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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君分杯水 作者:千里孤陵

    ”

    “王爷,您不舒服么?”小阮看清他的脸色,不由得惊呼。

    “香。”容u低声道:“熏香……”

    小阮一转念就明白,豫章殿只是偶尔议事时用用,宫里处处熏香,再平常不过。小阮是皇帝身边亲随,主要打理的是皇帝的衣食住行。自然也不会去过问到豫章殿所用香料这样的小事。这时细细想来,今日那香气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由大惊;:“奴才这就去禀明皇上,宣太医过来。”

    “不,不用告诉皇上。”容u捉紧了他。微微摇头。那香气虽于他有碍,好在只是极淡的一缕。此时腹中绞痛慢慢纾解。稍稍振作了精神,看着小阮淡淡一笑,吁出口气。“无妨。”,他浑身虚脱无力,笑容于是甚为勉强。

    小阮想了想皇上的脾气。前两日仗毙宫人的事还历历在目。再想这事若是闹开来,豫章殿满殿的宫女太监侍卫都脱不了干系,只怕朝臣也有所牵连。再逼出什么人命,越发有老大人们的说词。又细细看看王爷的脸色,确实比方才缓和了些。这才默默应了,打开食盒从中取出几样吃食。

    “这些是皇上吩咐下的。”小阮左右看看,只得就摆在长栏上。一碗松软的碧梗米饭,一碟笋丁肉丝,一碟荷叶樱桃肉,碧螺虾仁,汤是翡翠冬瓜。全是精致清淡的菜式。慢慢劝道:“王爷多少吃一些。”

    容u原本没有什么食欲,见小阮默不作声的低头站在一边,慢慢的问道:“小阮,皇上,是不是还吩咐了什么事?”

    “王爷。”小阮有些为难,犹豫了好半天,这才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杨善之的事……”

    “这人是将才,但背景不明,皇上不必急于一时。尽忠是臣子的本份。军中那么多人,皇上总不能顾忌曾是我的属下,全都猜忌不用。”容u轻轻叹口气,把筷子放下来。

    “不是……”小阮却涨红了脸,见四周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王爷不必执着此人,杨善之,原本就是皇上安插的心腹亲信。”

    容u仿佛没有听清楚,定定的看着他,神色平静之极:“你说什么?”

    “杨善之,是皇上瞒着所有人扶植起来的心腹亲信。”小阮一咬牙,低声又道。

    容u不明白似的,依旧看着他。半晌才烫着似的露出惊诧的神色来,脸色却猛然一白。

    “好、好。”他喃喃的说着。几乎是狼狈不堪的,急急忙忙去取怀中印信。手却有些哆嗦,半天也没有找出来。

    人在高处,不得不有些忧患意识,早早布下眼线密谋,深谋远虑是必要的。

    只是,这样的事实面前,他那些担忧大权旁落,而不肯把兵权交到皇上心腹手中去的心思,是不是就有些狼狈的可笑?

    皇上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扶植自己势力的心思的?二年?三年?或者更早?

    柳太傅百般为难时,皇上默许要他交权时,甚至皇帝有意要启用杨善之时,他都还能一一体谅,为着司势安稳着想。都比不上这消息让他震惊而难以自持。

    这样简单的一个事实,他却有一种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的感觉。而且刺那一刀的,并不是别的什么人。

    第 73 章

    “王爷。”小阮的声音s远s近,带着一种焦灼的意味,一声声的唤他。“王爷、王爷……”

    容u半晌才有力气应他,抬眼见小阮扶着自己,一付要哭不哭的模样。不由诧异:“你哭什么?”才开口,这才惊觉声音低哑,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到。

    怔了一怔,想起自己方才的印信还没有找到。稍稍挣开小阮,伸手去取。

    “王爷,王爷,您先憩着,这个不急,不急……”小阮手足无措,几乎要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如何去劝。也不敢告诉容u,方才有一会儿工夫,他其实是厥过去的。

    容u也没有理会他,慢慢的摸索着。虎符没有带在身上,他只找到那一方小小的印章。只是将冰凉的玉质在手中握了握,就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似的。他闭目积攒了些力气,才能把印章信物递出来。

