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骤然生变(下)
齐懋生走后没多久,果然就把**峰给叫了回来。</p>
**峰请了大堂嫂崔氏帮他定期,崔氏就建议定在九月初:“到时候暾哥也有四个多月了,能到处走动走动了,你也可以去凑个闹……他们两个都是无父无母的,这件事,你可要抬举他们才是。”</p>
又要赶在一百天内,又要能走动,也只有九月初了。</p>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p>
翠玉的婚事就简单些。她还有娘、老子在东溪,自然有人做主。但顾夕颜还是商量着魏府的人,让翠玉从燕国公府嫁出去。翠玉家里的人自然是感激不尽,为了和红玉的婚事错开,子定在了八月头。</p>
端娘帮着筹备这两桩婚事,顾夕颜则天天抱了暾哥去给魏夫人请安,经常一去就是一整天,搞得魏园的后院挂满了尿布。顾夕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特意让人打了两头面首饰送给宝娘和琴娘。魏夫人知道了,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声“还真是会来事”,惹得宝娘和琴娘掩嘴直笑:“少夫人不也送了您一支宝石簪子吗?”</p>
魏夫人挑了眉,去逗暾哥玩去了。</p>
暾哥不哭,却笑。只要有人和他说话,他就直溜溜地望着人,然后咧嘴一笑,看得魏夫人稀罕得不得了,常常为了暾哥的这一笑,把孩子抱着到处溜达。有一次,竟然带着孩子在梅花桩上走了一趟,吓得顾夕颜冷汗直流,暾哥咧着无牙的嘴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魏夫人就更来劲了,每次来请安都要抱着孩子来来去去的走几趟,以至于暾哥不是吃的时候被顾夕颜一抱在怀里就哼哼。</p>
魏夫人得意极了,暾哥过百礼的时候,她遇人就说:“她年纪轻轻的。懂什么,这孩子,还是要我来带才行。”</p>
魏夫人口中的她,自然指的就是顾夕颜了。</p>
大家都不好接口,冲着顾夕颜笑。</p>
顾夕颜就谦和地道:“多亏夫人帮我带着。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p>
满屋子的女眷就都跟着凑闹。夸魏夫人把孩子带得好。</p>
魏夫人听了。也只是淡淡地一笑。</p>
四婶竟然提议:“我看。您也别蜗在槐园了。不如搬到贤集院去住吧……孩子马上就要学走路了。那里也宽敞些。”</p>
魏夫人冷冷地笑。道:“我为什么要去住那霉气的地方!”</p>
屋子里就出现短暂的沉默。</p>
大堂嫂目光流转,忙道:“这么多屋子。夫人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我们今天可为了暾哥来的,别把正主子忘了。”这才把话圆了过去。</p>
这件事,顾夕颜是事后听说的。当时,柳眉儿拉着她去了一旁的抄手游廊:“我姨母真的会带孩子吗?”</p>
“你不相信啊!”顾夕颜笑道。</p>
柳眉儿就撇了撇嘴:“我娘说,我姨母从来没有带过小孩子的……你还是小心点吧!”</p>
“不要紧!”顾夕颜笑,“只当是陪着暾哥玩了的……有人陪着玩,孩子的格也好一点。就是有点担心,长大后会太过溺……不过,现在担心这些有点早,到时候看况再说吧!”</p>
顾夕颜就问起军袍的事来:“这段时间我太忙,也没有顾得上。况怎样了?”</p>
柳眉儿眉飞色舞:“梁姐姐可真厉害。我们前两天就交了货。负责收货的人说我们的东西做的最好。梁姐姐就趁机要求再给一点活做。又接了五千件冬袍的生意,大家可高兴了。昨天我们还在韩姐姐家聚餐了,韩姐姐还在席上向梁姐姐道歉了!”</p>
“梁姐姐?是刘家的十二少吗?”顾夕颜奇道,“韩姐姐为什么要向梁姐姐道歉?”</p>
“嗯!”柳眉儿就点头,“梁姐姐就是刘家的十二少了,她叫梁掌珠,人真的很能干,人也不错的,又爽快又麻利。我们能提前把军袍交出去。全亏了她。”</p>
原来,一开始,梁掌珠就亲自督阵抓进度和质量,凡是不合格的,不但不给工钱,而且还要倒扣。韩氏就认为梁掌珠要求太严格了,私底下和梁掌珠说了好几次,刚开始,梁掌珠还试着说服韩氏。后来,就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为此,韩氏还有点意见。那些做活的人看了,态度越来越认真,做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好,一万件军袍很快就缝制好了。</p>
为此,韩氏就借了聚餐的机会正式向梁掌珠道歉,还说,以后再也不干涉梁掌珠的安排了。</p>
顾夕颜点头之余,不嗔怪道:“你们聚餐,为什么不把我叫上!”</p>
柳眉儿就朝着正屋扬了扬眉:“姨母能让你出门吗?”</p>
这倒也是。</p>
