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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座的秘密 作者:苏容
,但完事之后很累、很槽。
不过,现在这也不成问题,明天他休假,而且连休两天。
沸腾的血液流过咽喉,烧伤的声带吐出沙哑性感的低音,「快点,今天我允许你死在我身上,精尽人亡。」
他挑逗的话一说完,手里的欲望更加肿胀灼烫,他忍不住笑了,笑声没有机会出口,被用力的吻住。
楚寒松开手,伸向枕头摸出润滑剂,容旭烨接过手,粗喘着离开他的唇,挤出润滑剂,抹向穴口,手指在臀穴来回抚摸按压。
冰凉的感觉刺进了身体里,楚寒闷哼了一声,身体更加火热,热得他微眯了眼,努力的配合放松自己,以顺利迎接更大的欢愉。
男人果然是欲望的动物,有了爱之后,楚寒觉得被拥抱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其实当自己被下药强暴时,他好像也没怎么恶心,只是生气被这个男人背叛而已。
容旭烨的汗水滴在楚寒身上,他的吻比他的汗水更密集地落下,火热滚烫。楚寒抱住他埋在肩窝落下印记的头,不甘示弱地也咬上他的肩肉,软舌扫了一遍,用力吸吮着落下自己的印记,向觊觎者宣示这块地盘已经有了主人。
被用力贯穿时,疼痛伴随着酥麻的感觉窜上背脊,他仰起头,容旭烨打蛇随棍上地附上来吻住他的喉结。
楚寒漂亮的脸蛋被欲望浸得湿红,虽然是被拥抱的一方,除了浊重的喘息,剩余的就只是在压抑不住时发出的鼻音。他没有多余的呻吟声和叫床声,但光是那忽强忽弱的浓厚鼻音,就足以兴奋容旭烨的感官。
他们像两条蛇一样扭曲纠缠,这种禁忌的爱如蔷薇,拥抱时的刺痛,化成了哀艳的快感,瑰丽迷幻得令人上瘾,无法戒除。
「你是在报复?」疑问句没有疑问口气,容旭烨很确定的瞪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胶囊、药丸,发个烧而已,有必要吗?
楚寒重重地将水放在床头柜上,顺便溅出一些水花。他拉来椅子,跷起二郎腿,看似悠哉但脸色不善地瞪着随便出去绕一绕又感冒的黑道老大。
「我报复你什么?」
「我对你不够好。」容旭烨认真的反省,顺便把其中最大颗的圆形药锭,放在被子上。
楚寒好整以暇的点头,「还有?」
「我昨天做过头了。」容旭烨再拿起一颗粉红色的药锭。
「再来。」
「我抽烟,我喝酒,我打架,我出去的时候忘记带外套。」咚咚咚咚,容老大又丢了四颗药出去,手掌里只剩下胶囊。
「结论。」
容旭烨将手掌里的药询问地伸到他面前,「我道歉。」
楚寒对他极度灿烂地笑,闪亮到容旭烨觉得自己快被闪瞎。
楚寒依样画葫芦,拿起最大的白色圆形锭放回他手掌,「你对我很好。」
「不……」
楚寒比了个「嘘」的手势打断他,「你抽烟、你喝酒、你打架,还有昨天晚上做过头,我都可以包容,因为你对我很好。」一个个数下来,所有的药又回到他手中。
楚寒看着容旭烨半启了唇又合上,漂亮的唇角向上勾,「旭烨,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不会为了几颗药,跟我耗一整晚吧?」
容旭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腥风血雨在眼前也没皱过一次眉,此时却皱眉了。
楚寒感到好笑地坐到床上,「g,这又不是毒药,你为什么这么怕吃药?」
「很苦。」
「你怕苦?」楚寒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瞪大眼睛,漂亮双眼流转着孩子般的兴奋和好奇,「真的假的?为什么会怕苦?你又不是小孩子。」
「年纪再大,苦的还是苦的,不会变成甜的。」
楚寒点点头,却不打算放过他,「会的,你吃吃看,不是常说什么为了所爱的人,再苦也都会变成甜的。」
