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重生手册 作者:水布垭

    机的缘故，他只能关掉了手机。等到降落后，却又担心季楠，便忘了手机这一茬。

    果然，在他启动手机之后，便有好几条短信提示，全是和萧柯有关的。

    匆忙走出房间，程锦回了电话过去，压下了这边的情况，首先问出的，就是柳希然是否拿到了那个奖项。

    其实问不问对于他来说都是无用之功了，结局已经定下，就算有五位评审向着柳希然，可是最终的决定权在主席手上。

    最后的名单是经由主席之手交给礼仪小姐，转而递到开奖嘉宾的手里。

    熊主席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的侄子，那么淘汰掉柳希然是必然的结果。

    只是，这样问出来之后，自己心里才会好受，哪怕结果早就明了于心。

    萧柯听见他这么一问，果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这次影帝你也别太在意了，被希然拿走了。”

    程锦很失落地哦了一声，旋即猛地反应过来：“不对，你刚说什么？！”

    不是说……秦永的影帝势在必得吗，怎么又发生寰转了？

    萧柯在那边嗤笑一声：“的确很意外，不过娱乐圈本来就很意外。我联系了谢尘，是谢尘让他们导演出面给熊主席说了一声，不然不会发生改变的。”

    那个美国佬说，乍仑蓬导演和他是旧交，作品在国际上也是很知名的，而且这次他执导的《谎言》社会评价很高，美国《风尚》杂志还对此特地做过刊登，可谓是享誉国内外。

    若是让他丢了面子，恐怕很过意不去。

    熊主席考虑过这个方面，可是侄子那边又放不下，犹豫之际，评委会的一位评审从旁敲击，道是如果给秦永的第一部戏评了最佳男主角，一定会引来无数非议，届时一旦查了下来，估计会很棘手。

    考虑到无数厉害关系，主席这才将柳希然的六票得主改了过来，把已经放在烫金信封内的最佳男主角名额给换了。

    秦永和柳希然在嘉宾席上相隔不远，仅仅一个侧头就可以看见彼此了。

    萧柯坐在两人后面，一个不经意，便瞥见了秦永的得意表情――或者说，为自己得意，为对手悲哀。

    仿佛，他对这个影帝势在必得。

    秦永，萧柯不是不认识。但是这样的秦永，他却从未见过。

    在开奖嘉宾念出最佳男主角的名字时，秦永脸上闪过将近饥渴的笑容，理了理衣衫，眉眼欢喜地准备起身，却发现身旁不远处的柳希然已经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直到众人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之时，他才理清事情的真正过程。

    笑容有些僵，挂在脸上极不舒服。

    可是这个时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余光扫过，正见柳希然冲他微微发笑。

    已经定了的结局，却不想还是被改了过去。

    熊誉彰对他说过，这次的最佳男主角一定是他的，但是为什么还是给柳希然夺走了！

    脸上再次晕开了笑容，秦永干脆挺直了身子，稍稍转角，从某位艺人跟前越过，一把抱住了柳希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希然，恭喜你，我就知道这个奖项非你莫属！”

    台上的聚光灯蓦地聚集在两人身上，全场响起了清亮的掌声。

    萧柯将之前的情况说给了程锦，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对了，季楠怎么了？”恍然间想起了这边的事情，萧柯收了笑声，问道。

    “他……他的情况很复杂，你先回来吧。”程锦的情绪顿时被打断，心里止不住地难受着。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萧柯说明，来得太突然了，都还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顿了顿，急忙又说，“不管季楠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让希然知道。”

    萧柯拧眉，思索片刻，终究是答应了他。

    宾馆阳台的宽阔非常，凉凉的夜风轻轻掠过，撩起了额前的一缕碎发。

    程锦做事素来稳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

    但是方才听他语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挂断了电话，萧柯转身回房，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早七点就乘机回家。

    可是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看见柳希然就站在正房与阳台阶梯处的玄关口，浓如黑宝石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双唇咬得很紧。

    ☆、第八一个故事

    萧柯心里一咯噔,他是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和程锦那厮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站在红木玄关外，背上感受着夜风的吹拂,冷静沉着的人难得慌乱了一次。

    柳希然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黑曜的眼睛笃定而又坚毅，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什么来似的。

    萧柯想了想,觉得还是该说个什么来打破这方气氛才是，正要开口，却听对方清亮的嗓音先他一步响起：“我想问问，明天是几点返程票，得了奖有些兴奋，睡不着。”

    “早上七点。”萧柯不容置疑地回答了他。

    柳希然扬唇笑了笑：“那我得赶紧去休息,萧总，您也早些睡了吧。”说罢转身，愣了一下，这才迈开双腿走出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乘坐飞机回到了c市。

