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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死,那就腐啊[修真] 作者:墨锦妤

    他踏入林中空地的一刹那,两根骤然长出硬刺的枝条,就猛然向他袭来。沈慕白下意识的掐了一个法诀,却猛然将法诀散开。一般法诀被打断。都会对修士造成反噬,可是沈慕白连气息都没有凌乱。

    之所以打断了自己的进攻,是因为沈慕白想到,幻灵草不是一般妖物,若真的伤害了它,必定会影响药效。所以沈慕白放弃了法诀,而是足下轻动,离开了幻灵草攻击的范围。植物的攻击性并不暴烈,很多时候,它们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袁不破却是神色一凛,抬手捏住了幻灵草的枝条。枝条上还生着硬刺,袁不破却毫不在意,指下一捻,那些倒刺都化为粉末。

    被捏住了两根枝条,幻灵草开始暴躁起来,粗壮的枝叶狂乱的甩动着,将地面抽出深深地裂痕。袁不破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上一下,指尖轻吐一股灵力便将幻灵草逼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起来。

    当这课高大的树木缩小成真的草一般大小,沈慕白在它周围一划,便将它连根拔起。沈慕白划下的范围有些巨大,因为怕伤了幻灵草的根系。虽然沈慕白不知道,他家男神用这玩意的根做什么,但是,男神的愿望,他总归要帮他完成的。

    打出一道水诀,幻灵草的上空,涌现出许多细小的水流,这些水流小心的冲击着幻灵草,将它根部的泥土清理干净。

    知道袁不破有些洁癖,沈慕白一直冲洗到可以看见这株幻灵草奶根茎上的奶白色,方才收了法诀。

    袁不破将这株幻灵草放在掌心上,望着沈慕白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别样的东西。他平常看向沈慕白的眼神,是一贯的温柔,而如今,更是带上了一丝……隐约的期盼。

    让沈慕白脊背发凉的期盼。

    “阿破,你要这东西的根,是跟我有关?”沈慕白抿了抿唇,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里蓦然带上了几分严肃。

    袁不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很深很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种凝重得几乎化作实质的目光笼罩着沈慕白,让沈慕白的心中更为忐忑。

    最终,袁不破点了点头。

    沈慕白的脸色慢慢青了。铁青铁青。双手缓缓握成拳头,沈慕白盯着袁不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到“让我怀,个,孩,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凝固起来。

    袁不破难得的呆楞了一下。许久之后,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伸出手把沈慕白拥入怀中,袁不破第一次不顾沈慕白反抗的,揉乱了沈慕白的头发。

    袁不破只是觉得,他家蠢萌……未免太可爱了一点。

    沈慕白不知道袁不破在笑什么,就只能一脸“网页未显示,请重新刷新”的样子,木着脸,被袁不破抱着。

    许久之后,袁不破的才收敛了笑声,将脸埋在沈慕白的肩头,轻声说道“慕白,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我是不允许夹杂旁的什么人的。”哪怕,是两个人的血脉。

    沈慕白一直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了下来。

    阳光穿过枝叶层叠缝隙,在地上撒下斑驳的光影。同样一身白衣的两个人,在这静谧无声的树林中,交换了一个清浅却炙热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枕黑枕黑粑粑不是故意把你忘记的_

    作为流云峰的大小姐,枕黑一直对自家的蠢萌的主人很满意。流云峰的漂亮小妞儿们对她也很上心,充分的满足了喵星人傲娇心理~但是,最近,她有些不开心。

    白毛儿强行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把她拐带走了,蠢萌居然时隔这么久还没有发现。蠢萌一定是被后母蛊惑了,蠢萌一定不爱她了……果断有了后母就要亲爹变后爹么?蠢萌你酷爱醒醒!!!你酷爱看看你家宇宙无敌霹雳可爱的闺女!!!后母跟你长得一样,有什么好看的???酷爱醒醒!!!

