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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作者:Attire
,或者起码挫败我,让他们看看他的本事……真实,呵,可笑之极。”
“这是你决定回去的直接原因?”
“嗯。有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可惜了。更何况,我认真地评估过了克莱尔实验室的各项指标和产品销售情况。我们拥有比总公司还要先进的技术。”其实一般分公司的技术都不会高于总公司。就算分公司有员工技术超乎水准,也会被立刻吸收到总公司,而浪潮算是个例外了――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浪潮的分公司在国外,而分公司的骨干人员又隶属于分公司经理自己的工作室。
“你还真是准备好了啊。”
埃德加无比欣慰地看着他。曾几何时他真的只是个只会写代码的小程序员,却还天真地顶着总公司的压力妄图和他们斗智斗勇,结果只能被发配到国外。而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埃德加试图把他现在的形象和两人初见时他的样子重合在一起,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去和你的同僚们告别吧。”最终,埃德加说,“过两个星期,我们就回中国。”见你的祖母大人。
于是韦慎之就去告别了。
听说他要走,小伙伴们都很不舍地围了上来,连寻常脱线的凯西和艾杨都十分的伤感。他们握住他的手,和他道别了很久,并要求一起去机场送他。韦慎之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这些人都是他的好朋友,都是和他一起浴血奋战过的人。
那天大家待到了深夜,直到凌晨的时候才渐渐走了。而韦慎之将塞琳娜留了下来。
不像埃德加,做为一个公司的总裁,需要为自己的离职顾虑规划太多的事情。他只是个经理,而技术总监也已经变成了塞琳娜。两年的时光没有在她年轻的脸上刻下任何烙印,然而她却比之前更加沉稳可靠了。更何况,她今年只有28岁,便已经是分公司的技术总监,更是带领开发了《风流引》的制作人之一,在业界已经享有不小的声望。韦慎之能想得到,一旦自己也离职,那么她将会收到铺天盖地的邀请信,都是瞅准了这个墙角准备来挖。
“会有公司来挖你的。”
塞琳娜露出一丝微笑:“您如果希望我留下来,即使别的公司要请我当总裁,我也不会去的。”
“这又不是效忠国家,没必要这样。”韦慎之说,“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留下来,接替我的位置,成为浪潮驻北美分公司的项目经理。”
塞琳娜心下一惊。她怔怔地盯着韦慎之,似乎想要排除对方话语里玩笑的成分。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他的真诚的眼睛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boss,我不行的……我只是个程序员……”
“你可以的。”他看着他,握住她的手,“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就去问近藤经理吧。”
“boss……”塞琳娜的脸破天荒地红了红。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大半天,她才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您……怎么会知道……”
“我们都知道了,就只有你还以为我们都蒙在鼓里。”他叹了口气,“近藤经理,说句实话,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操纵整个公司的生杀大权。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她受过很多的限制。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继续壮大克莱尔实验室,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脱出困境。”
塞琳娜怔怔地看着她的boss,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不加掩饰的鼓励。她忽然想起来,似乎boss两年前也不过是个技术工作者,而是那位弗兰德斯总裁一直在指导他……
“……”塞琳娜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目光中已没有了犹豫之色,还是那个克莱尔实验室的大姐大。她用力反握住韦慎之的手,郑重地承诺:“我明白了,boss。”
她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一字一句:“克莱尔实验室绝不会毁我手上。”
韦慎之终于交代完了自己最后一个心结,也很开心。于是他在四天内便把所有的权力都转移给了塞琳娜,而自己则拖着旅行箱,在小伙伴们含泪的注视下,和埃德加一起走上了飞回中国的班机。
☆、第三十九章
挥别来前来送行的人们,两人一同登上了直飞北京的飞机。做为一个本质上的程序猿,韦慎之本来不想坐头等舱的,但是架不住跟自己一同搭乘飞机的是一个土豪。韦慎之本来还想说服他和自己一起坐经济舱,但是在埃德加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在头等舱落座了。舱门很快就关闭,埃德笑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坐飞机。”
韦慎之看了他一眼,也笑:“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什么。”埃德加撑着下巴,“只是觉得机舱里也是个约会的好场所。如果待会我睡着了,你偷偷亲我,我是不会介意的。”
韦慎之早已经习惯了某只没节操的吸血鬼,因此也没有做什么特殊的反应。忽然,他的手碰到了口袋,韦慎之愣了愣,掏出了一张符纸,那是韦司云留给他的最后一道护身符。另外的两道符,因为逸散的力量太强而被封在类似于腊丸的容器里,又在不久前被韦慎之捏碎了;而这一道则纯属护身保命的,是韦司云画来专门保护他出入平安的。
见埃德加皱起了眉头,韦慎之以为对方不习惯符咒上散发的能量:“你感到不舒服?”
