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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君分杯水 作者:千里孤陵

    刘敬亭揣度着容卓的来意,一边将人请到正厅里,奉茶落座。

    皇帝冷着张脸,也不同他客气,径自住上首坐下,开门见山问道:“世子查了这么多日,有没有找到小皇叔的下落?”

    “臣正在查。”皇上没有赐座,刘敬亭于是躬身站在厅中,语气温文从容,揣着明白同他装糊涂。“近日查到一股匪寇流窜,臣正在加紧捉拿。王爷失踪之事若同这些匪类有关,相信不日就能得到消息。”

    ――――――

    刘广朝外唤道:“来人。”

    舱外原本随时留有两人,以备万一。听他叫唤,一同走进来。只见舱中一片狼籍,锦被落在床前地上,容u朝里侧卧,一时看不清面目。

    刘敬亭将人困在此处,除了几个极亲近的心腹,并不是人人都知道容u身份。这两人就只知此人是重要的人犯,不敢有失。见到这情景,一人慌忙就上前去探看。

    才走到床前,没等走近看清。听得身后同伴一声异暗哑低叫,不由得回头去看,只见刘广捂住这人嘴巴,正将一截雪亮的刀尖从他胸口里透出来。

    刘广是世子亲信,刘敬亭这才把看管容u这样重要的事交由他。名义上他还算是这些人的小头目。因此这两人也没有对他多加提防。

    此时料不到他会突然动手,这番变故突如其来,余下一名随从震惊莫名,尚不及叫,床上容u起身,全然不似平时软绵绵的模样,一柄短匕使得出神入化,堪堪向喉咙削去,阻了他叫出声来。刘广得空抢上前,一并结果了这人。

    刘广只怕两人一走,这些人及时向刘敬亭通风报性,下起手来毫不手软。

    容u瞧着他这等手腕,微微皱了皱眉,提着衣摆从床上下来,小心跨过地上尸体。血迹溅得满地,他衣服上溅了些血迹,此时也来不及换下。

    刘广又如此这般,将一船人全结果了,这才带着他来到船尾,从舱顶上放下一条小舟,两人上船,辩明方向一直往东岸划去。

    ――――――

    “你把小叔叔交出来,朕免你死罪。”皇帝打断他,开门见山道。

    刘敬亭见他明目张胆向自己要人,稍稍一顿,随即面不改色道:“捉拿乱匪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找寻九王爷下落,臣也一样心忧,却不知皇上在说些什么。”

    话还没说完,劈面一个茶盏飞过来,刘敬亭略一偏头,茶盏擦着额发飞过,在墙壁上撞得粉碎。

    座上的容卓脸上一片铁青,分明怒不可揭。“你把人藏在那里了?”

    刘敬亭摸一摸自己额角,一抬眼见皇帝如此模样,面上诚惶诚恐,心下却是暗笑。拿捏住容u这根软肋,这皇帝到底年轻,终究是沉不住气,这就按奈不住了。

    “臣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他依旧这样说道。

    “你不知道?”容卓哼了一声,半天才勉强平息下怒意。“你放了小叔叔,私造刀兵,勾结大臣图谋不轨,连同欺君之罪朕都当作不知道,可以全不追究。”

    刘敬亭听完他这几句话,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笑起来。

    “证据呢?”他站在下首,却昂起头来直视皇帝,语气温和得有如文人才子,眼神却锐利清亮。“皇上若要臣的性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皇上又何必寻这许多借口来污蔑微臣。皇上明知九王爷落在匪寇手上,如今平空的要微臣交出人来,试问臣又如何能变出个活生生的九王爷来还给皇上?”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在院内搜查。”他退开一步,将大门口让出来,那坦然的神情在容卓看来怎么都是一付有恃无恐的模样。

    容卓胸口起伏,却强自端坐在椅上不动,只将黄梨木靠椅的扶手捏得死紧:“你是算定了朕搜不出人来,所以这般猖狂?”

