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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皇帝 作者:云意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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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悍,但愿他提供的这条计策可行。否则,后果堪忧。

    “皇上,喝点参汤吧……”小柜子不无焦虑的看我:“这些天你都没怎么进食休息,午时又要进兵……”

    我摸摸下巴,少掉了一圈赘肉似,但更多令人恶心的胡子渣蹿了满腮——唉!连澡都几天没洗了。

    “小柜子,准备浴水!”趁还有点时间,先清洁下自己吧,虽然可能下刻又在尘土里打滚恢复原状。

    泡在温暖的水里,感受花叶的清香,我闭上眼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惬意。失去十三的酒,失眠重新困扰着我。此刻身心一放松,竟沉沉的昏睡过去。直到小柜子催我,才慌手慌脚的从浴桶里爬出来。

    换上战甲,我赶到议事厅,大家都在等着了。缗与扈惊雪引一万兵先去隘口外埋伏,我带牟涵青,残,小柜子,李初聚一万众浩浩荡荡,大张旗鼓进取奴尔寨。卜飞留守。

    时当正午,骄阳升空,热得人马气喘息息。秋老虎的余威害我浑身透湿,行不到数十里,人就象被揪干了水分那样虚脱无力。我强打精神坐在马上,看看过了隘口,路上荆棘盘亘,杂树交错,越见行路困难。我对缗的计划开始有了信心。

    “皇上,蒙察汗引三万大军,杀出寨来了,距此一百余里!”一骑探马飞奔报至我面前。

    我一阵喜悦,奴尔人果然上当了。连忙令部队摆开阵势,缓缓推进,以逸待劳。再近四十里,只见旌旗铺天盖地,奴尔军漫山遍野涌来。这些沙漠民族,裹着厚厚的皮甲,戴着灰色的毛毡帽,长长的面巾下只露出一双双凶狠兽性的眼睛,真奇怪他们怎么不怕热的?

    为首一将,突撞而至。庞巨的体魄,粗犷的五官,一条刀疤从眉心开刀至右鼻梁下,两柄铜锤,看上去少说也有百来斤。片刻的恍惚,几疑为巨灵神降世!不必问,这就是那位蒙察汗了吧!

    “大沂皇帝——”蒙察汗笑起来就象一座山在抖,震得我耳膜嗡嗡直响:“本将军正打算进兵三台,活捉你给我那些被烧死的儿郎报仇,你竟自家送上门来——好,真是太好了!今天若让你走出这山,我蒙察汗三个字倒过来写!”

    “村野鄙夫!”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野蛮还狂妄的白痴。牟涵青显然比我更不屑,飞马而出,仗剑直取蒙察汗。

    蒙察汗哈哈大笑道:“大沂无人了吗?派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来叫阵?有意思,就让本将军先陪你们玩玩!”

    他喝止手下列阵,纵马接住牟涵青。牟涵青恨他鄙薄自己,刷刷三剑,抬手就是凌厉杀招。蒙察汗舞动双锤,不算精妙的锤技,全给一身蛮力弥补了去。这情形跟杀班达昂颇类似。牟涵青连日来也苦练马上功夫,但短时间焉能匹敌这些自幼就在马背上打滚的游牧民族,双方几个回合,错蹬下来,牟涵青额间沁出了细汗。空有一身精湛的绝学,却马上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再斗几合,蒙察汗对于牟涵青捉摸不定,飘忽诡异的剑法,也感到厌倦了,大吼一声,双锤一指,奴尔军呐喊着狂涌而上。我惟恐牟涵青有失,忙也麾军迎去。两军短兵相接,展开一场天昏地暗的厮杀。我退在人后,看到时机已成熟,急展令旗收兵。奴尔骑兵冲来,我方立脚不住,趁势佯败,撤奔原路。

    “儿郎们追啊,不要放走大沂皇帝——”蒙察汗认准了我的样子,求功心切令他不顾一切的飞马赶我。

    我暗自心喜,引他们转过山麓,进入小树林。只听得一声裂帛响,两边火起,烈焰腾空。缗的伏兵自奴尔人背后杀出,措手不及的敌军一片混乱,我趁机再引自己这支杀回头。前后一夹击,杀得奴尔丢盔弃甲,四散溃逃。

    我们乘胜追击,将至其营寨下,忽见山上弛下一军,当先一个黝黑瘦削的少年,眼睛黑得发蓝,薄薄的嘴唇抿着几分傲气,又带有几分野气,长发束在脑后,看起来莫名其妙给人一种压力。