“不是,只是想起了可怜的黛拉。”他解释道,“许多年前,有一位日本来的阴阳师,杀了她的母亲。”
“阴阳师?阴阳师怎么能对普通的人类动手?”
“她的母亲,是将她造变为吸血鬼的人。”
埃德加脸上的表情很是怜悯和惋惜,而韦慎之却诡异地僵住了。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憋出来一句:“所以维多利亚是你妈?”
“……呃,可以这么说吧……”
“而你和你妈……”
眼看着在这公共场合,对方就要口出惊人,埃德加赶紧扑在他身上,一手抓住他的肩,一手捂住他的嘴,无语地看着他。韦慎之倒是住嘴了,但依然用一种震惊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认识这么奇葩的家伙。
“你……”埃德加哭笑不得地求饶,“饶了我吧,别再说了,我不想被围观啊!”
正在这时,两位国航空姐经过,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姿势不太正常的两人。她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最终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前面那个涂着紫色指甲油的高挑女子被女伴推了上去。她略显尴尬地看着两人,操着不甚地道的英文道:“这位先生……请您……系好安全带,不要在飞行过程中随意……”她顿了顿,“随意……离开座位,谢谢您的合作。”
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没羞没臊”。
埃德加绅士地摊了摊手放过了韦慎之,而韦慎之也移开了眼神――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只是听起来还是略宥已。
过了几个小时后,埃德加就睡着了,脑袋靠在了韦慎之的肩膀上。他睡得很熟,熟悉的脸上没有了那抹笑意的增色,竟然显得更加苍白。他的颧骨很高,脸颊轮廓分明,让人无论看几次也不会生厌。韦慎之偏过头去看着他,忽然飞机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他立刻伸手稳住对方的肩膀,才没让埃德加的脑袋磕下去。
他的睡颜分外的温和无害,而皮肤的温度更是冷得像冰。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了那夜黛拉说过的话。所有的血族在被造变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死了。因此他们没有活人的体温,只能用人类的鲜血来驱逐无尽的寒冷。
是的,他的爱人,已经死了七十年。
他到底受了怎样的痛苦,韦慎之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因为埃德加很少说起过。而韦慎之也从没有强迫过他,因为他知道,他终有一天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哪怕这一天是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是自己临终的时候。但是他可以等,等到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隔阂和屏障,等到一切的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头等舱的旅客们都已经睡了过去,而空姐也没有过来。韦慎之温柔地凝视着他。然后,他将他揽在自己身上,用座椅上的毯子盖住了对方冰冷的身体,然后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他没有深入,生怕惊醒了对方,而是轻柔地辗转在对方冰冷的嘴角。直到那淡色的薄唇被抿得有了些红色,他才放开他,用手腹轻轻抚过适才自己亲吻的地方。
韦慎之忽然目光一寒冷。
――要不了多久了。马上……他就能让韦天赐痛不欲生,将父母死亡的真相昭告天下,这其间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年,而半年时间足够他研习道法――尽管奇门之术玄妙无比。当年他仅用了两年的时间便从加州大学提前毕业,因为只要是他想完成的,没有完不成的。
“我们很快就会为维多利亚报仇了。”
他的目光霎那间又变得极为温柔,刚才凛冽如冰凌一样的神色顿时消弭无形。而他的语调无疑是极为深情的,因为十分的专注而带上了蛊惑。睡梦中的男子似是察觉到了情人的决心,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然后他靠在他身上,更加深沉地睡了过去。
…………
飞行过程十分的枯燥无味。韦慎之本来想工作一会,读一读浪潮总公司近些年的发展分析,但是埃德加枕在他的肩膀上,他不敢活动手臂,生怕会吵醒埃德加,只好放弃。但是他不能睡觉,因为他们到达的时间将是中国的晚上十点。如果现在睡了,时差会更加倒不过来。他之前提醒了埃德加,但是对方把自己的建议置若罔闻。
然而他又不能打开面前的娱乐系统,因为发亮的屏幕会干扰对方;又不能看看电脑或者工作,原因同理……但是还不能睡觉,这简直是一大酷刑。
之前那两位空姐来回经过了好几次。看着全舱旅客都睡着了,而韦慎之却一个人百无聊赖地保持清醒,两人遂好心地上前询问他是不是身体难受,或者需要什么帮助。韦慎之看了看肩膀上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睡着了,他会掉下来的。”
――真是个好男人啊!