容旭烨嘴角抽了抽,「那不一样。」
楚寒笑嘻嘻的偏着头,换了位置坐到他身边,挽住他手臂,「吃吧、吃吧,这可是我开的药,以前你不吃药就算了,喜欢上个医生你就应该要有心理准备,怎么还想不开咧?」
「我觉得我烧好像退了。」
听到这种小孩子用来逃避的借口,楚寒不客气的大笑,「你骗谁啊?你以为我是谁?你装傻还是真不知道我几岁?容老大,你少来这种可笑的理由,给我吃药。」他揪着他的耳朵,好气又好笑的笑骂着。
「不,你摸摸,我真的好像退烧了。」容旭烨镇定地拉过他的手,碰触自己的额头。
「那又怎样,就算你现在什么病痛也没有,这包药,你还是得给我吃,一颗都不准漏掉。」容旭烨贼,他会比他更贼。
容旭烨眼底的淡定有一丝动摇,好像一定要吃,楚寒不是宁紫越,只要自己摆摆脸色就会屈服。
楚寒双手叠在他肩上,下巴抓着自己的手背,脸贴着他的耳朵,边说边有意无意的在他耳边吹气,「快点~~宝贝~~」
容旭烨浑身一震,捉住楚寒的手,翻过身大口大口吃掉又苦又辣却入口即化的软糖,嗯嗯啊啊地逃过一劫。
翌日,下午,才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还没见到人,就先传来一阵剧烈咳嗽,接着是擤鼻涕的声音。
容旭烨丢下报纸,向来啪、啦、啪、啦的淡定脚步声,变成加快版啪啦啪啦,表情却又力求镇定地来到玄关。
「你怎么了?」
楚寒生气的将手中的卫生纸扔到他身上,红着鼻子,扶着头,双颊晕红的越过他,走进厨房跟王妈打招呼。
容旭烨将怒气的遗产扔进垃圾桶,脚步声又恢复啪、啦、啪、啦,不是镇定,而是在想事情。
走了几步路,楚寒突然咳着从厨房出来,一见到卫生纸,宛如看到今生挚爱一样的死死抱着不放,然后眼里迸射出像在对付今生最大仇人一样的死光,扫射容旭烨。
那一瞬间,空气中劈里啪啦,火花四溅,那道死光射入容旭烨身体里,然后化成电流窜上脑部,那一刻容旭烨浑身畅通,呃,不是,是想通了。
他摸摸鼻子,今天虽然还是会流鼻涕,但已经好很多,喉咙也不痒了。
他走向沙发上正在擤鼻涕,外加闹脾气的恋人,侧身圈抱住他,「你感冒了?」
楚寒捏着「特制云吞」在他眼前晃呀晃,「你说呢?」
「被我传染的?」
楚寒将「云吞」丢进垃圾桶,哼了两声,又开始咳起来。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我的感冒就会好了?滚,别烦我。」楚寒皱眉咳了几声,他已经很久没感冒了,拜他所赐,一夜之间滚床单滚到重感冒。
「是不是很不舒服?有没有带药回来?」
楚寒斜睨他一眼,「不,我不要吃药,容老大都能不药而愈,我为什么要吃药?」
容旭烨哑口无言,张了张嘴,低声下气地开口:「楚寒,你别气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先把感冒治好比较重要。」
「我不要。」楚寒头痛得捂住他又要碎碎念的嘴,「不要再吵了,我真的很难受,我已经很多年没感冒过了,都是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吃药?为什么把感冒传染给我?你可以任性,我就活该倒楣?」
他越说越气,将男人用力推开,「今天晚上我睡客房,你没良心我可不会,我自己的感冒我自己处理,绝对不会传染给你。」
容旭烨看着怒气腾腾的恋人,哑巴吃黄莲,但眼底不可避免的泛起了愧疚。
好像真的太过分了。
看到他不舒服得连笑都笑不出来,他在心里暗暗保证,往后他开药他不会再赖皮。
容旭烨不得不承认,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毕竟看他难过,比自己感冒还难受。
第八章
听说他被扔在码头,有人见了赶紧将他送医急救,所以他一醒来就在医院。
