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冲击神经
杜子昊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兰擎,他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眉宇之间看不出任何情绪,透露着丝丝的冷峻。
是的,只要他不愿意,你不要指望从他的脸上探寻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个是谁不舒服么?”
顾菲儿温婉一笑,冲着他扔来今天的第二颗重磅炸弹,“我们两个不是都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么?是我们的儿子发烧了……真是麻烦你,这么晚了还跑一趟。”
她的语气听起来客气极了,但是杜子昊的大脑却被轰炸得寸草不生。
他看着兰擎,喉结上下动了动,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问出口,跟着顾菲儿进了里面的房间。
等到一切都折腾完之后,这个漫长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杜子昊提着医药箱走到门口,深深地看了兰擎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是他明白,此刻的情况不允许他多问什么,于是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叮嘱过顾菲儿服药的时间和方式之后,沉默地离开了。
目送杜子昊离开之后,兰擎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顾念,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沉默地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刚刚送走杜子昊,还站在门边的顾菲儿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压低语气问道。
“杜医生看过之后就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你好好照顾孩子,我先走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淡漠而疏离,和看着顾念的时候判若两人。话说完之后,便又转身要离去。
“你能不能不要走?”她依旧紧紧地攥着他的衬衫袖口,曾经高傲如她,现在语气中却带着满满的明显的祈求。
兰擎回过头看着她,刚刚哭花掉的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洗掉了,一脸素净的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折腾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他垂下眼帘,努力忽视着心中的不忍。
“可是……万一念念醒来找你呢?你留下陪陪我吧,算我求你了,我……有话要跟你讲。”她垂下脑袋,额前散着几缕碎发,咬了咬牙,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这个女人,总是能够轻易地就找到他的软肋所在。不知是因为念念的原因,还是因为对她要说的话产生了一些好奇,兰擎离开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疑。
最终,他转回了身子,默不作声地走回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来杯红酒么?”顾菲儿低声轻柔地问道。
他一边褪下身上的外套,一边轻轻点了点头。此时,疲倦如傍晚时分汹涌的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已经两点了,不知道黎清宁此刻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她是不是会睡得不安稳,不知道她的梦境里有没有自己的存在。
而后他才意识到,每当闲下来的时候,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
“想什么呢?”顾菲儿将一个盛着波尔多庄园陈酿的水晶高脚杯递到他的面前,轻声问道。
同时,她纤细修长的之间也捧着一只一样的高脚杯,坐在了他的身边。
兰擎垂下眼睑,将眼底满满的思念掩藏,此刻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只想马上回到别墅去,然后把那个塞满他整个脑海的女人拥进怀里。
“兰擎,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带着念念回来和你相认。”
她唇角噙着一个淡淡的笑,把腿蜷缩到沙发上,解开随意扎在脑后的发髻,一大把浓密的发就这样散在肩头,有几丝还垂在她的脸颊。
她的皮肤在水晶灯的映衬下显得如初雪般白皙,素净的脸上反倒透露着一种大雨过后般的清新。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她的这种美丽,眼神淡淡地扫过她的脸,仰起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尽。
对于他的这种沉默,她丝毫没有介怀,将他手中的酒杯盛满,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不是没有想过回来找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和你一样,我也有着满身的骄傲,尤其在你走之后,我发现自己怀了念念,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回来找过我,你知道我有多生气么?”
“于是我就一直在赌气,我觉得,没有你我带着儿子也可以照样过下去。”她说完,也同样一口将杯里的酒送进喉咙。
她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视线定格在天花板上的某处,眼中满是认真,像是在仔细回忆着。
兰擎始终沉默着,一次又一次喝完了她倒进杯里的酒。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他终究还是没能赢得过自己内心的声音,脱口而出。
也许是心里种种的情绪压得他有些难以喘息,不过是半瓶红酒,他的语气中就有了几分醉意。
他双眼直直地看着她的脸,等待着那个他已经等待多年的答案。
他的眼神有些迷蒙,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可以有一千种解读方式。
顾菲儿忽然一笑,只是那个笑里却带着苦涩的味道。
“没有酒了,我去拿。”两分钟之后,她捧回了一瓶高度数的俄罗斯烈性酒,替他倒满后,又将自己的杯子也默默填满。
同时,她将一张照片递到兰擎的手中。
那张照片里,那个女人笑起来的样子和顾菲儿的眉眼相似极了,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身边依偎着一个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的公主蓬蓬裙,笑得无比甜美。
“这是?”兰擎语气里满是疑惑。
“你应该猜到的呀,这是我和我妈妈。”她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喉咙处辛辣的触感让她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优雅淡然。
而后,她又将另一张照片递到兰擎的手里,然后替他把酒杯倒满。
“你看……这张是不是有些熟悉?”她轻声问道,如果仔细听的话,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你只告诉过我你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妈妈的事情,也没有带我见过她,怎么会熟悉?”
此时酒精的力量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里兴风作浪,而顾菲儿抛出的一个又一个疑问同样让他头痛不已,太阳穴处不停地跳动着,让他不禁皱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