    然而,枕黑小姑娘不得不挫败的承认,她家蠢萌,就快不是,或者说,不只是“她家的”了。即使小姑娘再傲娇,却也不是不会失落。

    被小姑娘称作“白毛儿”的佛勘很轻易的察觉到她的失落,将她笼在自己温热的掌心,而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她的耳朵。这一招屡试不爽,不多时候,小姑娘就从失落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示威似的对佛勘伸出了小爪子。

    小姑娘的指甲被流云峰的侍女细心修剪成圆润的圆形,她是噬恶猫,如果不吸收恶念,是根本长不大的,自然,指甲也不会长。一只肉嘟嘟毛绒绒的小爪子上,弹出几个圆润的小指甲,毫无威慑力不说,更是简直在卖萌。

    然而佛勘从善如流的将小鱼饼送到枕黑面前。这种以鱼肉为主料,掺上了一些灵兽肉,最后压成小鱼形,入锅蒸熟的小鱼饼,是小姑娘最近的新宠。佛勘发现枕黑不是很喜欢吃灵兽肉,但是这样的做法的,倒是很能接受。

    灵兽虽然对枕黑的成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倒是到底聊有胜无,这些日子下来,小姑娘没怎么长个头,倒是有圆润了一些。

    这大概就是佛勘和沈慕白的不同了。沈慕白对待小姑娘,是全心全意的好,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衣食住行无不顺着她的喜好。沈慕白总是觉得,自家闺女已经这么幼小可怜了,再让她受一点委屈,不是更长不大了?

    而佛勘,他更看重的,是什么对枕黑更好。即使手段再温和,再润物细无声,可是,勉强终归是勉强。佛勘最先考虑的,不是小姑娘更喜欢怎样,而是怎样才是对小姑娘最好。他想要让他的姑娘快快长大,并且,拥有自保的能力。

    责之切,爱之深。爱之深,为之计之远。

    佛勘和沈慕白,毋庸置疑的,都是将小姑娘放在心上的人。无法比较谁的爱更优,谁的爱更劣。就像是父亲和夫君,同样是贯穿每一个女子一生的男子,所以,是没有办法将他们加以比较的。

    一块小鱼饼很快就吃完了,佛勘将小姑娘放进胸前的口袋里。佛勘的袈裟十分宽大,小姑娘又是娇小,所以一点儿异样也看不出来。

    他们要去此行的最后一站,修罗场。

    一入修罗,生死由天。修罗场是逃脱一切法则的地方,一群亡命之徒的盛宴,他们在那里懂狂杀戮,活着的人得到一切,死去的人失去所有。

    无论修真者还是俗世武夫,有胆进入修罗场的,只要挨过三天三夜的杀戮,而没有死亡,就能够得到无数金银和天灵地宝。

    所以,有人对修罗场嗤之以鼻,有人却将它奉为心中圣地。毕竟,从古至今,力量,始终是有些人心中不灭的追逐。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充斥着血腥和杀戮的地狱,却是几十年前,还是隐世谷大弟子的佛勘,一手建立起来的。

    佛勘生而知之,血脉的传承告诉他,他将要面临怎样的考验。可是,与此同时,也告诉了他,他将要拥有怎样的天赋。饕餮主吞噬,一个偶然的机会,饕餮发现,吞噬生灵的灵魂比吞噬他们的躯体更有用。可惜,饕餮那个时候正在厌世,得知这个方法之后,也没有实施,就抛之脑后了。

    然而,作为饕餮后裔的佛勘却对此上了心。他开始着手准备修罗场,修罗场每日的亡魂被他吞噬,于是,他便有了让人惊艳的修真速度。

    他将枕黑带到这里,是因为,佛勘发现,这些年来,修罗场积压了许多恶念。杀戮,占有,自私,凶残,哪一样对于小姑娘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佛勘是并不在意枕黑是人形还是猫形的。且不说,他修行佛法多年,红颜不过枯骨。就是按照他身为饕餮的审美来说,他也是更喜欢小姑娘一身细软的绒毛,还瞪着大大的碧绿色眼睛的样子的。

    然而,佛勘知道,作为妖兽血脉,修成人形对于他的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作为妖兽修行的终极目标,修成人形代表着力量的圆满。就如同游君和游臧,在游臧化形之前,游君若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就是说,对于枕黑和游臧这样的妖兽来说,化形是一道分水岭。若说这天地是一场盛宴,弱者置身盘中,而强者位列樽前。那么化形与否,对于妖兽来说,就是盘中和樽前的差别。所以,佛勘带枕黑来到了修罗场。

