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南夜执拗的拉着女人，“走，现在就去医院检查！”</p>

    白天儿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我的小爷，你又发什么疯？现在都是晚上了，医生都下班了，还上医院去检查身体？再说了，这么多人吃饭呢！咱们俩怎么能就走？”</p>

    南夜嘟着嘴不说话……</p>

    女人拍了拍他的肩，“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就是这几天压力大，没休息好！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犟！什么都听你的！明天去检查！明天上午我有空儿……这样总行了吧？”</p>

    南夜犹豫了一下，“明天啊？我们军区有一个基层会议，我恐怕抽不出时间陪你！”</p>

    “谁用你陪呀？就上医院去检查一下，你在不在的……又有什么区别？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非要去送我最后一程？”</p>

    男人沉下了脸，“别胡说！我不爱听这些！”</p>

    白天儿心里清楚……他有多爱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失去！</p>

    立刻打圆场。</p>

    见四下无人，主动的靠了过去，攀着他的肩，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口，又心疼地一捶他的胸口，“傻子！”</p>

    别看男人关起门来是头狼，在公共场合倒腼腆上了，后退了小半步，“别闹！万一别人瞧见了呢？影响多不好？”</p>

    话虽然这么说，却抿着嘴笑得欢实，“那……要不，你后天去医院？后天我有空，可以请个假陪你！”</p>

    停了停又说，“别了！干脆别拖了，早检查，早出结果，我早放心！那……明天你就去吧，不行……让周周也跟着去，要不，我姐也行啊！”</p>

    “我是小孩儿啊，上趟医院也要人陪？”</p>

    两个人走到了门口，白天儿小声地说，“别再提这件事儿了！在饭桌上说这些……有点儿小题大作！”</p>

    男人有些不服气，“怎么是小题大做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什么都谈不上！厂子有没有，钱有没有，这些反而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p>

    “知道啊！真没那么严重！”</p>

    白天儿当先进了包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p>

    南星儿靠了过来，小声地问，“天儿，你怎么了？不会是怀孕了吧？”</p>

    白天儿立刻答，“不会！不会！”</p>

    南星儿叹了口气，“实际上呢，依着我的意见，你和南夜再生几个才好呢！可惜啊……”</p>

    白天儿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南夜是军人，必须首先遵守计划生育国策！想要二胎？除非他不想当兵了！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也一直小心着呢！我想好了，等随军一办下来，我就去做计生绝孕！”</p>

    南星儿眨巴了下眼睛，“如果你真怀孕了？我是说如果呀！你也不要做掉！干脆留下吧！咱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偷着生下来，然后交给我，过继到我的名下！我和你姐夫都是私营企业，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罚些钱罢了！”</p>

    白天儿笑了笑，真是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了，随口问了问李珍最近的情况，也就算把这件事儿岔过去了。</p>

    南夜和楚北两个人平时就随便惯了，此刻桌上也没外人，就小小的飙起了酒。</p>

    最后，南夜喝得俊脸通红，醉态可拘的靠在白天儿的肩膀上，像是个耍赖的孩子。</p>

    楚北也带着几分醉意，故意一捅他，“妹夫！坐起来啊！别装熊！接着喝！”</p>

    白天儿立刻拦他，“楚北，你别没完没了啊！南夜醉了！不行……我陪你喝！”</p>

    楚大少一梗脖子，“你一边去！女同志别跟着老爷们儿参合！”</p>

    周周一掐他，“女同志怎么啦？哎呦，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还重男轻女啊？”</p>

    楚北嘿嘿一笑……这才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p>

    白天儿调侃他，“嗨！我认识你也快七年了，从来没见你说话办事让过人！现在好了，有女人管着你了！也知道进退得宜了！”</p>

    南夜随声附和，“对！我媳妇儿说得对！”</p>

    楚北瞪了他一眼，“南夜，我问问你……你媳妇儿说什么不对过？她说的每句话，在你面前都相当于圣旨！”</p>

    南夜也不强辩，“圣旨就圣旨！我愿意！你管不着！”</p>

    两个人像两个小孩儿似的……唧唧歪歪打着嘴架。</p>

    唐绍军夹着香烟，在一边儿饶有兴趣的瞧着……他从来也没见过自己这个高冷的小舅子，也可以如此的无赖！</p>

    抽空拉着白天儿说，“弟妹，你六厂地的事情搞定了！太原商业街改建的工程，马上要招标了！以你鲁家孙女儿的身份，再加上你，我和张家兄弟的实力，怎么样？再拼一把？这一单如果做成了！包括咱们的下两代，都可以几世无忧了！”</p>