等暾哥的百礼一过,魏夫人就老调重弹:“还是让娘吧……你呀,也要动动,把那腰收一收了。这么年轻,就不知道收拾了,别以为有了儿子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以后的子还长着呢……”</p>
顾夕颜不由地冒汗。</p>
自己现在这腰,的确没有以前纤细了,可也没有到魏夫人说的那个样子吧……但是如果能再收一收,那就更好了。</p>
顾夕颜就偷偷地去问宝娘,宝娘就教了她一些简单实用的动作。</p>
子就在这种简单的快乐中渡过,转眼间就到了秋夕节。</p>
顾夕颜备了酒、月饼和水果之类的往各家的长辈送节礼,也往梁掌珠和韩氏那里送了一份。他们两家送了回礼过来。韩氏是自家做的月饼来,梁掌珠的回礼却是一种叫“鹤年”酒,据说,这种产自江南地补酒,有补气养血,解郁理气的功效,一向是贡品。顾夕颜知道后,特意送了两坛给槐园。魏夫人一听。很感兴趣,问:“就是那个做马匹生意的刘家吗?”</p>
顾夕颜点了点头,和魏夫人商量着过秋夕节的事:“要不要请三叔们一起来闹闹?”</p>
魏夫人挥了挥手:“不用。人家一家人,好好的过个节,何苦把她们拖来。”</p>
顾夕颜还有几份犹豫:“三叔那里都好说。只是毓之那里,怕还是要走走过场。”</p>
“那你就去请吧!”魏夫人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们来就来,不来就算了!”</p>
去请了,齐毓之夫妻还能不来吗?</p>
顾夕颜心里嘀咕着。</p>
果然,去花生胡同送信的人回来道:“大少爷和大少说了,到时候一定到。”</p>
到了秋夕节那天,魏夫人依旧和宝娘、琴娘在槐园过节,顾夕颜让人送了酒菜和美酒过去。她则和齐毓之、方少芹、红鸾、暾哥几个坐在中庭赏月。</p>
齐毓之剥桔子给红鸾,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十分亲昵的样子。</p>
顾夕颜抱着孩子。时不时地拿个瓜啊果啊地逗逗他,抽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一下坐在她边的方少芹。</p>
方少芹瘦得非常厉害,神色间恍恍惚惚地,红鸾问她:“姐姐为什么不吃桔子?”</p>
方少芹答非所问:“暾哥一下子长这么大了!”</p>
红鸾不高兴了,嘟了嘴:“玉官哥哥,我要吃葡萄!”</p>
齐毓之嘴角含笑地应“好”,然后去剥葡萄给她吃。</p>
方少芹就怔怔地望着她们两个人,眼神非常凌厉。</p>
红鸾虽然不谙事世,但并不是感觉不到别人对她的态度的。当方少芹又一次望向他们的时候。她就任地嚷着:“我要回去睡觉了……”</p>
顾夕颜对着齐毓之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让雷嬷嬷把她带了下去。</p>
齐毓之望着红鸾的背影,犹犹豫豫地道:“婶婶,您也看见红鸾的样子了……我听说,晋国公吴棋来求亲了,你可千万不能把红鸾嫁到那里去!”</p>
这件事早就决定下来了,难道齐毓之刚听说吗?</p>
他们两口搬回花生胡同后,那边的事务就一直是由齐懋生安排的,看样子……只怕形同软了。</p>
顾夕颜笑道:“不会的。这件事。你二叔父早就回绝了晋地了!”齐毓之微微怔了怔,苦笑道:“想来我这段时间天天呆在家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了!”</p>
顾夕颜见他神色凄苦,不由就想起很多年前在盛京见到他纵马街头的飞扬来。</p>
她心里一软,柔声地道:“要是在家里呆着无聊,等你二叔父回来了,让他再安排一个差事给你就是……”</p>
齐毓之却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喃喃地道:“不。不用了!我呆在家里。很好!很好!”</p>
过了秋夕节,崔氏和顾夕颜就开始正式商量红玉的婚事。</p>
有墨菊在前。一切都照例来,也没有什么麻烦事。只是暾哥,一双小手突然开始到处乱抓,而且一抓一个准,头上的金簪耳朵上的环子一个都别想幸免,谁抱着他谁倒霉,连魏夫人也不能幸免。小小的手指不经意间就到了魏夫人的耳环里面,魏夫人动又不敢动,疼的捂住耳朵只喊“小祖宗”,大家都笑得人仰马翻,偏偏魏夫人得意极了:“这样好的手,以后一定是个练武的奇材。”</p>
大家习以为常,倒把给魏夫人来请安的崔氏吓了一跳:“这才不到四个月呢!”</p>
顾夕颜苦笑:“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不到一百天脑袋就竖起来了。”</p>
崔氏掩嘴而笑:“随谁?当然是魏夫人了!”</p>
顾夕颜想想,也不由地笑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