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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安静的吃着年夜饭，小孩子不喝酒，又想着玩，飞快地吃饱了，就下桌出去玩，这时，徐均炆冲到高磊面前，抢过他手中的冰灯，用力地砸在地上，然后拿脚去踩，“我没得玩，你们也别想玩。”</p>

    事发突然，别说伺候的下人没反应过来，就是高磊都愣住，直到灯被徐均炆踩得稀烂，才回过神来，声带哭腔地喊道：“我的冰灯。”</p>

    “弟弟，别哭，我的冰灯给你玩。”包子安抚他道。</p>

    “我的冰灯也给你玩。”康康、馒头和饺子都出声哄他道。</p>

    高磊没有接哥哥们的冰灯，指着徐均炆，“坏人，坏人，打，打你。”</p>

    沈丹遐已走了过来，“花卷。”</p>

    “舅母，坏人踩坏了我的冰灯。”高磊扑进沈丹遐怀里。</p>

    沈丹遐拍拍他的背，道：“舅母看到了。”回头看着徐肐和秦氏，“大哥，大嫂，这事你们这么说？”小孩子不懂事，是大人没教好，沈丹遐不去管徐均炆，直接向徐肐夫妻讨要说法。</p>

    “三弟妹，小孩子打闹玩笑，不要那么当真嘛。”秦氏不甚在意地道。徐肐虽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表达的是同样的意思，全然没有责怪徐均炆的意思。</p>

    “好好好，养子不教，你们就是这么做父母的，行，你们就等着接受纵子作恶的后果吧。”沈丹遐牵起高磊的手，“花卷，记住舅母的话，跟畜牲是没有道理可讲的……”</p>

    “站住，你骂谁是畜牲？”徐肐厉声问道。</p>

    “谁应声，谁就是畜牲。”沈丹遐冷冷地道。虽回来几天，但徐均炆欺负康康的事，她听了不少，孙桢娘找秦氏理论过几次，却被秦氏胡搅蛮缠给混过去了。</p>

    “三弟，管管你的女人。”徐肐不悦地道。他到底还是要点脸面的，不好跟弟妹直接争吵。</p>

    “她又没骂错，你可不就一只畜牲，管生不管教。”徐朗身居高位，已不想再跟徐肐计较以前的事，甚至徐肐背后搞得一些小动作，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但今天徐肐纵容徐均炆欺负高磊，他不想再容忍下去了。</p>

    “徐朗，你别以为你做了三品官就了不起，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大哥。”徐肐气急败坏地吼道。对于徐朗能做三品官，他心里嫉妒的快发狂了，凭什么徐朗官运亨通？</p>

    徐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沈丹遐领着孩子们往外走，边把话说完，“跟畜牲没道理可讲，因为它们听不懂，你现在年纪小，打不过它们，那就要去找打得过它们的大人来教训它们，把它们打老实了，知道了吗？”</p>

    “知道了，可以让父王和舅舅教训这些畜牲。”高磊仰面笑道。</p>

    父王二字一入耳，徐肐的脸色发白，姓高，会喊徐朗舅舅的唯有徐侧妃之子；也就是说他儿子刚才欺负的小孩，是燕王的儿子。他虽投靠了赵后和四皇子，但四皇子还没封王，无处安置他们这些人，如果燕王要动他，赵后和四皇子是不可能出面保他的。</p>

    “没错，所以让你舅舅教训畜牲，我们回院子玩冰灯去。”沈丹遐笑道。</p>

    徐胜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送孩子回院子歇息，一会再过来接神。”言罢带着妻儿离开，三哥不需要他帮忙，他不屑帮大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p>

    随即徐朔带着妻儿离开，孙桢娘亦起身走了。徐朗并没与徐肐多言，带着胖胖和壮壮离开了，他没空帮着旁人教儿子。看着人都走了，徐肐一巴掌扇在秦氏的脸上，“看看你把儿子教成了什么样？”</p>

    徐均炆似乎知道闯祸了，缩成一团，躲在秦氏身后，长房的几个庶女垂首站在一旁。</p>

    “这怎么能怪我？难道你就没有娇惯他吗？”秦氏捂着脸道。</p>

    “男儿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以后，炆儿，我会亲自教导。”徐肐一把将徐均炆从秦氏身后抓出来，带走了。</p>

