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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难养 作者:半夏海胆
心中震撼不言而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高手对决,不过一招之间,场面便是摧枯拉朽,风云变色!
他震撼完,转头去看简怀修,却看见简怀修两眼目光涣散,一丝鲜血正慢慢从他的嘴边渗出来,他双手无力下垂,一直拿在手里的刀“当当”两声掉到了地上。
宋远惊慌的爬起来跑过去,他想上前扶住简怀修却又不敢,此时的简怀修的脸色苍白如纸,虚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宋远心中慌的不行,他轻轻唤一声:“师兄?”
简怀修涣散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焦距,他将目光转向宋远,牵起嘴角,裂开一个苦笑,缓缓道:“这……次……玩大……了。”
话未说完,便喷出几口鲜血,双眼一闭,仰头倒了下去,墨色的袍子在石板路上张开,衬着他白皙的脸庞如白玉般透明。
宋远抱起简怀修,他手抖得厉害,心也慌乱了,干涩的眼睛紧紧盯着简怀修,他只觉得师兄嘴角的鲜血觉得分外刺眼……
第一次,他有了想要变为一个强者的欲望。
宋远将简怀修背到自己的背上,一路狂奔回去找司马承儒。
司马承儒本在医馆坐诊,猛地见宋远背着个人急匆匆的跑进来,急忙站起来,询问:“师弟这是怎么了?”
“四师兄,师兄受伤了,你快给他看看吧!”
司马承儒上前给简怀修把了把脉,脸上表情很是凝重。
“师兄怎么样?”宋远着急道。
司马承儒皱着眉,一向柔和的声音变得沉重许多:“他强行打通了筋脉,现在筋脉受损,真气在体内乱窜,他现在很凶险,随时可能会爆体而亡。”
“师兄你一定会治好他的,对吗?”宋远拿两只通红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司马承儒。
“嗯,”司马承儒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快慰他,“只是我现在只能先施针稳住他体内的真气,要想修补他体内受损的筋脉得要用“天蚕”入药才行,我这里没有‘天蚕’。”
“哪里有‘天蚕’,我去找!”宋远急忙道。
“‘天蚕’产自西域,但是西域太远,时间来不及的,最近的就只有扬州的“神渊阁”会有了,只可惜现在六师弟不在,不然以他的轻功两日便可到扬州。”齐思敬和钱望自从发了财便不见了人影。
宋远道:“从云城骑快马日夜兼程的话,两日内也能到达扬州,师兄,我现在就启程,四天后肯定能赶回来!”
司马承儒细想一阵,犹豫的说:“可是你从未出过远门,日夜赶路太辛苦了我怕你受不了,要不还是请二师兄到扬州走一趟吧。”
宋远垂头看了看一直昏迷的简怀修,心中难受的很,片刻后,他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向司马承儒保证:“师兄,我不怕苦!我一定会把‘天蚕’给拿回来的!”
司马承儒点点头,叹息道:“也是,咱们南宗没有谁比小十七更能吃苦了。好吧,这些银票你拿好,先去买一匹好马,备上足够的水和干粮。 到扬州后,“神渊阁”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你记好,一只“天蚕”一千两便足够了,只是这“天蚕”必须得用玉匣装着才能存活,你买天蚕的时候记得一定得把装“天蚕”的玉匣一并给买了,那玉匣一定卖的很贵,你别在意钱,一定得把玉匣买了。”
宋远将他的话牢牢刻在脑子里,坚定的点点头。
司马承儒拍拍宋远的肩膀,欣慰的点点头,随后他不再多话,当下便开始给简怀修施针。
宋远拿着银票在云城买了一匹好马,带上几个馒头,装了一大水囊的水,便开始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往扬州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爆体而亡”这个死法好澹最合适师兄啦!