    柳希然素来安静，不喜欢多言。两人在飞机上坐在一起的时候，他更是冷静得厉害，萧柯总觉得这样的柳希然显得过于安静了些，仿佛有什么事压在心底，只待一个契合点被戳破即可爆发。

    可整个行程里，那个孩子都显得很安静，一个字都没说，双眼直直地凝视着窗外的明净天空，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时的飞行后，两人顺利抵达。

    机场安检口早就有不少记者和粉丝在那里守候，等待着被封影帝头衔的柳希然归来。

    娱乐圈里人才辈出，靠着自己实力一步步爬上顶峰的人不少，但终是消耗了无数青春。也有依靠各种关系上位的人，虽然本事一般，但人气也是不错的。

    一句话总结，能够演出让人流泪让人敬佩的角色出来的人，柳希然毋庸置疑值得被大家喜欢。奋斗三年，在22岁的年龄段就成为了影帝，不管是在国内娱乐圈还是国际娱乐圈里，都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他从来不用绯闻炒作自己，除了有新作品出来和公司配合一起宣传下之外，无时无刻不保持着低调的品质。

    虽然和苏祺睿有过一次误会，但那也只是误会，在这张平静光华的白纸上划不出任何痕迹。

    当他和萧柯从安检口出来时，所有媒体记者蜂拥而上，拍照提问如缕不绝。

    “昨晚金莲电影节你凭借《谎言》获得了今年的最佳男主角，这部戏受众很广，请问你得到这个奖后有什么感想？”

    “我听说影片制作人和你关系很好，为你量身打造了这部电影，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电影节上你和秦永的角逐是最令大家期待的，如果这次得奖的是秦永，请问柳希然，你也能像他祝福你那样祝福他吗？”

    “……”

    提问者滔滔不绝，对柳希然和他身边的那位总裁，也就是那位同季楠一起担任《谎言》的制片人的男人，都有过好奇。其间柳希然一直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间或与粉丝招招手打个照面，却从未正面回答过这些问题。

    萧柯自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高傲如他，也不会回答那些记者的刁钻问题。

    片刻前当有人提及柳希然和秦永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愣怔了一下，最后还是萧柯的一个手势，令挡在他们身旁的保镖加速了手上的力道，将记者们分得更开，让出一条道，把两人护送了出去。

    “这些问题没有必要回答，一旦你一出口，便会让人扯开话题，说你得奖是有内幕的。”萧柯面含微笑，嘴型不动，用牙齿挤出几个字传给了柳希然。

    柳希然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记者群。

    “对了希然，那个……”他和季楠的关系很深，这次季楠没有陪他一起去电影节现场见证他登上荣耀顶峰的那一刻，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遗憾，此刻他定是很想当着季楠的面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只是程锦有言在先，切莫让希然知道季楠的事，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阻止他去见季楠。

    愣了几秒，却发现词穷，不知道如何开口。

    素来处事果断的人，居然屡屡在这个沉默的少年面前失了主意。

    柳希然抬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萧柯垂眼不去与那双能够让人陷进去的眸子对视，笑了笑，说道：“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先送你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

    柳希然低头想了想，承他意，让这个总裁把自己送回了家。

    把他送回家后，萧柯这才联系上程锦，并且风风火火地赶往了季家。

    直到亲眼见到季楠，他才知晓这个家伙的真正情况。

    季楠醒过来后，遭受着萧柯的质问和怒骂，面色却始终平淡，无神的眼眸望向雪白的天花板，一句话都不说。

    如萧柯所说，这些都是他自找的，活该！

    责备了几分钟，在程锦的劝导下，萧柯这才冷静下来，让自己提着胆子瞧了瞧已经瘦得见不到人形的家伙，放软了语气，问道：“你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你可知一旦沾上这玩意儿，就意味着……”叹了口气，不忍再看他，扭过头，继续说道，“到底是有人陷害你，还是你自愿的？”

    提及“陷害”二字，张德明蓦地睁大了双眼，看向了双眼无光的男人。

    娱乐圈水深，也很黑暗，就算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也免不了中箭。

    房间里的几个人此刻都眼巴巴地望着季楠，希望他能说个什么出来。

    季楠以为自己能够将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却不想还是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他不想这些朋友知道，更不想希然晓得。

    此刻醒着，心里无比澄澈透亮，但是双眼却浑浊不堪，紧闭双唇，什么都不说。

    张德明与他学生时代就相识，几十年的感情，算是根深蒂固了。现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也有几分心疼和难受，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只能默默藏在心里。而现在，他也只能尽力让他摆脱这种隐。

    季楠不说话，萧柯咬牙，想了想，在床前坐下，冲他淡淡一笑：“《谎言》票房很高，口碑也不错，这次电影节上得了许多奖，希然也如你所愿当了影帝。他说，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如果没错的话，现在应该快要过来了。”