又有钱(坐得起头等舱),又有相貌,又温柔体贴……
“现在的好男人,不是有伴了,就是同性恋……”那个涂着黄指甲的用惋惜的目光看着韦慎之,“要么……就是有伴的同性恋……”
“不要对乘客那么失礼!”另外一个立刻拍了她一下。
“唉……”黄指甲的空姐幽幽地看了韦慎之一眼,还是说道,“不过,先生,您们现在要飞往的地方是中国,不要再这么招摇了……您知道中国的风气,并不如加州这么开放。”
韦慎之对她的建议表示了感谢,黄指甲空姐幽幽地走了,之后对他的服务态度堪称殷勤,竟然每隔半个小时就过来嘘寒问暖,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埃德加醒了之后立刻发现事情不对,而韦慎之则表示他真的很无辜。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过后,两人下了飞机,过了海关,进入了首都机场的三号航站楼。看着睡得精神饱满,托着两个人的行李箱走得步履稳健的埃德加,韦慎之觉得他实在是个奇葩――还真没有见过谁在飞机上睡的倍儿好。相比之下,他本来就十几个小时没睡,长时间坐在椅子上更是腰酸背痛,肩膀还被靠得一边高一边低,实在是要多惨有多惨。
两人出了机场,韦慎之打了辆出租车就往昆仑酒店去了。他们这次回来,又是没有告诉韦天赐。虽然那个老不死的应该早已经料到韦慎之回国的日期也就是最近了。到了酒店,韦慎之负责搞定了两间房。侍者将两人的行礼拉到了房间,埃德加十分自然地抽出了两张五十元的钞票,而那侍者也十分自然地收下了,然后礼貌得体地告辞了。
韦慎之本来就很困,也就没做评价。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去餐厅用早餐的时候,埃德加又十分得体地给了来整理房间的服务员五十元。那姑娘倒也实在,愣了愣,然后求助地看着韦慎之。
“在中国不兴小费,总裁先生。”
埃德加愣了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说?”
“你那么有钱,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某人依然对他定了头等舱这件事情十分肉疼。
埃德加想了想,还是把钱塞给了那个服务员。韦慎之忽然感到一阵危机感――如果经常和这个挥金如土的家伙在一起,他给小费是他的是,但是那些服务人员会不会也来问自己要?!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呀!
于是这肉痛的纠结就一直持续到两人到达餐厅。埃德加十分优雅地用叉子叉着饺子,终于回归了正题:“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你叔叔了?”
“现在他还不知道我回来了,我们先要去见祖母。”韦慎之看着手机里的邮件,“我们可以先在她那里住几天,然后我再练习我在中国的旧部。”当年他被总公司放逐之前,在浪潮还是有一些强有力的支持者。毕竟他是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儿子,于情于理都能更加名正言顺地继承这个公司。而且这两年来,他一直和他们暗中保持着联络,对内部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埃德加的眼神暗了暗:“如果你陷入困境,我会调动西网公司的力量来支持你。”
“你已经找到了nk事务所最杰出、最熟悉亚洲诸国商法体系的何冬雨小姐,我可不敢再害的你大出血。”nk事务所的业务遍及全球,不同国家地区的权益纠纷分别有不同部门负责,亦是北美与欧洲诸公司的首选代理,因此要价不菲。而且,他们就像瑞士银行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客户都接待的。
钱,只是第一个门槛。
“一点钱而已了。反正……回到巴托里以后,也再也用不到了。”
“那也是钱啊!”韦慎之又一次肉痛了。他看着对方优雅地把饺子叉得不成样子,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在一年多之内养得起他――在中国自然不能让某老外掏钱,但是他这花钱如流水的态度,简直是丝程序员的噩梦啊!