    “臣不敢!”刘敬亭肃然道。“臣只是冤枉,还请皇上在这院里仔仔细细搜查一遍,还臣一个公道。”

    说着话,便朝门外吩咐:“都听到皇上的话没有,快去将整个院子仔他细细搜一搜,那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宫中侍卫训练有素,此时分两排立在阶下,闻言丝毫不动,却等皇帝发话。

    “你不要惺惺作态。”皇上恨恨瞪着他,半晌才吐出胸中一口浊气。

    “微臣是真心诚意请皇上仔细搜查。皇上不肯,无凭无据却来说臣惺惺作态。”刘敬亭道:“微臣对王爷向来有仰慕之心。如今王爷下落不明,臣也一样忧心。皇上一再的怀疑臣,还是搜一搜的好。”

    “听闻令堂病重。”容卓并不理会他,径自道。“朕已经恩准令弟回去探视。”

    老郡王正妃娘家颇有后台,怀顺王又觉他性子过于阴狠乘戾。多年来有意扶持正妃所出的二子。只是刘敬亭素来谨言慎行,从不教人捉住什么错处,改立世子之事也只得一时作罢,二子刘敬棠也一直在外领兵。

    此时皇帝下旨将其召回,其中要挟不言而明。

    刘敬亭本也不打算能顺顺当当继位,早早准备下那些粮草兵马也不是吃素的,闻言只是一顿,缓缓笑了:“如此,多谢皇上体贴。”

    “朕可以再下一道旨。”容卓紧盯着他。“正式册封你为怀顺王世子,日后继任怀顺王王位。”

    “不必皇上如此费心,潘王也好微臣的性命也好,予取予夺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泥人也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刘敬亭这般阴狠的性子。被他反复撩拨,一股心火就慢慢窜升。料他顾忌着容u不能如何,索性把话摊开。

    这人除了在容u面前压不住心中那股暴虐之外,就连动怒也是冷悠悠的,语气越发温和:“皇上以为,往人脖子上割一刀再赐些灵丹妙药医治,这就是莫大的恩赐。”

    容卓脸色阴沉。

    刘敬亭笑得温和文雅,接着又道:“听闻皇上同王爷之前曾有些蒂芥……”他将声音压低。“皇上莫非同样以为,皇上任意妄为之后,只需想明白了,再认个错服个软,别人就理所当然的就该心悦诚服。皇上以为――他对皇上就不会心存怨恨么?”

    “这是朕和皇叔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皇叔若不是落在你手上,你又怎么知道他怎样想。”皇帝白着脸僵在座上,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说到最后真恨不能一把将眼前这人的笑容撕作粉碎。

    “臣说的不过是人之常情。刘敬亭本就没把这小皇帝放在眼里,想到容u想必是为这么个东西拒绝自己,更是愤恨无比。此时见皇帝无从反驳,心里大是快意。他也知道见好就收,此时一笑作罢。“还请皇上宽延数日,侍臣从匪寇中救出王爷,定然立即送到皇上面前。”

    刘敬亭是多年历练出来的老奸巨滑,更不怕小皇帝使出这般无赖手段。威逼利诱只当看戏,他只一味敷衍狡辩。

    容卓一付铁了心要人的样子纠缠不休,毕竟是皇上,刘敬亭也不能强行送客。眼看入夜,礼数周全的让底下人去弄些宵夜,只待让皇帝养足了精神,索性看他还能弄出些什么花招。

    随从才刚下去,远远的灯笼就亮了起来。

    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刘敬亭微微一皱眉,心下突生三分不妥之感。径自抢出厅外查看。

    只这片刻的工夫,东南角上光华一盛,烈焰忽地腾起来。那火烧得奇怪,越过墙头迅速的朝这面烧来。片刻之间,只见整座庄园周围都有火光冲天。

    随从匆赶来,跪在阶下:“院外突然失火,还请世子走避。”

    “世子。”皇帝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一反方才的无技可施,神情异样的镇定从容。“世子准备往何处走避?”