    果不其然，季楠听了这话，双眼忽然涌现了几分喜色，缓缓地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张了张口，脸色却在顷刻间变得青黑：“帮我拦住他，别让他过来。”声音沙哑，几乎叫所有人都皱了眉头。

    在这里待了好久了，张德明和程锦还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

    萧柯乘胜追击：“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沾了这玩意儿的，没病没痛的，干嘛要用吗啡？”

    季楠停顿好久，闭眼叹息：“我是，被人注射了毒品。”

    ……

    那几个家伙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挖出内幕之后，见他睡意凶猛，便不做打扰，相继离去。

    最近服用吗啡的次数愈发频繁了，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在睡梦中难受着醒来，想要控制自己，可是越压抑越是难受。张德明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守在他的身边，萧柯程锦更加不能。于季楠来说，习惯了对吗啡的依赖，只能趁着这个空当好好享受一番。

    至于张德明留下的那个戒毒糖，他是看都不想去看一眼，直接丢到马桶里冲掉，眼不见心不烦，掩耳盗铃地以为这样他就不是个吸毒的人了。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有时候想起了，就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发现硌手，便猛然缩回。

    可是落下的那一刻，眼神也会撞上自己的手，原本刚劲有力的大手，也不知在何时变成了皮包骨。

    田叔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见到他日趋消瘦，虽然嘴里不问，但是心里大概也知道了个七八。季家如今的当家，算是他一手拉扯长大的，不能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可是许多事，他这个管家比那个当家心里还要透明。

    季楠已经35岁了，从未交过女友，也没有提过什么时候成家室，一心只对柳家少爷好，这其中的道理，他这个老人不是不通透。该埋在心里的，只能死守着埋在心里，毕竟有些事强求不得。

    先生的朋友走了，如今这偌大的家里，又只剩先生一人了，每次送他的茶水饭菜，也都将将动一些，吃得少，精神也不怎么样，一咬牙，田叔只得将苦水吞下肚子里。

    吸毒的他见过，精神崩溃的也见过，可是这样自暴自弃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又不是得了绝症，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给他送了些糖水到屋子里，田叔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口边，见季楠站在窗口望着外边的天空，心里难受极了，眼睛水儿打了会儿转，说出来的话也如同手中的羹，软到烂。

    “先生，这些是您最喜欢吃的菜和瘦肉粥，您先吃着，我一会儿再上来收拾。”田叔望着那日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走出了房间。

    以前的那些衣服修身帅气，不管怎样搭配，都是风流的，但此时穿在身上却显得宽松了不少。天气转凉，季楠只着了件加绒的睡衣，虽然大了些，可是能够束腰，比那些合身不少。

    差不多大半个月没有出门了，如今他这副鬼样子，若是叫人看见了，肯定得上头条，不用别人报道大家都知道他在吸毒，就忍住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念头，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闭门不出。

    而且，他也没有那个力气走出家门了。

    毒瘾毒瘾，关键在瘾，也就是一种习惯，只要戒掉这个习惯就好了。

    以前，季楠以为戒毒就跟戒烟一样，两天不抽就万事大吉。可是实践证明，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吗啡这东西，只要一次不用，身体里就如同火烧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血那样，生死不得。

    有时候，他也想过一次性解决掉自己就好，可是想想希然的脸，心里就难受，就算爬到了窗户上或者刀子搁在了手腕口，都是狠不下心的。

    所有的人都可以抛弃，唯独柳希然不可以。

    这辈子没有还他情，到了下辈子只会累积更多。

    何况，他做了这么多孽，下辈子还能不能再遇见希然，都是个迷……

    忍不住伸出双手垂眼看了一眼，他的骨骼很长，十指非常好看。只是现在，肌肉变成皮，只将长长的骨骼包裹住，不至于森森白骨外露，狰狞感依旧。

    自嘲一笑，季楠闭眼长吁了口气。

    没有想到啊，自己千防万防千算万算，最后还是会奇差一招，着了苏祺睿的道。

    现在想来，这真是上天对他过于自信的惩罚。

    他以外重活一次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到了如今才明白，这只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老天没有原谅他，他就会受到最严酷的惩罚。

    外面的空气很好，秋雨过后更是清爽，只是，他现在不敢出去了，连在自己家里花园遛遛，都没了胆子。

    悲哀地摇了摇头，恍惚间，他听到房门被人打开，以为是田叔上来劝他吃饭，笑了笑，无力说道：“田叔，你先把饭端走，我没有心思吃。”