    这少年所带人马一阵乱箭射住阵脚,接蒙察汗逃回山上。我与缗商量后,分布众军,一支继续围困攻打这里;另支由牟涵青,李初带领去攻打另个山头。这场奇袭,至少歼敌万余,沉重的打击了奴尔人的士气。不过,若不速战速决,拖下去情势可能因我方兵寡发生逆转。

    我定下心来勘察地形,除非攀藤附葛,否则只一条正路上山。但不管从哪个方向去,都将把我们的士兵暴露在敌人的擂石范围下,我再度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短暂胜利带来的喜悦,复化为重重烦郁。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叵测世事

    缗望着山寨,出了会神,忽然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开来,笑道:“父皇,这群蛮子若坚守不出,儿臣还有一条妙计。”

    “皇儿快讲!”我越来越信任缗的鬼点子。

    “众所周知,目下我方兵马严重不足,要围困攻打蒙察汗,根本难如登天。所以撤军是早晚的事。今夜子时,儿臣分一军左右埋伏,父皇引一军缓缓撤退,故意叫山上看见。蒙察汗一定深信不疑,下山追杀,那时我们四面夹击,管能夺得他的山寨!”

    “好计!”我握紧拳头,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现在再没什么比看敌人惨败更痛快的事了!

    夜幕如姗姗来迟的精灵,慢慢降下帷幕。我翻身上马,传令拔营起寨,开始照预定的计划撤兵。即使蒙察汗不上钩,我军也可顺势从容不迫的退去。缗这招端的两面圆滑,解了我后顾之忧。

    行不上十里路,背后喊声大作,回头只见火把无数,胜过天际点点繁星,奴尔人铺天盖地从山上涌将下来——果真上当了!我将令旗一招,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摆开阵势。弓骑兵将一排排早准备好的火箭射了出去。火粘草即燃,顺风一吹,山路皆着。一声炮响,缗的伏军齐出,混着乱兵,杀上山去。

    接连的小胜令我方战士士气如虹,怀着国仇家恨,人人奋勇当先,锐不可挡。缗让人四野摇旗呐喊,擂鼓助威,黑暗中敌人完全晕头转向,摸不清我方虚实。加上一阵乱喊:“蒙察汗已授首,降者免死——”,奴尔军军心大溃,四散奔逃。先冲上山头的,一把火将其的山寨尽情焚毁。

    缗高喊道:“报国效民,尽在今夜——大伙努力杀啊,驱逐蛮奴,振我大沂!谁砍得蒙察汗脑袋,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噢噢——”亢奋的呼应响彻原野,马飞入风,步疾如电,人人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我被一群侍卫拥立着,站在山头观战,看得热血澎湃,只恨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亲身加入到厮杀的大军中。曾经生生死死,鲜血于我,早失惊怖,点点滴滴,只将它化为历历红花。

    “加油啊——”情不自禁抢过鼓手的槌,拼命擂鼓助威。满腔的郁闷,仿佛都随着那震撼人心的咚咚鼓声化灰化烟。

    鼓声急处,蓦地一声惨叫悚然惊心的划破背后!我回头一看,呆了——一骑黑马如突无人之境,闯上山来。马上端坐着那个黑瘦少年,一杆银枪,舞得水泼不进。寒星点点,宛如纷纷梨花,飘飘瑞雪,洒将下来。我手下侍卫,竟无一人可以挡他!

    糟糕!我连残都派出去杀敌去了,身边仅一个小柜子,万不料此地会被敌人偷袭。这黑瘦少年到底是谁,如此骁勇?

    不容我多想,那黑瘦少年眨眼已冲到我面前。小柜子慌手慌脚拔刀,我用力将鼓槌投向敌人,也没管砸着没砸着,跳下鼓台,飞跑。在台下抓住我停放的马,飞身骑上。这个时候要落入对方手里,之前所作出的一切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耳听得呼呼风嚎,小柜子的喊叫转眼泯灭在震天的杀伐中,随着越来越清脆的蹄音近在我背后,我知道那黑瘦少年已追近咫尺之间,冷汗一股劲的自头脸间流了下来——

    明明很顺利的战局,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的?!

    我将马一圈,折向人多处跑。混战的双方士兵,没余暇看过来,他们的身形,至少能阻碍那黑瘦少年的前进吧。驰骋半转,更多的己方士兵看出危急移动过来,拼死杀向那少年。那少年夷然不惧,左冲右突,所过之处,杀得人人胆寒,莫有争锋。我摆脱不了这跗骨之蛆,急得暗暗叫苦。

    眼瞅着那黑瘦少年坐骑只跟我马错一头,他右手撰枪,左掌五指箕张猛抓向我——躲无可躲时,一道匹练般的剑光自旁飞出,削向敌人手腕!