    “你们这几个贱丫头，看什么看？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院子去。”秦氏奈何不了徐肐，把一肚子火发在了几个庶女身上。</p>

    几个姑娘也习惯嫡母的坏脾气，神色淡定地屈了屈膝，快步离开，几句恶言，她们受得起。徐家的年夜饭，就这样不欢而散。到了子时，徐家兄弟又带着儿子们过来摆桌接神，守岁的饺子，刚送到各院。</p>

    次日，正月初一，虽然仅睡了一个多时辰，但是仍然得起来，去庄子上给徐奎和沈妧妧拜年，尽做晚辈的礼仪；马车走到半道，就遇到了庄子里的管事，他腰间绑着麻绳，而他带来的消息，更是令众人吃惊不少，“老太爷昨夜里病逝了。”</p>

    腊月二十九日过来时，徐奎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多，就病逝了？虽满是疑惑，但丧事得办；到庄上，给徐奎整理遗容，放入棺材里，派下人去亲友家送卜文。</p>

    大过年的，收到卜文，是件晦气的事；陶氏忍不住骂了句，“坏东西，死了都不让人好过。”</p>

    “娘，这死没法挑时间啊。”沈丹遐笑道。能活着，谁也不想死。</p>

    “这到也是。”陶氏撇嘴道。</p>

    徐奎的死，徐朗觉得有些蹊跷，一边守在灵堂，一边派人去查除夕这天晚上，庄子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徐奎会突然病逝？雁过留痕，做了事，再怎么掩盖，终会让人发现蛛丝马迹，一番追查后，发现徐奎的死，与赵后有关；燕王暴跳如雷，这个该死的女人！</p>

    徐奎只是闲居在田庄里的一个废人，赵后害死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让徐朗不得不守孝，无法接任做兵部右侍郎；徐朗没有燕王那么愤怒，他早就想到赵后不会轻易让兵部右侍郎这个位置旁落；皇位之争，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赵后耍这些手段，很正常。</p>

    “老太爷已去了，老太太与他夫妻情深，他肯定很舍不得老太太，让老太太陪他一起去。”徐朗只打算守三年孝，不想给赵后机会，让他再守三年孝。</p>

    正月初十二，庄子的人再次来报丧，“老太太病逝了。”</p>

    来徐家吊唁的人，都会说了句，“节哀顺变。”</p>

    沈丹遐真想回一句，她真的不哀，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还是用浸了姜水的帕子，把眼角擦红，假装哭泣。</p>

    二十八日后，徐家子孙扶柩出殡，将徐奎夫妻送进了徐家的坟山，葬在了彭氏身边；同辈中人死去，让陶氏想到了自己的后事，“我死后，不要将我葬在你们父亲身边，活着我对他已然生厌，却不得不委曲求全，死了，我不想再委屈。”</p>

    “娘，您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沈丹遐蹲在陶氏面前，“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陶氏摸摸她的头，道：“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就这么一说，你别担心。”</p>

    “不许说这话，我不想听。”沈丹遐噘嘴道。</p>

    “好好好，不说不说。”陶氏笑道。</p>

    父母亡故，兄弟分家；见证徐家分家的除了徐家的族老，还有请了一向公正的景国公，以及秦氏的大哥、小王氏的父亲、沈丹遐的大哥沈柏密、孙桢娘的舅舅和吴氏的弟弟，徐家的几位女婿列席参加，不过出嫁女，不是嫡庶都不能参与分家。</p>

    分家，分的是房产田地，还有古董字画、家具摆设、金银器皿，以及家中的下人仆从等。大族老环视众人，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子孙繁衍，另户别居，这事是家家户户都发生的事，稀松平常，但是你兄弟要记住，就算不住在一起，你们仍是同一血脉的至亲兄弟，是一家人，不过生分了。”</p>

    徐朗四兄弟起身称是。</p>

    大族老给四个侄儿训了话，拱手道：“景国公，诸位亲友，劳烦各位今日做见证，开始。”</p>

    景国公拿出清单来一一说了，字画、古董之类的，太多了，只能大概念一下；除了徐家这个祖宅，徐家在锦都还有六处房产，秦氏眼中发亮，长房至少能分到一处。</p>

    祖宅，按例是不分的，由嫡长子继承，依照徐家祖训，嫡长子分配的财产是最多的，以徐奎这一支而言，徐朗分到的是十分之七的财产，已故的徐朝和徐胜这两个嫡子各分到十分之一的财产，徐肐和徐朔这两个庶子一起分到十分之一的财产。</p>

