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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清穿生活 柳依华 TXT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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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的清穿生活 柳依华 TXT 作者:未知

    平凡的清穿生活 柳依华 TXT第35部分阅读

    茵兰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渴望,只是对着一直低着头的阿松大撒同情的眼泪。

    淑宁叫小桃去买了几只烧饼塞给阿松,出声说是时候回去了。那书生马上就提议由自己送她们回去。淑宁知道他是想在周府丞面前露个脸,就故意说:“不必麻烦了,姐姐身边有从人相随,我也有人跟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不敢劳驾先生。”那书生愣住,不知该如何接话,正在这时,有人在后面叫他:“苏先生,快来呀!阿初他爹出事了!!!”他忙施了一礼,掉头跑了过去。阿松也跟着去了。只见一群人抬着什么人进了一所房子,后面还跟着个女人和小孩子哭着走,一伙人闹哄哄地。

    周茵兰擦擦眼泪,看到缨儿一副想跟上去看热闹的模样,破涕而笑:“瞧你那傻样儿,今儿天晚了,还是回家吧。”淑宁点头称是,一把拉过掂着脚想要往那边看个究竟的小桃,往回走了。今天如果回去得太晚,是要挨骂的,反正八卦小桃功力非凡,就算现在不让她去打探,她有也本事知道是怎么回事。

    晚上吃完饭以后,淑宁向父亲提起今天下午的事,问是否要加强利民措施的宣传。端宁也说以往光是让官宦富裕人家知道,固然可以获得好名声,但如果穷人不知具体的安排,能起的作用恐怕不会大。张保早就察觉这一问题,见儿子女儿说得有理,答应明天回衙门里说说看。

    佟氏闲聊起今天的趣事,提到了肃家门前的八卦,以及他家与康亲王府的婚事。张保在衙门里也有所耳闻,但他知道的小道消息更详尽些:“听说那位椿泰世子的福晋去年夏天急病死了,康亲王打算给儿子娶个蒙古贵女续弦。可现在又不是选秀的年份,上一回选秀的蒙古贵女进宫的进宫、赐婚的赐婚,剩下的大都是容貌不大如意的。亲王府里有人给他支招,选中了肃家小姐,也是蒙古近亲,只当侧福晋是够格了。如果能生下一儿半女,扶了正就是,如果不好,过两年选秀,还要再挑一个。”

    佟氏听了有些为这位肃大小姐不平:“这姑娘也是家世显赫、品貌不凡,正正是奉天城里一朵名花,如果不是这次赐婚,嫁谁不是当正室的命?如今要受这样的委屈,又随时有新人进门压着她,我都替她难受。”

    张保笑她是穷操心:“肃家小姐家世越好,长得越漂亮,就越不可能嫁入普通官宦人家。现下虽屈居侧室,但以她的美貌,必能得世子宠爱,何况她外祖家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会让她受委屈?你何必替她担心这个?有这闲功夫,不如想想明天吃什么好菜吧,今儿那只鸡实在做得不怎么样。”说得众人都笑了。

    晚上淑宁想到肃大小姐的这桩婚事,又担心起自己的未来,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结果第二天起床时顶着两个黑眼圈,被小桃取笑一顿。她正不服气呢,二嫫进来了,骂小桃道:“疯疯颠颠的,没个规矩!怎能这样取笑主人家?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已是快要出阁的人,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不懂事!”小桃臊了,抬腿就跑了出去。

    淑宁大吃一惊:“小桃要嫁人了吗?”二嫫点点头:“是年前才定的,五月就过门,还没告诉姑娘呢,姑娘也别对人说起,开春就下聘了,是城北的农户,叫王大牛。”淑宁问:“怎么不是马三儿?”二嫫忙掩了她的口,出门探看没有人经过,才回房关了门,小声对她说:“姑娘别乱说话,马三儿也是夏天成亲,娶的就是咱家的小梅,他们这桩婚事是三奶奶亲自作的主,等他们成了亲,还要在咱家侍候的。小桃嫁到王家,她自己也点了头,以后就不在咱家了。”淑宁听了,脑里有些乱哄哄的,喃喃地说道:“小梅还比马三儿大两岁呢。”二嫫拉她坐下:“只大一岁多一点,这有什么?横竖是差不多年纪。”

    淑宁一直以为小桃会嫁给马三儿,她那么多年来不停在嘴里唠叨着的“马三哥如何如何”难道是假的么?而且居然是小梅嫁给了马三儿?这两个人,一个是戳一下喊一声、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的老实人,一个是嘴里能跑马、给他一碗水他能从天亮说到天黑的话篓子,怎么就揍一块儿了呢?小桃对亲事点了头,可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淑宁心里已经完全糊涂了,小桃虽然饶舌,但陪在身边那么久,总是有感情的,她真心希望对方能获得幸福。想着半天,她站起身来,决定要到母亲那里去问个究竟,她老人家可别是乱点鸳鸯谱吧?