    小阮迟疑着,半天不敢来接。

    “小阮。”容u唤了一声,执着的又递过来一些。

    “皇上、皇上并没有……”小阮只得接过来,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容u微微摇了摇头,不让他再说下去。就算皇帝备下杨善之是为不时之需,如今这印信也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若要他在皇上面前亲手交出去,那场面又会是如何的不堪。

    “你这就去亲手呈给皇上吧。”他靠着廊柱,微微吁了口气。“交给他……”

    “是,小的记下了。”小阮将印信小心收好,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实在是不无担忧,看了看放在一旁纺丝未动过的饭菜。“王爷好歹噶口热汤吧……”

    “你去吧。”容u倦倦道。“我一会儿会吃些的。”

    小阮应了一声,磨磨蹭蹭不肯就走。九王爷合着眼像是睡着了,半晌才提了些精神:“去吧。”

    小阮再一寻思,自己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就算王爷不肯看太医,如今这情形,总得让人知晓。倒干脆的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容u这才软下身。靠着廊柱慢慢蜷缩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印信带着冰凉的温度还留在手心里,似乎正向着全身漫延,背上一阵阵的冷汗,止也止不住。

    这样靠了不知不多久,身后似乎是小阮去而复返。放轻了脚步急匆匆赶过来。他也懒得理会,只是自己这模样未免太过狼狈。只坐直了身子,回过头来。

    眼前却是一道明黄色身影,迎着日光急匆匆赶来。

    容u微微一怔,站起身来。谁知才起身。眼前就是一黑。几乎摔倒下去。他本能的想去扶着什么支撑一下,袖子将一旁的碗带倒,落在青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声音在空寂的院子里格外清脆,倒是叫他叫了一惊,涣散的神志也因此略略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是小皇帝从一旁伸过手来将他搂在怀里,这才没有摔下去。几乎没有迟疑的,他本能的挣扎起来,想要从皇帝怀里脱身出去。但身上虚软,竟半分力气也使不出。

    容卓脸上有些惊慌,处事倒还沉稳。并不把他那微不足道的抗拒放在眼里,一试他手上温度,冰凉不说,竟是手心都被冷汗浸得湿透。当下不由分说,弯腰将他抱起来。容u消瘦了不少,小皇帝也不知那来好大的力气,倒是轻而易举似的。也顾不上说话,匆匆就走,二三个小太监跟在身后,竟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胡乱来到一间偏房间,皇帝手上抱着容u,不等小太监上前伺候,抬脚把门踢开。闯了进去。

    豫章殿因为作为平日大殿之外议事所有。有时商议到深夜,皇上恩典。有些臣子就临时憩在此处。因此房间备有简单的床铺桌椅。宫人时时洒扫,还算干净整洁。

    小皇帝却嫌床铺是别人睡过的,左右看了看。将容u放到靠窗一张软榻上。见二名小太监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厉声舻溃骸澳就匪频亩笺蹲抛鍪裁矗uグ驯蛔颖Ч来,准备些热水。让张太医来一趟。”

    二名小太监是从豫章殿临时找来的,平时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更不知怎么伺候。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皇上口气恶劣暴躁,两人越发的惊慌,一个跌跌撞撞的去抱被子,另一人就慌慌张张要往外跑。

    容u身上无力,神志还清醒,挣不脱他,便侧过脸去不看皇上一眼。一靠到榻上,就远远躲到一边去。听闻此话,却拽住了小皇帝袖子,低声道:“……站住,不要……不要太医……”

    “那不行,你都这个样子,不行不行……”小皇帝不知是累的还是惊的,这时也有些喘,结结巴巴的说着。容u也不理会他,只向小太监喝道:“站住。”

    他声音凄厉,小太监左右为难,站在那儿不知听谁的。还是小阮机变,接过棉被来,作主吩咐:“先去取些热水过来。你去一趟风行殿,取几件替换的衣物。记得拿件大氅。”