    白天儿当然感兴趣，“好！姐夫，即便我不姓鲁，咱们依然可以合作……拿下这个工程！”</p>

    唐绍军低垂的眼角，“你？没打算回去认亲？我听楚北话里话外的意思……鲁家好像很重视你呢！这也难怪啊！鲁家现在就你一个孙女还算争气啊！”</p>

    特意把声音压低了，背着楚北说，“我在外面听说……鲁琳琳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吐出来了！现在是分文不剩！被人家打了几下，就精神崩溃了！还听说……”</p>

    白天儿摆了摆手，“她恶有恶报！罪有应得！我一想起她是如何对我爹的，我就……算了！不说了！以后，我再也不想谈到这个人！”</p>

    唐绍军识趣儿的闭上了嘴……</p>

    酒过三旬……</p>

    他带着南星儿起身告辞……</p>

    两个人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斜眼儿睇着女人，“我在饭桌上，隐约的听见你和白天儿说……孩子？怎么啦？白天儿怀孕了？你弟弟可够能的了！”</p>

    南星儿瞪了他一眼，“这和我弟弟能不能有什么关系？两口子在一起，难免会怀孕的！不过，白天儿说不是！我猜也不会！南夜是军婚，要响应国家号召！不允许要二胎的，他们都是谨慎的人，当然会做好避孕！”</p>

    唐绍军拍了拍她的腿，“傻子！跟你说话拐弯抹角就不行！你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吗？人家两口子避不避孕，和我有什么关系？”</p>

    南星儿有些纳闷儿，“那你什么意思啊？姓唐的，我跟你说……我可没你那些鬼心眼儿！有话你就直说！我懒得跟你猜来猜去的！”</p>

    唐大少立刻哄她，“你急什么啊？”</p>

    又一挤眼睛，“星儿，南夜是军婚，不能生二胎！可咱俩不是啊！我刚才还听你劝白天儿呢，说什么……偷着生一个，大不了罚点钱！我看你这个主意挺不错的！我最近还真有这个想法！你瞧，甲央现在慢慢大了，也开始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和生活了！也不大需要咱们了……”</p>

    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错过了儿子的童年！没亲眼看着他长大！总觉得这是人生中最大的缺憾！小星儿，你再给我生个女儿吧！长得像你一样漂亮，温温柔柔的小公主，我从小就宠着她，把她宠成宝儿，看着你怀孕，看着你肚子一天天变大直到生产，然后，我也可以抱一抱襁褓里的孩子，半夜起来给她喂奶，陪她说第一句话，星儿，这些事我都想亲身体验一把！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吧？”</p>

    唐绍军有些兴奋，“我可没那么多顾忌！我豁出去了！只要你答应给我再生个孩子！哪怕政府罚我一千万！我也心甘情愿的交！”</p>

    南星儿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p>

    她能理解男人的心情……心里私下盘算着：甲央是大了，身边开始空了，再生一个女儿，好像也没什么不好。</p>

    甚至开始憧憬起来了：</p>

    唐绍军陪着自己产检，躺在她的身边听肚子里孩子的胎动……</p>

    陪着自己做月子，半夜起来给孩子换尿布……</p>

    陪着孩子说第一句话，让孩子骑在他的肩上，一家人去逛公园……</p>

    这些林林总总……都是她未曾经历过的，也是她人生里的缺憾！</p>

    她垂头不语！</p>

    唐绍军见了，也不催她……由着她静静地想，爱她，就必须尊重她的意见！</p>

    他们这一对儿正盘算着什么时候生二胎……</p>

    楚北呢？</p>

    带着醉意跟周周回了家。</p>

    往床上一躺，邪魅的坏笑，伸手一指写字台，“你自己看……那里面是什么？”</p>

    周周回手打开了抽屉，见里面公正地放着一份报告……细看之下，正是楚北和自己的结婚申请，后面盖着部队的红章，大大的签了两个字：同意！</p>

    不禁一抿嘴儿……笑了！</p>

    楚北侧躺着，“傻笑什么？还有呢！继续往下面看！”</p>

    周周依言而行……</p>

    在下面又看到了军区的介绍信……那是为结婚登记做准备的！</p>

    楚北干脆张开双臂，“周，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吧！从此以后，我和你在一起那个……就不算越矩，咱们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也是有照驾驶啦！”</p>