    正走到上房门口,正听到二嫫在里面向佟氏报告马三儿要写信回京里跟他唯一的亲属长辈——他二大爷报告婚事的经过。淑宁悄悄停下来,退回旁边的走廊,这里能听见房里人说话,又不容易被人发现。

    只听见二嫫说道:“马三儿在咱们家多年了,婚事也会在这里办,用不着回京去,小梅她老子娘已经说了这事由奶奶做主。照奴婢看,只需要知会一声伯爵府的管家就行了。等年底送年礼回去的时候,再叫马三儿和小梅同去,在他二大爷跟前磕头。”

    佟氏过了一会儿才应声:“这样很好,他们俩个都是咱家里头得用的人,成了亲就更用心做事了。小桃的嫁妆也要准备好,别丢了咱家的脸面。其实她也是个伶俐人,我本来还想再留她几年呢。”

    “奶奶不必为她操心,她嫁过去就是自由身,王家有屋有地,以后有她享福的日子呢,您已经很为她着想了。”

    “其实如果不是她太吵闹,又爱到处打听事儿,我本不想让她走的。可是她这个样子,如今倒还罢了,日后爷升了官,家里人口多了,又或是回了京里,住在府里,她这个性子就是祸根,连累我们事小,就怕枉送了她自己的性命。趁现在有人看中了她,早点嫁出去,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日后再买人,要挑那老实不多话的,我可受不了再有人这样呱噪。”

    “可不是?像小梅那样老实的就很好,不多话,只会埋头做事,从不惹主人家生气。”

    “可不是吗?以后再进新人,都要找小梅那样的,才让主人家省心哪。”

    淑宁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掉头往回走。原来她一直当作是好玩好笑的事的小桃八卦习性,被佟氏当成了惹事生非的祸根,而她一直认为是没个性的木头人小梅,却是母亲眼中的理想仆人。她心中很难受,不知小桃如果知道了这些话,心里会怎么想?

    经过小梅小桃的房间时,正看到小桃在做针线。看见淑宁进来,小桃忙掩了手中的东西,不好意思地笑笑。淑宁分明瞧见,那是一块绣花红布,故意问道:“难不成在绣嫁衣?有什么好藏的?大大方方做你的活就是。”小桃红着脸,拿出那块布,却原来是块红盖头:“姑娘自小就人小鬼大,比我们可聪明得多,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淑宁看着她眉眼间掩不住的喜意,觉得她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不满,就问她:“你要嫁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怎么想的?”

    小桃抬眼望望淑宁,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丫头一向是个聪明伶俐的:“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姑娘是觉得我自小喜欢与马三哥说话,如今嫁给别人,心里难免会不自在,是不是?”

    她这样直接,倒让淑宁愣住了。小桃低下了头,又继续说道:“其实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现在大了,想的事不一样了。我其实知道,马三哥心里有别人……再说,他虽然好,可到底是这家里的奴才,我嫁给他,还是一样做奴才,以后的子子孙孙,都脱不掉一个“奴”字。可大牛哥不一样。”她脸更红了,头又更低了些,“他是自由身……家里有田有地,有房子,他人老实,有力气,能做活,嫁给他……以后我就不再是奴才了,有自己家的田地房舍,虽然穷些,可好好干几年,也能过上好日子。以后生了孩子……也能让他们读书认字,说不定还能考个功名……当个官呢。”

    她抬起头看着淑宁:“这桩婚事,是我开口向奶奶求来的,我见过大牛哥……我很感激奶奶,愿意销掉我的卖身契,给我自由……以往我总是淘气,惹事生非,奶奶还这样为我着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大恩大德。”说罢又低了头:“真奇怪……我怎么就跟姑娘说起这些话呢?不过……我觉得你能听懂……”

    淑宁分明能看见她脸上的光彩,那双眼睛里含着的,是对未来幸福自由生活的渴望与期待。她决定把刚才在上房听到的话都埋在心底,小桃并不介意这桩婚事,相反,她很高兴,甚至很喜欢未来的丈夫,还主动要求嫁过去。