    可以说,修罗场,是佛勘的私人餐桌。种族限制,饕餮仿佛生来就没有与人分享的神经,然而。佛勘却并不在意和小姑娘共享。

    有一种娇纵,在枕黑混沌未开的时刻。这漫天神佛,哪里懂得情深的快乐。曾经,佛勘是九天之上的佛,而今,却也不过是个俗世男子罢了。

    佛勘轻笑一声,将小姑娘从袈裟里捞了出来,放在了肩膀上。

    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隐隐的刺激着枕黑的神经。她蓦然清醒了起来。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很饿。

    平素小姑娘也是喜欢吃的,可是她自己知道,她不是饿,只是嘴馋和撒娇。可是如今,她真切的觉出了饿,是五脏六腑都在叫嚣渴望着。这样的感觉,和十五年前,在古战场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耳边的厮杀之声不绝于耳。鲜血,眼泪,生命,欲1望,污1秽。修罗场修建在人间,可是,却仿佛能够连接地狱。

    佛勘手中的银色佛珠飞速的运转着,在空中流出一串闪着银光的梵文。修罗场中的亡魂自发的向这里聚拢着。

    地狱内,唯一的光明,你渴望不渴望?

    罪恶里,唯一的救赎,你追逐不追逐?

    血腥中,唯一的圣洁,你靠拢不靠拢?

    光明。救赎。圣洁。这是佛勘送给这些地狱中的灵魂的美梦一场。这些灵魂被困在这里,被生生折磨,所以,他们抗拒不了佛勘。

    渡厄和噬魂,只是一线之差。

    当这些灵魂贴近佛光的时候,无一不被佛光吞噬。天边传来清浅的梵音,抚平这些灵魂的焦躁和不甘,他们甚至闻到了阵阵莲花的香气,嘴角是一抹满足的笑意,这些灵魂就被佛光收敛,在天地间消弥。

    佛勘只是将这些灵魂草草吸收,并没有立刻打坐消化。想到,他抬手一指,银色的佛珠骤然散开,按照一定的顺序重新排列,他将肩上的枕黑放到了一朵小祥云上,自己却退出了佛珠笼罩的地方。

    佛珠组成了聚灵阵,不过佛勘对阵法小小的修改了一下,聚灵阵变成了集恶阵。修罗场中经年积压的恶念如有实质,从四面八方向阵中聚拢过来。

    “喵~”小姑娘一声小小的叫唤,就拼命吸收起这些浓稠的恶念起来。这一次和十五年前的古战场不同,这些亡魂是因为自己的贪欲而亡,所以,枕黑是没有必要费力送给他们祝福的。

    有进无出,小姑娘吸收的效果自然比十五年前要好上许多。

    最初的急切,让小姑娘填饱了肚子,所以也就开始“细嚼慢咽”起来。仿佛吃准了佛勘不会生气,小姑娘越发会撒娇了。

    佛勘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催促小姑娘。喝牛奶和牛奶浴作用是不同的,但是终归对人有好处罢了。同样,吸收恶念和在恶念里畅游,对小姑娘的作用也不甚相同,前者增长修为,后者强健根骨,总之,小姑娘会有所受益就是了。

    一直过了许久,枕黑才懒洋洋的趴在佛勘给她造的小云朵上。她只觉得浑身都很绵软,可是却很舒畅。就像是泡过一场舒适的热水澡,暖洋洋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枕黑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肉嘟嘟的小肚皮贴着温热的掌心,小姑娘近乎叹息的“喵~”了一声,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温暖的唇小心的印在枕黑的耳朵尖儿上,确定小姑娘已经睡熟了。佛勘收敛了脸上最后的柔情,修罗场上刚猛的风吹不动他一丝的银发。散开的佛珠收拢,缠绕在他骨感的手腕上,看不出曾经散开的痕迹。