    小皇帝从小阮手中抢过被子,不顾容u挣扎,严严实实的将人裹了起来,压着他肩膀不让他动。一边捏着袖子给他擦额间冷汗,回头仍是对小阮道:“你快去找太医过来,悄悄的……”

    “皇上。您身上带着药。”小阮轻声提醒,见王爷不肯,终是没有。

    皇帝这才如梦初醒,急急在身上找了一气,摸出个细颈瓷瓶来。这还是番地进贡的圣品,他从锻城回来后,想想那时小叔高烧的情景,也是后怕。便一直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小太监手脚麻利,不多时取了热水过来。小皇帝将药倒出一粒,化在水杯里,给容u强喂了半杯下去。

    容u呛了两口,胸口烦闷,胃里越发的翻腾难受起来。一面咳着,起身去推皇帝,额上已是薄薄一层冷汗。

    “那儿不舒服么?”容卓纠缠着不肯让开。容u只推了两下,手上就没了力气,胃中的违合感再压不住,一侧身伏在榻边作呕。

    他早上不过喝了两口薄粥,此时连着方才灌下的清水一并吐出来。小皇帝就坐在榻侧,又忙着给他拍背顺气,一时躲闪不及,袖子边沿也沾上一些。

    胃里再无东西可吐,容u干呕一阵,这才稍稍好受一些。转眼间见皇上微微蹙着眉头,反而冷静下来。微微喘了几口气,这才低声道:“臣失礼了,皇上恕罪。”

    “说那些做什么?”皇帝出了会儿神,这才勉强道。本要拿袖子去给他擦嘴,想到袖子脏了,只得作罢。小心的扶他靠下去。低声问道:“方才的饭菜没有吃么?是不是不合你口味?”

    第 74 章

    容u吐过一阵,脸色倒稍稍的好转一些,只是身上越发的没有力气,几乎连手指也抬不起来,小皇帝在一旁喋喋不休,只得由着他去,侧过脸不去看。

    “朕让他们再送些过来可好?想吃什么?”皇帝小心翼翼问着,等了一会不见他的回答。自作主张的吩咐小阮。

    此时去取衣服的小太监回来。之前打杀两个宫女有些用处,他那时受些惊吓,此去不敢多一句嘴。风行殿的尚服太监只当是皇上要更衣,拿来的都是些皇上寻常穿戴的衣服,容u是不能穿的,正好给小皇帝换上。大氅也拿来了,

    小阮接过衣服,见二人还怔怔的站在那儿,悄悄叹口气,让他们去拿些吃食,再取些热水过来。自己留在跟前照应着。乘小皇帝换衣服的工夫,将地上收拾了。

    不一会热水端进来,小阮刚往热水里浸手巾,被小皇帝拦下。皇帝亲自绞了帕子,去给容u擦脸。

    容u躲避着他手中的手巾,小皇帝只一昧固执的细细拭擦。

    小阮看这情形,悄悄退至门口,正要出去,小皇帝开口:“说朕要午憩一会,让他们在殿内候一阵。”

    小阮轻声应了,出得门来,又低声吩咐两名小太监打点精神候着。自己先去知会那些大臣。

    皇帝擦了一阵,见容u闭着眼不言不语,又有些慌。想要伸手去摸摸他,忍了半天又缩回来。小心翼翼蹲到榻边:“你那儿疼?那儿疼告诉我……”

    容u见他仰着脸凑在面前,神情真挚担忧,反而有种恍惚的错觉。被他这一问,似乎身上才有些知觉,却说不上是那里疼,只是身子一阵阵的发冷虚软,使不上半分力气。稍稍往后靠了靠,退帝一些距离,这才道:“臣没有那儿不舒服。”

    “那么你就是在生气?”小皇帝仔细看他一会,越发的小心翼翼,取出印信托在手里。试探着道。“你要不高兴的话,我就不要了。把它还给你,好不好?”