    虽然千百年来,身为女人,总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向往与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淑宁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里去,留下小桃一个人满怀欣喜地绣着那块红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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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婚礼

    开春后,天气暖和起来,街上的积雪渐渐化了,倒把路面弄得泥泞不堪,府尹玉恒觉得这实在太难看,就组织了一大帮平民将路面打扫干净,一个钱没付,不过倒是提供了两顿不算太稀的粥水。

    随着市容日益整洁,城内来往的人也多起来。府衙今年春天开始重新划分城内专门的活动场所,比如在各城区分别规定哪里可以开辟市场,买卖货物,哪里可以给卖艺的人摆摊和居住,哪里专门处理煤炭、垃圾、粪水之类的东西,等等。城外的马车一概不许进城,一律停在各城门口旁边专门建起来的看管处,每停两个时辰就要交十个钱,不过有专人负责照看马匹。进城以后,城门内也停了二三十辆加装了长板的大马车,分别挂着一到六的号牌,每隔两刻钟就开出一辆,上车的人每人两文钱。这些马车分为六条线路,途经城内各处衙门、各大市场、名胜热点、闹市街道、居民聚居区等人们去得多的地方。

    经过一段适应期后,这些措施还是基本得到了城内外百姓的认可,只是有的人认为马车看管费太贵了些,而且不许马车进城的做法给百姓带来不便,又质疑是府衙趁机敛财。但玉恒和属下官员又推出了一系列扶贫救弱的措施,让这些人不好再说嘴。冬天时开放给乞丐入住的那些无主破屋,继续开放给他们住,衙门不收他们钱,但要求他们维持房屋稳固和清洁。同时以每人一把大扫把和每人每天两只馒头一碗稀粥的代价,换取这些人清扫大街小巷的路面。这样一来,乞丐们不会饿死,又不会因为无事可做而躺在路边影响市容。对于一般的平民,则是维持着每旬逢三的义诊日。

    府尹玉恒因为政绩卓越而再度受到吏部嘉奖,他走到哪里,脸上都透露着意气风发的气息。他本人也没想到,原本只是把公交马车、乞丐扫街换食物、义诊等几项措施报给了那位陈大人,不料那位大人在回信时列出了那么多条新政,让他佩服不已。虽然他只是听命行事,却得到了上头的嘉奖,而且这份功劳几乎全是自己的,怎叫他不感激陈大人到十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更好的成绩,好报答陈大人的知遇之恩。至于那些说闲话的人,不过是妒忌罢了,他才不会管!

    上司的决定直接影响到一众下属。最近张保回家的时间越发晚了,有几次甚至到了亥时才回家,他整日忙碌,脸上都瘦了许多。佟氏很心疼,天天变着法儿给他做美味滋补的食物和汤水。因为还要忙着操持家务,就索性把小桃小梅和马三儿的婚事,全都交给了二嫫。

    小桃还是那副整日东拉西扯打听八卦的样子,虽说快要出嫁,她行事也稳重了些,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上次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姓苏的书生,到底是被什么事给拉走了,这个谜经过小桃从多方打听到的消息,再加上香儿亲自从她住在附近的亲戚那里得到确认,终于解开了。

    床上堆满了红色的棉布和廉价的缎子,还有三四个针线箩,小梅小桃分坐在床的两边,手里拿着未完成的嫁衣正在做,对门的香儿也来帮手,扯了条红绳缠着一只新竹篮。这是婚礼那天装喜饼用的。淑宁就坐在床上看小梅的针线,手里也拿着个荷包在绣。

    小桃绘声绘色地说着打听到的消息,香儿时不时地在一旁补充完善。

    小桃:“原来上次那个书生,长得挺好看那个,叫苏什么达,跟几个穷秀才一起在南巷恁了间房子住,听说学问很大,周围的人遇到事都找他帮忙的。上回叫走他的,是个屠户,出事的人,好像……好像是……”

    香儿:“是个厨子,胖乎乎的。”

    小桃:“是了,没错,是个厨子。这个厨子本来要去上工,谁知突然闹起了肚子,他老板不许他拉在店里,他只好到朋友家中借了个铁桶,就坐在上面拉了,谁知……嘻嘻……”

    淑宁:“谁知怎样?你倒是说呀?”

    香儿:“嘻……谁知他拉完以后,那桶就粘在他身上了,怎么使劲都弄不下来!嘻嘻……”

    小梅:“这是什么鬼话?”