☆、糟糕了!(4)
宋远日夜不休的赶路,终于在两日内赶到了扬州城,这两日他一路只顾着快马加鞭,连吃饭睡觉都是在马上进行的,他的大腿两侧都已经被磨得破了皮,当他来到扬州城内翻身下马,脚踏在实地上的时候,他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扬州城的繁华远非云城可比,宋远牵着马,一瘸一拐地行走在即使比云城街道要宽上三四倍却还是显得拥挤的大街上。精致的青油小轿,华美的马车,还有鲜衣怒马的佩剑少年络绎不绝的从宋远身边匆匆经过。
“神渊阁”在扬州果然无人不知,宋远随便找了个在街边摆摊的小贩打听,便弄清楚了“神渊阁”的位置在哪。
“神渊阁”是一栋红得耀眼的三层楼建筑,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即使在这样繁华的街上也是首屈一指,顶顶气派的建筑。
宋远站在“神渊阁”前,看着那牌匾上行书的三个大字,和右下角那朵小小的鸢尾,觉得这牌匾的风格很是眼熟,细想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宋远走进“神渊阁”,不想里面此刻正是热闹非凡,不少人都聚在大堂中央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远正到处张望着,就见一名伙计带着满脸笑容,凑到了他面前:“这位少侠想要些什么?是丹药秘籍?还是武器装备?无论是什么,只要你说的出的,本店应有尽有。”
宋远闻言立即道:“我要两只‘天蚕’。”
那伙计一听是要“天蚕”,脸上原本自信满满的神色就变得有些为难:“这个,这个实在抱歉得很,本店的‘天蚕’前两天全都卖光了,新的一批得到三天后才能从京城运过来,要不请您三日后再来?”
“都卖完了?那你知道这附近还有哪里有‘天蚕’吗?我师兄生病了,急着要用‘天蚕’入药,我等不了了。”
伙计略一沉吟,缓声道:“不是小的吹嘘,这整个扬州城也只有咱‘神渊阁’有这‘天蚕’出售了。要说旁的人,只怕就算是有,也是不卖的。”
宋远急忙道:“那你知道谁有吗?你只告诉我谁有就行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这几日扬州城内正在举行赛宝大会,昨日兵器类的比赛中,‘三只手’楼中玉忽然出现还夺了魁首,听说他现在身上还带着一只‘寒冰天蚕’,明日就是草药类的比赛,小的猜想,他一定还会出现,想以此得个双项冠军。这‘寒冰天蚕’能解百毒,入药的功效也远非一般天蚕可以媲美,少侠你要是能从楼中玉的手中取得这只‘寒冰天蚕’,你师兄的病肯定能药到病除!不过这‘寒冰天蚕’着实珍贵,只怕明日竞价的人不在少数,少侠你可得多备些银子才行啊。”
“那寒冰天蚕大概要多少银子?”
“平常的话恐怕得要十万两,但是明天的话,这赛宝之后的竞价,首先得要宝物的主人愿意出售,若是宝物主人愿意出售宝贝,那就是价高者得了,我估摸着这‘寒冰天蚕’明天至少也得十二万两往上才行。”
宋远吃了一惊,他呆愣的瞪大眼睛。
那伙计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他没带够钱,于是他体贴的说道;“少侠你要是没带够钱,这‘寒冰天蚕’只怕是没希望了,不过,在扬州城外有座开元寺,寺里的慧空大师曾云游到过西域,他从西域带回了几只天蚕,现在就养在开元寺里,少侠你不妨去那试试,说不定会有收获。”
“多谢,真是多谢你了!”宋远连连朝伙计拱手道谢,然后又向伙计问了路,随后便急匆匆跑出门,骑上马赶往开元寺。
小伙计招待完宋远,便拿起抹布开始无所事事的擦起了柜台,他一边擦着,一边将目光落在大堂正中央摆着的一把通体玄黑的剑上,那剑长三尺有余,剑宽只有一寸,薄如蝉翼,通体泛着寒光,剑身一侧龙飞凤舞写着两个草字――穿云。
现在,店里的客人全都围在一起看昨天在赛宝大会上夺冠的这柄穿云剑,根本不需要他去招呼,而宋远还是第一个走进“神渊阁”却没注意到那把剑的人。
要说起昨天的赛宝大会,那真是,啧啧,什么新奇稀罕的宝贝都出现了,不过其中最出人意料的就是这把穿云剑了。
这把剑是采昆仑山顶一块巨大陨石为料,再用西域熔岩之火耗时七年才铸成,能在兵器谱上排第三,足以说明它是个天地至宝,可是此前,它在江湖上的名气却还没排在它后面的几件武器名气大。
这主要毛病就出在它的现任主人身上,谁让简怀修是个不靠谱的――他从不用剑,准确的说,是他自从得到穿云剑后就不再用剑了!好好的一把剑到了简怀修手里一次都没用,就成了摆设,整整几年都不曾出过鞘,呆在剑鞘里都快发霉了它主人也没想过让它出来晒晒太阳!
