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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 作者:戴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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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静了下来。孟先生看了眼孔英光:“你来我这儿干什么?不是跟关庭分手了么?”
“他来找茬。”我说。屋子里的关庭已经翻出手机拨通了110,说话的内容一清二楚,说有人强行入室施暴,孟先生叫了她一声,似乎有意制止,对孔英光道:“让开,我要进去。”
关庭举着手机走回门口,孔英光大骂一句“不要脸的烂货”,冲下楼去。她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半晌吐出口气:“狗东西。”
孟先生关上门,问:“怎么回事儿?”
“我去小区外面的小卖部买饮料,刚好碰见他,一路跟着我回来。”关庭把手机丢回沙发上,注意到我的眼神,“110还没拨出去。他要敢进来,我肯定报警。他妈的。”
我关掉游戏:“你以后躲他远点儿,疯狗。”忽然想起来,“他真用你的钱……”
“不知道,我猜的。”关庭拉开了易拉罐,“不过他特爱管我要钱,这儿三百那儿五百的,我开头给过几次,后面觉得有猫腻就没给过。妈的,真当我提款机呢?暴发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孟先生说:“晚上我还要回趟宿舍,把东西全搬过来,寝室的床位我已经退了。去吃晚饭吗?”
“走走走!”关庭灌了一大口可乐,“吃点儿好的冲冲晦气,我给小陈打电话,吃完饭我们先帮你搬东西,然后去酒吧听小陈唱歌儿,她答应请客喝酒的,你们到时候别客气,什么贵喝什么。”
我拿上一件外套,笑道:“暴发户。”
关庭朝我扮了个鬼脸。孟先生把文件袋放下,进厨房关了气阀,冲我一招手:“走,我请客。”
第35章
我和花臂陈第一次见面就在那天晚上。
她真名叫陈碧桦,由于在酒吧驻唱都用英文名gigi,所以外人一般只叫她小吉。她身上总揣着张假身份证,因为她说真名比处女膜还宝贵。
花臂陈比我还大两岁,当然不是处女。十四岁破处,上床对象是琴行里教她弹吉他的男老师。“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妈的。”花臂陈使劲嘬了口烟,薄雾从她的口鼻一齐逸出来,在半空变成冶媚的幽蓝色,五官模糊的脸如同呛水的小牛犊子。
花臂陈的处女膜虽然英年早逝,但她一直以处女自居。灵魂和精神纯洁的女人都是处女,贞操不在阴道里,她总爱这么说。
花臂陈有条名副其实的花臂,一整条左臂被刺青盖满,不知道纹的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栩栩如生的面孔简直是辟邪利器,只能瞧出背景是一副纹饰复杂的十字架。花臂陈特别得意,说这图案是她亲自设计的,一个劲儿让我猜有什么含义。
我想了想,恰好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香水味熏得我打了个喷嚏:“十八罗汉?”
花臂陈愤怒地把酒杯拍在桌上,斥责孟先生择偶的眼光太差。
她自称对孟先生一见倾心,见第一面就问愿不愿意让他当自己的男朋友。孟先生问为什么,花臂陈说因为你长得像我初恋。
我很久以后才知道,但凡长得漂亮,学历好,头脑又精明的男人,花臂陈都觉得像她初恋。
你问花臂陈怎么知道孟先生跟我搅在一起的,这要说回到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
已经入秋,夜里凉幽幽的,然而穿着外套坐在室内又觉得闷热。我们坐在一家店面极大但仍旧人满为患的大排档里,油腻腻的木桌亮得能当镜子照,关庭正在对着桌子检查睫毛膏有没有晕开。忽然一阵凉飕飕的夜风刮进堂里,花臂陈就在这阵夜风里背着把木吉他杀气腾腾地走进来,吉他从背后卸下,脱掉没系扣的薄衬衣,一整条花臂露出来拍在桌上,连着细腰的屁股往下一沉,大马金刀地坐在我和孟先生对面的空位上。
附近几桌的人短时间内都被这派头镇住了。她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的目光打量了我们,对关庭点点头:“你朋友?”
关庭说是,说了我和孟先生的名字,那语气跟报菜名似的:“这个是茭白炒鳝丝,这是红烧狮子头,你尝尝哪个好。”
花臂陈喝了口浓尿颜色的粗茶,仔细看了看我,点点头;又看了看孟先生,点点头,再看几眼,忽然定住,从眉心向外掀起波澜:“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我心里警铃大作。
两个钟头后,我们在花臂陈驻唱的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我完全断了片儿,据孟先生说,我举着酒瓶子跟两个醉醺醺的女酒鬼称兄道弟,如果不是他拉住,我肯定被她俩拖进女厕所去了。
关庭说要听leslie的歌,花臂陈立马唱了一首《红》,但因为跟我们玩得太兴奋,到后面彻底跑调,诡异得像野猫叫春。不过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在喝酒,大声说话,尖嗓怪笑,另一头小舞池里的摇滚乐震得心肝脾肺满地乱滚,醉汉眨眼的声音比酒杯碰撞更震耳欲聋。
花臂陈跳下椅子跑到我们的卡座,关庭把桌上花瓶里插来假装情调的玫瑰抽出来送给她,玫瑰已经凋了小半,根茎在水里泡得脱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腥臭味。花臂陈被这味道熏得差点呕吐,触电似的赶快扔掉,在密集的鼓点声里大声说我们来猜拳,谁输了脱一件衣服,赢了就亲一口孟潜声。
我东倒西歪地一屁股坐在孟先生大腿上,强烈反对,孟先生搂稳我,附和表示自己已经名花有主。花臂陈尖叫一声“我操”,反过去拧关庭,说两个都不能泡你带来摆橱窗?关庭醉得两眼迷蒙,不知道听成了什么,也往孟先生腿上坐,酒气冲天地说:“我、我怎么不敢泡?”
孟先生哭笑不得,把她推开一尺,往群魔乱舞的舞池一指:“泡男人去那边。”
花臂陈连连摇头,拉着关庭坐下:“那边没一个好东西,我见多了。”
关庭躺在她的花臂上,指着我们:“这两个,好、好东西。咱们姐妹一人,一人一个,分了他。”
花臂陈哈哈大笑:“你心还挺黑。”
关庭点头如捣蒜:“心不黑,挣不了大钱。你、你看我爸就不行,我妈——”她伸出手,竖了个大拇指,又要拿酒,孟先生说别给她喝了,花臂陈就夺过她手里的酒灌进自己嘴里。
关庭说没钱不行啊,钱是人的胆。花臂陈就笑,说你还能缺钱?关庭说不一样,有人一辈子就指望十万块做个小生意糊口,有人剩一百万就绝望得要跳楼,人的追求不一样,不能这么比,比如你非要说“男赛刘德华,女胜林青霞”才算有个人样,那咱们都别活了,排队跳护城河去。
花臂陈点了根烟,说你说得对。
“你看我妈,”关庭打了个酒嗝儿,一字三晃地说,“为了拿到我爸手里那五十万,专门找她那个专打离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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