    小桃:“那个厨子急得不行,却怎么弄都没法把桶弄下来,一急,就厥过去了,他老婆孩子都吓坏了。后来那位苏先生去看了他这情形,只叫人把他放在地上,然后找铁匠要了把尖刀,使劲地刺穿了桶底,那桶就掉下来了。”

    香儿:“桶里的东西漏得满地都是呢,臭得……”

    小梅:“我不听这种混话,你们也不要在姑娘面前讲。”

    小桃:“这有什么?不过是玩笑罢了,我知道你高贵,你正经,你跟你男人说话去,别让我们这些卑微的人玷污了你。”

    小梅气得脸都白了,正要起身骂人,门外却传来了马三儿的声音:“小梅姐,姑娘在你那儿吗?三奶奶喊她过去呢。”

    小梅脸刷地红了,小桃哼了一声:“屋里还有别人呢,你怎么就光喊小梅?”

    淑宁出了房门,见马三儿脸红红的样子,还探头探脑地想往屋里瞧。她抿着嘴,忍住笑走了。

    到了上房一看,原来是牙婆带了几个女孩子来让佟氏挑,是要填补小桃空下来的位置的,佟氏已经看中了两个。因为是侍候淑宁的侍女,特地叫她来决定。淑宁仔细打量了两个女孩子,她们都是十二三岁年纪,一个肤色白、高颧骨,一个是个子高挑、脸蛋红红、又长了一头黑鸦鸦好发的东北姑娘。淑宁挑中了后面这位。佟氏问了她的本名是三妞,嫌土,就改了个名字叫春杏,先交由二嫫管教,并吩咐下去,命小桃好好将所有侍候小姐的规矩都教给新人。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春去夏来,等女孩子们都换了轻薄的夏衣时,小桃出嫁了。王家是城效农户,因此小桃要先到他们庄子上准备出嫁。婚礼前一天,男家的亲戚派了一辆马车来接,小桃在张保佟氏面前磕了头,又拜别了端宁淑宁及家中众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卖身契在佟氏手中化为灰烬,就流着眼泪,带了几大包行李和一箱陪嫁,上了马车走了。淑宁一家都不会参加婚礼,唯有长福作为代表明天会去喝喜酒。那个新郎官王大牛,淑宁见过一次,高大憨实,应该是个可靠的人吧。

    过了不到半个月,就轮到马三儿和小梅的婚礼了。

    一大早,马小哥胸前戴着大红花,拉着一身红衣羞答答的小梅,在张保和佟氏跟前磕了头,拜过天地,领到一对沉甸甸的大红包,欢天喜地的被一众家仆丫环迎到新房去了,那是后跨院新建的小耳房,里外都贴着红字剪纸,一派喜色。主家不摆席,马三儿早就托人在离后门不远的一家小饭馆订好了两桌席面,请几位同僚和认识的几家仆役吃酒。附近几户人家的孩子在街上看见他,喊着“新郎倌、新郎倌”,他也笑嘻嘻地送他们几块糖。二嫫留在新房里陪小梅,端宁和淑宁跟着成昆和长贵去贺喜,看到马三儿一杯接一杯地喝别人敬的酒,好像那是蜜水儿似的,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长贵在一旁笑话:“瞧他那个样儿,知道的,晓得是他日思夜想要娶小梅当老婆,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才会这样忘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跑出来的疯子,只会对着人笑呢。”成昆听了笑笑:“能娶到心上人,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他醉了还有我们呢,今儿高兴,就让他多喝两杯罢。”

    淑宁这才知道,原来马三儿喜欢的是小梅,怪不得小桃上回闲聊时话里含酸,还干净利落地嫁了别人,看来是知道马三儿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缘故。可是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像马三儿这样一个猴儿似的调皮少年,喜欢的居然是安静温顺的小梅,而不是活泼开郎的小桃?这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了。

    小梅婚后仍然负责侍候端宁的起居,而原本小桃的工作就全部交给了新来的春杏。她是个手脚利落的女孩子,做事勤快,又心灵手巧,针线上来得,而且是位手艺高超的全灶。她负责给主人一家做饭,一个月里,几乎每天的菜色都不同,而且都是家常菜,令张保一家四口啧啧称奇,让二嫫小梅惭愧不已,而淑宁更是羡慕得不行,心中蠢蠢欲动。

    这可是能成为厨艺高手的绝佳机会呀!!千万不能放过了,学会这一手,以后就算做给自己吃也是好的,这几年吃着单调的菜式,不是乱炖就是面食,要不就是酸菜酱菜,实在让原本已经习惯了现代社会品种繁多的美食的她难以忍受了。