一把剑没有经历过鲜血,没有敌人,没有斗争那还算什么武器!
所以此前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上,穿云剑是被人给遗忘了,当他再次被提起还是因为他主人把它给卖了换酒钱 。当时从简怀修手里买了它的人跟人炫耀说起自己手里拿的是穿云剑,结果听到的人一半人不知道穿云剑是啥玩意?另一半人知道穿云剑是宝贝的却不信他能从简怀修手中夺到穿云剑,久而久之,那人也觉得自己被骗了,觉得这剑是假的,转手又把剑卖给了苏家,后来又辗转落到了楼中玉手里。
直到昨天,楼中玉拿着这把剑在赛宝大会上秀了一手,才让这个蒙尘已久的明珠终于在世人面前首度展现了自己名剑的风彩。
赛宝大会后,南宫世家用了五十万两才从楼中玉手中买下了这把剑。
宋远骑着马来到开元寺附近,远远就见两个人在寺庙前斗作一团,旁边围着一群光着脑袋的小和尚在看热闹。
宋远走近一看,不得了,那两个人中一个穿白衣服的竟和简怀修长的一模一样。
宋远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然后盯着那张漂亮的脸猛瞧起来。
两个人中一个穿紫衣的男子一面躲过白衣男子的攻击一面温声劝道:“小玉,跟我回去。”
“呸!你个老色胚生的小色胚!小爷我才不愿意踏进你们南宫家的大门一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真扔了一个地雷!
☆、糟糕了!(5)
南宫珏本就不是温柔良善的性子,能忍气吞声说出这么一句温柔话已经是极限了,谁料楼中玉非但不领情,还出言不逊,他眼中寒光一闪,出手便是一招“青龙卧墨池”。
楼中玉的武功全厉害在轻功上,南宫珏一发狠,他就只有挨打的份。
“嗷!臭小子你打爷爷我!嗷嗷!你有种别用暗器啊你。” 南宫世家以暗器闻名江湖,不让人用暗器还打个屁啊!
楼中玉被揍得哇哇直叫,满世界乱窜,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叫嚣着。
宋远此刻听到楼中玉的声音便确认此人不是简怀修了。他将马拴到寺旁的一株枯树上,然后走到那群小和尚中间,指着楼中玉问其中一个小和尚:“小师傅,请问你可知道那个穿白衣服的是谁?”
不料那小和尚一点没有出家人超然物外的情怀,他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带鄙夷大说:“他你都不知道!他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三只手’楼中玉啊!”
楼中玉?
寒冰天蚕!
宋远激动起来,没想到他可以在这里碰到楼中玉。
楼中玉在被暗器打得满头包之后,终于无奈的承认自己打不过南宫珏了,于是他掉头就跑。
跑得倒是真快!南宫珏冷哼一声,收回了手中正准备射出的一枚飞镖,他转身进了开元寺,这次他来开元寺就是想向慧空大师讨几株黑色君影草喂他的宠物――一只紫魁蝎,明天的赛宝大会他一定要夺冠,没道理他养的“紫魁蝎”斗不过楼中玉的“寒冰天蚕”!
