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京城纨绔

    今天的宴会厅在红袖坊的主楼花楼内，这楼共有三层，中空，四周厢房环绕。对外有望台，对内则能欣赏中间的表演。

    两道楼梯左右分布，而在楼梯中间的空地上，梯子型由高到低修了三个舞台。下面的最大，中间次之，最上面的舞台则只有数米见方。

    不管是下面的宾客，还是上面的宾客，都能欣赏到所有表演，这个设计师确实有点巧夺天工的意思。

    不过二楼舞台倒是跟旁边的楼梯相连，三楼却独立的竖立在那里，想要上去看样子只能顺着舞台边缘爬上去。

    此刻下面跟中间的舞台正有两组美女在起舞，可跳的并非现代的舞曲，而是古时候的名曲。

    一楼跳的舞蹈萧衍略有点见识，但是二楼就不敢恭维了，似乎一群女的在鬼抽筋，不停地扭啊抖啊。

    红袖笑着问道：“不知道九爷对舞蹈是否感兴趣？”

    “你这不是为难老九嘛，我反正是说不上名来的。”胡来在旁边解围，顺便拉近了关系。

    萧衍笑了笑，看着一楼起舞的美人儿道：“细腰长袖，似水柔情，又身穿楚服，面蒙白纱。此舞当是楚舞无疑！”

    心里却在冷哼，还他妈想考我，我三师父最擅长的就是楚舞，还特喜欢表演给我一个人看。

    老子不看都不行！不过看到这些假楚姬起舞，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师父们，眼中一丝忧郁闪过。

    红袖恰恰捕捉到了这丝情绪，忙说道：“原来九爷并非只懂杀戮之人，看来是铁汉柔情。”

    “若有选择，谁愿杀人？”萧衍想起野狼谷那遍布的尸体，心里忽的如同被针刺了一下。

    此刻那楚舞正在跳歌功颂德的段落，是为凯旋归来的将士庆祝，台上表演的很起劲，可萧衍的心里却愈难受。

    他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了前世做虢季子白的时候，一夕之间坑杀了十万九黎战士。

    虽然保住了周朝的江山，可他却犯下了滔天杀孽。

    他的情绪被虢季子白的记忆主导，眼中竟然隐泛泪光，转头看向赵青青，低声的哽咽道：“对不起！”

    后者最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紧紧的捏了他的手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胡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赵青青在他们眼中，是个情绪永远无波动的女人。可是在萧衍的身边，她表现的却跟一个小女孩一样。

    而红袖却被两人的情绪感染，尤其是萧衍眼中的痛苦，几乎让她跟着差点落泪。

    她深吸了口气敛住情绪，心下暗暗吃惊，此人的魅力太可怕了。

    跟他在一起，很容易就会被他迷住，然后渐渐的无法自拔。

    “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勾起两位的伤心事，我现在就撤了……”红袖做事得体，正要挥动袖子。

    萧衍摆手制止，他闭眼两秒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笑着说道：“不必了，能把楚舞跳成这样的，世上已经没有几家了，也算是难得一见。”

    不等红袖再问，赵青青已经指着二楼说道：“那是元代十六天魔舞，西天法曲曼声长，璎珞垂衣称绝装。大宴殿中歌舞上，华严海会庆君王。原本是佛门做法事时候跳的，后来渐渐变成了宫苑舞曲。”

    “难怪我说有一派佛莲伏魔的意境，妙哉！”萧衍赞了句。

    旁边的胡来笑道：“其实就是相当于跳大神呗，以前我还真没见过。我平时就喜欢看跳那个肚皮舞。他们这里有个印度小娘们儿，跳的那叫一个……”

    “骚！”萧衍替词穷的胡来喊了出来。

    后者啪啪拍了拍他肩膀两下，冲着他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一副原来是同道中人的表情。

    红袖跟赵青青一起翻白眼，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胡来在人前总是表现出一副纨绔的样子，可萧衍很清楚，此人论城府，绝不比太子丹低。

    这红袖坊正是红袖善舞，主题是以舞会友。

    萧衍听说过，与之对立的是妙音阁，后者是以声乐会友，都是京城个顶个的上流社会交友场所。

    这时众人上了三楼天字号主桌，一起入座的还有韩子辰、冷逸、古新月、萧淑艾等人，算是这个圈子里的顶尖公子名媛了。

    其实分的很清楚，萧彻跟褚香莲等人就没来，那些人是九号公馆的，在京城是另一个圈子。

    别看胡来这厮表面上纨绔，可人家把这个圈子也经营的井井有序，隐隐跟九号公馆那边分庭抗礼。

    不过红袖没来，来的是那个叫艾拉的女子，她平时就跟在胡来的身边，但是身份却不是秘书助理之类。

    众人坐下之后，胡来把几个不熟悉的人也给萧衍一一做了介绍。但是却留了两个空位，萧衍以为是红袖跟那个章叔的，也就没在意。

    章叔是红袖坊的副班主，平时管的除了迎来送往，还有就是接活儿派活儿。等闲之人是要巴结他点，这样宴请朋友的时候，可以便宜派给一些不错的舞姬。

    另外他迎来送往，人脉自然广阔，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很多人都会给他面子。

    但是有赵青青跟胡来坐在主桌，他就没资格过来了。至于艾拉，那要不是胡来是今天的主角，她也没资格坐主桌。

    京城规矩众多，大家伙儿最看重的就是这些礼节跟面子，所以刚才韩子辰都没上前打招呼。

    这时候自然凑了上来，他笑着说道：“老九这次进京是雷霆之势，我刚才听青青姐那套介绍，吓得我都没敢跟你打招呼。”

    “今天是胡公子的生日宴，我不该喧宾夺主啊，罪过罪过，自罚一杯！”萧衍一派洒脱，很给面子的自己喝上了。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胡来接茬道：“都是自己人，在意那么多干啥。趁着红袖不在，我们就把这些繁文缛礼消了。”

    “礼乃人性之美的体现，若连礼节都不要了，跟禽兽还有什么区别？我觉得萧先生刚才不仅喧宾夺主，还有点客大欺主的意味。”古新月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萧衍眉头一挑，立马就明白了，自己没跟他好好打招呼，这是生气了。

    胡来却哈哈大笑了声，他可不承受这个名，笑道：“老九，看来是古小姐对你有所不满了，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了。”

    “古小姐太抬举我了，我不过山野村夫而已，怎敢欺负倜傥冠京城的胡公子？我先自罚三杯，如果哪里有礼节不周的地方，赔罪的话都在酒里。”他说话咔咔三杯下肚。

    古新月想要喊住他都来不及，这样一来，反而成了她咄咄逼人。顿时瞪了他一眼，冷哼了声不再搭理他了。

    “哈哈，大开眼界啊，能让古才女吃瘪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啊。”韩子辰看热闹的不限时大。

    萧衍心里冷笑，自己这些年跟各界人打交道，酒桌上的功夫早练到了极致，何惧这几个年轻人？

    “萧衍村夫，吃几口垫垫肚子吧，别等会儿吐出来，到时候可就更失礼了。”他旁边的赵青青给他夹了几筷子。

    这幕在桌上众人看来，再次被深深的震撼，这两人的关系，真是无法用亲密来解说啊。

    古新月扭头看来，却见萧衍正笑着看她，顿时扭过了头。失礼也顾不上了，气鼓鼓的样子完全表露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声乐响起，紧接着一道惊鸿从对面的窗口飞跃而起，朝着第三层的孤立舞台跃去。

    这一下子太过突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