    “臣没有生气。”容u转开眼不去看,声音倦极似的极轻。“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不能再这般儿戏的说收回就收回。”

    “小叔叔,那你就是怪我之前瞒着你?”小皇帝急了,使劲的想要递过来。“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了还不行吗。父皇帮我栽培下来的势力,除了他之外,还有……”

    “皇上。”容u回过头来,似乎有些怔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皇上有皇上的打算,不必告诉臣这些。”

    “可是你分明是生气了。”小皇帝见他神色冷淡,口气里有些难言的生疏。虽是看着自己,眼神却不知落在什么地方。抓耳挠腮的越发慌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不过是想你日后的身子,越发的经不起了。并没有不信任皇叔的意思。否则杨善之这人,我还想让他在底下多历练两年,不会这么快就把他放到台面上来。你不相信我?”

    容u的神色微微一变,忍不住的垂下眼去。皇帝也没看到,絮絮不休的还要往下说。小阮这时候又进来。叫了一声皇上,站在门口并不过来。

    容卓回头见小阮神色有异,悄悄朝自己招手。顿时心下不悦,转眼见容u合着眼,似乎睡过去了,小心的10帽唤牵这才过去。

    小皇帝听小阮悄悄说过几句话,脸色勃然一变。再回头看看,容u沉沉的睡着。并未察觉。想了一阵,交代小阮几句,让他留下来照看,不用在跟前伺候。这才阴沉着脸出去。

    小容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却见容u张开眼看着自己。微微一惊,叫了一声王爷。见容u挣扎着要起来,知道方才他定是醒着的,连忙扶住。“只是大臣等得急了,并没有什么事。”

    “王爷吃些东西吧。”过了吃饭的时辰,一般的厨房也没什么东西剩下。小太监不敢耽搁,勉强找来的一碗白粥,两个馒头,幸好还是温的。小阮看看,只得端起白粥,一面慢慢的劝。“王爷现在这样子,也走不出宫去。”

    容u皱皱眉,并不抗拒,只是低声道:“我自己来。”

    小阮将勺子递给他,碗却还自己手托着,端到面前。悄悄看着他的脸色,自忖没让他看出什么端倪,一面道:“皇上方才让王爷好好休息,不用到前殿议事。王爷不用急。”

    容u神色恍惚,也不答话。吃了几口便把勺子放下。想要下榻,仍是毫无力气,只得向小阮道:“你先出去。让我静一会。”小阮稍一迟疑,容u又低声道:“出去。”

    小阮看他精神好些,扶他靠下,又盖好被子:“王爷憩一会。”这才轻轻退出门去。反身将门合上了。

    他不敢走远,就站在门外伺候,见两名小太监在一旁战战兢兢,一付惶恐神色,少不得招过来又暗暗交代了一番不得声张的道理。两人从没见过这番场面,也知道自己这条小命还悬在空中,那里敢说个不字。当下无话,三人老老实实守在门前,一面凝神留意房内动静。

    容u有些心灰意冷,心里千头百绪,这许多事一时也想不明白。靠在榻上出了一会神,只觉得疲倦万分。原本只想缓过这一口气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再留在宫中,谁知靠着靠着神志便昏沉过去。

    但睡着了也不安稳,那些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容卓小得几乎能一只手就举起来的时候,张着e牙的嘴追着他叫小叔叔。一会是大哥临去时,割舍不下的目光。随后是如今皇帝的脸,紧紧的凑在跟前,说些什么却听不清楚。如此载沉载浮,窒闷难当。他遍身冷汗,却挣扎不开。

    模糊中似乎有人过来,替他掀开被角,轻轻的打起凉风。他这才得于舒口气,微微的叹息一声。那人还在屋内,然而并不作声。似乎在榻前站着默默的瞧他一阵,这才又伸出手来,先摸了摸他的头发。

    容u在睡梦当中,只当是小阮,并不挣扎。然而那只手在他头发上摩挲一阵,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抚过他脸颊。接着却不再迟疑,顺着领口将手探进去,一径向下伸去。