☆、第四十章
于是两人吃完早饭就立刻收拾东西退了房。韦慎之的车在韦家总宅的车库里,肯定是不能现在去取的,于是两人又坐了出租车。韦慎之先让司机往城外郊区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韦慎之指挥着司机左转右转,终于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小径。这条小径是青石板铺成,横宽不过一米。青石板面已经磨得坑坑洼洼,还有被雨水、风沙侵蚀的痕迹,仿佛已经存在了上百年。而小径的本身则通向茂密的树林,一眼看过去竟看不到尽头。
韦慎之和埃德加将汽车后备箱里的行礼搬了下来。那几个大箱子看上去极为沉重,因此出租车司机也下去准备帮忙,却被韦慎之拒绝了。他归置好了行礼,付了车前,并向那司机道谢,那司机便也上车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看这个这个地方。这片林子青葱而茂盛,与几公里外成片成片的制式别墅、更远一些的化学工厂和被污染的荒芜的土地比起来,竟然不像存在于同一个世界里。……不,不仅仅是工厂与别墅,连周围的农村都与这个林子格格不入。而那一条小路更是多了些古朴的意味,仿若被时间的沧桑遗忘了一样,永远保持着古老而盎然的生机。
就这么想着,他慢慢驶出了那片土地,没过多时熟悉的公路便映入眼帘。他忽然想着再转回去找找来时的路,映入眼帘的倒是只有苍翠的树林,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美丽的小径了。
行李箱的滑轮碾过小径,发出突兀的声响。而林间气息的鸟雀也因此而惊起。埃德加跟着韦慎之一路走着,慢慢的走进一块宽阔的草地,草地上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还有一些小兔子。这些毛绒绒的小生物却根本不害怕人,反而亲昵地贴在韦慎之的脚边,时不时舔舔他的皮鞋,似乎在表示友好。韦慎之宠溺地笑了笑,抱起了一两只,冲着惊讶的埃德加挑了挑眉毛。
“这些兔子是我祖母养的,很有灵气,一点也不怕人……不过,你可不要踩着了。踩着的话,祖母会生气的。”
埃德加低头看了看围着自己转圈的几只小东西,说真的他还没受过这种待遇――美国的兔子根本就是见人就跑。不过,好在他是生人,身为血族身上又有一些小动物害怕的气息,所有小兔子们只敢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倒是没有一只跑上前来。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不多时树木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许多高耸的修竹,而竹林的中央就是一座古朴的宅邸。这座宅邸并不像是寻常的中国古宅,雕刻着花鸟虫鱼、山水人物,再辅以透窗回景,每一个角落都被装饰雕琢得美轮美奂、尽善尽美;这座宅邸让人心生宁静安详之感,仿佛只是注视着它,灵魂就能得到洗礼,在这片世外桃源一样的土地永生。
韦慎之抬头,望着中央那块不大不小的匾额,狂草的字体写的是“司云”两字的繁体。相传古时有司云道长自冰崖飞升而去,故而“司云”两字流传下来,意味司掌白云、羽化登仙。而他的祖母韦司云的确没有辱没了这两个字。在韦家数代天师里,她已经是极为出色,无奈生不逢时,她的能力已经无法得到施展。而韦司云也不因此而萎靡或者怨恨。她施展九宫迷阵,于韦家古宅四周画下阵法,将一块土地自外界中隔离开来,而阵图内的所有生物也得她法力灵气的滋养,因此树木郁郁葱葱,鸟兽可聆人语。
从此以后,无论外界的时光怎样飞逝,无论外面发生了怎样沧海桑田的变化,韦家祖宅的方圆数里依旧安静祥和,还保持着民国三十三年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坐镇韦家的,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而如今依然留在这里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韦司云听闻响动,慢慢自宅中走了出来。她穿的还是民国时期的服饰,深蓝色的旗袍上点缀着洁白的梅花,而脚上则是一双寻常的丝头布履。雪白的长发在风中轻轻地摇摆仿若飘摇的落雪,手中提着的利剑映衬着寒冷的天光。她看上去至多不到五十岁,眼角和额头上已经有一些皱纹。然而那双修长的眼睛和柳叶般的眉毛却如同当年一样,让人不禁联想到她年轻时的样子,该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奶奶。”
韦慎之放下行礼,上前走了几步,竟然单膝跪地,恭敬地跪在了她的身前。看着自己的爱孙,韦司云锋利的眉梢才终于缓和了下来。她俯下身扶起韦慎之,有些苍老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慎之,你回来了。”
“奶奶,对不起,一直以来都让您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孩子。”她揉了揉他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嗯……和上次比起来,似乎又瘦了点……是没有好好吃饭吗?还是吃不惯洋人的东西?”