    “皇上。”刘敬亭转过身来,笑容微微有些扭曲。“此处太过危险,还请皇上先行移驾。若皇上有个万一,臣担代不起的。”

    “不必。”容卓淡淡道:“有事话正好趁现在说个明白。”

    那明随从跪在阶下,一时不明白眼前形势。连声再劝:“世子快走,不知是谁在院中布置了桐油火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说到一半,容卓窝心一脚,竟将他踢飞出去,跌在廊下滚了两滚,已是口角溢血,半天爬不起来。

    阶下一众亲兵哗然,纷纷骚动起来。那三十名侍卫当真镇定,对迅速逼近的火焰视如不见,见对方有所异动,噌的一声,齐刷刷从鞘中抽出刀,朝四面散开,看似随意,却隐约将刘敬亭连同皇帝两人围在当中。

    刘敬亭原本还想ぷu葑孔魑人质,见他方才那一脚,竟是身手不弱。再一权衡双方的实力,只得和罢。

    这样稍稍一迟疑的工夫,容卓转过脸来,目光锐利而冰冷。刀锋一样落在他脸上,竟让人有些不能直视。火光里,听到他低声却清清楚楚道:“再同世子说一遍,朕要小皇叔。”

    刘敬亭瞧着他,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心里只道这人只怕是疯了不成,这般烧法,他堂堂九五至尊,就不怕连同自己也陪在里头。

    第 111 章

    火光映得皇帝脸上熠熠生辉,朝着刘敬亭道:“有些事,正好趁现在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刘敬亭怒极反笑。“皇上一口咬定我将九王爷藏起来,又不肯搜查还臣一个公道。若是我真把人藏在此处,皇上这般纵火,就不怕秧及九王爷?”

    “小皇叔不在此处。”容卓口气沉稳笃定。倒令刘敬亭稍微有些吃惊。

    听他接着说:“世子入夜就不曾出过别院吧。”

    刘敬亭点头称是。

    “世子不曾出来,可有人曾在城中见过世子。”容卓一转身,当先步入厅里。“世子别院之内,想必另有曲径。”

    刘敬亭跟在他身后,冷冷看着容卓的背影:“寻常大户人家也会备有出入的密道,这也不是多奇怪的事。”他顿了顿,脸上又是淡淡微笑。“也幸有了这条通道,天无绝人之路,就请皇上随微臣来。”

    “没有皇叔的下落,朕不走。”容卓淡淡道,端坐着不动。“这院中池塘不少,一时半会还烧不死人。世子不用着急,不如仔细想一想皇叔究竟在哪儿。”

    刘敬亭也是恼了,并不言语,走到廊下去看院外情形。想必有人拦阻,如此大的火热,竟然没有惊动官府百姓来救。有几个亲兵试图越墙出去,殊不知纵火之人持弓弩守在墙外。又有意威慑,才在墙头上露了个脸,登时箭弩齐发,生生射成个刺猬。

    “皇上好手段。”刘敬亭转头去看容卓。“不知道湛王爷可知道皇上如此安排?”

    “这是游寇犯下的事,同朕有什么关系。”容卓淡淡道。“至于六皇叔,如何会知道朕身在此处,世子不用指望。”

    “臣能陪同皇上赴死,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倒也值了。”刘敬亭听闻也不慌张,只一径冷笑道。心中只想不把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也就罢了,难道皇帝自己的性命他也舍得拿来这般冒险,那倾天的权势万般的富贵,都可以不要?

    “对朕来说,小皇叔比朕的性命更重要。”容卓看穿他的心思,

    “皇上的安危,自然也比臣更重要。”刘敬亭百般刁钻,如何就信?微微的又笑:“匪徒如此嚣张,皇上就不怕九王爷受到牵连?”

    “朕自然想他平平安安。但若有个万一,朕也陪着他。朕舍得的,世子未必舍得。”容卓脸上平淡,看不出心思来。“若是一个时辰后没有朕递出的消息,世子那二千兵骑,也是一样的下场。朕亲自来,不过是诚心诚意知会世子一声。”

    刘敬亭脸上终于微微变色,他虽不信皇上至于同他玉石皆焚。然而看皇帝那意思,很有些执拗着魔的味道。这样的人,倒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却不同容卓,所图的还是一方大业,不要说他不甘舍下性命,就是平白折损这些人手,也是不愿意的。纵然此次抵死不认,同皇家存下这事端,日后也无善了。况且皇帝的意思,竟是存了同生共死的心,更是豁出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顾怀顺王制约东南蛮夷,执意要平了南郡也是可能的。