    说完了话，向女人勾了勾手指，“来吧！咱们也可以赶紧造人……生儿子了！以前你没少诱惑我，现在呢，我归你一个人了！这辈子，就和你睡！”</p>

    周周娇羞的一扭身子，“臭德性！肉麻！”</p>

    话虽然如此说，脚下的步子却缓缓的走向楚北……边走边脱去了外套，随手关了卧室里的灯。</p>

    站到床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楚北，这辈子，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你对我好点儿！”</p>

    楚北半支起身子，一扯她的小手，将她拉进了怀里……也没什么山盟海誓的表白，直接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强势的爱。</p>

    这一晚……</p>

    好像所有的人都忙着考虑下一代了！</p>

    南夜当然也不例外，回家之后，躺在床上，半天也不说话……</p>

    白天儿好奇地问，“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心情挺好吗？”</p>

    “我心情能好起来吗？”</p>

    南夜叹了口气，“只要一静下心来！我就想……万一你真怀了孩子怎么办？”</p>

    “……”</p>

    “还有以后呢？你总这么吃避孕药也不是个长事儿！我想好了……干脆我去做手术吧！绝育！”</p>

    白天儿吓了一跳，“嗯？你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再说了，就算是避孕，基本上也是女方做的多！男人去做绝育的？我还没听说有几个呢！”</p>

    南夜不以为然，“也不算突然吧？这件事情已经在我心里酝酿好久了！我一直不大赞成你吃药！避孕？男人也可以做呀！男女都一样！我挨一刀，总比你吃苦头强！”</p>

    他是心疼媳妇呢！</p>

    不由得轻声感慨，“我总觉得……男人不愿意做绝育，多数还是有一些后备心理，或者是莫名其妙的自尊在作祟！我不介意这些的！你已经为我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当时也吃了不少苦！现在避孕这些事情，理所当然的应该我来做！”</p>

    坚定的一点头，“就这么定了！别再说了！等你的检查结果一出来……我就去做！熄灯！睡觉！”</p>

    **</p>

    第二天一早……</p>

    白天儿哄着孩子们吃过了早饭，收拾妥当，果真就准备去医院了……她心里也有些打鼓，真不能确定怀孕与否，也希望早知道结果才好。</p>

    刚要出门，电话就响了……对方竟然是荣小昔，“白天儿，你现在能到医院来一趟吗？大舅想马上见你！”</p>

    “嗯……可我还有个身体检查，下午吧，下午再说怎么样？”</p>

    出人意料的，荣小昔非常坚持，“你先来一趟吧！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的！真是有急事儿！”</p>

    白天儿只能答应了，“那……那好吧！不过，我不能多待！”</p>

    “没关系的！见一面就好！”</p>

    见一面就好？</p>

    白天儿觉得她说话的语气有点怪，还没来得及细问，对方就已经收线了！</p>

    开车到了军区医院，刚一上楼，就觉得走廊里的气氛有点怪……</p>

    鲁晋住的是高间病房，平时走廊上的人就不多，此刻呢，根本就是几乎看不见外人了，只是在病房的门外……守着三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个个都是精气内敛，目光如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p>

    白天儿放缓了脚步……</p>

    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病房里恐怕有位大人物了！</p>

    正在犹豫该不该进去，荣小昔从背后上来了，一拍她的肩，“哎，白天儿，别傻愣着了！走！跟我进房去！大家都等你呢！”</p>

    扯着她的手，直接推门而入。</p>

    白天儿往里一看，心里就全明白了！</p>

    只见鲁晋半坐在床上，腰板尽量拔的笔直……神态肃然的望着面前的一位老人。</p>

    那老人大概八十多岁……年龄虽然不小了，却依然是红光满面，精神清健，腰不弯，背不驼，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只一瞄，就和白天的眼神儿对了个正着。</p>

