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李梦刚要将散落的柴火抱进院子里，猛的看到陈立站在小树下，也是吓一跳，惊讶的问道：“你是不是闲着太无聊，跟踪我到这里。 ”

    “天地良心，我哪会这么无聊来跟踪你？我也来颍河办事，刚才在下面的影视基地溜达，看到你的车子山，过来看看，还以为你家住这里呢……”陈立说道。

    李梦转念想到罗荣民到颍河担任市委书记，白云山影视基地也是很难解决的一个烂摊子，陈立人在颖河不怪，但不想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让陈立看过去，抱着柴火堵在院门口，没有要请陈立进去的意思，说道：“哦，是这样啊。”

    陈立厚着脸皮说道：“都大午了，你不会让我站在这里饿肚子吧？”

    老人抱着木材，好的打量了陈立两眼，跟李梦说道：“小梦，来客人了这是，你怎么不让客人进屋呢？”

    陈立撇下李梦，热情地走到老汉的面前，将他怀里的木材抱过去，说道：“老伯您好，我叫陈立，是李梦的朋友……”

    “哦，陈立，小伙儿这长得一表人才啊，你是商都过来的吧？走，里面坐，里面坐。”老汉拉着陈立要往里走。

    “卫校长，你知道他什么人啊，要让他进去，你也不怕把你给卖了？”李梦跟老人娇嗔说。

    老汉笑着说道：“小梦的朋友怎么会是坏人？赶紧进屋吧，梁老师知道小梦今天回来，特意炒了她爱吃的烧茄子。”拉着陈立进屋。

    这时候后面教学楼的几十个学生涌过来，陈立看到屋里也准备好开饭了，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正在帮老师们盛饭，然后一桌一桌的端去。

    每个桌子都是大盆菜，土豆炒五花肉，然后配了一盘炒蘑菇，虽然简单，但饭菜营养还算丰富。

    老人招呼陈立跟他们一起坐下来，说道：“不知道有客人要过来，早知道让小梦在山下多买些菜回来了。”

    “他又不是什么贵宾，有土豆吃不错了。”李梦横了陈立一眼，将一盆米饭放在了桌子，“吃多少自己盛。”

    陈立给周斌打过电话，让他们先回去，他起身拿起勺子，帮着盛饭端菜，看到屋里有四五十个孩子留下来，好的问老人：“卫校长，学校到暑假也不停课吗？”

    “我们这个学校，都是周围村子里不起学的穷苦孩子，学习底子差了一些，寒暑假也没有什么辅导班、兴趣班了，再加他们的父母，大多数在外面打工，也没有照顾，所以我们暑假这边也开课，孩子们愿意过来。”姓卫的校长，两鬓斑白，看不出年纪多大，人很精神，松垮垮的背心面带了点污渍，应该是刚才劈柴抱柴时留下的痕迹。

    “哦，卫校长今年有多大年纪了。”陈立看着老汉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脸刀刻斧劈的岁月痕迹也很明显，也不好猜测他的实际年龄，但一顿饭聊下来，也了解到卫校长的大致情况。

    这个卫校长本是颍河市的退休教师，八十年代末退休了，现在都七十八了，他退休后在家里闲不住，八七年到这山里的塘河小学来支教，一呆是十六七年。

    塘河小学也没有什么办学经费，卫校长他自己不拿工资不说，这些年还将退休工资都补贴进来，甚至还将附近被遗弃的残疾儿收养下来，以致这里看去又像学校又像孤儿院：

    “也亏得小梦长大了，大学开始勤工俭学，能补贴这里，工作后又认识一些有心做慈善的朋友，每年捐款捐物，不仅学校支撑下来了，去年还将山的柏油路给修通了……我跟她说，人家出钱做好事，修路建学校，怎么也应该将这些人到山里来看看，让他们看看他们的钱没有白花；可是小梦偏不。你是李梦的朋友，这些人，你也都认识吧？”

    陈立知道李梦认识的方义新、张洪庆、高俊蒙之流，没有一个会愿意为这种事拔毛，所谓建新校舍、修路以及学校这边的日常运营经费，应该都是李梦她个人掏的钱，特别是那条山柏油路的成本可不低，造价怎么也不可能低于一千万。

    他朝李梦看过去；李梦瞪眼看过来，不许他将事情说穿。

    陈立的心情很复杂，要不是亲自看到，他想不到李梦背后有这些故事，吃过饭，凑到卫校长身边抽烟，想知道李梦怎么跟这学校结缘，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力气，为学校做这么多的事。

    李梦去年受方义新他们胁迫，情况并不好，要拿出一千万修路，压力绝对不轻。

    李梦这时候却拿了一把斧头过来，打断陈立跟卫校长说话，递过来说道：

    “外面还有两个老树根，你去把它们劈了当柴烧。”

    卫校长看陈立长相清秀、细皮嫩肉了，哪里是干粗活的料，笑着对李梦说道：“哪有让客人干活的？”