    我狂喜交加:“残!”

    那黑瘦少年侧脸只看见一张冰冷诡异的白金面具,呆了呆,电光火石间,岂容他迟疑。残第二剑紧跟刺出,挑向他要害。那少年闪过,正待还枪,左面缗,右面李初,背后牟涵青,一齐麾军杀来!那少年见势不妙,虚晃一招,拍马就走。我暗想此人留着将会是天大祸害,忙喊:“别放过他!”

    但那少年好生强悍,枪行如龙,劈开一条血路径直去了。我方士兵根本拦不下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混入乱军,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徒负荷荷。

    “这到底是什么人?”

    过来的缗摇摇头,他自负情报多广,也未听闻奴尔军中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一个人物。就我观之,这黑瘦少年胆识才智远在蒙察汗之上,却不知为何,在奴尔军中默默无闻?观他一身装束,仅仅是员普通的偏将。

    戈喀隆,鬼刹,现在又冒出个不知名的黑瘦少年!我内心深处充斥了挫败。刚被逼得命悬一线的奇耻大辱,毫不因眼前的胜利而稍有缓解。

    这场夜战,持至天明。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计点收兵,我两万人马,只折了五千,奴尔方却损失惨重,至少丢弃上万具尸体在隘口外。加之以前所损,该在三万数上。

    望着大家欢欣鼓舞,收检战利品,我少少平息了下郁闷。缗道:“父皇,如今敌军溃逃回另处山寨,趁他士气低落,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不然,等其缓过劲来,又难对付了。”

    我没作答,一个传令兵小跑过来:“启奏皇上,卜将军有书在此!”

    我接过拆阅,立马遍体生凉:“什么?!皇后病重?!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传令兵答:“昨天半夜,青城派来的使者说的。卜将军即刻修书,命我呈报皇上。”

    我将信纸撰成一团,心乱如麻。奇怪了,分手前皇后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成了使者口中描述,病急垂危了?不过这个柔弱的女人向来体虚,经历京城之灾又逃亡青城,半途不幸染上恶疾也是有可能的吧?

    据使者意指,皇后意愿是想在临终前见我最后一面……难道皇后真的已到灯尽油枯的地步了吗?悲哀如同阴翳的大手,抓得我透不过气来。

    “父皇,你要去青城,那这里怎么办?”缗紧皱双眉。眼看到手的胜利,会因突生的变数而夭折,他自然不甘心情愿。

    我头脑混乱一片,不知道说什么好。理智提醒我该留下来,但感情怎容忍我听闻那女人将不久于人世,而连她要求看我最后一眼的愿望也置之不理。皇后苦了一生,虽然“我”给了她名位,却剥夺了她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幸福。如果令其九泉下也不能瞑目,我这个皇帝,跟之前无情无义的昏君有什么两样!

    “缗,这里就全权委托给你了!”我用力抓住缗的肩膀:“父皇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保住三台郡的。奴尔只剩三万人,硬拼他们是不敢的了,你只要固守城池,严阵以待等候援兵就可以了!”

    缗慢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此收兵回营吧。午后儿臣点齐一支军马,送父皇至青城。”

    我遥注远处层峦起伏的山峰,世事不正如这神秘多变的山丘,叵测难料么?!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中伏

    赶回三台郡,青城使者已返回了,本来还想问问他具体情况的。卜飞接着我,至大厅坐下:“恭祝皇上大获全胜!”溢满喜悦的眼,又藏不住一丝隐忧:“皇上,皇后娘娘她……”

    我举手阻止他说下去,先把疲乏的身子撂在椅子里。卜飞会意的示意一名亲兵奉来热茶。吹开燎燎的热气,品尝淡淡的苦味进入口中,我任自己的思绪飘忽在空茫中。

    戈喀隆和鬼刹驻兵在青城外,一直就未见动静。他们在等什么?作为同盟,奴尔被我奇袭惨重,也没看他们有发兵救助的迹象。如果是后方补给不上的原因,我相信他们比奴尔更有化解危机的措施。疑云重重,偏偏这时传来皇后病危的消息——唉!

    “父皇,一切都安排妥了。即刻起行吗?”缗的声音打断我的沉思。

    我放下支撑额头的手,眼前一托盘的食物,已经放得冰凉。原来午时早过了。小柜子站在桌边,焦虑而无奈的望着我。我随手掂起一块肉排,放入口中,味同嚼蜡,也只为稍稍抚平小柜子紧皱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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