    嫡庶之间，天差地别；那六处房产，徐朗得其二，另外四处分给两处稍大的，分给四房五房，两处小点的，分给长房和二房；小王氏、孙桢娘和吴氏没什么意见，秦氏开口道：“二弟妹，菱角巷那里的房子，离我娘家比较近，我们两家分的院子，不如调换一下？你觉得怎么样？”</p>

    长房分到的是桂柳巷的院子，离正大街比菱角巷近，附近住的人家多是一个五六品官员，菱角巷附近住的大多是富商，拿好院子换差院子，这不是秦氏的作风；小王氏笑道：“也就是两三条街，也不是太远，坐骡车也不过是多一刻钟的事，既然已分好了，还是不要那么麻烦的调换来调换去了。”</p>

    秦氏还要说什么，徐肐出言道：“行了，你怎么哪多意见？”</p>

    秦氏这才不甘愿地闭上嘴。</p>

    房产分了，分田庄；公中锦都附近有三处田庄，昌平县附近两处，还有四处田庄一处远在黑山，两处在南边靠近余城的地方，还有一处则在池城附近。沈丹遐到是能理解把产业置办的距离这么远的原因，可以避免灾荒。</p>

    锦都附近的三处田庄以及余城那两块归三房，昌平县两处，一处归四房，一处归五房，黑山那处归长房，池城那处归二房；族老问众人是否有意见，沈丹遐开口道：“我想用锦都的靠山庄换四弟妹在昌平县丰山庄，不可四弟妹可愿意？”</p>

    孙桢娘知沈丹遐是一番好意，她孤儿寡母独撑门户，那昌平县说远不远，可也要一天半的路程，她一个妇道人家，多有不便，起身行礼道：“谢谢三嫂。”</p>

    秦氏目光一闪，道：“三弟妹，我用黑山那边的田庄跟你调换丰山庄吧。”</p>

    “不换。”沈丹遐冷冷地道。</p>

    “三弟妹，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你能跟四弟妹换，为什么不能跟我换？”秦氏不高兴地质问道。</p>

    “我乐意。”沈丹遐看也不看她道。</p>

    秦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徐肐瞪了她一眼。</p>

    分了田产，分商铺，徐家的商铺不多，就三处，两个粮店一个布店，全归三房；然后分金银器皿、家具古董，奴仆等，徐老太太故去时，这些就分过一次的了，现在各房用的家具和摆设的古董归各房；奴仆也一样，在那房伺候就归那房，若是想多要，可与三房另行商议。</p>

    分完徐家公用的财产，还要分沈妧妧的私产；庶子是没有资格分嫡母的私产的，徐朗已表示不要沈妧妧的东西，沈妧妧的私产平分给四房和五房。</p>

    签写好分家书，接下去就是长房、二房、四房和五房搬离祖宅了；徐朗和沈丹遐并没有催着他们搬，但一个月后，徐胜和吴氏就率先搬了出去，接着是孙桢娘带着康康搬了出去，不过她们母子并没有搬到分到的那处宅子里，而是就近搬到隔壁那条街的一个两进小院里，那两进小院是托仁义伯帮忙买下的。</p>

    康康还小，无法独立支撑门户，孙桢娘想依附三房，而沈丹遐也愿意庇护这对母子。又过去半个月，徐朔不顾小王氏的反对，先搬出了祖宅，小王氏赖在祖宅里住了十日，发现徐朔真不回来了，她心慌了，才跟着搬了出去。</p>

    徐肐和秦氏这两个脸皮厚的，死赖着不走，吃三房的用三房的，虽守孝要吃素，可秦氏还真会另辟蹊径，她一天一两燕窝、还要泡人参茶喝、当归炖蛋、茯苓糕……各种补药，换着花样吃。</p>

    这点小钱，沈丹遐不在乎，但容不得秦氏把三房当成冤大头，“从明天起，长房那边的供应全停了。”三个月了，是时候赶长房走了；赶走长房，也好接晴儿回来。</p>

    －－－－－－题外话－－－－－－</p>

    假牙自己行脱落了，害我又重新去镶。我打了麻药，可为什么还是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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