检查报告出来,老师欲言又止,他知道老师误会了,可他也没有力气去解释,更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个月过去,伤口痊愈,他搬出医院住进老师为他准备的公寓。
一锁上门,冯聿礼才发现一个人的感觉竟然是这么可怕,窗外的天黑了,窗内的空间寂静无声,只有时钟在可怕的寂静里滴答滴答地像催魂曲,逼得他头痛欲裂,快要发狂。
四肢末端冰冷发麻,最后,他失去对于自己身体一切的感知能力,除了心跳和呼吸微弱地维持着原本的机能,他不冷、不饿、不累、不想睡。
只是满脑子、满脑子的想着容旭烨,就像中毒了一样,无法自拔。
放走自己他要怎么对帮里的兄弟交代,二爷会放过他吗?要是追问自己的下落要怎么办?容旭烨铁定站不住脚,对一个卧底百般包容,这对那群兄弟而言无疑是一种背叛。
眼泪从指缝滑落,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要放过他?
他打算死的,真的!这样伤害他之后,他真的没有打算活着,他可以让他折磨消气,可不要连最后一步都做得让他无法自容。
冯聿礼完全不敢想像自己将他陷入什么样的情况,他这样自私的活着,真的好痛苦、真的好累。
为什么他是警察?为什么他是黑帮老大?为什么黑与白只能对立?
为什么?
「啊――」
冯聿礼抱着头低吼,像只伤痕累累的野兽,咆哮着心痛。
不知道过了几天的时间,日出日落与他再无关系,他就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眼泪干了就流,流了又干,哭得出来就哭出声音,哭不出来就让眼泪安静地落下。睡睡醒醒他就是只在原地,反正他的世界已经遗弃了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叮咚、叮咚――
安静的房间里首次传来刺耳的门铃声,冯聿礼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眨眨眼,并不打算理会。
门铃声消失了五分钟左右,奇怪的声音响起,冯聿礼听得出那是用特殊器具开锁的声音。
喀啦两声,门被打开,脚步声很轻,出口的声音更轻,带着几分熟悉,闯入禁区。
「有人在吗?楚寒?你在吗?」
冯聿礼听着那个自己爱恨不得的名字,想到了也许是有人要来杀他,他苍白干裂的嘴唇,扬起一抹笑容。
他渴望这样的解脱。
解脱还没来,灯先亮了。
冯聿礼感到刺眼地闭上眼,他听到脚步声已经来到身边。
「楚寒!?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冯聿礼感觉到自己被抱起,他努力的睁开眼,全身无力,只剩一双眼睛万分渴望的看着来人。
「杀了我吧,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吧?快杀了我,快……」尾音随着透出青筋的眼帘无力地滑落,以为得偿宿愿的嘴角,满足地上扬。
夏日海头痛地看着床上接近发疯,严重营养不良,可以说是在慢性自杀的人。
他摸摸口袋拿出烟盒,最后还是放弃地放到了一边。
早知道回来会遇到一堆麻烦,他绝对会死赖在美国过他悠哉的少爷生活。
冯聿礼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动,眼皮皱了皱,眼睫轻颤,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睁开。
「醒了?」
冯聿礼头很痛,他皱眉转过去,略顿的脑子转了几转,愣愣地将人名对上这张脸庞,「学长?」
「是,好久不见。」夏日海向他挥挥手,权充为打招呼。
「学长怎么……」这一次不管怎么想,冯聿礼还是想不出所以然,他的眼睛转了一圈,这也是很陌生的环境。
夏日海笑着开口解答:「你刚刚从医院打完营养针,这里是你的公寓。楚寒,呃,不对,应该叫你聿礼,我刚从美国回来大概一个月,听说了你跟阿烨的事情,所以过来找你。就我看来,你对于背叛阿烨,好像也很后悔。」
