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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至最新更新) 作者:大风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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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老道笑道:“施主好福气,此上上大吉签。”将签文纸条递给陈筹。
陈筹展开一看,心中咯噔一下。
红纸上写着四行签诗:『月到天心人有望,牛郎巧合属天成;不须辗转求良偶,天喜从人命自荣。』
下附小字——『前情蹉跎无需叹,红线早已定姻缘;桂花开在杏花后,跨上玉兔至广寒。』
陈筹心湖但起激荡,不由抬头,头顶再被雷劈般一震,一阵恍惚。
神台之上的土地像三缕长须,眉目慈和,竟然像极了傍晚时他遇到的老道!
鼓响三声,知府大人升堂。
邵知县侍立于侧,县衙众官吏,以张屏为首,站在案下旁观。
众侍卫押着捆成粽子的二人入内。
邓绪脸上红色油彩已蹭掉不少,露出淡黄本色,齐腹美髯半边歪垂到腰下,左右四望:“噫,怎的这般熟悉?”又瞪眼昂然,“上座何人?”
高知府一拍惊堂木:“大胆贼人,本府尚未问话,竟敢出言相诘!”
邓绪一声暴喝:“大胆鼠辈,敢称汉寿亭侯为贼?关某定要斩下尔的狗头!”
柳桐倚温声道:“将军,此乃东吴大殿,将军自然熟悉,既已单刀赴会,何妨泰然处之,看他们有何花样。”
邓绪微微皱眉,似在沉思,忽而双目微微一眯:“关某单刀赴会,季常,你怎会在此?你的眉毛怎么黑了?”
柳桐倚道:“军师命属下暗暗跟随。唯恐雪天撞色,将军看不清属下的脸,故而染了。”
邓绪再眯了眯眼:“喔。但关某记得,单刀赴会,应不是下雪的时节。”
柳桐倚道:“将军壮举,感天动地,纷降瑞雪。”
高知府埋首袖中,邵知县道:“大人?”
高知府一击桌案:“谁来告诉本府,堂下到底是什么?”
邵知县颤声回道:“是一对疯叔侄,下官曾抓过这二人。”
邓绪道:“季常,你听见了么?他们怎么称呼你我?青龙偃月刀何在?”
柳桐倚道:“将军镇定,莫要中了东吴激将之计。”
高知府再按住额头,大袖遮面,似在顺气,邵知县忙又低声道:“这对叔侄,好像只有叔叔疯,侄儿还好。”
高知府摆摆手:“那便先把叔叔牵下去,只留侄儿待本府审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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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众侍卫将哇呀呀嘶吼的邓绪押出公堂,柳桐倚行礼道:“学生参见知府大人。”
高知府咳了一声:“看来没了叔叔,侄儿是正常多了。堂下犯人,报上名来。尔既如斯自称,竟还是个读书人,身份文牒何在?”
柳桐倚道:“学生曲临县生员梅庸,身份文牒俱在客栈房中行囊内,大人只管验看。”
高知府道:“曲临县,京兆府治下,到我沐天郡何干?”
柳桐倚道:“家叔有疾,来此求医。”
高知府挑眉:“何等名医在京中求不到,非得舍近求远,来这小小宜平?”
柳桐倚道:“家人曾带叔父到京城医治过,不见起色,到宜平求治亦算是病急乱投医。”
高知府一拍惊堂木:“好个病急乱投医!那你叔父到底是什么病症?都投了哪个医?本府即刻命人将县中大夫都带来,与你一一对质。”
柳桐倚低头,一时未答,高知府再一拍惊堂木:“速速回话!”
柳桐倚迟疑了一下,道:“家叔的病,乃是失心疯……发病的情形症状,方才大人也都看到了……”
高知府又一拍惊堂木,震断他话头:“失心疯?好个失心疯!以为在堂上装疯卖傻,便能瞒过本府?预先算得本府归程,埋伏于路,意图行刺,如此心智谋划,真疯出了慧根!这般的失心疯,本府也想得一得。”
柳桐倚忙忙跪伏在地:“大人明鉴!家叔真的不是想行刺大人!他手里那把刀,是纸糊的,大人可让诸位差爷呈堂验看。冲撞大人行驾,罪当重罚,但家叔与学生绝对不是刺客!大人请只管搜查下处与家叔和学生身上,绝无利器!大人英明,恳请明察!”
堂下侍卫呈上那把大刀,在捕拿时与邓绪厮打,刀已断成几段,七零八落,拼接不全,的确是纸糊的,连棍子都是硬纸卷成,涂抹了颜色,亦验了空心内,没有藏毒。
高知府问:“房里都仔细搜过了?”
侍卫答曰,都搜遍了,连屋瓦地砖都掀开了,的确没有其他凶器。
柳桐倚又道:“大人,此足证叔父与学生的清白!”
高知府微微眯起双目:“既然物证如此,本府不能妄断你叔侄之罪。便权且信你所言。你叔父疯成这样,怎么就让你一个侄儿带其前来?”
柳桐倚道:“叔父未有子嗣,家里经商,因宜平不甚远,所以着学生与一个下仆陪伴,盘资用尽,下仆回去取钱未归,只剩下学生一人,一时没有按住叔父,冲撞了大人的行驾。叔父发病不甚知事,罪在学生,请大人问责。”
高知府微微颔首:“答得好啊,既能圆上说辞,又凸显孝心。只是,本府方才问你,前来宜平,是寻哪位名医看诊,为何含糊不答?”转首向旁侧,“邵知县,县中哪个大夫,擅医失心疯之症?临郡县民都慕名前来看诊,想你应知。”
邵知县擦了擦额上汗:“这……大人恕罪,下官从未听闻!”