    佛勘闭上眼睛。之后,眼中重复是经年的悲悯与冷漠。

    他自己也只能叹息。命劫未度,又加情劫。他本就胜算不多,赤手与天搏,而今又更加凶险。可是,已经不由得他犹豫了。

    灵力的积攒已经达到饱和,纵然是祖龙的威压,也再也压制不得了。避无可避,佛勘索性决定放手一搏。吸收了修罗场里的万千魂魄,佛勘自己知道,渡劫,对于他来说,已经迫在眉睫。

    将睡熟的枕黑放进胸前的衣襟里,佛勘灵气一动,便向流云峰的方向纵身而去。

    他终归要让他的姑娘处于安全的地方,而全天下,除了他自己,还能够让他放心那么一须臾的,便只剩下神木白了。

    片刻之后,流云峰,仅在咫尺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佛勘有点小帅,有木有?!

    ☆、第78章 卧槽你把我家闺女肿么了?

    七十八。卧槽!你把我家闺女肿么了?!

    佛勘带着枕黑回到了流云峰。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迎接他的,是沈慕白劈头盖脸的一掌。在佛勘的印象里,沈慕白一向是温柔的。他不是没有和人动手的时候,只是,很多时候,沈慕白都是手下留情的。

    但是这一掌,毫不留情的将佛勘从云头打落。胸腔残存着火辣辣的疼痛,昭示着沈慕白的愤怒。佛勘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平稳了呼吸。硬生生的咽下口中的腥甜,佛勘对沈慕白深深施了一礼。

    “佛勘失礼在先,前辈海涵。”

    沈慕白面容冷凝,大步跨到佛勘面前,没有理会他的深深一躬,只是径直伸出了一只手。沈慕白的手洁白修长,在阳光下泛出冰冷的气息。

    佛勘低下头,吹落在两鬓的银发遮住了他的神色。轻柔的从怀中捞出一个小猫球,佛勘将小姑娘小心的放在沈慕白的掌心。

    沈慕白手指微屈,将小姑娘笼在掌心。当小姑娘细软的毛接触到沈慕白温热的掌心的时候,一直在呼呼大睡的小姑娘自然的翻了一个身,对着沈慕白露出了肉肉的小肚子。四只爪子蜷了起来,熟悉的气味让小姑娘分外安心。

    掌中的分量仿佛增加了一点,沈慕白从怀里取出了一条素色的手帕,盖在了小姑娘的小肚皮上。男人的眉目依旧冷峻,可是,眼中分明是盛满了温柔和宠溺。那样的温柔,和沈慕白看着袁不破的眼神不同,少了全然的依赖,却多了严密的保护。

    因为,枕黑作为沈慕白寂静的年华里,唯一的色彩和陪伴,已经在沈慕白心里占据了不可动摇的位置。无论世是如何变迁,枕黑永远都在沈慕白心里占据着自己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只和家人有关,连爱情都填不满。

    当沈慕白的手指划过枕黑的后颈的时候,蓦然就顿住了。

    沈慕白的手指小心的划过枕黑的后颈,又划回来确定了一遍。作为粑粑,沈慕白对于自家闺女是异常上心的。和人类的修士相似,妖兽的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会自然的从后颈散发出灵气。这样的灵气会威慑其他妖兽,捍卫自己的地盘。

    就如同游臧,当他还是豹子的时候,他后颈散发的灵气,足以让整个流云峰的各种动物都颤颤发抖。

    可是,枕黑从前,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沈慕白曾经疑心过自家闺女不是妖兽,但是这些年来,枕黑身形没有丝毫变化,让沈慕白打消了这个担忧。

    沈慕白是担忧的。他不确定自己的生命,尽头在哪里。可是,如果眼睁睁的见证亲人的的衰老,那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敢的事情。

    沈慕白不觉得自己勇敢,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寻找各种天灵地宝,给枕黑延长寿命。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起了作用,但是枕黑没有生长,也没有衰老的这个事实,还是让沈慕白松了一口气。

    至于后颈无法散发威压,沈慕白也不甚在意。盯着一个“流云峰大小姐”的名头,流云峰里总没有不想眼睛的人去伤害小姑娘。而在流云峰外,有他亲自护着,总是能够保护小姑娘周全的。

    可是,如今,沈慕白清晰的感觉到,他家闺女,可以自然散发灵气了。不仅如此,那些散发的灵气中正浓厚,只要不遇上洪荒遗血,寻常的妖物是不敢接近枕黑的。这样的灵气,比游臧更为纯净。

    卧槽!你个死白毛!你把我家闺女肿么了?