    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她要开始跟春杏小师傅学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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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本事

    所谓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以淑宁区区六岁的年龄,想要在厨房里动刀生火,当老娘的怎么可能答应?佟氏咬紧了就是不松口,淑宁什么好话都说绝了,差点就要躺在地上赖着不起,幸好在最后一刻记起自己是成年人穿越来的,绝不可以像个小屁孩似的丢咱穿越人的脸,这才作罢。二嫫在一旁看了心疼,她从来就不会逆着两个孩子的意思,见淑宁真的想学厨,便在佟氏耳边帮口,建议只学些简单的,不动刀火就是了。佟氏慢慢地松了口,终于答应让女儿跟春杏学些做菜的本事,但暂时只限做面食,菜刀上的活计全由春杏做好,火也由别人替她烧,更难些的,等过两年再说。

    淑宁有些泄气。所谓只做面食,就是只许学包饺子、馄饨和做馒头、包子之类的,她又不是没做过,不许动刀,那就连面条也做不了了,还有什么意思呀?听了她的埋怨,春杏安慰道:“姑娘也别灰心,其实面食也很讲究,和面怎么和,除了面粉要加些什么别的东西才好吃,蒸包子馒头该用什么火候,包子馅儿又该怎么调,这都是学问,而且饺子的种类又多,上回你不是教我做玉米馅儿的饺子么?还有像金鱼样子的饺子,可见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就算是面条,除了用刀切,还可以用手拉,或是揪面片儿做猫耳朵汤什么的。等咱们学完这些,姑娘也大了,正好学其他的,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淑宁听了觉得有理,也就乖乖地跟着学起来了,先学和面,每日里弄得满脸满手都是面粉的,好不有趣儿。佟氏看着她一天天地学会了面食的基础,家里做饭时也让她在旁边帮个下手,渐渐地有点样了,心里很满意。

    不过显然有人看不得佟氏高兴,马上就来招惹她了。

    京里伯爵府里的大奶奶,也就是淑宁的大伯母那拉氏,叫人送了信来,同来的还有几个包袱和两个女仆。其中一个媳妇子佟氏认得,是大嫂子那拉氏的陪房,是最最亲信的,便对她十分客气,让她在跟前的脚踏上坐了,问她京中诸事,并此行的目的。

    那媳妇子捧来一个大包袱,打开头,却是大小两件夏衣,一件嫩绿,一件湖水蓝,笑着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二姑娘前些日子打发人去做了几件新衣裳,专是盛夏日子里穿的,我们奶奶觉得新鲜,就每房的奶奶和姑娘都送了些,这不,给三奶奶和三姑娘也送过来了,三奶奶不妨看看?”

    佟氏拿起来看,两件都是薄绸子做的长袍,比较特别的是袖长比平日的短了三分,另用同色的薄纱做成荷叶边,接缝处缀有别致的蝴蝶结,整件衣裳的领口、前襟、袖口、下摆处,都镶着白色的勾纱花边,看着就像是蕾丝花边的样子,每隔寸许间距,就缀有小指指甲大小的缎带小花,有红的,有粉的,有黄的,钮扣也不是平日见的琵琶扣之类,而是一颗颗白色的珍珠。

    这两件衣裳,不但样式别致精美,造价更是不菲,单看这点缀的花饰花边蝴蝶结,就要花费大功夫去做,那些做扣子的珍珠,更是粒粒浑圆饱满,单只这一项,少说也要上百两。

    佟氏差点没倒吸一口气,京中伯爵府几时这般富贵起来?既花那么大价钱做一件夏衣,而且还送到一向感情疏离的三房这里?

    那媳妇子看佟氏一脸吃惊的样子,忍不住有几分得意:“这可是京里如今最盛行的款式,咱们二姑娘真真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这样精美的衣裳,难为她怎么想出来的?这可不是那些式样简单的外套斗篷什么的,谁穿出去都一个样儿,这样的衣裳最是挑人,气质不好、不够高贵都衬不起呢。”她偷偷望了佟氏一眼:“只有主子们这样的尊贵人儿,才配穿这样的好衣裳呢。满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也没一个穿得有我们二姑娘好看。”

    佟氏皱皱眉,放下了衣裳:“的确做得很好,只是看着,怎么觉得尺寸不太对?小的那件,似乎有些大了。”