宋远一看楼中玉开溜,急忙运起轻功追上去,只可惜他轻功虽然有小成,但是和楼中玉比起来还是相差太远,只追了一段路,就在看不见楼中玉的身影了。
他懊恼的转过身想返回开元寺,只是这时他的脑后忽然一震剧痛,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从半空中直直栽倒下来。
楼中玉得意的拍拍手,又拿脚踢了踢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宋远,高兴的道:“就你这种菜鸟也想追上大爷我?哼,门都没有。”
月上柳梢,树林边上慢慢燃起了一簇篝火,温暖的火光照在宋远脸上,火光将他纤长的睫毛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因为疲惫,他的双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影,嘴唇因为干渴而开了裂。
他正睡得香甜,他梦见自己终于得到了“寒冰天蚕”,他抱着天蚕兴高采烈的赶回云城去找师兄,结果到了云城,却发现师兄早就已经去世,连坟头都长出一茬绿油油的野草了,他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青云山上师兄那孤零零的,绿油油坟墓前,而四师兄正在他身边温柔的和他说话:“你去了三年这么久,他哪里还有活路?”
三年!宋远猛然一惊,这一惊之下他就醒了。
他睁开眼,呆怔片刻,对于梦中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他深深呼了口气――还好那只是梦。结果他一呼吸就发现自己现在浑身动弹不得,他被人用绳子绑在一棵树上了,宋远环顾四周,这里不是白天他追丢楼中玉的那个地方,他现在身在一片树林中,离他不远的火堆边,楼中玉正在高兴的烤一只滋滋冒油的不知道什么动物。
楼中玉看他醒来,放下手中的烤肉,走到宋远面前。他眯着眼睛,硬是把自己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学着南宫珏的样子让自己的眼里闪了闪寒光。
“说!为什么跟踪我?是不是南宫珏派你来得?”
宋远摇了摇头。
“哦,不是他啊。”楼中玉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他害羞道:“那这么说,你是爱慕我喽,我承认我这张脸长得的确是很有几分倾国倾城,不但容易让女人把持不住,也很容易招惹男人,虽然我也不介意断袖,但是,我更喜欢我主动的,对于主动来找我的,我就不那么喜欢了……”
宋远整个人都惊呆了,现在的武林是怎么了,为什么高手都是这样一群人啊?!他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自己爱慕他啊!就因为自己不是南宫珏派的人?可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楼中玉还在那里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叙说自己的择偶标准,宋远不得不突兀的插嘴道:“我追你是为了‘寒冰天蚕’……”
话未说完,一把带着杀气的匕首便架到了他脖子上,这次楼中玉的目光是真正的带上了寒气。
他最讨厌别人打他的东西的注意了,当然,他的东西里并不包括他的人。
“我师兄生病了,我想拿寒冰天蚕给他治病。”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戳到自己身上,宋远急忙叫道。
“你师兄的死活关我屁事!”他拍拍宋远的脸蛋:“既然你不是南宫家的人,又不是我的追求者,我现在只好杀你了。”
他对着匕首尖端吹了口气,然后拿起匕首直直向宋远刺过来。
在这电石火花,千钧一发之际,宋远急中生智,他闭着眼大叫:
“我师兄是简怀修!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嗯?”楼中玉停下手中动作,匕首刚刚刺穿宋远的衣服,在宋远胸口停住,匕首的刀尖已经刺进了宋远的胸口,一小股血沿着锋利的刀尖淌下来。
“你是说简怀修生病了?是快要死的病吗?”楼中玉凑到宋远的眼前,好奇的问。
“你能不能先把匕首拿开。”宋远小声道,那匕首一直戳在他胸口,他连大力呼吸都不敢。
楼中玉拿走匕首,宋远紧张的松了口气,他把简怀修强行打通筋脉和现在昏迷的事一一对楼中玉说了,最后委婉的提出了简怀修很需要“寒冰天蚕”,他觉得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楼中玉很关心简怀修,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他猜楼中玉可能还是简怀修的兄弟也说不定呢?