    手指温暖,然而指尖有茧。即使小阮在宫中也要做事,手茧却绝不会到这样一个地步。那是练武人的手。而且小阮,也不会对他如此放肆。

    昏沉中刚刚意识到这里,腹中骤然一痛。容u被这一下剧痛惊醒,一手已经本能的捉住按在腹上的那只手。不让它再压下去。

    冷汗淋淋的睁开眼,眼前之人并非梦境,却也不是小阮,身上穿的是侍卫的衣服,寻常身材。脸上却戴了一只木雕面具。一双幽深的眼睛从面具背后,冷冷的看着他。

    第 75 章

    容u一惊之下,不由自主地挣扎着低叫出一声。

    容u惊骇,那人却似乎也怔了一瞬。

    待容u反手要扣他脉门,但腹中余痛未消,一时手上虚软,被此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挣脱出去。那人一直注目在他脸上,见惊动了他人,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意味深长的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在小阮进来之前,悄无声息的从南面的窗口跳出去,瞬间踪影全无。

    小阮一直就在门口站着,听到声响进来,不过片刻的工夫。

    他见容u已经坐起来,却是蜷缩着身子斜靠在榻上,一手按着榻沿才没有摔下去,另一手拢着衣襟,定定瞧着自己,模样神情无一不古怪。

    小阮见他又是一头薄汗,叫了一声王爷,连忙上前去招呼,容u也不理会他,转眼看向一旁。

    小阮顺他视线看去,只见窗户洞开,一片阳光从那儿明晃晃的照进来,院外几株海棠开得正好,倒是一片灵秀安静的景色。不由得微微诧异:“怎么把窗子打开了?”此时虽是阳春天气,微风也渐渐有几分和暖,小阮仍怕把九王爷吹出病来。连忙过去拢上窗户。

    一回头却吓了一跳,容u已经自己站起来,正扶着书案微微喘了几口气,待疼痛稍缓才站定,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小阮顿时大急:“王爷要做什么?有事吩咐奴才就是。”

    容u无力答话,半晌才勉强摆手道:“无事。”见两名小太监惶惶地在门口探头探胞,一付不知所措的模样。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扫过,又看向小阮,而小阮只是一味焦急,此外再没有什么异样,知道他们并未知觉方才有人来过。

    这人之前动作温存,然而按那一下,却像是带着莫名仇视。扫在他身上的那一眼,就算隔了衣物,也能让人觉出寒意来。他猜不到此人来意,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忍不住狠狠吃了一惊。 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宫里而无人查觉,又轻易脱身而去,除了身手了得之外,对宫里坏境也应当算得上熟悉。想到此处,厌恶吃惊之余,却有一股寒意窜上心头。

    这些思虑他放在心里,并不同小阮等人言说。只是当小阮再劝他休息之时,他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再留在这屋子里。小阮勉强他不得,只得拿起一旁的大氅替他穿戴了。小心随他出来。

    见他一路往正殿而去,小阮脸上焦急越显,却不敢阻拦,只是跟在身后越走越慢。

    容u并没有留意到他的神情,也不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去豫章殿。只是方才一事,本能的觉得人多的地方安全些,无意识的就住那儿走。

    钶笕看着对面几人言论纷纷,微微有些不耐。他在这殿中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从初时中原皇帝携手不见,到见了面又顾左右言它,再后来他挑明来意众臣非议,全无半分进展。

    然而事关容u,钶笕只得强压住性子,搁了茶杯,转眼去看座上皇帝:“皇上应当明白,本王是诚心诚意想与贵国结晋永之好,绝没有半分辱慢的意思。”

    他的来意其实也简单。向中洲和亲的国书已经上了一段日子。皇帝一直推托支吾,一直没有个明话。他到京中也有一月有余,虽不情愿,也不得不考虑起程返乡一事。别的贸易岁呈还可退让,容u的事上,他却不能容忍再有分毫拖延。

    那份国书字斟句酌,言词恭敬周全,殷殷切切。甚至提出向中洲岁呈千匹良驹,足见其诚恳。让小皇帝恨之如骨,咬牙切齿地早看了不少十数遍,那里会有不明白钶笕心思的道理。明白是明白,要他应允那是白日做梦。那些有辱国体之话,不过都是托词。难得几大臣视为奇耻大辱,纷纷抗议,倒顺乎了小皇帝的心意。