    他尚有做一番大事的胸怀,至此不由得就微微有些迟疑了。

    “世子可要想得清楚了。”容卓抬起脸来瞧着他,那火光分明已经烧到院外,而他脸上却还是淡定的。

    “臣定然会查找王爷下落,为皇上分忧。”刘敬亭道,面容隐隐有些扭曲,那个笑瞧起来就有些狰狞。他生性狡猾多疑,至此也不肯直接认了。“皇上说过全不追究的话,可有什么凭证?”

    容卓抬眼瞧着他:“朕可以写一道手谕给你。”

    “前朝有免死金牌的,未必都有好下场。”刘敬亭道。“臣也不劳皇上如此费事,只需皇上发个重誓。”

    “只要世子找回九皇叔,朕只当今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绝不再追究,如有违此誓,教朕不得善终。”容卓立即道。他面上神色肃然,心下却冷冷想到,‘今日’不追究便不追究,‘今日’之前的事朕可没说过不追究。

    “微臣斗胆。”刘敬亭看他片刻,未了挑起唇角微微一笑:“皇上若违了今日誓言。便教九王爷不得善终。”他一世枭雄之才,自不会就信了皇上此话,事已至此,秋后算账也是日后的事。索性在口头上讨了些便宜。

    眼见此话出口,把尚能平静自执的皇帝气得胸口起伏,大是痛快。也不等他答话,拂袖出门。门外火光冲天,照着他面上一片狷狂之色:“既如此,请皇上随臣来。”

    容卓忍了再忍,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众侍卫亲兵也紧随其后。

    刘敬亭引众人至院落僻静处,启开密道,曲曲折折走了一段,眼前只见一条岩洞,其间一条地下溪流,水势平缓。岸边只停了数只小船。

    这些小船坐不下这许多人。自然还有别的道路可出去,刘敬亭却不原言明容他们出去安排布置。只让他们在此等到火势燃尽再出去。

    双方各带了十人登船,沿着溪流行大约二柱香工夫,从一处苇草掩印的山洞间出来。

    眼间一片开阔水面,远处荷叶影影绰绰,铺天盖天的连成一片。四下寂静,别院的火光在此处也看不到了。

    容卓瞧着眼前此景,顿有所悟,看了小阮一眼。小阮这时才松下口气,从袖中取出只烟花放了。

    不等刘敬亭发问,容卓淡淡道:“不过是报个平安。”

    话虽如此,难保不会引得人手赶过来,刘敬亭也不多话,引着数条小船驶入荷叶深处。

    ――――――

    刘广摇着小舟,天色渐明时,遥遥已经可以看到徐塘俚某乔铰掷。城中不知是何处失火,一直烧到此时,还有小半块天空是暗红的颜色。

    刘广不急着进城,反而将小船驶进一条苇草丛生的小河沟之中。

    “王爷。”刘广站起身来,船上逼仄,他这样一站起来,无端就有些压迫的感觉。“在下有一事相求。”

    两人相谈不多,然而看刘广品性,也不像是要求荣华富贵之人。

    容u并不言语,微微点头,示意他先说来听听。

    “世子对王爷的冒犯,难辞其咎。但刘广身为世子家郑世子王妃待我终是不薄。”刘广吞了吞口水,有些难于启齿。“恕刘广斗胆,能否请王爷忘了从前之事,不予追究。”

    容u微微皱眉。

    王爷膝下仅有二子。世子刘敬亭虽然性情阴鸷,但大事上果决明白,多年征剿平乱,颇有些将才。二子急功近利,刚愎自用,这样的秉性,实在不足于继任怀顺王之位。南郡镇守边境,向来有蛮夷滋事不断,若有个万一,必是天下动荡。所以怀顺王多次暗中上折请求更换世子人选,皆驳回了。