    枕黑枕黑,你醒一醒,醒一醒看看粑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佛小勘你个熊孩子,你对我家枕黑做了神马啊!!!!

    沈慕白呼吸一紧,眼中飞出一片寒霜,习惯性压制着的威压骤然四散开去。佛勘的胸腔已经受伤,这个时候承受这样的威压,无异于雪上加霜。

    佛勘只觉得喉间一甜,银白色的袈裟上撒上了一片点点滴滴的猩红。佛勘只觉得肩上一重,右膝狠狠磕在了地上。

    佛勘低下了头,没有求饶,也没有解释。

    沈慕白没有闲心理会佛勘,只是小心翼翼的将一缕灵力探入自家闺女的筋脉,探查有无不妥。

    小姑娘的筋脉仿佛比原来更宽阔了一些,也更为坚韧。沈慕白敏锐的发现,枕黑身体里的灵力已经达到饱和,却还在缓慢的压缩吸收着。

    冥豹和噬恶猫都是妖兽,也都是生而带有妖丹的种族,然而作为噬恶猫和冥豹的混血,枕黑却并没有妖丹。相反,她的身体结构和人类更为相似,沈慕白只能揣测,或许他家小姑娘会和人类的修士一样,结丹成婴。

    而眼下,枕黑的情况就仿佛如此。她小小的身体里游离着滂沱的灵力,而且正在有液化成丹的趋势。

    无论如何,这样的变化,对枕黑有利无害就是了。沈慕白松了一口气,也收拾了自身的威压。将小姑娘妥帖的捧在手上,沈慕白才将目光转移到佛勘身上。

    佛勘此刻虽然有些落拓,但是并没有丝毫的狼狈。肉白的唇染上了一抹艳色,佛勘毫不在意的用手抹干净,踉跄的站了起来。

    如果佛勘想要和枕黑有一个未来,那么,沈慕白就是他无法躲避的考验。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养了女儿的父亲大概都是一样的,将未来会将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女儿变成女人的男子,都看做了毕生的情敌。

    “枕黑怎么了?”沈慕白托着小姑娘,冷冷的看着艰难的站起来的佛勘。

    佛勘又咳出了一口血,但是视线却始终没有从小姑娘身上移开。静静地看了枕黑许久,佛勘才将这些天的行程对沈慕白一一道来。

    听到“修罗场”三个字,沈慕白的眉心跳了跳。关于枕黑的身世,沈慕白也是知道的,可是,沈慕白并没有想过要带着小姑娘去那些污秽的地方。十五年前的事情其实也吓了沈慕白一跳。小姑娘吸收恶念之后的无端昏迷,让沈慕白并不敢轻易尝试。

    小姑娘如今的状态,和他十五年前的记忆重合。这让沈慕白本就冰冷的脸色变得更为严峻。对于枕黑,沈慕白一直是如珠似宝的宝贝着,哪怕一点点的让她受伤的可能,沈慕白都不敢轻易尝试。

    而佛勘,不仅仅尝试了,而且造成了他家闺女的沉睡不醒,沈慕白如何不愤怒?可是,沈慕白也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今,小姑娘的确是向着好的地方发展的,所以,他并不应该因此太过苛责佛勘。

    收敛尽最后的威压,沈慕白恢复了常态。

    佛勘已经面无血色,却还强自撑着一个微笑,对沈慕白微微躬身“大小姐已经送回,勘先行一步。”

    最初的时候,佛勘赖在沈慕白和袁不破身边,是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最终度过命劫的。而如今,佛勘明白,如果仰仗沈慕白和袁不破,纵使度过命劫,那么得到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因为有了新的追求,所以,他需要对自己更为严苛。

    对于佛勘的离去,沈慕白并没有阻拦。命劫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是佛勘自己的选择。况且,如果这样都考验,佛勘都无法通过,那么他要怎么面对女控成狂的沈慕白的考验呢?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他家小姑娘的情况。

