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一枪飙血
六月的夏天,虽然太阳已经落下,可天却还大亮着,那边月亮却已经悬挂在半空了。太阳落下,暑气消散,凉风吹来,很是凉快。
冬狗子骑在马背上,左右打量着行进的队伍,心里充满着一种难言的兴奋之感。他今年已经二十岁,还未娶妻,麻城东山里的山民猎户,家里只有薄田二亩,平时一家人都靠着打猎、伐木烧炭、采药和打零一赚点钱勉强维持。
因自小家贫,从小有些发育不良,他身高勉强刚过五尺二寸的招兵身高。人长的也瘦,还不到百斤重,不过骨节倒是很粗大,自小跟着打猎干活,有身不小的力气。招募的时候,才百斤不到的他,居然也把百斤的石锁舞出了花。
在马队里训练了一个来月,他不但没有变瘦,反而因为营里的好伙食而长重了许多。原来只是骨头架子般的身体,如今也长起了不少肌肉,皮肤都变的光滑了一些。此时身上穿着马队发的蓝色戎衣,戴着毡笠,还骑着高头大马,真有种不可思议之感。
马上就要去打仗了,冬狗子却没多少的害怕,他心里更多的是兴奋。他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害怕呢?摸了摸背上的鸟铳,冬狗子感觉更兴奋了几分。
在这段时间的训练里,他得到过刘旗总好几次亲自的指导。刘旗总的鸟铳打的好,八十步内,基本上没见他打偏过。一开始冬狗子也不习惯这种火器,繁琐的装填方式,打一发得好久才能开第二枪,甚至很难打中。
不过按照刘旗总的教导,每天把装填的步骤一遍遍的死记硬背,然后一次次的练习后,他发现其实鸟铳也并不比弓箭更难。一开始,十枪他只能打中一两枪,到后来三四枪,再到后来终于有一天他十枪打中五枪,领到了五分银子的赏赐,还在全旗面前被赞赏,以及让他向全旗铳手们传授经验,让他着实的激动一把。
右旗的其余十几个铳手,都争着向他请教经验,大家都想要赏钱,都想要额外的鸡腿和鸡蛋的加餐奖赏,没有人愿意去扫食堂,扫厕所。自那以后,冬狗子感觉日子过的很好,每天衣服不服自己洗了,自有想要从他这取经的鸟手们争着帮他洗,甚至吃饭的时候,大家还会争着让他一两块肉。平时说话时,也成了一口一个的狗哥。
冬狗子很享受这种感觉,对于其它鸟铳手们也是认真的教导。
大家的鸟铳水平都在上升,不过冬狗子自己也琢磨的更用心。从十枪中五,渐渐十枪中六,中七。现在,他已经能稳定在十枪六中这样的好成绩,依然稳稳的坐在了马队铳手射术榜第一。
不过刘旗总有句话说的好,现在他们只是打的死靶子,而到了战场上,是没有死靶子让他们可打的,对方会动,而且会还击,到了战场上,千变万化,刀箭乱飞,能不能依然稳定的保持住平时的水准,就看大家的心理素质,当然,还有运气。
冬狗子祈求自己在战场上能有个好运气。
虽然对方只有五十来个,且只是些贼匪,他们有两倍于贼人之众。冬狗子希望自己能有好运气,让自己不但不会遭受什么意外的流矢,而且还能保佑他能射杀贼众。
射杀一名贼人赏银二十,若能射杀一个头目,赏银有四十两,若是他能射杀匪首,那更有百两银子。他也不去想自己能射杀头目匪首,只求能射杀一两个匪贼就行了。杀一个二十两,杀两个就四十两。上次他回家,给了家里七两银子,然后家里用五两银子就给大哥订下门很不错的亲事。
他今天也二十岁了,如果这次能射杀一两个贼人,拿到几十两银子赏钱,那他回头就能也给自己找个媳妇了,甚至家里的弟弟,还有几个妹妹的娉礼和嫁妆都有了。
座下的马儿走的很稳,一个多月的训练,相比于他出色的鸟铳射术,他的骑术就有些糟糕了。事实上,多数队员的骑术都很一般,也就勉强能骑着跑起来而已。
不过还好,现在行军必不要求大家奔驰,只是轻驰而已。不过有了这战马,全身那几十斤的装备也不用自己背负行军,这让他节省了许多力气。如果是背着四五十斤的装备步行前进三十里路,等到了地方,他估计也得累的够呛。而现在,骑着马行三十里路,到达目的后,他们依然能保持充足的体力。
队伍行进的很轻松,因为刘旗总早派出了夜不收在前面几里路探路,也不用担心遇到埋伏。此外又有两位旗总的家丁骑马在路边来回巡视,给他们安心保障。
他们这一路上,甚至都没有穿戴铠甲,按刘旗总的话说,等到了目的地附近之后再披甲,现在节省体力。
三十里道路,并不遥远。有战马代步,大家赶在天黑之前已经过了中驿馆。
“全队停止前进,暂时休整,吃干粮饮水喂马,然后披戴铠甲,检查装备,从现在起,进入临阵状态,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前面传来刘旗总那威严的命令。
