佐认真地点头。“我一时的发泄怒火会让他们一辈子痛苦。我从前对此毫不过问,在眼睛受伤后,我让管家去打听其他被我教训后辞退的人。他们过得不好。幸而我已不再把虐待别人当乐趣。”

    “如果受伤能让你得到教育,那么它也不全然是令人痛苦的了。”希恩点了点头,目光柔和。

    “不过我最内疚的一件事是关于你的。”梅丹佐笑得有点暧昧,眼中却全是认真:“我强迫过你。但我不想和你单纯地发生关系了,那对拉近我们没有帮助。”

    “别说这个。”希恩脸厉声制止对方。梅丹佐却笑了起来:“怎么,你害羞了?这一次轮到我了,你开始喜欢我了,对吗?”

    希恩叹气。“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看见梅丹佐笑得愈发自信,这令他牙根痒痒。他有点尖刻地说:“你为我做这么多,詹姆斯知道吗?他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祖父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梅丹佐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懊悔。“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永远值得我尊敬。可你让我看到的、知道的,那些关于平民和最底层的事情,他从没和我提过。不,他认为那无关紧要,制止我对它们好奇。”

    “可以理解,作为一名贵族,这对你没有好处。”

    “但作为一个人,这对我大有裨益。无知会令人狂妄残忍,而这是极度愚蠢的自我毁灭。”

    希恩惊诧地看着梅丹佐。作为一个“人”,对方的变化总让他惊喜。“你还想问什么呢?”

    “如果……如果你爱上了我,你会向我这边靠拢吗?你看,我一直在向你那边妥协。你愿意为我做些什么吗?”

    希恩笑着摇了摇头。“你在偷换概念。你向平民这边妥协不全因为喜欢我,更重要的是,你知道我们是对的。”

    梅丹佐不甘地咬住下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事情就清楚了。我的坚持不是错误的,所以我会坚持下去。如果我还有爱人的能力,在愿景化为真实后,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他。可现在我会坚守阵地。或许我老时回顾一生,会认为做过的许多事情很傻;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反抗这个封建的统治阶层。”

    梅丹佐发出一声绵长的、轻声的叹息。

    希恩看着梅丹佐,眼神含着愧疚,语气坚决。“如果我们相爱、想在一起,那么,必须是你走到我身边来。在大立场上,我不会软化。这很残忍,我知道;可你对我也没做什么好事。从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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