    李梦撇撇嘴说道：“那这顿饭可不是给他白吃的。”

    陈立拎起斧头，老老实实跟在李梦后面，走出院子到外面劈柴。

    山里的气候应该是凉爽些才是，但这会儿又变得非常沉闷，远处的山头已经早被阴云遮住，看样子要下暴雨，陈立劈完两个老树根，已是大汗淋淋。

    陈立把劈好的柴火放到厨房里码好，才走到院子里的水井前打水洗脸，看着十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正准备跟李梦出去，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哦，这几个学生爱好美术，明年初三了，打算走艺术招生进高，我和小张老师要带他们去采风。”李梦回过头看着正在擦脸的陈立，“你要没什么事儿，回去吧，这活不是你能干的……”

    “我要在颖河住两天，正不知道干什么好呢。”陈立放下毛巾，跟着李梦他们往山坳下走过去。

    到山里，除了采风画画的，李梦还带着几个小孩，采摘干瘪的木耳和野生菌菇，忙碌了半天，大家最后在一条小溪边歇息。

    山里的天气也是古怪，能看到远处暴雨倾盆，但陈立他们所在的溪谷里，却晴碧无云。有两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较调皮，踩着石头跑到小溪里捕鱼，李梦喊他们也不听，只说有客人过来，卫校长吩咐他们要捕几条肥鱼、抓些螃蟹，好夜里给大家加餐。

    陈立也觉得好玩，赤着脚跟李梦走下小溪，站在沁凉的溪水里，偶尔看到李梦俯下身子，能从领口看到里面那诱人的雪腻。

    “你看够没有？”李梦抓了两只螃蟹，扔到篓子里，看到陈立还不识趣的往她领口里瞅，瞪了他一眼，“罗荣民找你过来，不是让你帮着解决影视基地的事情，你有时间在这里逛荡？”

    “影视基地的事情较麻烦，罗荣民也是暂时过来坐镇，也没有让我帮着解决的意思，”陈立趟水走过来，跟李梦坐到溪里一块石头，问道，“你跟卫校长他们应该认识好些年了吧？”

    “我的事，你少问。”李梦横了陈立一眼，将雪白纤细的脚探到沁凉的溪水里晃荡着，她此时仍然不习惯，她身太多的秘密都让陈立知道。

    陈立心里对李梦的敌意，这一刻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但回想以往他对李梦的印象，越发想知道是怎样的人生经历，才会让李梦如此多面、变化无常。

    两人一时无言，只是坐在溪石，呆呆看着这山、这水，觉得这么安静的坐着，感觉也相当的不错，旁边还有孩子在嘻笑吵闹。

    突然间，陈立发现脚下的水被李梦踢得有些浑浊，仔细看了两眼，觉得有些不对劲，放眼看去，刚才还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游已经是一片浑黄的颜色，水势刚才骤然大了许多。

    不好！

    陈立立刻从石头站了起来，双脚落入水，立刻感觉到水的冲击力刚才要强许多，他回头冲着下游的一个支教老师，大喊道：“小张老师，洪水，游洪水冲下来，快将孩子带去。”说完拉着李梦从小溪里窜了来。

    山洪暴发速度非常的快，不等他们两人在岸站稳，陈立他们刚才所站的溪段已经是浑浊一片，水面陡然间高出二三十公分，下游还有三名学生没有走岸，站在溪流间，被水流冲得摇摇晃晃，吓得不敢走动……

    “快岸，快岸！”此时容不得片刻迟疑，陈立一边叫一边冲过去，趁着水势还没有真正大起来，将靠近溪岸两个学生拉来，但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人长得瘦弱，站起来被水冲得要倒，只敢趴在溪间的石头不敢乱动，但那块石头露出水面也十几公分，一会儿会被洪水冲没顶。

    陈立踩在溪底的石头里，冲过去将那孩子直接抱过来，但差一点到岸，脚猛的蹙了一下。李梦跟另一名支教老师，跑过来只来得及将小孩子拉过去，陈立却一下子被水流冲倒，在浑浊的洪水翻滚了两下，人被冲出七八米远。

    生活在这片大山里的李梦，知道这山洪来得快而猛，眼看着游洪水像黄泥汤滚滚而来，见陈立在洪水里打滚，根本站不起来。

    李梦赤着脚沿着溪岸往下跑，看到一个机会，猛的冲下已经齐胸深的溪水，将陈立的身子拉住。

    有李梦这一抓，陈立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子，看到溪对岸有一棵半伏在溪里的老树，距离他们十几米，抱住跌入溪水里李梦的身子，顺着水势往那边游过去。

    在被下一波洪水卷过来之前，险险抓住树杈子，两人狼狈不堪的爬对崖，这时候陈立才注意到李梦脸色苍白，蹲在溪岸，张嘴往外呕水，才知道李梦压根不会水：“你疯了，你都不会水，这么大的洪水，敢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