冯聿礼愣了一下,眼睫颤了颤,「不,我不后悔,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夏日海手肘靠在一边的柜子上,撑着下巴,看似不解的问道:「应该做的事,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你,应该感到很痛苦吧?」
冯聿礼苦笑,举起手掌贴在额前,「总有一些是你应该做,做了却是会痛苦的。」
「那为什么你非得要这么做?我是说当卧底,背叛阿烨。」
「他……」冯聿礼讲了一个字,又讲不下去,张张合合,安静了一下才又开口:「他是罪有应得,三百六十五种行业,为什么偏偏挑了这一种?」
「哪一种?」夏日海低低地笑了,「你觉得这行业,很黑、很脏?还是说你天真的以为世界没有黑暗的一面?」他叹了一口气,「学弟,有白天就会有黑夜,有光就有黑暗,怎么会不懂呢?这也许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行业,但是就我看到的,阿烨接手之后,整个北部很少再有那种帮派械斗的流血事件,人口贩卖的案子也少了,我不敢说他是有多干净啦,黑水沟里讨生活的人,谁不是全身污泥?但是比起其他老大,他算……干净的了。」他挑了挑眉,算吧?
「干净?」冯聿礼冷笑,又颤抖着抿紧唇。
夏日海低声长叹,「我就说你们两个不适合。阿烨没什么不好呀,至少他不卖毒,不过除此之外,倒是什么都沾一手。但是他也很不容易,毒不沾手的他,已经可以说是黑道中的一股清流。」他边说边笑,「你呀,就跟大多数人一样,活在阳光里,看到了一点什么就大惊小怪,觉得不应该出现在正常生活之中,可是,就算是白天里的那些公司或者政坛,又有谁是真的干净?只要牵扯上权力和利益,就不会有人真的干净。」
「你硬要分出一个黑白,不是那么容易。台面上的人有处理不了的事情,透过黑道的人接手。开口要杀人的双手没有沾血,就不算杀人犯?学弟,这的确是一条不归路,但其实也不过就是个行业,不是每个人都是杀人犯,又不是心理变态。」
他的话一句又一句撞击着动摇的是非观,他的世界几乎就要崩塌,他惶恐地眨着眼,贴着额头的手掌向下覆盖住眼睛。
冯聿礼颤抖着的嘴唇,硬是冷冷地挤出话:「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上课。」
「上课?」
夏日海清清喉咙,继续说道:「你呢,可以选择左耳进右耳出,但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分上,嗯,虽然你本来就打算自杀,但是,在我认知里,你就是欠我一份恩情,听我说完话,我们就两不相欠。」
「你说。」
夏日海点点头,「很好。好学生,就让老师告诉你,就在你混入洪帮之前,警方还几次跟洪帮合作过,这才是真相。不用太讶异,宝贝,这不是什么新鲜事。然后,听完这个,你是不是怀疑这世界还有什么正义可言?是,这世界的正义少得可怜,有太多不公平,不是你所能理解的。可是对于不能理解的事情所衍生出来的后果,只是一味的排斥和铲除,那么,其实你也没多高尚到哪里去。」
「再来,有没有人问过阿烨想不想当老大?没有。洪伯伯出事之后,他被逼着接手,不接手,很简单,跟着他老爸的,全部都会被践踏在脚底下。阿烨能说不吗?可以,但他选择扛起这些他不得不扛的责任。当你和朋友进行没有负担的对话时,他学着把话说得九弯十八拐,学着怎么不被酒精灌倒,学着怎么处理人事问题,学着不要表现出喜怒哀乐,以免给对手可趁之机。」
他笑了笑,看着终于看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很吊诡?很不公平?你说他无情,但杀鸡儆猴有时候是必须的,而就算他对所有人无情,他对你,无情吗?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身分曝光之后。」