他们长得那么像,嗯,脑袋里装的东西也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嘿嘿,没想到他也有今天,谁让他老拿我东西,活该!” 楼中玉高兴的眉飞色舞,“坑了我的鎏金杯,夜曜袍不说,现在,你这小不点还想拿我的‘寒冰天蚕’去救他,我干嘛又要给他东西,他从来都不还我!痛死他活该,哎呀,乐死我了。”
“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你都不救他,没有天蚕,师兄会死的!”想到梦中师兄那个孤零零,绿油油的坟头,宋远的眼睛都红了,声音也有些急迫。
楼中玉歪着脑袋缓缓道:“你放心,谁死了,你师兄他也不会死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何况你师兄还是个大祸害,铁定死不了。好了,看在我和他是朋友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你多多保重吧,我得走了,我明天还得参加赛宝大会呢,这是大事,可耽误不得。”
楼中玉说走,便真是“刺溜”一声就没了踪影,他还贴心的把那只烤好的兔子留给了宋远,但是他忘了宋远还被绑在树上,并且还正在流着血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青龙卧墨池”其实是一种牡丹,知道的亲请自动把它看做武功招式吧。o(n_n)o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1)
宋远被绑在树林里一个人默默流血到天明,不过好在他胸口的伤口不深,一个晚上下来,伤口已经凝固了,但是最不幸的是,楼中玉把他身上的银票都给拿走了。
第二天早晨有个赶集的小贩路过树林将宋远救了下来,宋远把自己身上剩下的唯一值钱的一把匕首送给了小贩当谢礼,又把自己的伤口简单的包扎几道,向樵夫问清了路,急急忙忙又赶回开元寺。
到了开元寺他才发现昨晚倒霉的不止他一人,开元寺也同样倒了大霉,不过一夜之间,开元寺就换了一副模样。
原本高大的寺门被烧成了一块黑乎乎的木炭,并且正在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焦糊味,原本芳草萋萋的药圃变成了一地的草木灰,原来庄严宝相的寺庙一夕之间就成了断井颓垣,被烧焦的梁柱和墙垣在寺外明媚春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凄凉。
但是奇怪的是,整座寺庙只被烧毁了药圃以南的一半,药圃以北的地方都是完好的,
寺里的小和尚正在收拾这一片狼藉。宋远随手拉了个小和尚问:“小师傅,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想这个小和尚正是昨天宋远问话的那位,此时的小和尚早没了昨天的神气,他耷拉着脑袋,皱着一张苦瓜脸,惨兮兮的说道:“怎么了?你不都看见了吗,寺庙被烧了,没了,什么都烧没了。”
“啊,那有人受伤吗?”
小和尚摇摇头,指指西北一边的屋子:“我们住那边,那里没被烧到。”
宋远点点头:“还不算太糟,没人受伤就好了,房子可以再建,而且你看,至少还有一半的屋子都保住了,重建起来也省了不少事。”青云山也被烧光过,还烧的连根草都没剩下,那时,他和师兄们用了不到半年就把房屋都重建好了。
那小和尚无力的附和一声,然后垂头丧气的开始继续收拾地上的瓦砾,宋远正要问他慧空在哪,谁知道就在这时那小和尚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响了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吃饭呢,寺里的厨房和斋堂都给烧没了。
宋远闻声知意,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小和尚。
小和尚愣一下,朝宋远合掌行礼道:“多谢施主。”
然后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旁边忙活的小和尚们一起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眼巴巴的望着宋远,宋远赶紧将自己带的干粮都拿了出来,分给众人。
