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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如梦作梅花 作者:王世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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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从,以是饶于材用。清一代票号制度,皆亭林、青主所创也。(得李自成窖金一事,大多数史家认为是虚妄,但是顾炎武这一大笔钱的来源,始终是个迷)另,我国最早的复式记账法:“龙门账”,创始人为“山西商人富山”,有观点认为“富山”就是“傅山”。这个龙门账的名称,自然有“合龙门”之意,但未必没有“龙门派”的含义。另有说山西票号的镖局,也是傅、顾二人和戴廷栻所创设。
[3]“古碑到孤梦,断文不可读……”:出自傅山诗《碑梦》。
第四十三章 芒鞋拾级穿云鸟
傅山将白棉纸覆在石碑[1]上,用排刷刷上一层白芨水,再覆上一层皮纸,用圆刷细细把每一处都轻轻敲过一遍,然后小心揭下皮纸。那层棉纸便像肌肤一样,和那碑融成了一体。傅山又用扑子沾了墨,在碑上轻轻扑打着……
褚仁呆呆地看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手中也有活计,便提起手中的细毛刷,沾了木桶中的清水,仔细洗刷起身前的这块石碑来。
这些满面尘埃的古碑,沉寂在这山谷中已有上千年,此时才得以重见天日。沙粒、泥土、草籽与它自身风化的碎屑混在一处,让人无从下手,轻了,怕显露不出原貌,重了,又怕损了这字迹。
关键是,褚仁的双手一直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褚仁用左手紧紧攥住右手的手腕,但饶是如此,也依然控制不住。
“怎么?还在后怕?”傅山撇了褚仁一眼,问道。
“是啊……刚刚吓死我了,爹爹您要是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去见眉哥哥啊!”褚仁的话音都有点颤抖。
“这不是没事儿了嘛!”傅山笑得云淡风轻。
这二十天来,褚仁与傅山两人一直穿行在绵延五百里的恒山山脉之中。傅山在前面执杖探路,褚仁负着行李跟在后面。
恒山本是全真教修持重地之一,傅山对此地的山川地理甚为熟悉,也不去悬空寺、金龙峡等名胜,只管往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处行去。
其时正是金秋时节,彩叶如花,硕果累累,脚下层层的落叶如绒毯,踏上去,便觉得天地也温柔了起来。这等美景初见时让人惊艳,但二十天每日不断地看下来,看得久了,连眼睛也花了,视野中一片斑驳,道路沟壑的分野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突然间,傅山一脚踩空,被一堆枯枝败叶裹挟着,直往山谷中堕去。
因两人腰间有麻绳相连,褚仁忙抓住周围长草灌木,以缓解下落之势,但那下坠之势实在太大,令褚仁也身不由己的,跟着缓缓滑落。好在此处坡度不算十分陡峭,落叶又厚,从山坡到谷底,十余丈滑下来,两人竟是毫发无伤。
两人略定了定神,便沿着谷底前行,想要寻觅出谷的道路,哪知只走了几十步,转过山脚,便发现了这一处北齐天宝年间的碑林,那石碑密密麻麻的,有十几座之多。傅山大喜过望,便打算在这里多逗留两日,把所有的碑都拓下再走。
“今日这有惊无险的情形,倒是和当年救下你那次仿佛……”傅山幽幽地感慨道。
“哦?!”褚仁有些好奇,之前只是听傅眉当着齐克新说过一些旧事,但却从没有人完完本本地将当时的经过讲给他听。
“那日我和眉儿经过那里时,天已经快擦黑了。眉儿眼尖,看到了崖下的车篷,便说要下去看看。我见那车篷上的雨水痕迹,知道那车堕崖至少已逾两日,夜冷雨寒,纵有伤者应该也不治了。况且那崖下都是酸枣、刺柳、锦鸡儿一类的多刺灌木,人一下去,衣服就别想要了,还会弄得遍体鳞伤。因天色已晚,我怕有危险,就拦着眉儿不让他下去。”
褚仁微张着嘴巴,入神地听着。
“可没走几步路,眉儿便一失足,从崖上滑落了下去。那崖的坡度跟这个差不多,但是长了很多灌木,眉儿滑到一半便被灌木挂住了,他二话不说,解了衣服,对我挥了挥手,就径直下到崖底探看那车,结果便发现你在里面,还有一口气在……”傅山轻叹一声,“也幸亏他坚持下去探查,不然你哪有今天……”
褚仁心里一热,原来,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傅眉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只怕他是故意失足的吧?这么多年来,他居然一直瞒着自己,从来也不提一个字。
“那后来呢?他有没有伤到?”褚仁急切的问道。
“他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有一些小擦伤而已。”
“那……我醒来的那日,您为何责打他?”褚仁皱着眉,困惑的问道。
傅山略沉吟了一下,“我那日责罚他,是因为他对你用了‘五方贯气法’。”
“五方贯气法?那是什么?”褚仁问道。“
这是龙门派疗伤圣法,对伤重不治之人,具有起死回生,延年续命之效,但只能对同门之中有内功修持的人使用,若对不会内功或修习其他门派内功的人用,则施法者极易走火入魔,内功尽失……因此门中向来有禁令,不得对外人使用。”
“啊……”褚仁有些恍惚,这似乎和傅眉之前所说,大不相同。
只听傅山继续说道:“你被救起之后,连着昏迷了七日,爹爹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还是不能让你醒来,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眉儿竟然趁我采药之际兵行险招,对你施用了这五方贯气法,没想到反而一举奏效,救活了你。”
“既然他救活了我,您又为何要罚他?”褚仁颇为不平。
“虽说他只是龙门派的记名弟子,但他犯了门规,一样要受罚。”傅山淡淡地说道。
原来傅眉为自己做过这么多,他却从来不曾宣之于口……突然,褚仁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绞拧着一样,挛缩的痛,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让褚仁禁不住按着胸口,皱起了眉头。
“仁儿!你怎么了?”傅山看出情况不对,忙过来探了探褚仁的脉搏,随即两只手便按上了褚仁背后的至阳穴。
褚仁只觉得丝丝缕缕的暖意,从至阳穴传了过来,像一双温柔的手,左盘右绕,以柔克刚,缓缓推散了那只绞紧心房的手,这,便是所谓的真气了吧?
“爹爹!我好了。”褚仁对傅山回眸一笑。
却见傅山依然皱着眉头,一脸紧张,“衣服解开,让爹爹看看你胸口的伤。”
褚仁不明所以,顺从地解开了衣襟。
傅山按了按伤口附近的肌肤,又搭上了褚仁的脉搏。
褚仁有点紧张,忙解释道:“我这伤早好了,没伤到心脏……”
傅山摇了摇头,“这一下虽然没有刺到心脏,但是其上裹挟之气却伤到了心脉,以后可要注意了,不可动气,更不可伤心。”
褚仁凄然一笑,伤心不伤心,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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