「……两百五十鞭。」他嘴唇颤抖,很清楚这不算什么。
夏日海笑了笑,眼神却暗了,温和的声音却瞬间往下沉,压抑着怒火的低吼:「他妈的他也被打了两百五十鞭,还刺了自己三刀。」
「什么!?」冯聿礼浑身一震,弹坐起身,心在那瞬间也像是狠狠被刺了三刀。
夏日海歇了口气,又恢复了笑脸,「我就是因为这样回来的,你知道他那个人,很抗拒医生,不得已,阿越打电话请我尽速赶回来。你很惊讶吗?不要太惊讶了,他正在实行你口中的正义呀。放走犯人的他,总要给所有兄弟一个交代吧?」
「不,不需要,我可以,就算一千鞭,就算一千刀。我都可以自己受,他真的不需要。」冯聿礼双手捂着脸,拼命摇头。
「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间有过什么,但他一直说这是他欠你的。我本来也没资格插手,但是,学弟,我唯一敢跟你担保的是,他欠不欠你是一回事,他是心狠,却没有真的狠心整死自己的爱人。」
「学长、学长……」冯聿礼心脏被刺了一刀,他慌乱的捉住他的手,「带我去见他,求求你,带我去见他。」
他的罪,让他来受。
夏日海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我报复也好,我不会带你去见他。何况你用什么身分见他?卧底?而且,如果我带你去见他,他一定会杀了我,毕竟带着你回洪帮,等于把你送上死路。」
他顿了一下,「而你,要这样糟蹋他好不容易为你保全下来的性命?」
冯聿礼承受不住的对着他大吼:「我没有要他保全我的性命,我早打算死了,从我爱上他那天,从我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我就打算把我的命赔给他了。」
「你就是这样爱他的?」
「我……」
夏日海直接地打断他,「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让他这么深爱你之后,再亲手了结你的性命?你!你比我看过的杀手都还要狠,杀人不见血。」
冯聿礼对着他咆哮:「要不然还要我怎样?我是警察啊!」
「是,警察了不起,那你现在痛苦什么?去领你的功勋呀,大大方方的上街庆祝啊,你放心,阿烨不会让人报复你的。」夏日海的声音也跟着大了。
「我……」冯聿礼痛苦的闭上眼,他虚弱而沙哑地轻声道:「说完了吧,说完就走,我累了。」
夏日海带着笑的眼底有丝无奈,「爱就是爱,有这么困难吗?除了他黑道的背景,这辈子你能找到谁比他对你更好?更重要的是,你也爱他,不是吗?」
「可我不能爱,以前不能爱,现在也不能了……」
「为什么?」
冯聿礼苦涩地扯出嘲弄的笑,「原因你刚刚都说了,我是背叛他的人,他不可能……」他深呼吸一口气,艰难的说出口:「他不可能原谅我了。」
「那如果有机会,你会为了他放弃警察的身分吗?」
冯聿礼浑身一僵,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夏日海听到他的答案,又叹了一口长气,然后站起来,「学弟,如果不是他肩上扛着太大的压力和人情债,他一定会为了你放弃那个位置。当然,这样对你说并不公平,但我毕竟是他朋友,很难做到公平。」
「我知道。」
「走了,他最近才刚养好伤,又忙得焦头烂额,我旷职这么多天,是时候要回去帮他看看状况,处理事情。能说的我都说了,虽然他是我朋友,但你也是我的学弟,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后悔……是很苦的。」他的侧脸勾起一抹淡得看不清楚的笑。
「嗯。」冯聿礼不如道该说什么,只好点头。
「还有,如果我没听错,你考虑的是阿烨原不原谅你,而不再是他的身分,对吗?」
冯聿礼浑身一震,震愕地嘴唇微启,原来自己是这么想的?
