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3 章
青春血泪史:血色黄昏 作者:老鬼
第 63 章
大傻虽然又高又壮,却怕痒痒,只要一隔肢他,就瘫成一摊泥,笑得涕泪交流, 在地上团团打滚。所以瘦弱的人也能制住他,成了大伙儿玩耍对象。
耍嘴皮子成了他们每天早上睁开眼所要干的第一件事,一直到晚上临睡前,这 几张嘴皮子就不带停的。什么“放辘辘”、“磨豆腐”、“公共汽车”、“老汉推 车”、“马下骡子”……等等,那五花化革命中长大的一代。
唉,头疼死了,我实在没法子跟他们搞好关系。终日和这些天津小痞子住一蒙 古包,真像跟蝎子、蚯蚓、蜈蚣、毒蛇挤一块。
焦急中,又给母亲写信,请她帮我摆脱眼前的困境。
妈妈:你好!
我给你写了许多信,都没见回音,不知你近况如何?
目前,我正在远离连队百里的深山中伐木,准备今年大规模营建。周围是一帮 不读书,不看报,就会胡打乱闹的小坏孩儿。班长也对我百般挑剔。跟他们一点儿 也合不来,矛盾很深。我把所有时间,所有力气都用在干活上了。回来一躺,什么 话也不说,讽刺挖苦还是接连不断。连我的厚嘴唇、尖脑袋也成了他们的取笑对象, 真是痛苦难耐。我很发愁,还得在这干一个月。
妈妈,你帮我活动活动,快点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吧。我确实不是反革命,好 妈妈,求求你了,我是你身上的一块肉,你发发善心吧!
你的儿子日夜渴望着。
小胡6月X日
这天早晨,雷声隆隆,乌云密布。山谷里雾气腾腾,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吃过早饭,扛着斧头,带着两张饼上山了。途经九连蒙古包时,一个不认识的 知青对我说:“要下雨了,还去呀?”
我点点头。哪怕在大雨里干活,也不愿意在蒙古包里被这些小痞子开涮。
到了地方,拉开架势砍树。咚哌哌的伐木声,震碎寂静的山林。天色越来越暗, 不一会儿,大雨就瓢泼般下起来,树林里一片沙沙响。片刻,从头到脚全被淋透, 衣服一片片紧紧贴在肉上。
擦擦脸上的雨水,继续干。这么凉快,特出活儿。咚哌哌,我那特号的大板斧 发挥着威力。碗口粗的杨树,一斧头一棵,桦树难砍一点,两斧头也解决问题。雨 水落在树叶上的簌簌声几乎淹没了斧头的呼啸,全身浸在凉润润的雨水非常舒服, 别有一番滋味。
白茫茫的水汽在山谷中弥漫,低档的阴云埋没了山顶。大雨浇灭了炎热的暑气, 苍茫的山林一下子变得那么昏暗阴凉。我的斧头所向披靡地砍着,在哗哗的大雨之 中砍着。约摸到了中午,该吃饭了。提着斧头钻到一棵粗大的桦树下面,坐在湿淋 淋的树根上,从屁股底下,一下子蹦出十来只小癞蛤蟆,慌慌张排逃走。
我一面吃着被雨水浸软的大饼,一面欣赏着雨中林海的景致。雨水从脸上流下 来和饼一块咽进肚。双手长时间被雨水浸着,起了发白的褶皱;湿裤子贴在大腿上 往下滴嗒着水;那温凉的雨水钻进大腿根,碰着老二,挺惬意的。
吃完饭,坐在大雨里,胡思乱想起来。不由自主又让女的占据脑海。
刘福来、大傻、老穆等小知青最经常的话题是和女人干那事。一谈起这,劲头 十足,百说不腻。一个个细节,讲得有鼻子有眼儿,好像实践过。这些赤裸裸的叙 述,特能煽起冗的欲望。我即使被专政,生理器官照样运转,不能不受影响。
爱与被爱,并能享受一下所爱的肉体那是何等的美丽甜蜜甘芳!
反革命也是人,终日被冷遇,被歧视,实在比常人更需要温暖,更需要爱。
在滂沱大雨中,我幻想着能从密林深处走出一个身披白纱的娉婷女郎,姿容秀 丽高雅,就像母亲房间里挂着的那幅油画“月夜”里的少女。
此时此刻,如果天下有一个姑娘肯把爱情奉献给我这个反革命,这个躲在桦树 底下的落汤鸡。哪怕她有6个手指头,一脸坑,狐臭呛人,我也要忠心赤胆去爱!
不由自主想起了韦小立,她现在干什么呢?还在草原上孤零零地放一群猪?或 是背着大筐捡牛粪?看见张勇的相片后,就觉得像看见了她,眼光都是那么单纯, 面庞都是那么圆乎乎,头发都是小刷子。
记得有本书说:一个藏族女农奴从没吃过糖。某次扫地时,捡了主冗的一块糖, 偷档藏起来。平日舍不得吃,每次只含一下就吐出来包好,一块糖她吃了整整一年。 韦小立的身影就是自己挨整生活中的糖块。只有在最苦最累的时候,才小心翼翼想 她一会儿,尝尝甜味儿,快乐快乐。
茫茫林海低声沉啸,随着风声、雨声、树叶声,又传来孤狼的长嗥,孩子哭一 般,声音粗朴哀怨。森林里更阴暗了。
在沙俄,十二月党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还有些贵妇抛弃豪华生活,到冰天雪 地的荒野寻找自己的爱人;可是在中国的内蒙草原,有谁会到这荒山沟里找我呢? 连亲娘都不理我,批判我!别做梦娶媳妇了,我嘲笑着自己,站起来,向树林深处 走去,湿湿的解放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咚,哌哌哌……又干起来。雨水顺着鼻尖、下巴、耳朵等处滴嗒档档地往下掉, 老挡住视线。
回到蒙古包,我大口大口地吃着干饼。
“嘿,你这十五块六的伙食费可不亏!”
“亏了哪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操,这样的人别多,只一个,炊事员就倒了八辈子邪霉。”
“傻逼揍性,你吃多少?在你们家也这么狠吃吗?”
“猪!”
在这样的气氛下,只要一说话就得和他们吵架,干脆装听不见,继续埋头猛吃。 如果我机灵,说点自贱的俏皮话,逗他们笑笑,或许会缓和一下与他们的关系,可 偏偏我的嘴笨,毫无幽默感。只会用不理睬的政策。
晚上,刘福来绘声绘色他讲他在团部医院,怎么偷看蒙古姑娘生孩子。所有的 人都好奇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聊到很晚,各冗才钻进自己被窝。接着又是互 相玩笑,对骂。大傻嘲笑道:“福来支帐篷罗,支帐篷罗!”
“支了。支你脑袋。”
“操你妈,想谁呢?”
“你猜。”
“大天鹅?”
“放屁。”
“王英英?”
“扯蛋,我想韦小立!”
像过了电一样,我的心哆嗦了一下。
“操,她有啥好的,脖子那么短,下巴快顶着胸脯,大瘪脑袋有半截埋在肩膀 里。”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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