    “唉哟,三奶奶真是好眼力,实话告诉您,做衣裳的时候,并不知三姑娘的尺寸,只是估摸着,大约和四姑娘差不多,就照着她的身量做了,不知道合不合身,原想着来了以后还要改的。如今倒叫三奶奶看出来了。”那媳妇子原慌了一下,不过马上就笑着解释了。

    佟氏不置可否,抬头望了望站在一边的那个丫头,问:“这是谁?看着眼生。”

    那媳妇子忙拉过那丫头,让她跪下道:“回三奶奶话,我们大奶奶听说您底下的姑娘都嫁了出去,怕不够人使,这不,特地让奴婢给您带了个人过来,这是秋雪,最是伶俐不过的。”

    佟氏看着那丫头娇俏明媚的脸蛋,眉头皱得更深了。伯爵府里是什么意思?想送个丫头过来给自家爷们当妾吗?她心里忍不住起了一股怒气,想到当着大嫂子的陪房发火有些不妥当,只好强压了下来:“难为大嫂子操心了,只是我的两个丫头,一个是嫁给家里人,还留下来侍候,另一个虽嫁到外面去了,但家里已经买了个新的,而且做得很好。我们三房人口少,比不得大房兴旺,如今已经够人使了,还添人做什么?”

    那媳妇子笑笑:“三奶奶这是什么话,咱们府里是什么人家儿?多一个丫头算什么呀?人太少了,反而会被人笑话呢,如今三爷已经高升了,家里多添一个人也没什么。”

    佟氏听了更不高兴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这人是一定要留下的了,那就定要先给她个下马威!

    “那就留下吧。不过这名字起得不好,秋天哪里来的雪?下了雪可不就是冬天了?我家新买的丫头起的名儿叫春杏,你就改作秋菊吧。”

    那丫头有些不甘愿,无奈被媳妇子扯着磕头谢恩:“快谢三奶奶赐名字,多好的名字呀,你以后就是秋菊了。”

    佟氏也不理会这媳妇,随便几句话打发她走了,留下那个丫头在堂下跪着。佟氏慢慢地喝着茶,想着怎么处理她才好。

    那秋菊丫头等了许久,也不见佟氏开口,她本是个聪明人,怎么看不出佟氏对自己的戒心?于是主动开口道:“奴婢斗胆问句,三奶奶可是疑心奴婢是为了给三爷做小才来的?”她见佟氏狠狠地盯着自己,心里明白了:“三奶奶不必担心,奴婢没有这个心思,只怕大奶奶也未必有这个心思,她把奴婢打发到您这儿来,是有别的缘故。”

    佟氏半信半疑:“什么缘故?”

    秋菊道:“奴婢本是大少爷房里侍候的,大少爷有意要纳奴婢做屋里人,可大奶奶担心未过门的少奶奶生气,不肯答应,大少爷闹着不肯吃饭,被锁了起来,奴婢就被张妈妈送到这里了。奴婢本是大少爷的人,绝不会对三爷有什么不轨之心,三奶奶就放心吧。”

    这番话倒是大出佟氏意料之外,不过她看到秋菊眼中那种坚定的神色,也觉得这话应该是真的,心里的戒备顿时放下大半,她想了想,说道:“你在这里好好干吧,只要老老实实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如今我闺女的屋里有人侍候,你暂时留在我身边吧。”说罢她狠盯了秋菊一眼:“如果你胆敢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可得仔细你的皮!”

    秋菊默默阖首。

    佟氏把她打发给了二嫫管教,自己留在屋里,拿起那两件衣裳,心里的怒火又再度燃烧起来:大嫂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我们淑宁想了一种新的斗篷样式,你就非得要让你女儿想一种新款衣裳来踩下她吗?你家婉宁已是名满京都,我们淑宁为了不得罪你们,让父母难做,本该她自己得的美名都不要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她?!

    她越想越气,看到二嫫走了进来,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她。二嫫听了,也很生气,她看过那两件新衣裳,说道:“大房实在太过分了,都是自家人,怎么能这样明摆着欺负人?我年前才见过四姑娘,身量比咱姑娘小呢,这件衣裳说是按她身量做的,倒不如说是按二姑娘的尺寸做的,恐怕是做得小了,她穿不下,才送给咱们姑娘的,他们把咱们当成什么人了?!”

    佟氏气道:“从前我娘家失势,还有伯父在呢,他们就踩着我;如今我娘家起来了,他们还做这种事,实在欺人太甚!这分明是不把我们佟家看在眼里!他们以为我们爷就真的一辈子上不去了吗?尽管走着瞧吧!!”

