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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奴阿真 作者:长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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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悬殊的身份,本就没有几多相伴的时光,而我却在这少得可怜的光阴里赢得了他内心的眷顾,就算只是以一个马奴的身份,又如何呢?
他心里有我,他刚刚自己告诉我的。
“其实,全长安城我也最喜欢你啊……”我微笑着,欣喜地,大胆地对着他的耳畔说道。
我知道他睡熟了再听不进的,可这恰是最美的,正好的。
月落星沉,天边亮起些微曙光。我知道,我与他如此相对,如此贴近的时辰不多了。他终究会醒来,然后变成另一个样子。
——从徐道离处写来
灰暗的后院里,马厩围栏处有一点灯光,这是阿真与萧鉴,而院门口,也有一处灯光,这是,徐道离。
徐道离本是天亮就要启程的,可因这启程一别便是两载,故而一夜都不曾好睡。他满心里揣着那个小丫头阿真,便想在离别之前多与她呆一呆,哪怕这时辰她还未醒来,自己站在院子里也是好的,可方一走到这来了无数趟的院门口,就看见那心心念念之人正趴在一个男子的耳边亲密地说话。他先是一愣,后来才借着灯光辨清了那男人的脸,正是他十分不齿的萧十八。
阿真的声音很小,徐道离并听不清她讲了什么,但那亲昵的动作,迷醉的神情却尽然收入他的眼底。一时间,徐道离只觉得万分惆怅,心口上像是被刀子生生剜去一块。又细想来,其实阿真露出的破绽也多,最明显的一次便是萧十八袭封那日,她如痴如醉地躲在正门对面的小巷口偷看,那番情态活脱脱就是小女儿痴恋的模样。
“真儿,你怎会喜欢他!”
徐道离怆然默念,拿着灯盏的手不自觉地有些发抖。他久久地凝视那处灯光下,嫉妒,不甘,不屑。然而,性情里本就不服输的徐道离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觉得,一切都未到最后,来日方长。
……
十八公子是五鼓鼓声传来的时候醒来的。在那之前,我觉察到他要醒来的迹象,早早把被子撤走,把茶杯的残片扫净,然后躲进柴房从门缝里看他。我知道,他醒来发现自己身在马厩必定难堪,何况还要面对我,为尽量全了他的颜面,我才如此做。事实上,果真也是这样的,他站起来后满脸茫然,又惊又疑,未留几时便从后门跑走了。我这才走出来,看着他之前站着的地方淡然一笑,心中默想:
“这无情的长安城我岂不知?只是于你,想必仅有这一时。你的苦,你的寂寞,我昨夜都明了了。我原来,一直都是懂你的,只是你才告诉我,我也才知道,我真开心。十八公子,你要早日振作,阿真永远为你祝祷。”
送行的时辰到了。我回柴房取出包裹,然后从马厩里牵出徐道离常骑的那匹银鬃马去往正门,抵达的时候,徐道离正和长公子在阶前道别。及至长公子回去,他才转身看到我。
“先生此一去,鞍马秋风,路远水长,还望诸事无忧,顺时保养。来年相见,小奴再谢先生数次救命之恩。”我说着一些寒暄客套的话将缰绳双手递到他面前。
“你欠我的,可不止那几次救命之恩。”
我只道今日送别,不论如何总是温情一些的,却不料他忽然一把拽走缰绳,嘴角还扬起一丝不太和善的微笑。
“……小奴自知无法报还,心中有愧。”我终究弄不懂他的缘故,便只想着他今日要走,就顺从他一些也无妨。
“呵呵…”他喟然,又笑出声来,目光转到我身上时,变得无比坚毅:“阿真,你要记住我说的两年之约,两年,多一天都不会!”
我对这“两年之约”早下了定论,虽不至于忘记,但也不会心有波澜,故而只微笑颔首,并不想多说什么。
“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他一挥袖,敏捷地跨上马背。
“先生慢着!”我这才恍然想起那包裹,竟差点忘记给他,便赶紧拦到他前头,取下挂在手臂上的包裹高举给他,“这是小奴赠与先生的,请先生收好!”
“好。”
他只略弯下腰用随身的长剑一挑,便将这包裹取走,未看,未问,未多停留,即刻便策马而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我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横街尽头才缓缓收回视线。并非不舍,心中亦无多思,只是觉得,人事无常,过客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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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点残红欲尽时
十一月伊始,长安城下了一场鹅毛大雪。虽则年年是这个时节下雪,今年却极大。一夜醒来,院子里的雪积得没到小腿,连马厩顶棚都压塌了几处,我便扫雪、修棚,连用了好几日,才将这本就冷清的后院撤去肃白的包裹,重新恢复了几许生气。
不过,也没什么人来,还是冷清的。唯一令我可慰可想的,便是那匹怀孕的母马即将足月,小马驹就要出生了。其实,我只有刚进萧府的那一年看过忠叔为母马接生、照护,从未亲自上过手,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是故,常常趁着间隙跑到西市马商蒙图灵那里讨教。他看我是萧府的,是他的常客,我对他也有礼,便很乐意教我,一来二去也有了交情。不过旬余,我已受益匪浅。
这一日天气晴明,我又到蒙图灵位于北郊的马场里求教,罢了帮他打理了一些事务算作感激。行将回程之时,他牵了两匹品相上佳的黑马到我面前,脸上笑呵呵的,似有嘱托。
“蒙叔,你这是做什么?”我指着他身后的马儿问道。
“阿真呐,蒙叔听说你们萧府那位萧鉴公子定了亲事,这两匹马你带回去给他,就说是蒙叔一点心意,赠作新婚贺礼的!
“蒙叔,你说谁定了亲事?又是什么新婚!”蒙叔的话无异于春日乍然而起的响雷,惊得我五内一颤。
“就是那位长得玉树临风的萧鉴公子啊!怎么,你竟不知?”
“我……我真不知。”我低下头去颓然答道,只觉是五味杂陈,丢魂落魄,“公子拜官袭爵便后迁居别处,并没有带我去,所以阿真如今甚少能听见公子的消息。”
“哦,这迁居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不知你没去。其实,我也是前不久听送马到公子府上回来的小厮告诉的,他们说府上都在议论,萧公子来年春夏就要迎娶夫人了。这不才想着送他两匹好马表达表达心意嘛!呵呵……你也知道,我跟他打交道也快两年了,如今不但萧家两府都在我处买马,他又介绍了许多高门大户的公子来,照顾了我好些生意,所以我也趁机报个恩吧!我选的这两匹马是上等的胡马,好看又能跑,卖得话也得是六七十金起价,算拿得出手了。这时节养到明年春夏,马儿与主家熟了,还可作迎亲之用!呵呵呵……阿真呐,就劳你跑一趟吧!”
蒙叔自顾自地乐在其中,却不知在我听来痛彻心扉。也许从公子拜官封爵,迁居离府的那一刻我就该意识到,那个新府邸必然有一天会迎来女主人。
“蒙叔,你知道要和公子成婚的是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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