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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牵 作者: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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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皇上?」
红色袍袖轻抖了一下,司耀辉回过神:「军政处的大人们有什麽意见麽?」
「郁大将军领蔚南十万精兵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宫将军现在驻守边关,传调似乎来不及……」
司耀辉打断他:「李参勤王,勤的哪个王?」
「北豫王司简。」
司耀辉低笑道:「他眼光不错啊。」之後又是长久的沈默。
裴素华被皇上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搞得有点头大。一旁的刘总管偷偷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过裴素华尚不甘心,犹豫了一下,又追问道:「皇上,这件事,您的意思是……?」
司耀辉挥挥手,水红长袖在空中留下优美的弧度。「就由军政处处理好了。」
「……是。」裴素华无奈,只好领旨退下,走到长廊前,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秀美挺拔、却略显单薄的身影,在十月的寒风中,似乎分外孤寂。
裴素华走後,司耀辉仍站在那里望著那株干巴巴的梅树,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一个慌忙求见的宫女打断了园子里的沈静。
「启禀皇上,小皇子病了。」
司耀辉震动了一下,连忙回过身来:「涵儿病了?重不重?」
那宫女回道:「不是很严重,太医说是风邪入体,著了点凉,没什麽大碍。只是小皇子一直哭闹不止,奴婢……」她话还没说完,皇上已急步向素心殿走去。
来到素心殿,皇上驾到,宫人跪了一地。
司耀辉走到小床边,将伸著小胳膊大哭大闹的儿子抱了起来,把把他的脉,果然没什麽大碍,便抱在怀里哄了哄。可孩子十分不给面子,仍是大哭不止。
他想了会儿,忽然抱著孩子出了内殿。刘总管要跟上去,他制止道:「谁也不许跟著朕。」
司耀辉抱著孩子来到宫後禁地。竹林後面,是望断峰。
这个山峰就矗立在皇家巍峨的宫宇之後,像一个高高的屏障,遮挡住了阳光。
这里没有守卫和宫人,只有北风朔朔地吹。
司耀辉来到峰崖上的竹屋前,对著紧闭的大门轻道:「曜日,涵儿病了,很不舒服,你看看他吧。」说著轻轻捏了把孩子。
本来已经哭闹累了停了下来的小皇子疑惑地睁开眼。司耀辉见他没反应,又重重掐了他一把。这下子小皇子立刻不干了,「哇」的一声再次大哭起来。
司耀辉趁机高声道:「你听涵儿哭得多可怜,你开开门,抱一抱他吧……曜日,曜日,求求你了……」他反复不停地喊了好多遍,可是还是没有人回答。
司耀辉脸色渐渐变了,终於失去耐心,狠狠一跺脚,道:「好!你狠!你狠!我倒要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说著把孩子放在地上,叫道:「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今天就让他在这里哭死好了!」说罢转身离去,身影瞬间隐没在竹林里。
小皇子司君涵孤单的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他刚满半岁多,将将会爬,可是此时哭闹了大半天,连爬的力气也没有了。可怜他弱小的身体没有那麽多能量,嗓子都哑了,哭声中夹杂著细弱的咳嗽,让人听得心碎。
终於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身著墨色长衣的修长身影慢慢踱了出来。
黑色金边的靴子停在小皇子的面前,小皇子抽抽咽咽地抬起小脸,看见熟悉的面孔,委屈地扁扁小嘴,伸出小手咿呀地唤著。那人弯下腰,把小脸涨得通红的孩子抱了起来,转身向屋里走去,在大门将要合上前,一道豔红的身影抢了进去。
北堂曜日冷冷盯了他一眼:「把门关上。」说著抱著孩子进了里屋。
司耀辉关好门,默默地跟在他後面。