夏日海笑着勾起自己外套时,手机铃声响了,他挑眉接起。
「喂?阿越啊……我要赶回去了,怎么……什么!怎么不看紧他?我立刻过去。」
冯聿礼听到那个阿越,心里一紧,眼神紧紧地盯着正在讲电话的人,还有那只手机,像是用力看就能看到手机那端的人。
只不过看不到那端的人,他就被夏日海愤怒的脸色和声音吓到,他伸手捉住他,「发生什么事?」
夏日海愣了下,都忘记有他这个人,「呃,没事。」
「到底是什么事?」冯聿礼焦急地五指紧扣住他的手,几乎要穿透他的肌肤和血肉一样用力。
夏日海嘴角抽了抽,「就受伤而已,你快放手。」
「我跟你去。」
夏日海挑眉,「会死喔。」
「死就死,我一定要跟你去。」
夏日海用力拉开几乎黏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不要,你去见他又能怎样?两个人见了面,也只是痛苦。」
「他排斥医生,可他不排斥我。」
「想让他被你气死,就来吧,白无常。」
夏日海哼了一声,唇边勾起一抹奸笑,转身就往门外走,但脚步是刻意放慢了,等那个人跟上来。
唉,兄弟,做到这地步算仁至义尽了吧?
夏日海停下车,侧过头看见那双眼神里的疑问,「阿烨在我的公寓,要不我怎敢真的带你来见他。」
冯聿礼点头,跟着下车,但走没几步,晕眩感令他踉跄了脚步。
「还好吧?」
冯聿礼推拒掉他的搀扶,「我没事。」
夏日海笑了笑,跟在他后方,一同走向电梯。按了楼号键,他往后靠着镜面,双手环胸地看着肩膀隐隐颤抖的男人,他情绪隐藏得很好,如果不细看,还真无法发现。
难怪阿烨会一股脑陷进去,他是个出色的男人。
电梯门开了,夏日海先走出去,按了密码又做了指纹扫描,再掏出钥匙放进钥匙孔,静待一秒钟发出机器的声音,门自动打开。
夏日海耸耸肩,「我一开始觉得这种设计很新潮,但相信我,买了之后不用一个月,你只会想睡饭店。」
冯聿礼看着他,僵硬的嘴角笑不出来,一颗心提到喉咙口。
夏日海率先走进去,宁紫越迎面走过来,他看了看随后跟进的男人,眼神一闪,又像没看到一样的转向夏日海。
「容先生在房间。」
「我去看他,他就让你招呼。」夏日海竖起拇指,指向后方的人。
「我也……」
「等等。」宁紫越拦在他面前,「你是警方的人,谁知道你安什么心眼?这里是夏先生的地盘,我不会动夏先生带回来的客人,但我更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容先生。」
夏日海听到他的话,笑了笑,开门进房。
冯聿礼退了一步表情冷漠而坚决,「让开。」
「不可能。」
「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宁紫越挑眉,眼神上下扫了一遍憔悴到不忍卒睹的男人,轻蔑一笑,「凭你?」
冯聿礼并不在乎他的轻蔑,一颗心只为了容旭烨而煎熬,他握紧拳头,眯起眼瞪向阻碍物,战火一触即发。
就在此同时,房间里的夏日海忽然一脸沉重的冲出门大喊:「救护车,宁紫越,再晚就来不及了。」
宁紫越一愣,接着被蛮力撞得退了两步,他愣愣地看着那抹黑影冲进房间,然后那个说要叫救护车的人反而「随手关门」。
「容先生不过就是出去谈生意吹风感冒,夏先生在电话里的鬼叫已经很奇怪,而现在是?」
夏日海比了比自己,「我么?」然后耸耸肩,「小小催化剂。」
宁紫越冷硬的面容泛起一丝轻笑,「两天,夏先生动作真慢。」
夏日海眼神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如果阿烨知道你瞒着他玩了这么多把戏,不晓得他会怎么对付你。」
宁紫越淡淡地回道:「看着那两个笨蛋,时间一久还是会没有耐心。」
夏日海赞同地笑了笑,又正了神色,「容奇那里怎么样?警方下手了吗?」
「嗯,已经进牢,王局长也因为知法犯法被重判,还有一些命案没报上去,不过容先生打算慢慢来,要他们忙得心力交瘁。」
夏日海轻笑,「王聪还真不聪明,惹上了黑道老大的情人,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双手将冯聿礼奉上门,非但得不到阿烨的信任,反而害自己走上死路吧。」
「容先生向来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那阵子容先生被冯聿礼整得很惨,这笔帐铁定赖到王聪身上。」
夏日海搭上他的肩,「哈哈,阿烨是鸡肠小肚,不会跟在乎的人计较,但很会迁怒。走,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我请你吃饭。」