……
埃德加看着祖孙两人嘘寒问暖,很有礼貌地站在一边没有打扰。等到祖孙俩终于分开了,韦司云的目光才转移到了他身上,一下子又变回了之前的寒冷。埃德加眯起了眼睛,因为他发现她的气息骤然一变――刚才还是一个慈爱祥和的长辈,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就像她手里拿着的武器一样。一股沉重而冰冷的压迫扑面而来,若是寻常人恐怕已经吓得腿软。这一刻,那双修长的眼睛里闪动着冰冷的审视目光,仿佛要将人的心思掏出来摆在光天化日之下,而枝节末梢的想法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沐浴在这股威压之下,埃德加依然微笑着,什么也没说。他并没有如临大敌一般挺直脊背,而是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她面前数米的地方,躬身向她行了一礼:“韦女士,您好。”
韦慎之站在一旁,给了埃德加一个安抚的眼神,却没有说话。
“埃德加?巴托里?弗兰德斯。”她冷冷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是的,夫人。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美丽。”
“哼,果然是个洋人,说话都这么油腔滑调。”韦司云的话语依然十分冷,“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自然记得。”
“那好,你告诉我,”她忽然伸手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韦慎之,“他的名字?”
“韦慎之。”
虽然还没有达到字正腔圆的地步,但是已经很像了,但是韦司云的脸色却更加不好了。好不容易有一个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这小子算账,并狠狠抽打他一顿,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学了。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也能证明他对韦慎之的真心吧。
……可是,这小子笑得太可恶了!真是让人不抽打一顿,都不解恨啊!
韦司云骤然挥剑。一道寒冷的锋芒一闪而过,天空中忽然飘下了无数明黄色的纸,像是无数张道符漂浮在空中。她推开韦慎之,剑花一挽,同时大喝道:“烧!”
一瞬间火焰奔流,所有的符纸全部无火自燃。韦司云又是一挥长剑,那些烧着的符纸便已经被飓风刮起,在空中形成盘龙之式,又随着她的指示而直接冲向埃德加!
“奶奶!”
韦司云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而埃德加也并没有坐以待毙。虽然力量大部分都被封印了,但是这火焰的速度并不十分快,想要避开还是没问题的。他脚步闪动躲闪着火焰,然而那火龙一击不成,却能感知目标的方位,又调转方向扑向埃德加。躲来躲去实在不是个解决方案。
念及此他双手呈倒十字败在胸前,低眉默念了几句咒语。眼看火龙就要打在他的胸口,而埃德加忽然变换了手势,一道黑水晶一样半透明的屏障从手指交叉处扩散开来!火龙撞击在黑水晶的屏障上,大地都发出轻微的震颤。
韦司云没有再出手,而是冷眼旁观火焰与黑魔法屏障的互相绞杀。那火焰的力量并不十分强大,但却带着一股绵延不绝的力道,如排山倒海般汹涌不绝,仿佛大小周天运转一般,竟有生生不息的架势。而对于被封印了绝大多数的埃德加来说,他本来就力量不济,能使用黑魔法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这火焰更是有耗光他力量的架势!
――实在不行,只能用那个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感到面前一道一松,然后是一道符咒破空的声响。他惊愕地抬起头来,只见韦慎之已经拈起最后的那一道符。符纸间红光闪动,鲜红的符陡然间脱出符纸,奇异的阵法图案自他的脚下浮现出来并缓缓地转动着,红色的符文与鲜红的火焰撞在一起,转瞬间耗尽了那火龙的力量!
韦慎之解了他的困境,把他往身后一拉,一脸无奈地看着韦司云:“奶奶,这样会出人命的!”
韦司云并没有责怪他出手阻挠,她看着韦慎之的目光赞许之中夹杂着惊愕。老实说,她还真没想到韦慎之能把那道符咒的力量发挥到这种境地――毕竟他几乎从未接触过道术――这简直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天才……
想到韦家一脉终于后继有人,韦司云心里五味陈杂。她本该高兴的,因为终于有这么一个天赋卓越的孩子能继承先祖的传承,但是她的父亲也曾经告诉过她,到了韦家第十三代以后,也就是韦慎之和韦晶晶这一代,倘若韦家的子孙继续学习阴阳道法,无论男女,注定断子绝孙。如果同辈之中有兄弟姐妹学习了道法,那么没有学习道法的同胞的后代也不会超过一个。韦慎之已经决定和一个西方的妖物过一辈子当然不会有子嗣,而韦晶晶……
即使韦家一脉能传承道第十三代的韦慎之,又能有什么用呢?晶晶和她的子嗣也不能再学习了。如果不想断子绝孙……
然而现在不该是想这些的时候。韦司云向前走了几步,锋利的长剑入鞘,死死地盯着埃德加,目光如电:“你刚刚,是想召唤什么东西?”