北堂曜日道:「药!」
司耀辉忙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小声道:「我做成了糖浆,兑点水喂他就好了。」
北堂曜日兑了温水,用小勺慢慢喂给孩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热,低声道:「到底是谁狠心?」
司耀辉低头不语。自北堂曜日搬到这後山禁地後,一直不肯见他,他也是没办法,才拿儿子来做敲门砖。
北堂曜日给孩子喂了药,把他放在一旁的小床上,盖好小被哄他入睡了,然後起身走到书桌前,淡淡地道:「涵儿在我这里住两天,等他病好再回去,你先走吧。」说著拿起一本书坐在椅上看了起来,似乎屋里再没有别人。
司耀辉无措地站了半晌,走到他身後唤道:「大哥。」
见北堂曜日并不理他,司耀辉委屈的神色和司君涵刚才一模一样。他咬著下唇,又轻轻唤了一声:「大哥。」
北堂曜日还是不理会。
司耀辉呆呆等了半晌,终於按捺不住,道:「这本书就那麽好看麽!?」
北堂曜日「啪」的一声将书扔到桌面上,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麽身分!你看看你有当皇帝的自觉麽?」
司耀辉被他吓了一跳。
北堂曜日道:「涵儿本来只是小风寒,给他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你为什麽抱著他上这来?现在他咳的这麽厉害,如果转成寒症怎麽办?」
「我、我……」
「什麽﹃我﹄?」
「朕、朕……」
北堂曜日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缓下口气:「山上风大,以後你少带他来。先回去吧。」
司耀辉忽然扑过去抱住他,低低道:「曜日,你别赶我走。我真的很想你……」
北堂曜日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站起身道:「别闹了,赶紧回去。」
司耀辉又怨又痛地道:「你就那麽不想看见我麽?」
北堂曜日沈默片刻,道:「把锁情的解药给我,我就不赶你走!」
司耀辉僵住身体。
北堂曜日慢慢转过身,轻轻拥住他,抚了抚他的发,叹息道:「辉儿,你从小最听我的话。把锁情的解药给我,我就不赶你走。」
司耀辉在他的怀中轻轻发颤,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不行。」
「你说什麽?」
司耀辉坚持道:「……不行。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北堂曜日放开他,冷道:「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司耀辉面色苍白,望著他决绝的背影,过了半晌,颓然地向大门走去。
「慢著。」
司耀辉立刻满脸希冀地转过身。
北堂曜日已经坐回书桌旁,并未抬头,淡淡道:「去发圣旨,就说北豫王司简图谋不轨,夥同李参妄图造反,纠集边关大军进京,欲致明国百姓於水火,号令所有沿途州县集合军力抵抗,协助郁将军的镇压大军。」
司耀辉失望地应了一声。他知道朝中的事没有瞒得过他的,这是让自己先下手为强。
「还有,」北堂曜日停顿了一下,沈思片刻,慢慢道:「看见曜月……什麽也别说。」
司耀辉心里一抽,低声道:「知道了。」说完黯然离开。非凡
北堂曜日拿起书,却没有心情看了,将书扔到一边,来到孩子的小床边,细细看著。他伸出手,摸著孩子粉嫩粉嫩的小脸,垂下眼帘,喃喃道:「涵儿,君涵……司君涵,司君涵……君涵之……」
北堂曜日叹息一声。辉儿,我们到底,谁更狠心呢……
司耀辉神思茫茫,心痛如绞,胡里胡涂回到皇宫,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御书房里。
「皇上,您没事麽?」刘总管关切地问。
司耀辉摇摇头,吩咐道:「朕要拟旨,去传裴大人。」
裴素华匆匆赶来,司耀辉把刚才北堂曜日交代的意思让他拟成圣旨,盖了玉玺,颁布下去。裴素华庆幸皇上到底不胡涂,考虑了一个下午还是做出了英明的决定,因此十分高兴的领了圣旨走了。
司耀辉又开始在御书房里发呆,一堆奏折摆在一旁却没有心思去看,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王府最近有什麽消息?」
刘总管恭敬地道:「没有什麽消息。」
「哦?」司耀辉心里奇怪。北堂曜月明明回来已经三天了,为何一直没有来见他?