    二嫫吃了一惊,忙出门打量外面是否有人,然后才走回来道:“奶奶小声些,今日家里还有外人在呢,叫人传回京里去,也是不好的。有些事,咱们心里知道就是。”

    佟氏点点头,瞧了眼那些衣裳:“衣服是好衣服,只是看着让人生气!!”

    二嫫冷笑一声:“奶奶有什么好生气的?二姑娘不过是想了个样子出来,您看这针线花色,是她做得来的吗?当初那连袖斗篷,咱们姑娘可是亲手做过一件春装的,虽然比不上冬天那件好看,可是做得很合身呀,单论女红,咱姑娘才不会比人差。谁家女儿才六岁就会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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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功课

    其实那件春装斗篷,是淑宁照着过年时的大红连袖斗篷做的一件有些失败的作品,二嫫此时说出来,佟氏也明白这是安慰的话,不过女儿的针线活做得不错,这是事实。女红也是一位淑女所必须掌握的本事之一,淑宁学女红已经有两三年了,绣个荷包缝个手帕什么的,都还能见人,只是正正经经做件衣裳出来,恐怕就要贻笑大方。为了让女儿的女红功夫更出色,佟氏决定,不再满足于由家里女仆进行授艺,她要请专业人士来亲自教导!

    佟氏请来了有名的针线上人杨婶。杨婶是刘婆子的侄女,年前曾跟着来过家里接活。自她姑姑年纪大了,请她去的人家就多了起来,有好几户官宦人家都请她来教导女儿做女红,因此接到佟氏邀请时,杨婶并不惶恐。商量过后,她与佟氏说定,每五日来一次,教一种新活计,其余时间就让淑宁自己在家修习。每季的酬劳是五钱银子和两石白米。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只是刘婆子跟着上门来说话时,听说八卦同好小桃出嫁了,十分惋惜,看她那样子,还以为她上门来就是为了和小桃聊八卦呢,弄得杨婶有些尴尬,没在价钱上讨价还价,就匆匆带着姑姑走了,不过刘婆子出门时还扯着老伍头问清楚小桃夫家的地址,看来是打算上门拜访,继续这一份友谊。

    淑宁的日子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她奉了母命要学女红,又丢不下喜欢的厨活,只好一起学了,一天学厨,一天学针线,日日都不得闲,连出门会朋友的时间都快没有了。不过不论她有多忙,每日读书写字的功课都被她坚持了下来,尤其是写大字。读书要讲究悟性,她也自认成不了李清照那种才女,但大字是只要好好用心练,就能看到进步的,她不会放弃。

    淑宁的用功,感染了哥哥端宁。他如今的功课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在朋友同学当中已是数一数二了。儿女的出色让张保很是满意。因为儿子快有十一岁了,他考虑着,是不是该让儿子进学。

    到了秋天的时候,有一件事促使张保做了决定。一直以来教授端宁的那位丁举人,由一位亲戚帮保,谋得了四川一处通判的缺,马上就要上任了。他亲自上门拜访,言明无法再担任端宁的老师,只好前来致歉。张保谅解他的苦衷,还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贺他。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必须为儿子另找老师了。

    丁举人心中有愧,而且教导端宁多年,又是得意门生,还是很照顾的,于是就介绍了一位熟悉的赵举人来。这位赵举人年纪很大,胡子都花白了,可才学极好,对于四书五经有很深的见解。他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考中进士,但教出来的学生,十个里倒有七八个考中的,因此在本地很有些名气,只是他脾气古怪,每年最多只收五六个学生,多的给再多束修也不收。这次因为是好友丁举人推荐,端宁自身资质也好,他才收下。张保很感激丁举人帮的这个忙,儿子拜了个好师傅,以后的才学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赵先生只能教授端宁汉学,而满蒙文字也是必修课目。原本一直是由张保充当儿女的老师,但最近他公事繁忙,停课已经有一顿时间了。考虑再三,张保郑重请了府衙里满学教授的亲弟韦伦先生来家中教授,每三天上一次课。赵先生则每两天来一次。两个孩子,端宁要上足一天,一共四个时辰,女儿淑宁也要上半天两个时辰的课,张保严格要求子女,还会不定时抽查,一心要把两个孩子都打造成才子才女。两位先生都是为人严谨的脾气,又都学识渊博,见过一面后,甚是相敬相惜,联手把两个学生折磨得够戗。