小和尚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对宋远说起了这场火灾的渊源。
原来昨天就在南宫珏向慧空讨了黑色君影草离开后,楼中玉又来开元寺找慧空大师,在他得知南宫珏拿到了君影草之后,十分生气,他一气之下就一把火把慧空大师种的黑色君影草全给烧了。
楼中玉要是只烧了君影草也就算了,不巧的是,昨晚他放火之时正好刮了一小股东南风,火势趁风蔓延,直把半个开元寺都给烧没了。
大家说起昨晚的火灾来都对楼中玉恨得咬牙切齿,宋远心里也恨楼中玉见死不救还拿了他的银子,跟着痛骂了楼中玉几句。
待小和尚吃完,宋远问他:“慧空大师在吗?我有事找他。”宋远心里一直都惦记着那个梦,一心想拿到天蚕早早的赶回去。
“我师傅在呢,我带你去找他。”那小和尚领着宋远在一间禅房里找到了慧空。
慧空是个年纪挺大的胖和尚,一脸的慈悲像,说起话来眼睛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和气。
宋远上前几步,双手合十,朝慧空行了一礼,温文有礼的说道:“晚辈宋远见过大师,晚辈的师兄前几天筋脉受损,现在正昏迷不醒,随时有爆体而亡的危险,晚辈这次到开元寺来,就是想从大师这里求两只天蚕回去,现在只有天蚕才能救师兄一命,还望大师慈悲为怀救我师兄一命。”
慧空见他年少知礼,心中也有几分喜欢,他是个出家人,天蚕,黑色君影草这些在外人看来是宝贝一样的东西他却并不放在心上,而且他又一向慈悲和善,怎么会吝啬这一两只天蚕。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小施主想要天蚕,只管拿去便是。”
说完他便交代小和尚去取了两只天蚕过来,还特地用特制的玉匣装好才交给宋远,临了还不忘细心的交代宋远:“这玉匣是特制的,这天蚕只有装在这玉匣内才能存活,小施主记得,不要让天蚕离开这玉匣。”
“我明白的,多谢大师。”终于拿到天蚕,宋远心中难掩兴奋。他辞别慧空,在寺外找到自己的马,随后又是一阵星夜赶路,两日后回到了云城。
他带着天蚕兴奋的回到司马承儒的小院,还没进门,就看见司马承儒连同许久不见的齐思敬正和一群南疆打扮的人打了起来。
齐思敬头戴头紫金盔,身穿金丝软猬甲,手持一把长剑,脚踏银色战靴,活脱脱一副抖威风炫装备的移动宝库装扮。
而司马承儒依旧是一身青衣长衫,头上簪着一段枯枝,说不出的俊逸潇洒。
突然,一道真气直射司马承儒面门,司马承儒侧身一闪,真气擦着他的头顶划过,他头上的枯枝被那道真气从中间射断,从他头上掉落下来,他一头青丝顺势滑落,撒落开来。
从宋远有记忆以来,那根枯树枝就一直待在司马承儒的头上,有时候宋远还会看见他不自觉的抚摸那截枯枝,即使司马承儒从未提起过,但宋远知道那对师兄来说肯定特别重要。
司马承儒呆呆的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树枝,脸上表情像是做梦一样迷离。
“臭病秧子!我们在打架呢,好端端的发什么呆!”齐思敬替司马承儒打下一枚飞镖,不客气的推他一下。
司马承儒如梦初醒一般撇过头,眼睛定定的望了望齐思敬,又把目光看向那个打断他木簪的南疆人,嘴角如梨花初绽一般展开一抹温柔的笑。
看见他这样笑,齐思敬心中冷飕飕的刮过一阵寒风,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上一次他看见司马承儒这样笑还是在他做乞丐的时候,那时候有个比他们年纪大的乞丐把他们骗到了一个人贩子那,想把他们给卖了,齐思敬记得当时司马承儒就这么妖孽的一笑,然后天花乱坠的和人贩子说了一通,转眼就和人贩子站成了一伙把那个乞丐给卖到了小倌馆,再后来他又调转过头来把那个人贩子送进了官府。
从那次后,齐思敬就觉得每天活的倍有安全感。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司马承儒更聪明,更诡计多端,更下手狠了,而这么一个聪明,诡计多端又下手狠的人还是他的小伙伴,有他在身边,齐思敬觉得自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被人骗了,因为他们都斗不过司马承儒!