    念及刘敬亭对他所作所为,心下虽惊惧恨恼,这些仍不得不仔细考量。

    刘广见他面色犹疑,心下一冷,忍不住微微向前踏了一步。

    “在下不敢挟恩求报。但各为其主,在下不得不为世子着想。世子除了王爷之事,向来行事谨慎。纵然有夺嫡之想,也不过是情势所迫,别无大错。”刘敬亭将手中刀锋一转,把在容u喉间。“王爷是世子心中的魔障,在下钦仰王爷品性,实在不愿下手。”

    “但王爷若在此处有个万一,那是同世子半点关系也没有的。在下只要王爷说句再不追究此事,我便放王爷离去。”刘广缓缓道,刀尖在二分前顿住。“若不然,在下只得冒犯了。”

    容u神色冷淡,却不见慌张,盯着他看了半响。眼神渐渐缓和下来,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刘广稍稍松了一口气,正要将刀移开,忽觉得不对,凭着本能的往后一仰。

    一时劲风扑面,一只羽箭被他劈为两段,前一段失了准头,却失势不减,正扎在刘广肩头。

    一条大船正迎着朝阳,扬帆飞驰而来。

    一人身材高大,正执弓拉弦地站在船头,朝着容u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过了。他神情满是得色,却又透着些别样的古怪。口音也有些别扭:“这就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 112 章

    容u不想在此地见到此人,微微一怔。

    眼看他手中弓箭张至极满,作势要射。而刘广好歹也助他脱困,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连忙道:“且慢动手。”

    戡明一挑眉头,只略略把弓箭一抬,并未放下。

    “这有些误会。“容u道。

    “误会?”戡明道:“老子分明见他拿刀子挟持你!你们不是讲究什么滴水之恩录如何如何的,你说是误会,莫非想赖账不成。”

    容u听他强词夺理,怔了怔。他近日所逢变故极多,此时见了戡明,平时虽没有多大交情。好歹也算半个熟人,倒觉得比平时亲切,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此,多谢了。”又道:“他只是寻常匪寇,放他去吧。”

    转眼见刘广瞪着自己,只道他适才点头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站在船上只是不动。

    “我自会权衡轻重。”容u低声道。“你还不走?”

    船头上戡明眯着眼睛,冷眼看他们两人低声说话,一时并不言语。

    刘广左右一看,跳入水中自去了。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你救命恩人。”戡明使人搭上船板,引他上来,一面放走臂上一只鹞 鹰,昂着下巴道。神情好不得意洋洋。

    “是,王爷大恩。”容u瞧见他手中箭羽很是眼熟,一转念记起,忍不住顺口道:“你从前射过我一箭,如今也算扯平……”话才出口猛然省起,当时容卓纠缠不休的情景岂不是全让他看了去,顿时只觉尴尬羞愧,住口不语。

    戡明却也没揭他痛处,闻言只是一撇嘴:“我救了你不假,你想赖可没有那么便宜。”

    容u无意同他争辩,由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转念又想走容卓走脱,这许多天全无消息,失落之余,隐隐又是担心。

    戡明心思灵活,一转念猜出他想些什么。他自有一番打算,不等容u开口询问,先自解释道:“我们随湛王爷一道过来。只怕到了徐塘打草惊蛇。湛王爷不方便过来。我扮作客商,反而不会引人注目,所以先来打探消息,这么巧就遇上了。”

    容u听得又累六哥替自己操心,心下愧疚。一面听着一面点头,其中虽有些疑窦,一时不曾多想。至于戡明贵为一国宾客,又如何会随容湛前来,也来不及多问。他担忧容卓,最终还是忍不住,只轻声问了一句:“皇上呢?”