冬狗子连忙跳下马。
左右两旗轮流休息,一旗休息,一旗散开警戒。
冬天狗子先取出一个大布袋,往里面装了一些谷糠,又加了些黑豆,最后加了两个鸡蛋进去,然后把布袋套到了大黄马的脖子上,看着他高兴的吃着草料。走了几十里路,大黄马也只是微微见汗,真是匹好马。
他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坐骑,一边打开椰瓢喝了几口水,取了一块饼子吃了半个,又去路边上解了个小手,放完水后,感觉身心通畅了许多。
他开始取出自己的棉甲、明盔、网靴等,一样一样的穿戴起来,最后又把护面甲、护喉甲、护臂等全都佩带好,重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鸟铳还有火药铅弹等。
蔡伍长又过来亲自检查了一遍。
这时上面又传来命令,让他们为左旗的人警戒。
稍事休整后,全队再次启程,这时队伍里气氛变的凝重了许多。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昏暗的一点天光,蛙声一片,此起彼伏。冬狗子望了望天,对旁边的狗剩道,“今晚是个好天时,不会下雨,也不会有大风,但会有云。”
狗剩是冬狗子同伍的铳手,平时关系极好,又都是东山来的。他的鸟铳打的不错,多是冬狗子教导。
狗剩没有冬狗子那么淡定,他心里很是紧张,不过还是张嘴笑了笑,“无风无雨就好,要不然咱们可就白跑这么远了,我还想杀几个贼拿几十两赏银呢。”
“一会跟着我,看我动作,尽量别想太多其它的。”冬狗子安慰自己的兄弟。
又行进了一段路,冬狗子看到队中的夜不收回来了,向李百总和刘旗总禀报着什么。然后刘旗总下令,全军下马,留下兽医等几个人在这里看马,其余人携带装备开始步行上山。所有人被要求禁止谈话出声。
冬狗子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帐篷等一些装备连战马一起留下了。他穿着铠甲,端着鸟铳,佩带着长刀,短剑,还有火药罐、引火线,铅弹袋等,细细检查没有遗漏后,他端紧了手里的鸟铳。
队伍一路小心的摸向半山腰的那间破庙,今晚月黑多云,大家没有举火,就那样摸着黑小心翼翼的弯腰前行,一点点靠近。
到了庙前,能闻到夜空中的弥漫的酒肉味道。远远的,就能看到庙里有火光,庙里不时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间杂着几声妇女的哀叫。
“铳手准备,点燃火绳。”蔡伍长对冬狗和狗剩两个伍中铳手低声说道。
冬狗子闻令,连忙自手腕上取下缠着的火绳,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火铳兵点燃了火绳,已经标示着战斗已经开始。
他刚点好火绳,前面的夜不收已经搭人梯越入寺墙,然后那扇紧闭的庙门缓缓打开。冬狗子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们如此轻易的打开了寺门。
“快,快,快,进入寺庙,列阵准备。”张队总低声急喝,张狗子跟在蔡伍长的后面向庙中跑去。
“什么人!”一声大喝在前面响起,回应那贼人的是一支利箭。
冬狗子看到那是刘旗总射出的箭,一箭正中贼人胸口。贼人应声倒下,不过临死之前他还是发出了惊叫,引起了庙中贼人的注意。
一阵喊叫声中,贼人自破庙的正殿中部出,借着火光,还能看到他们许多人打着赤膊,举着刀枪冲了出来。
黑夜里突然响起喇叭声。
冬狗子几乎是下意识单膝下跪,同时打开了火门盖,双手平端鸟铳,一只眼睛已经眯起,锁定目标。
由于他们成功的突破了寺门,因此冬狗子此时距离冲出来的贼人,只有三十步左右的距离,而且对方身后就是火光,身形毕现。
以往训练中,三十步的距离,他几乎是百发百中。
喇叭吹出的天鹅声还没有结束,冬狗子已经沉稳的扣下了扳机,然后他目光中锁定的那个赤膊的贼人,胸口爆起一团血花,昏暗的火光中,他看到那个贼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整个人向后倒退,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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