宁紫越身形一闪,径自走向前去开门,「走。」
夏日海笑笑地拉住不好亲近的宁紫越,在门边的控制系统上这里按按、那里按按,最后勾起邪恶的笑容,「好了。」
宁紫越扫了一眼,「你打算把他们锁在这里?」
「聪明,反正冰箱里有东西,我连讯号都切了,没有我的密码或者指纹,他们也别想出来。」
「有手机。」
夏日海笑嘻嘻地关上门,「但是之前我买的时候号称外人想侵入,至少要花两天的时间。」
宁紫越无语,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冲进房间的冯聿礼,丝毫没有察觉外面的变化,更没有发现那道被轻轻带上的门,他只是慌张恐惧的扑到床边。
「旭烨,旭烨,你醒醒……」冯聿礼捧着他紧闭双眼的脸庞,眼里映入他被鲜血浸湿的白衬衫,恐惧得心都碎了,他抱紧他的头,「没事、没事,一切都不会有事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我们这就去……」
豆大的泪珠砸得容旭烨皱着眉头睁开眼,「楚寒……」
冯聿礼听见他微弱的声音,连忙低下头,「旭烨,你醒了?太好了,你醒着,不要睡着,救护车等一下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他话是这么说,但低头看见那腥红色的一片,眼泪忍不住掉得更凶。
「我没事,你别哭。」容旭烨抬起手,拂去他的眼泪。
「没事?没事!血流成这样你还说没事?你这混蛋,谁要你对我这么好的?我没要你替我受罚,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怎么可以不问问我的意见,你受伤,我更痛啊……我宁愿我死,我也不要你对我这么好,混蛋……」冯聿礼痛哭着控诉,不断涌出泪水的双眼被心疼侵占。
他后悔了,真的。如果容旭烨因他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原谅自己的,永远不会。
容旭烨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事,楚寒,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说,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你出事,我绝不会放过他的!」冯聿礼的心,痛得扭曲,无穷的恨意随着心痛越来越浓烈。
容旭烨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看自己,若有所悟地开口:「我想,应该是番茄汁。」
「番茄汁?」冯聿礼表情扭曲的松开手,眼泪咚咚地掉下两颗,一副如果不是容旭烨疯了,就是自己疯了的滑稽表情。
凶手是……番茄汁!?
「嗯。」容旭烨微挣开他的手,低头嗅了嗅,「我鼻塞,可是好像有闻到一点味道。」
冯聿礼吸吸鼻子,表情错愕的看着那一滩「血」。
「我没有受伤,只是有点小感冒,我想你可能误会什么了。」容旭烨非常冷静的对着他说道。
「我?误会?」他的手凑到哭得鼻塞的鼻前嗅了嗅,浓郁的番茄味窜进鼻腔。
冯聿礼脑海快速倒带,明明就是夏日海说什么来不及了的话,所以他才会跑进来,而且电话里不是好像……
他顿悟得胀红了脸,别过头去抹掉眼泪鼻涕,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混帐,被耍了。
「不过,就算我真的怎么了,也不用找谁报仇,不要做跟自己过不去的事。我们两个已经没有什么关系,某个程度算得上是陌生人。你走吧,今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容旭烨语调很平静的把话说完。
冯聿礼听了这段话,像被反手打了一巴掌,被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但更多的是,暖流滑过心头的温暖感受,让他想气也气不了。
到这个地步,还听不懂他话中有话,就枉费了夏日海的震撼教育。
这一刻,他顿悟了,在他「死而复生」的震撼中。
冯聿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要我报仇,是因为不想我的手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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