    “皇上同湛王爷在一起。”戡明答道。说话时却朝他多看了两眼,神气古怪。目光最终落在他腰身上。

    直到容u不堪忍受他的目光,微微缩了缩身子。戡明这才哈哈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如今王爷平安,此处也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去别处的好。”一面说着,也不问容u意思,只管吩咐掉转船头。

    容u想到刘敬亭就在徐塘城中,无端的就有三分不安,也没有进城的念头。他虽不全信戡明,此时也只得一路同行。

    戡明难得的热络,邀着容u用了早饭,又在船上布置了容u安顿他。席间只是也不要底下人作陪,只是有意无意的,眼光忍不住就盯着容u猛看。

    容u身材高挑,这些日子清减不少,原本五个月的身子关不明显,但他一c下来,便显得肚腹突出,那团彭隆令人难以忽视。更何况戡明本就有心,眼光偶尔在他脸上打个转,余下便半遮半掩的死死盯着他肚子不放。

    容u又不是没个知觉的,羞窘难当又不好发作。人僵了片刻,耳根便慢慢红了。好不容易捱到早饭吃完,匆匆下去洗沐更衣。

    戡明盯着他肚子瞧了这半日,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心不在焉的摆手让他去了。自己又坐半天,先抬手摸摸脸,复又把手放在肚子上,发了一会儿呆。

    适才仔细打量容u,果然端正秀丽,令人赏心悦目。他知道自己生得不好看,这容貌是不用多想了。可这肚子居然也被比下去,岂不让人郁闷。

    想容u流落在外,必受奔波劳顿,他可是胃口大好,能吃能睡。只是他体型高大健壮,反而看不出什么变化,若不是肚子里渐渐会动了,连他自己也不曾觉得。

    戡明既不是省油的灯,也没什么寡鲜廉耻的概念。一时知晓,心道你要和亲再是休想,立即拿这事寻钶笕说了,迫着他回去。

    以钶笕的性情,虽非心甘情愿,却断不会不负责任。然而容u毕竟是情之所系,如今下落不明,钶笕也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戡明虽愤恨,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眼见容湛急急出京,似乎是得了容u消息,钶笕执意要跟来,他一转念也不拦,只是找借口拖住钶笕半日,自己抢在前头。寻人也是情理上的人,可要是

    说来也是运气,偏巧就让他遇上了。

    如今这救命的恩情拿捏在自己手上,少不得要仔细盘算如何让容u言听计从,好绝了那人的念想。

    随从下来收拾饭食,也是个没眼色的,随口就道:“找到u王爷的事,要不要给亲王递个消息。”

    “告诉他做什么?”钶笕一瞪眼。“容湛得了消息,必然赶来。等钶笕到了正好遇上。我们换马从陆路走。当时和亲不过是一时权宜,如今也好让他同容湛解释清楚。他家容u还请另寻高就。”说到后面,倒也高兴起来,住椅背上一靠,哈哈大笑。

    ――――――

    容湛将书信看过,神情并不见缓和,半晌稍稍松开眉头。微微叹了口气。

    旁边站着一名幕僚是他心腹,见状伸手取过来一读。松了一口气之余,只能微微苦笑。

    信是戡明写来,先作辞,然而言道下月将妹子嫁于钶笕,力邀容湛前去见礼,言词之间隐见得色。末了才提到容u。

    戡明那里有什么妹子,这婚事无端的就有些古怪。钶笕当日在堂上众臣面前揽下容u之事,此时纵然是后悔了。寻着如此借口,未免也欺人。

    但好在容u平安,也是一桩好事。

    幕僚默默收了信纸,也不多提。想了想对容湛道:“王爷,既然九王爷无事,是否劝皇上撤军。”

    那日容卓同刘敬亭赶至画舫。瞧着一地狼籍,几人尸首横死当场,容卓顿觉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一时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他通身冰凉肝胆欲裂,悲怒交加之下,喉间一口腥甜再也压不住,当场就吐出一口血来,将众人惊得手忙脚乱。

    他却不管不顾,脸色静得吓人,推来上前要来搀扶的侍卫,疯了似的满船找了一遍,见尸首中并无容u,这才略略镇定些。

    刘敬亭一见眼前情景,也变了脸色,他倒不如容卓那般关心则乱,细看见众人都是一刀至命,挣扎的痕迹甚少,又唯独少了刘广一人。此处又无外人得知,情知其中可能有误。但事到如今反而百口莫辩,就是争辩自己对此也是毫不知情,对皇帝来说不过是火上浇油,未必听得进去。在皇帝失神众人惊慌当口,借乱走脱。