    淑宁在学习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小毛病。穿越过来以后,大概是因为变成小孩子,所以记性好了很多,一般的诗词背两三遍就记下来了,不少书看过后印象也加深了不少,但一到背诵长篇名文时,就总是背得不够流利,只能在比较好地理解全文的基础上记住重要的句子,其他部分就要想一会儿才能记起来。她试验过后,总结出一个规律:简单或浅显易懂、朗朗上口的文章,她都能记得,又长又难懂或用词生僻的就只能记住一部分。这似乎是前世时就有的毛病,对于简短有韵律的诗词短文,她就比较有心去背,但一到长篇古文,她就心中急躁,偏偏越急就越背不好,又嫌背了没有用处,只要理解了就可以了,更加没心思去记原句了。看来穿越来后换了身体,这种功利心性也带了过来。在理解长篇古文这一点上,她比哥哥端宁强些,但谈到背诵,她就差了许多,难道是因为身体里容纳的是成年人的灵魂,心思不如小孩子简单,太多杂念,以致影响了专注力?

    不过不管怎样,她又不用考学,背不出来就背不出来吧,能理解就不错了。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练字上,成年人的灵魂虽然影响了她的记忆能力,却加强了她的控制力,要论写字的话,她已经有模有样了,写出的大字比前世时她的小学书法老师都要强。赵先生在这点上很满意,已经建议她可以开始练习小楷。

    端宁此时单论学问,已经是奉天城内官家少年中的佼佼者,但在他自己看来,却觉得妹妹比自己强,很多文章,妹妹自己就能读懂大概的意思,而他却要听先生讲解后才能明白,心里很是郁闷。不过淑宁很快就发现哥哥的心结,坦言自己记性不如哥哥,虽然能明白一些文章句子的含义,但比起哥哥从先生那里得到的细致讲评,她对基础的把握就不如他扎实了,要说有哪方面真正表现得好一点的,大概就是写字了吧。

    端宁听了以后,想了想,也觉得有理,顿时信心倍增,不但更加勤快地念书,连练字的时间也增加了足足一个时辰,誓要超过妹妹,重夺兄长的尊严!淑宁笑嘻嘻地不当一回事,他爱发奋就发奋去吧,如果真的有进步,当然也是好事,她才不在乎这点虚名。

    淑宁虽然不在乎,但佟氏却颇有微词。在她看来,端宁太过勤奋了,天天晚睡早起,要是累病了可怎么办?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淑宁给兄长带来压力的缘故,就要她少花些时间读书练字,多花点心思在女红的练习上。

    淑宁一直觉得文化学习与家政女红之类的功课应该保持一定的平衡,自己做得一向很好,不需要作出改变,但母亲的意思还是要尊重,于是她相应地减少了一半上课与背书的时间,但在练字这一方面就不肯让步了。她对母亲说:“横竖女儿用不着考学,也不是当才女的料子,这些学问典故,只要知道就好,八股文章,就不需要去做了。但练字是修心养性的好法子。额娘不是常说多练字能让人心平气和吗?您总是说女儿做事急躁,应该多练练字,陶冶心性,如今怎么反叫女儿少练了呢?”佟氏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就不再阻止了。

    倒是赵先生与韦宁先生两位,知道这件事后有些惋惜,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淑宁不是重点培养对象,充其量只是个陪读,也就丢开手不理了。

    多了许多空闲时间,佟氏又明令要求把这些时间用在练习女红上,淑宁只好想办法让练习变得有趣一点。比如杨婶教了她裁剪衣裳,她就试着给自己做些新奇的款式。京里送来的那件华美的衣裳,看着很像她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漂亮戏服,她本是想着长大了以后抄袭一番的,被人占了先机,她郁闷了好几天呢。不过横竖都是抄,抄谁不是抄?虽然那位堂姐是古人,但在服装上还是挺时尚的嘛。她就试着做些小蝴蝶结、小绸缎花之类的装饰品,往试做的衣服上缝。佟氏起初看了有点不高兴,觉得她何必学人家,但后来听二嫫说“姑娘好歹是自个儿做的,比二姑娘只能叫别人做可强多了”,便也高兴起来了。

    淑宁天天搞服装设计剪裁,玩得不亦乐乎。她还试着把那些小花小结连成琵琶襟样式,做了一件长袍给母亲,佟氏很高兴地穿上了身,尺寸都还正常,难得的是两袖子一样长,前后摆也没有不对衬。这可是大进步呢!佟氏很高兴,找出了一个楠木雕花盒子,奖励给了女儿。

    盒子很漂亮,只是雕花只在四周,盒面并无装饰,淑宁?br /

    平凡的清穿生活 柳依华 TXT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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