刘总管见皇上神色,道:「奴才听说静王妃在返京途中染了风寒,可能还未痊愈,因此一直未来觐见皇上。」
司耀辉蹙眉道:「什麽静王妃。在明国他就是北堂王府的三世子,以後不要那麽唤他。」
「是。」
「请御医去给他看看。你下去吧。」
「是。」
「等等。」司耀辉唤住他,沈吟片刻,道:「今日不在宫里用膳了,朕要去北堂王府。」
「陛下,时间已晚……」刘总管有些为难。
「不是说三世子身子不适麽。既然他不方便来看朕,那朕就去看看他这个弟弟吧。」
司耀辉带著刘总管和几个侍卫,乔装打扮之後微服来到北堂王府。
此时已过傍晚,北堂曜月还在休息。司耀辉也不让凌总管禀报,踱步来到寒清阁。
刚到门外,便听到里面那个曾经的「夙敌」,神医秋叶原之女秋紫菱的声音响起。
「曜月,就算没胃口也要吃点东西,这样下去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司耀辉心下一惊:什麽孩子?
只听北堂曜月那久违的声音响起,还是那般清冷冷的,却带著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现在实在没胃口。」
「你……什麽人?」秋紫菱还要说话,忽然发现门外有人。
司耀辉笑著踱进去:「没想到堂堂文後也在此,真是蓬荜生辉啊。」
秋紫菱看见他那张美豔的祸水脸,心里就不舒服,忍不住讽道:「想不到明帝会突然来此。我文国还未恭祝皇上的登基之喜呢。」
司耀辉笑道:「你的皇帝相公已经派使臣来送过贺礼了。文後不必客气。」
北堂曜月倚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二哥和秋紫菱快要「掐」上了。
他和曜辰从小就受够了这二人的烟火味,好不容易消停这麽些年,实在不想刚从文国回来就旧梦重温,赶紧起身道:「二、皇上……臣……」一张口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麽称呼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哥了。
司耀辉噗哧一笑,顿时满屋春色,真正是蓬荜生辉了。
「快起来,别跪了。什麽二皇上。皇上还有排老二的?再说你又哪里是臣了。还是叫朕二哥好了,听了几十年,还是这个舒服。」
司耀辉拉著他,北堂曜月笑笑,也不与他客气,便在他身旁坐下了。非凡
秋紫菱知道他们兄弟二人肯定有话要说。她和司耀辉八字不合,一向没什麽话可谈。现在他是明国皇帝,自己是文国皇後,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司耀辉待她走後,看了看北堂曜月的面色,问道:「怎麽?听说你回京路上染上风寒了?看你面色确实不好,二哥帮你把把脉。」说著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探上他的脉息。
「咦?」司耀辉惊叹了一声,瞥眼看看北堂曜月,嘻嘻一笑,掏出别在腰间的扇子扇了扇,笑道:「恭喜三弟啊。小王爷是不是美得要乐上天了?怎麽舍得送你回来。」
北堂曜月不客气地道:「二哥,大冬天的你装什麽风雅,不嫌冷麽。」
司耀辉被他呛了一句,也不生气,收了扇子,知趣地转移话题:「火气很大啊,理解理解。二哥给你开点安胎药,保证比秋女人的管用。」
北堂曜月忽然觉得无比怀念。看来他这二哥虽然做了皇上,但性子还没变。居然还私下里管秋紫菱叫秋女人,忘了彼此至尊的身分。
「二哥,大哥去哪了?为什麽我回来後都没有看见他?」
司耀辉脸色微变,漫不经心地道:「他在宫里休养几天,为了避人口舌,所以没有告诉外人。」
北堂曜月自然知道事情没有那麽简单。他掌管北门,初夏的时候被大哥叫回来一趟,整理北门事务。那时他就知道恐怕有大事要发生,结果果然如此。
其实大哥在宫里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不过既然大哥和二哥二人的意思都是不想让自己插手,那他也不多问。
他们兄弟二人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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