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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作者:翦花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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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还是暂且告辞为好,张大人保重,改日下官再行拜访。”
张采不敢在他面前拿大,又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痕迹,就微微躬了躬身算作还礼,点头笑道:“也好,我也不多留你,咱们来日再聚。”
邵良宸踅身离去,转入一条胡同,瞥见周遭无人,迅速解开衣衫带袢,将外衣脱下,露出里面一袭寻常布袍,随后摘下官帽,换上软巾,将两颊粘的胡须揭下少许,又将其余的理顺,只一眨眼的工夫,便由一个威风凛凛的锦衣校尉变成了文质彬彬的中年儒生。
他将那脱下的官服包裹着官帽,里子朝外打成一个小包袱提在手上,继续前行,连步伐姿态都与方才迥异,再没人看得出他就是方才佥事大人身边的锦衣卫老爷。
行至前方胡同口,刚转过拐角,迎面遇见一人也正要转弯,眼见就要与他撞个满怀,邵良宸及时撤步一退,才免于二人相触。面前那青衣少年吓了一跳,手中捧的一个油纸包滑落下来,邵良宸伸手一抄,托在了手里,交还给少年。
听见对方道了声谢,声音脆嫩,邵良宸略微打量一眼,认出面前这少年自己前日曾经见过,他扮作风水师进出梁府,也被带着去看过后宅,见过后宅一些女子,这少年本是个姑娘,似是梁家为小姐出嫁临时请来帮着绣嫁妆的绣娘。
何菁受了梁家大小姐的分派,去到针线铺子买了两把金线,又去那远近闻名的馉饳铺子为小姐买了馉饳做点心,此时怀里揣着金线,手里捧着装馉饳的油纸包走在返回梁府的路上,撞见这中年文士,她道完谢后就绕过去继续行路,心里却生出许多疑窦:
寻常人多是脸比手白,这人却是手背皮肤比脸色白了许多,可见脸上可能是涂了东西故意改妆,那胡子也像是粘的,而且他身手敏捷,手掌虎口处还有一圈薄茧,可见是个身负武艺常使刀剑的——又易容又会武,这会是个什么人?
没走几步,忽听身后传来邵良宸声音:“梁府已被查抄,别叫人知道你曾在那里做事,免得惹祸上身。”
何菁蓦然回首,见他身影已消失在胡同口外。
心头隐然慌乱,她赶忙加快脚步沿着胡同朝梁府方向小跑回去,没等出了对面的胡同口,就听见前方传来官吏呼喝与百姓议论的杂乱声音。
待得转到墙角朝梁府方向看去,但见看热闹的百姓凑了一堆,大门内外乱哄哄的一团。何菁小心翼翼地凑到人群跟前,假意朝人打听出了何事。
“说是梁大人家里私藏了只有皇上才能用的好东西,被人检举揭发,才犯了案子。你看看,这都动用锦衣卫了,梁大人怕是凶多吉少。”
“啧啧,这梁大人真是钱多了烧的,家有万贯家财还不知足,非要整点御贡的东西来撑门面,这下可崴泥了。”
人们议论纷纷,同情的没几个,倒是幸灾乐祸的居多。何菁愕然听着,一听说“御贡”,便想起前些日梁大人为翻修宅子所请的那位风水师,她连日帮大小姐绣嫁妆,曾听梁大小姐说起过,那位风水师深得梁大人信赖,曾提议他置办些稀奇玩意以改风水,难不成……
那风水师她曾望过一眼,当时便觉他模样有些特异,身形像个中年发福的胖子,走路的步态却又轻盈稳健,不像身上有恁重的分量,当时她并未在意,此刻回想起来,那人说不定也是易容的,就是故意潜入梁府,或暗中打探,或蓄意栽赃,才促成了今日的梁府被抄。
易容之术远没有话本子里编得那么神乎其神,真想瞒天过海,倒是大半要仰仗演技,邵良宸就长于装什么人像什么人,变一套装束就换一身气质,风水师神神道道故弄玄虚,与中年文士的儒雅清逸全然不同。
可惜何菁留意的不是那些表面东西,一想到这两人个头近似,脸型也相像,又都有易容痕迹,还都与梁府查抄相关,她便得出定论——他就是那个风水师,是锦衣卫的探子!
原先对厂卫散布四处神出鬼没的探子只是略有耳闻,这一察觉到自己身边就有过这样一个人,何菁不由出了一头冷汗。
好在,那似乎是个好心的探子。平日进出梁府她都会走西角门,今日都是听了那人提醒才转来正门瞧瞧,这要是贸然一头扎到角门那边去,被锦衣卫察觉她曾在梁府做事,至少锁回衙门一顿盘诘是免不了的,遇上坏心眼的官老爷,再把她一道当做奴婢给发卖了也说不定。
那位探子大人真是帮了不小的忙。
眼看着昔日作威作福的梁府管事甚至是夫人小姐们都被押送出来,跪在府门之外哭成一团,何菁悄然避走,只能留给她们一声叹息。
待得去到无人处,垂眼看着手中的油纸包,何菁又发起愁来:这下工钱又当找谁去要啊?
第5章 捉襟见肘
京城内城的三大南门之一崇文门专走酒车,从京南涿州等地运上京师的酒都是入崇文门报税。是以崇文门内的南城一带酒馆也很多,家家都要在门口挂上一块牌子写上“南路烧酒”四个字,以示自家的酒已乖乖交了税资。
此时崇文门外尚未修建南城,门内不远处竖着东单牌楼,上书“就日”二字,与西单的“瞻云”牌楼遥相辉映。东单牌楼边上有家丰饶酒馆,酒馆的东家是位姓夏的老太太,平日并不去亲手打理酒馆生意,只在家中闲坐。
夏奶奶曾是京城小有名气的绣娘,许多大家主都用过她的绣品。因早年绣花太多伤了眼睛,夏奶奶如今只得在家中养老。
何菁早在父亲过世之前便做着夏奶奶的学徒,待得父亲去世,家中断了进项,她典了老屋,带着弟弟过来投奔了夏奶奶,靠着夏奶奶的老门路寻些活计来赚钱过活,连眼下住的屋子,都是从夏奶奶家分出去的一所小院。
夏奶奶眼睛虽然坏了,家也不缺进项,却仍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今日何菁回来,就看见她坐在院中,对着个竹篾笸箩,摸摸索索地捻着棉纸做火折子。
“是菁菁回来啦?”夏奶奶抬着一双浅灰的眸子笑着招呼,如今这双眼睛只略略残留着点视力,熟人尚可辨得出,生人就看不清了。
何菁上前来取过她手中的棉纸与竹管:“奶奶您闲了就歇歇,别做这些费神的东西,您要多少我来给您做,这回我工夫可多了。”
夏奶奶一怔:“怎么,梁家那活计黄了?”
“甭提了,梁大人犯了事儿,今日被抄家了。”何菁蹙眉叹了口气,“这一个多月都白做了,工钱也无处去要,欠您的银子只能缓缓再还您。”
夏奶奶摆摆手:“那点银子几个什么?唉,这些当官的就是看着风光,实际有今儿个没明儿个的,没连你也带累上就算不错。你快进屋去看看吧,刚程大夫又来看云儿了。”
何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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