    小皇帝此时正低头苦思冥想,如何把钶笕打发了。听到他说话,抬起脸来,脸上倒还能勉强扯出个笑模样来:“亲王不必着急,亲王殿下人材裴然,和亲之事不能轻慢。待朕从各外王亲贵族中,仔细挑个品貌才情皆佳的上上人选……”

    钶笕耐心耗尽,陡然打断他:“中洲的公主小姐,就算全是才貌双全,总不能个个都娶回去。我所倾慕的,不过一人而已。”顿了一顿,又道:“我是真心喜爱他。”

    话说至此,算是撕破了脸面。

    小皇帝绷紧了脸不再开口,神色渐渐狰狞起来。

    “那不行。”说这话的人却是铭,断然道。

    “如何不行?”钶笕转过眼来盯着铭,他为容u,也算低声下气,好言相求在先,此时不再刻意谦卑,眉宇间流露出一派难言的气势来。柳铭见他气势凶悍,不由得退了一步。

    原来几名老臣商议的意思,能去了几位亲王手中的重权,令皇帝没有心腹之患是最好。但容u本身才学上佳,领军多年,对中洲军事政权种种情形了若指掌,兼是难得的将才。将容u送至离原,若是生出狼子野心,同离原勾结背叛中洲,更是防不胜防,这般后患无穷,远胜于让亲王手握重兵。如何有人肯赞同。

    柳铭斟酌着道:“九王爷品德不端。亲王日后若能承大统,一个放浪形髓的人,如何配得上……”原料想离原的亲王执意指定了人选,必定也是出于这样的思量。他到底不肯把这番顾虑说出来,寻思算是皇室丑闻也总比埋下心腹隐患要强,于是只挑剔到容u品性上去说。却不想弄巧成拙,这些话恰巧凑到火头上。

    钶笕倒是一怔,转眼去看皇帝,容卓阴沉着脸,听了这些话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更不曾有阻止的意思。钶笕看他竟容得这般言语,心下大怒。但事涉容u,却不愿就此起争执。强自压仰着满腔怒火,冷冷打断:“离原民风粗犷,没有那么多规矩讲究。我既诚心待他,之前的事便既往不咎,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况且无凭无据,大人不要信口胡说,胡乱污蔑。”

    “你……”柳太傅最讲究的是礼仪廉耻,不想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片刻的呆滞。见他态度坚决,竟当真丝毫不顾及颜面,一时间把脸皮涨得通红。神色中不无鄙夷:“难得亲王没有规矩和讲究,如今九王爷同人有染,已然不干净,将来玷污了贵国皇室血统,鸠占鹊巢的一日,亲王也能毫不在意?”

    此言一出,有消息灵通的,暗中隐隐知晓些端倪,就有几个臣子住口不去参合。余下几个不明情形,见状也放轻了声音,大殿里渐渐安静下来。

    太傅想及所知所闻,心中越发的不齿恼怒,满面鄙薄之意:“若要说证据,去年王爷取走花红一事,不就是证据确凿,如今又……”后面的到底说不下去,恨恨一跺脚,“只需再过月余,他身上再藏不住,便知道老臣说的是不是无凭无据!”

    殿中顿时鸦雀无声,群臣再只巴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都没有听到。当着皇帝这般谈论皇家丑事,就算眼前不发作,日后总是在皇帝心中扎了根刺,后患无穷。

    皇上这片寂静中安坐,脸色难看之极。他虽不喜太傅这样提及此事,却又指望钶笕就此生出鄙夷轻视之心,和亲之事就此生出退意,再也不提。因此脸上只是阴沉,心中已然暴怒,但忍了片刻,还是缓缓道:“太傅说得是,和亲人选还是改日另择!”