    皇帝正在怒气头上,失了容u这枚棋子,他毕竟还不想就此与朝廷冲突,连夜调集兵马朝南郡撤去。一面派出探子寻找刘广容u下落。他视刘广为亲信,如今却在此人身上吃了亏,如何不恨之如骨,寻回此人一方面可向皇上有个交代,另一方面自要好好算算这笔账。

    容卓却那里肯放他走脱,发了狂似的众人也拦不住,待容湛得到消息,他已经调集人手一路急追下去。

    好在随行的人中有两名沉稳将领,容湛只挂心容u,对这贼人只恨不能生噬其肉,对皇上此举反而不如何在意。

    第 113 章

    “刘敬亭早有所准备,一路顺风顺水,皇上未必追得上,等进了南郡境内便不能再拿他如何。”容湛闻言皱眉道。“只须暗中让随行副将知道,实在追不上之时,再劝他回来。”

    容帝离宫出逃,掀起这么大乱子,并非平安无事的找到容u,这事就能够从此揭过。今后睁只眼闭只眼容得下他如愿以偿。

    钶笕那头又生出这诸般事情。虽不至于没有此人就如何,可这般出尔反尔的举动,无疑就让人猜想是生出嫌弃之念,堵得他胸中尽是一团恶气。这般一团乱麻的局面,皆因容卓而起。此时此刻,容湛更不想见到他,

    何况就算容卓知晓,一来一回也是一两日后。索性由得他迟两日,这边先将这事了结。好歹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自己再怎么管教可以,却容不下让外人来侮没。

    因此留下一部分人手接应容卓,带着其余的人手匆匆启程离开徐塘。

    ――――――

    戡明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却未能如愿。

    第二日一行人才投了店没多久,钶笕就急匆匆找上门来。

    戡明见他,初是极高兴的。转念一想不由得悖然,他又是如何找到此处的?左右看了看,几名随从只顾闷头吃饭,都不曾抬眼看他。一时也分辨不出是谁向钶笕走漏的消息。

    戡明只得恨恨作罢,回过头来斜眼瞧着戡明,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你来做什么?”

    若是钶笕知趣,先体贴问候他几句,倒也就罢了。偏偏钶笕匆匆进来,往周围扫了一圈,直直走到戡明面前,急急就问道:“容u呢?”

    戡明大怒,只觉心中满腔邪火无处可泄,将酒碗朝桌上重重一拍:“我那知道他在那里、他又是你的什么人。”顿了顿瞧着他道:“你找他做什么?”

    钶笕怔了一怔,这才听出他话里些微酸味,微微苦笑起来:“你不要闹了。我真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戡明紧追不舍。一转念道:“我已经同他说了你完婚的事,免得你开不了口。”

    钶笕脸色有些黯淡。完婚之事虽非他自愿,但那血肉并不是做假。他即不能置戡明于不顾。对容u又委实难于割舍,纵然心知自己再不可能迎他至离原,又如何能亲自对他说出这番话。是以近情情怯,犹豫不决之下,才让戡明寻着机会抢在前头。

    戡明牢牢盯着他,目光灼灼。钶笕只得道:“和这事无关。”

    “不是这事是什么事?”

    钶笕一窒,左右看了看,觉得不妥,只得低声道:“总是极要紧的……”

    这家客店甚小,戡明索性就使银子全包下来。虽然他银子给得痛快,到底一行人形貌高大粗犷,小二店家都见过些世面,却还是心里有些害怕。给几人打点好饭食热水。不闻叫唤也不到眼前伺候。

    四下桌子三五散坐着的,都是戡明带来的随从亲信。此时各自埋头吃喝,也不朝两人多瞧。

    戡明皱眉:“这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钶笕四下一看,依然沉吟着不肯多说,只追问容u下落。这一次他倒多了几分心眼,知道戡明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温声细语地好言相问。

    戡明这才心里舒坦一些。见钶笕神色间急切之情难掩,反而严肃不少。掂量了一阵,不情不愿的指着楼上:“他在上面。”

    “我们上去说。”钶笕道,见他不动,也没有多想,伸手就拉住他住楼上走。

    戡明被他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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