高知府又看向旁听的众吏:“尔等可知是谁?”
张屏径低头不吭声,高知府偏偏点名道:“张县丞?”
张屏出列施礼道:“下官初到宜平,所知寥寥,言不足证。”
高知府似笑非笑:“编纂县志,必有人物一项,诸业良秀,皆要录之述其所长,不曾察考?”
张屏道:“不曾,未修到伎艺目。”
高知府轻笑一声:“尔修书倒如屎壳郎推球,现料现攒。”视线再扫向其余人,“罢了,尔等之中,居宜平十载以上者,答本府此问。”
张屏身侧其余人皆上前喏喏请罪,李主簿道:“大人恕罪,卑职无能,三代居于此县,不曾听闻县里有擅医失心疯的名医。”
唐书吏亦道:“卑职家四代居于宜平,亦不曾听闻。县里唯独大鼓巷的扁鹊堂,跌打伤药算得一绝。”
高知府看向堂下柳桐倚:“世代居于本县者都未听闻的名医,你倒是从哪里听来,到底名医姓甚名谁,住在哪条街哪道巷子?”
柳桐倚眼神有些闪烁:“学生……学生……”
高知府一拍惊堂木:“速速招来!”
柳桐倚道:“学生带家叔看过不少大夫,一时不能道尽……”
高知府冷笑:“好个不能道尽,宜平多大点的地方,把所有懂医术的传来,堂上恐怕也站不满。含糊迟疑,莫非有鬼?是不能道尽,还是根本没有?最近所看的那位大夫姓甚名谁总记得罢,快快从实招出,免得本府用刑!”
柳桐倚犹豫了一下,垂首:“最近为家叔看治的,姓……黄。”
邵知县皱眉道:“本县记得,县里南关只有善仁医馆有位黄大夫,下针极好,去年春上仙逝了。”
高知府再砸惊堂木:“难道鬼给你叔父看的病?”
柳桐倚忙道:“回大人,给学生叔父诊治的这位,住在东关小磨桥头,姓黄,本名似乎叫翠翠。”
邵知县和李主簿等人都是一惊。
高知府道:“嗯?是个女子?宜平县真人才济济,竟还出了位女神医?”
邵知县道:“禀,禀大人,这个黄婆子,下官倒是知道。据说接生不错,胎位不正、早产晚产,但找了她,多能保母子平安。”
高知府又一砸惊堂木:“好个信口雌黄!失心疯找产婆何干?难道来看治的,不是你叔父,而是你婶娘?来人,上夹棍!”
柳桐倚再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学生不敢撒谎。找那黄婆,是因她有……有驱邪除祟之法……”
高知府一拍桌案,陡然起身:“竟是巫蛊之术!本府平生最恨此邪说!有病不治,整治些歪门邪道,真是岂有此理!”
柳桐倚一脸苦涩:“大人,这亦是病急乱投医,叔父总不见好,各种药都吃尽了。的确是因为端了家里那窝黄鼠狼之后,家叔方才发了失心疯……”
高知府大怒:“混账!人生于世间,头顶青天,脚下实地,呼吸吐纳,荡荡清气,何来鬼神?你乃读书之人,竟也信这些东西,如何对得起圣人教训!!”
柳桐倚默默无言。
邵知县忙劝高知府息怒,高知府仰天一叹:“本府承蒙圣恩,窃踞此位,自知无能,日夜兢兢。不想治下县城,竟以巫蛊邪术遐迩所闻,本府何颜见圣?何颜以对百姓!”
邵知县哆哆嗦嗦与县衙众吏一同伏地请罪,张屏也跟着跪了。
高知府再一拂袖,唤人取来纸笔,掷到柳桐倚面前:“将所会装神弄鬼者统统写下。本府自会提审客栈及近旁之人与你对质,若少写一个名字,本府决不轻饶!”
陈筹回到客栈,不能入眠。
一则思绪纷乱,二来这两天猎奇之事太多,不敢合眼。
他挺在床上,双眼直直,看着无尽浓夜,忽然,似乎听到一丝轻轻脚步声。
娘啊……
香气,甜甜的脂粉香气,如浸泡在蜜糖中的鲜花,缭绕入鼻。
陈筹闭上眼,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一道比浓夜更浓的影子飘到了他床边,馨香吁在他脸颊耳畔:“陈郎,你是在睡,还是醒着?”
一只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滑进了他的衣襟,抚上他心口的肌肤,陈筹激灵了一下,猛地睁开眼,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面前有张女人的脸,满屋子幽幽绿光,烈焰红唇近在咫尺。
陈筹对上女人的视线,嗷一声爬起身,搂着被子缩到床角,双手抱住连连作揖。
“仙子饶命!仙子~~晚生只是粗鄙不堪一介凡夫,靠近便有污仙子的仙气!求仙子莫要再纡尊降贵……”
女子嘟起嘴:“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陈郎是我心中最好的男子。”
娘~~~
陈筹搂紧被子,又往角落里缩了一点:“那是……仙子见过的男人太少了……世间风流倜傥的男子多得是,真的!”
女子眨眨眼:“我为什么要去看其他男子,与我有缘的就是你啊,陈郎~~你干吗总在往后躲?怕我吗?难道奴长得不美,样貌很吓人?”
怕死了——
陈筹抱着被子,打了个哆嗦:“不,不,仙子美艳绝伦!”
凭良心说,这女子长得的确很美,但是,煞白皮肤映着绿油油的光,真的……
玉帝!佛祖!观音大士!山神土地!谁来救救我!!!!!
女子嫣然一笑:“陈郎,奴与你宿世有缘,因此夤夜前来,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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