    枕黑一直在沉睡之中。是沉睡。而不是昏厥。小姑娘对外界的刺激反应还算良好,这让沈慕白松了一口气。

    袁不破从流云峰的终年积雪中走来。他走到了沈慕白身后,伸出冰凉的手,扣在沈慕白腰间。力道并不大,却是沈慕白不想挣脱,也不能挣脱的掌控。

    这些日子以来,袁不破越发喜欢这样的姿态。而沈慕白,他选择了纵容。

    他的男人强大无匹,然而在他面前,袁不破却是那样脆弱。大概先爱上的人,总是带上了那么一点儿患得患失。

    袁不破的手穿过沈慕白的肋下,下巴自然的搁在沈慕白的肩上。籍由这个姿势,袁不破将手指轻轻搭在枕黑的后颈。

    蓦然降临的寒冷,让枕黑在睡梦中都骤然一抖,然而后颈处施加的力道,让她不能动弹分毫。只是,这样冰冷的力道,很快就撤离了。

    袁不破的手,顺势钻入了沈慕白的衣襟,有些神色恹恹的对沈慕白说“慕白,你想要一个闺女么?”

    胸膛上最柔软的肉被人反复揉捏,沈慕白身上的热度骤然上升。袁不破的话,让他一愣。

    看见沈慕白带上了一些疑问的神情,袁不破下手越发用力,却还是给他解释了一下“你家枕黑,快要化形了。”

    “嘶……”胸前骤然被施加的疼痛,让他本能的一缩,也就把自己更深的嵌入袁不破的怀里。

    而他并没有错过袁不破话语里的信息。袁不破说,枕黑要化形了。沈慕白自然知道,枕黑化形意味着什么,虽然这些年,沈慕白一直一枕黑的粑粑自居,但是,一只傲娇的喵星人,和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到底是不同的。

    看着枕黑在他掌心睡得香甜的样子,沈慕白不由放轻了声音,他轻声的询问着袁不破“阿破,枕黑是会变成一个小婴儿,还是……像游臧一样?”游臧化形的时候,就是少年模样。

    袁不破将头埋在沈慕白的后颈,嗅着沈慕白身上的冰雪一般的气息,在沈慕白看不到的地方,袁不破的唇紧紧的抿住,眼中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然而,他的声线依旧温柔,“应该都不是。”

    沈慕白还想再细问,却被袁不破拥住了肩膀“走吧,慕白,我们该回去了。”

    流云峰的宫阙,正等待着主人的回归。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闺女神马的么么哒

    七十九。闺女神马的,么么哒~

    在佛勘把小姑娘送回来之后,沈慕白的日子开始变得有规律了起来。清早起来的时候,他必定是睡在袁不破怀里的,通常这个时候,沈慕白就会陪着袁不破静静地躺一会儿,直到门外的婢女听见屋中的动静,敲门进来侍候他们洗漱。

    沈慕白曾经尝试过,在不打搅袁不破的情况下自己起床,可是,这样做的结局,就是他被袁不破拉入又一场情缠。

    早上起来的运动,饶是袁不破自己,都会觉得力歇,何况是沈慕白。如果早上起来来了这么一出,那么这一天就算是荒废了。所以沈慕白学乖了,每每都要等到袁不破自然醒来之后才会起身。

    男神,你这么丧心病狂,你是肿么了?!

    作为小攻,比小受起来得都要晚,这科学么?!

    尼玛小爷的腰……求放过啊喂!

    袁不破当然不会比沈慕白起得晚,事实上,他根本不会睡。之所以他如此这般,不过只是贪恋怀中的温暖罢了。

    当沈慕白和袁不破洗漱之后,沈慕白照例是会去小姑娘的房间看一看的。小姑娘的房间被沈慕白改造了一下,在枕黑的小窝上方,悬着一个小小的阵法。和在修罗场上。佛勘为小姑娘做的相似。