    立刻兴趣盎然的挑了挑眉，声音洪亮，吐字清晰，“你……就是那个丫头？”</p>

    白天儿还没来得及答话，鲁晋就向她招了招手，“小天儿，你过来！”</p>

    荣小昔顺势轻轻的一推她，“过去吧！”</p>

    白天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病床前！</p>

    那老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难以置信的一勾嘴角，“像！像！真挺像！”</p>

    鲁晋微微一笑，“爸，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的孙女儿！我流落在外的女儿……白天儿！”</p>

    那老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还用你多此一举的介绍？我这次亲自来海城，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孙女儿！”</p>

    向前跨上了一步，定定地望着白天儿，“丫头！我就是你爷爷！鲁正海！我们鲁家欠你的！我今天就要正正式式的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也不想推卸责任！当初知道你妈妈怀了孕，我是坚决反对的！还特地派小敏去做你妈妈的思想工作！希望她不要生下来！唉！当时情况特殊，我真是没法考虑那么多！”</p>

    他的脸上带着遗憾，“后来，小敏回京都跟我汇报的时候，就没再提过你，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也不知道你的存在！”</p>

    鲁晋小声地接过了话，“爸爸，我和你一样……也一直蒙在鼓里！”</p>

    鲁老将军的面色凌厉，向着荣小昔说，“你妈妈的胆子太大了！这么大的事……也敢擅自做主瞒着我？她人呢？你带我去见她！我一定要好好和她算帐！”</p>

    转过头面对白天儿，“丫头，我今天一见你的面，什么都不用说，就知道你是姓鲁的！你和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眼里那股倔犟的精气神儿，更是像她！”</p>

    白天儿淡淡的一笑，“鲁老将军……”</p>

    “叫爷爷！”</p>

    白天儿微微摇头，“还是叫你尊称吧！咱们虽然有血缘上的关系，这一点我无从推脱……可实际上呢，我长这么大，没吃过你们鲁家一口饭，没喝过你们鲁家一口水！红口白牙的直接就叫爷爷？我有点叫不出口！”</p>

    鲁正海愣了，眯着眼睛，细细的审视着面前的小姑娘……</p>

    他几乎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敢出言拒绝他，不认他这个地位显赫的爷爷！</p>

    这是完全出乎他预料的！</p>

    在到海城之前，他私下以为：自己亲自过来认亲，是给足了这个孙女儿的面子，也算是一种低姿态的表现，以他的身份和年龄，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p>

    原本早就认定了……白天儿会迫不及待地投入到鲁家的怀抱，享受着鲁家势力的光环。</p>

    然而，此刻一看对方坚定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p>

    不禁有些纳闷儿，“你……你什么意思？不打算认我这个爷爷？”</p>

    鲁晋打圆场，“爸爸，慢慢来吧！给小天儿一点儿时间！”</p>

    鲁老将军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儿子，兀自凝视着白天儿……那副样子，像是一只下山的猛虎，无论是谁，仿佛一触怒虎威，就会被整个吞噬。</p>

    白天儿却不怕他！</p>

    勇敢的迎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你从来也没想过我会存在吧？可我爹呢？却是实实在在养我的人！是他无怨无悔地把我照顾大！我这辈子就要知恩图报！只因为你们地位显赫，我就要改口认亲？那我爹的感觉呢？谁来顾及他？鲁老将军，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也没养过我，凭什么要求我乖乖的听你们的话？”</p>

    她脸上带着客气的疏远，微微一笑，“对不起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p>

    转身就要出门。</p>

    鲁老将军一声暴喝，“丫头，你说！到底我们鲁家该怎么做，才能平了你心底这口怨气？只要你说出来，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全力满足的！”</p>

    白天儿扭过身子望着她，骄傲的一扬头，“我心里真的没有怨气！我为什么怨？我知足感恩！我的人生没有遗憾，即便没有你们的抚养，我依然过的潇洒自在！没比任何人差！”</p>

    没比任何人差？</p>

    可不是！</p>

    她甚至比所有人过得都好！</p>

    说这话的时候……</p>

    傲气！</p>

    自信！</p>

    霸道！</p>

    全都一览无余！</p>

    微微一弓身，客气的告别，“鲁老将军，我祝你在海城待得愉快！再见！”</p>

    鲁正海定定的望着她的背影……眼里带着赞赏，低声的仿佛自言自语，“这丫头……真行！不愧是我的血脉！”</p>

    －－－－－－题外话－－－－－－</p>

    我今天搬进新家！事情很多，下午尽量二更吧！么么哒！</p>

    初五了！真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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