    钶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性情坦率,凡事大多依心性而为,自然不去想小皇帝方方面面顾忌颇多。见皇帝至始至终只是一味推脱和亲之事,及至太傅把话说至如此境地,仍不见他为之说一句辩解的话。眼中颜色渐深,心中愤懑难平,站起身来。

    “不心换了。我是真喜欢他。”如此怒极,钶笕脸上反而平静下来,坦然道。“是我的孩子。”

    “你……”太傅惊骇之下,想到数月前钶笕就在锻城,当事人如此承认了,他倒挑不出错处来,总不能把九王爷同当朝皇帝有染的传闻搬出来辩,顿了顿道。“就算是如此,王爷在去年……”

    “那也是我的孩子。”钶笕注目在他脸上,毫无退缩闪躲之意。又沉静的将众人扫视了一圈。“我倾慕贵国肃亲王许久,去年王月我潜入中洲,在圣上即位当天乘乱混进宫中,藏身在平章殿中……”他将那些流言一字字道来,本该是不堪之事,他说起时却神情磊落大方,不见有丝毫羞愧窘迫。听得众臣目瞪口呆,几乎要信以为真,都心道原来如此。

    “胡说八道!”皇帝几乎是从座上跳起来的,脸上一片狰狞之色,两眼发红地厉声喝道。想一想却无词,只是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

    钶笕见他欲言又止不敢直说的模样,在心中越发的将小皇帝看轻。只恭敬行礼:“请陛下成全。”

    第 76 章

    成全、成全个狗屁!小皇帝在心里头痛骂,抿紧嘴一声不吭。

    但凡做丈夫的,几人能容忍得了妻子红杏出墙。不想离原那化外之地,男女之事只讲求一个愿意不愿意,对洁身一说看得不重。见钶笕全然不把此事放在眼里,柳太傅一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群臣更是哑口无言,就连老到如陈相,此时也不愿出这个头。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就这样古怪的僵持起来。

    钶笕恭敬地低下头也不作声,非要等到他答复为止。眼角的余光里,见一个影子长长的拉在门口地面上。心里微微一跳,还来不及抬头,就听容u的声音淡淡的问道:“成全什么?”

    上首小皇帝啊了一声,惶急地唤了一声小叔叔,似乎想要奔下来,又强自按奈。

    钶笕当着众人揽下那些不堪的名声尚且无惧无畏,此时猛然听到容u说话,忍不住就心生怯意,只怕他听到自己这份话不高兴。容u的声音听来似乎平静得很,稍有些安心。再细一想又觉得像是冷淡,顿时又是惴惴。忍不住就悄悄去看他。

    容u一手扶在门框上,背着阳光,面目一时看不清楚。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慢慢跨进门来。小阮低着头跟在身后,装聋作哑地不敢去看小皇帝黑得锅底一样的脸色。

    这些事被挑开,他心里不堪到极致,反而沉静下来。只是脸上血色尽退,神色却平淡非常,将众人细细看了一周,此光扫到皇帝那儿,略略一停,立即移开。

    殿中的熏香已经换成苏合香,殿中众人对这一细节似乎无人觉查,小阮见容u朝自己看来……抬起眼稍看了一眼皇帝,连忙低下去,先一点,又几不可察的摇一摇头。香是他换的,并没有告知皇上。

    容u于是又转眼去看众臣。他神情似乎还带着一点恍惚,脸上又是一片惨白,越发衬得眉眼幽幽,这般不说话的定定看人,叫人从骨子里生出几分凉意来。

    这气氛原本就尴尬,此时更成了诡异。柳铭纵然不屑,神情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容u。”钶笕忍不住开口。容u转眼看过来,却是带着疑虑和戒备的审视目光,打量了几眼。将他几乎情不自禁上前的脚步生生冻住。钶笕心下顿时茫然一片,只一遍遍想,那番话他果然是不喜欢的。

    “我同你全无一分关系。你不用为我遮掩。”容u皱了皱眉,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却是谁也不看,淡淡的道。“我不会去离原。”小皇帝生怕他就说出个好字来,一直眼巴巴看s,此时终于松下口气。

    “太傅。”他静静垂目,语气并无波澜。“我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太傅管不着,也不必费心。”他仍不愿提到孩子一个字。说到此,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就那般站着怔了怔,也不记得告退,转身就走。

    钶笕反应过来,也顾不上那许多礼节,当先追出去。

    小皇帝一怔,被陈相伸手拉住。

    “皇上。”陈相苦笑,压低了声音。“不能再闹了。”

    先皇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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