    这是一个聚恶阵,比佛勘摆下的那个的效用更为温和,源源不断的汲取周围百里的恶念,温和的滋养着小姑娘的筋脉。

    小姑娘的呼吸平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可是,流云峰的点滴翠绿都换做了银白,酷夏也已经变做了严冬,一直沉睡的小姑娘,却还是没有醒来。而佛勘,仿佛消失了踪迹,在他在某一个秋季的夜晚,偷偷来看枕黑,却被沈慕白堵了个正着之后,沈慕白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

    那一天恰好是立秋。当佛勘踏入流云峰的时候,沈慕白就有所察觉。没有多余的停顿,沈慕白翻身下床,直奔枕黑的房间。

    当他看见佛勘的时候,佛勘正俯下身来,用肉白的嘴唇蹭着枕黑细软的毛。月光映在他如玉一般的脸上,眉宇之间仿佛倾尽了一生的温柔。

    那一天,沈慕白分明看见了佛勘偷偷摸摸进了他家闺女的房间,却并没有阻止。世间的爱,都是共通的,沈慕白不喜欢佛勘,可是,他并不否定佛勘对枕黑的欢喜,甚至是……爱。

    所以那一天,沈慕白选择了等待。他在枕黑的门口静静的等着佛戡,佛戡出门的时候看见了他,深刻的将嘴角抿起,而后,两个男人相对于言,却默契的走到了园中的古树下。古树下有一方矮矮的石桌和凳子,沈慕白拂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飞灰,坐在了石桌旁。

    佛戡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将要渡劫。”沈慕白没有和佛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他说,你将要渡劫。不仅仅说的是,佛戡的灵力已经达到饱和,将要度过命劫,更说的是,他对他家的闺女的惦记程度,足矣达到情劫的地步。

    那些晦涩难明的心事,沈慕白并没有说破,佛戡自己也没有点明。可是,两个人心里,无需多言,也是明了的。

    佛戡浅淡的“嗯”了一声,这一次,他并没有低头。他的眼眸一片空明,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明朗。很多事情,他自己已经想的很是明白。

    又思量片刻,佛戡对沈慕白说道“若我……前辈便无需对她提及佛戡了。”说罢,连佛戡自己都是苦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他一朝不幸,消弭在这个天地,最不会对枕黑提及他的,怕就是沈慕白了。

    “先顾你自己吧。”沈慕白冷淡的颔首,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消失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

    佛戡只觉得鼻尖有一点清冷,等到他扬起头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花。风雪落在了他的头上,佛戡仿佛忽然明白,当年容拓的心情。容拓和他有一些渊源,若是真的论起来,容拓应当算是他的同门兄弟。

    那个时候,沈慕白和袁不破已经闭关了整整十年。而容拓,早就已经君临天下。那年的冬天,容拓徒步入谷,本是要拜会他的师父,佛戡的师伯。可是容拓的师父却对他避而不见,容拓在谷外从落雪,站到了白头。

    佛戡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很多时候,他甚至冷硬得不像是一个佛修。然而那一天,不知道怎的,佛戡就鬼使神差的走出了隐世谷,和容拓闲聊几句。

    “你后悔么?”佛戡这样问着容拓。彼时,容拓和当年出谷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他周身染满了血腥,浅淡的萦绕,却经久不散。俗世的事情,佛戡知道的并不详细。可是,不必细想,就很轻易的能够知道,每一次政权的更替,必定是夹杂着血腥的。而容拓这些年开疆拓土,手上的血腥必定是不少的。

    后悔。可是,故人不相问,纵悔说与谁?容拓只能无声的苦笑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热血青年,也再也没有当年被人逼迫到,若是输了,就失去整个身家性命的时候。如今,他已经是从容不迫的帝王,眉宇间的最后一缕热忱褪去,只剩下了无边的冷漠和恹恹的情绪。

    如今,容拓的脸上的线条更为明显,和他高大的身材结合起来,更是让人有压迫感。可是,这样的压迫感在佛戡面前,仿佛被他一挥衣袖就能隔绝。

    容拓慢慢的咬合后牙,脸上显现出鲜明的咬肌。他的神色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和本能的警惕与抗拒。可是,他还是沉声的回答了佛戡的问题。他说,他不悔。

    失去了亲人的信任,他说,他不悔。

    失去了待人的真诚,他说,他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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