☆、第四十一章
埃德加没有隐瞒。他手指并拢,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黑色的雾气在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凝结,然后渐渐凝聚成一个细长的形状。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军刀。
从刀刃到刀柄,都是清一色的黑,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支撑的。漆黑的刀锋上雕刻着繁复的古西方文字,画着无数诡异的法阵。而刀柄上则楔刻了黑色的花纹――滴血的蔷薇,盛开的玫瑰,缠绕的荆棘……整个刀身看上去就像是古老而神秘的遗迹中被偶然发现的尘封的兵器。刀身的周围带动着一圈黑色的涟漪,强大的能量场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仿佛整把军刀都浸润在黑色的雾气里。
韦司云倒吸了一口凉气:“漆黑长刀?!”
“您认识?”
韦司云却并没有回答他。她接过这把妖异的兵器,用刀尖割破了手指。红色的血液在触及到刀锋的时候发出了腐蚀烧焦的声音,仿佛硫酸滴到了皮肉上。韦司云陡然撤开手,凝重地望着这把长刀,现在她肯定了她的猜测――这果然是真品。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埃德加据实相告了。其实这本来就是赖斯上次送来的,让他在危急时刻得以保命的武器:
“是血族巴托里家的主母,维多利亚?巴托里的配刀,后来她将漆黑长刀赠与了我。”埃德加说。其实后来他把整个血族都卖给教廷的时候,本想割舍一切,于是一气之下把漆黑长刀也扔进了教廷的圣火,然后被修女凯瑟琳抢救了回来――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韦司云冷哼一声:“在维多利亚之前,你可这把长刀的主人是谁?”
“是巴托里家主代代相传的东西。在维多利亚?巴托里之前,自然她的母亲,弗吉尼亚?巴托里。”
“你还真是想当然。”韦司云摇了摇头。她低着头端详了手中的兵器良久,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刀面上摸了摸,便把长刀还给了埃德加。
“传闻漆黑长刀得了地狱七君的庇佑。凡世持刀者,必定是用生命与七位撒旦签订了契约,愿意将灵魂永生永世投入黑暗,万劫不复超生。”韦司云说,“与此同时,持刀者必须拥有与魔器相匹配的法力,否则只能被魔器吞噬。……弗兰德斯,你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漆黑长刀。”
埃德加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而韦慎之替他回答:“他的力量被封印了。奶奶,您有没有办法解开他身上的封印?”
韦司云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出来了。当初封印他的人……大概是个教廷的神职人员吧?这个封印似乎很强,但对于我来说也不是解不开的。只是,弗兰德斯……看样子你并不是十分愿意解开封印呢?”
韦慎之又担心地看向埃德加。他其实大概了解一些他被封印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他是自愿接受教廷的制裁。他请求教皇封印自己做为吸血鬼的能力,大概……只是希望做回一个人类,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不用再顾及血族的纷争,普普通通地活下去。
但是,如果想要报仇,他必须接受这份来自维多利亚的力量……
“你还真是优柔寡断,弗兰德斯。”韦司云转过身去,“既然这样,你就慢慢待在这里,好好想吧,反正你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些问题。我说的对吗,慎之?”
“……啊?”
“你不是准备为了他修习道术吗?你以为道术这么容易就能掌握吗?一年时间只能让你粗识皮毛而已,精巧之处还需要在长年累月的琢磨中自己领会。在这期间,你们两个就待在我这里吧。我在树林的周围布下了八卦迷阵,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外人打扰了,因此慎之你可以在这里练习符咒和法术,不必担心会被普通人察觉,而我也可以教你。这样不好吗?”
“啊……当……当然好!”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韦司云严肃冰冷的脸上才终于融化出了一丝笑意。她“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向屋内走去,韦慎之赶紧过去搀扶她,讨好地问道:“那奶奶,你准备什么时候教我?今天就开始……不,现在就开始怎么样?”
“现在还不到时候,你还有未能放下的事。”她指的是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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