齐思敬这边还没从司马承儒那抹笑意中恢复过来,司马承儒就出手了,他甩手就把一把淬毒的银针就撒了出去,那群南疆人都是自小和毒打交道,动作快的一个闪避躲过了银针,动作慢的即使被银针射中,也完全不把这点小毒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2)
司马承儒对这情况似乎早有预料,他银针上的毒本就是极为普通的一种毒药,对于自小在遍地毒物的南疆长大的人并不能致命。
他射出银针后不退反进,一计“劈山掌”打退两个南疆人,他径直飞到那个打断他发簪的人面前。这人武功在这群南疆人中明显是最高的,其他的人隐隐都以他为中心,看的出来他是这群人的老大。
司马承儒武功不算高,在剑法上的造诣远远比不上徐远行,轻功亦不如齐思敬,但他胜在心思细腻,善于谋略,也极易看出对手的破绽,所以他用的是远程武器,他轻易不动手,但是一出手往往就是一招致命。
司马承儒首先向那个南疆人发起攻击,出掌,后移,进攻,撩腿……瞬息之间两人就过了十几招,两人皆是拼尽全力,十几招下来,那人也弄清楚了司马承儒的武功修为,他心中稍定,因为司马承儒的武功在自己之下,弄清了对手的水平,他再接起招来就变得气定神闲。
他这边刚刚放下心来,那边司马承儒立马就运起内力出了一个大招,他这招粗鲁直接,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他同归于尽一般让那个南疆人避无可避,那人只好以攻为守,也是出掌相迎。
两人两掌相接,空气中爆出一声巨响,气流相撞引起的狂风卷起两人的头发,齐思敬和其他几个南疆人一起停下来看向他们二人,空气里暗潮涌动……
内力相较,那人内力更甚一筹,司马承儒被他的内力震伤,吐出一口血来,几滴鲜血溅到那个南疆人手上,那人猛然感到掌心一阵刺疼,他拼尽全力击在司马承儒身上,司马承儒整个人倒飞出去。
齐思敬连忙飞起接住他,见他嘴角全是血迹,衣服的前襟上也染满鲜血,心中不禁一急:“你不要命了!”
司马承儒微微一笑,安抚他道:“我有分寸。”
宋远见司马承儒受伤也急忙跑过去,齐思敬看见他来,不放心的把司马承儒交给宋远,自己独自去对付那些南疆人。
“师兄,你要不要紧?”宋远撩起袖子帮司马承儒把嘴角的血迹擦干。
司马承儒轻咳一声,嘴角又渗出一丝血迹,他伸出手掌摸摸宋远的脑袋,温柔的笑道:“我无碍的。”
宋远道:“师兄你不要说话了,我背你进屋去。”
司马承儒摇了摇头,挣扎着扶着宋远站了起来,却坚持不愿离开:“我没事,你拿到天蚕没有?”
宋远点点头从怀中拿出装着天蚕的玉匣交给司马承儒,司马承儒打开玉匣看一眼里面的天蚕,朝着宋远微笑道:“这两只都是一品天蚕,药性极好,辛苦你了,小十七。”
说完他把玉匣合上,转眼看向那群南疆人:“等把这几个南疆人解决了,咱们就用这个去救简师兄。”
齐思敬一人双拳难敌四手,渐渐有些不敌,宋远提剑就要上前帮忙。
司马承儒拉住宋远的袖子,轻声对他道:“不用急,你且等着,这些人自有他们的死法。”
他话音刚落,那个武功最高的南疆人便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宋远急忙转头去看,只见那人正一脸惊恐的瞪着自己的手掌,额头上不停冒出冷汗,身体也不受控制一般的战栗着。
他的手掌心像是被什么腐蚀一般被溶出了一个黑色的血洞,并且这个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旁边扩散腐蚀旁边的皮肤,被腐蚀的血肉化成黑色的血水落到地上。
腐蚀先是从皮肤开始的,皮肤先是变成紫黑色,然后就开始腐烂,露出皮肤下的血肉,紧接着血肉也化成了黑色血水,露出森森白骨,最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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