    等了几秒没见回答，笑容敛去，诧异地回过了头，入眼的所见，却是多日不曾见过的柳希然。

    柳希然的眉目依旧很淡，面容清冷俊美，甚至都无法从他眼里读出些情绪来。

    季楠心下一骇，诧异他是怎么过来的同时，人已经开始慌乱，左右环顾，想要找个地方把自己掩埋起来，不想把这样的自己暴露在他眼前。

    可是柳希然已经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他，任他如何挣扎，都不肯松手。

    这几天萧柯变着法儿地把他往公司里弄，每天缠着他，搞些有的没的。柳希然不傻，那天在宾馆里他就听到了萧柯讲的电话，虽然内容不明确，但和季楠脱不了干系。

    他不是没有怀疑，不是没有疑问，可是习惯了沉默，只能把那些疑惑压在心里。

    回家后，萧柯和程锦两人就好像串通好了似的，没给他机会来季家看看季楠，就连和他分享那份喜悦，都只能在电话里完成。

    心细如他，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猫腻！

    今天再也不顾萧柯的命令，直接奔到这里，却不想，季楠已是这副模样。

    “季楠，我想你。”双手搂住对方的腰，柔软的肌理不复，只有纤细到令人心疼的腰肢，“这么久不见我，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也不来柳家看我，你好残忍。”

    你好残忍……

    季楠鼻头有些泛酸，迟疑了几秒，强自一笑：“我以为你会被我现在的样子吓到，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抱我。”

    倒是季楠被吓到了，他疑问这个孩子会惊慌失措地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刨根问底，直到他说出来。但是他没有。

    柳希然呼吸滞了一下，随后松开他，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头，眉眼带笑，声音极尽温柔：“我们结婚吧。”

    ?

    苏祺睿主演的电视剧已经在半个月前杀青了，紧接着他又签了部都市婚恋剧，剧本是季楠帮他挑的，编剧很人性化，撰写的内容不雷不俗，很受大家喜爱。

    这部电视剧的开机时间定在今年的十一月初，媒体也炒得很凶。

    之前凭借那些优秀的广告和音乐作品成了继柳希然之后又一红得发紫的小生，几乎三天两头的都在上节目，通告不断，人气也不错，大家也很期待他的电视剧上映。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他的经纪公司光华影视传媒会突然传出消息，说那个阳光活波的小伙子因为被检查出患有肝脏疾病而不得不暂时离开娱乐圈，至于签下的影视合同，公司会按照法律条款来赔偿。

    对于苏祺睿的粉丝来说，这样的消息简直不能更加噩耗了，纷纷在网上留言预祝他早日康复，并且期待他回来后继续给大家带来好作品。

    至于他还能不能再回来，相信这事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日萧柯拿柳希然做威胁，逼得季楠将他染上毒品的缘故说了出来，原来那次苏祺睿请他和柳希然去吃饭庆祝是假，趁机把季楠灌倒并给他注射冰毒是真。

    苏祺睿出发点很单纯，就想控制住季楠，让他给他找最好的导演最好的剧本，所以，季楠才会在之后的那段时间不断地忙活着挑剧本找导演，竟不想是这么一回事。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萧柯回到公司就找到了苏祺睿，在第一时间切断了他所有的签约合同和通告，待他亲口承认之后，这才对外发出消息，苏祺睿身体抱恙。

    不到迫不得已，一个经纪公司是不可能雪藏一位正在风头上的当红艺人。

    萧柯做事很有原则，以自己的利益为由而刻意伤害他人的人，要严厉惩处，更何况这次苏祺睿伤害的人是他的好兄弟！

    碍于保护季楠的隐私，萧柯只能将事情化到最小，用雪藏的方式处理掉了苏祺睿，至于法律责任，就当是放他一马。

    苏祺睿的星途被划上了一个句号，想要添上一笔改成逗号继续，怕是难上加难。

    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季楠会把他给抖出来。

    回到公寓收拾东西，打算在今天晚上就离开。细细回想，却是有诸多不舍――不舍光华，这个国内最好的造星熔炉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可他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机会。

    也不舍……在光华的这将近一年的时光，见到自己的偶像并且和他一起合作拍摄，那段经历，毕生难忘。

    想到柳希然，苏祺睿便觉得满心愧疚，犹豫好久，最后还是拨通了对方的号码，打算在离开之前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温柔沉静的柳希然，却在听到他的要求后果断决绝地拒绝了他，连离别的那一面都不愿与他相见。

    “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了你，苏祺睿，季楠能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们之间的交往，就当是我在过去做的一个梦，只怪我太相信梦里发生的事了。从今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这便是柳希然对苏祺睿说的最后一番话。

    的确，季楠能有今天全是拜他所赐，为了一己私欲，居然不惜下此狠手。

    苏祺睿一直深得柳希然的信任，不管他想要得知什么，柳希然都会耐着性子给他解答，就连belle死去这样的机密事情，他都说给了那个少年。

    现在想想，这一切还当真就成了浮云，飘过之后，什么都不留下。

    苏祺睿没有想过，柳希然会这样恨他。他还侥幸地以为，柳希然会来见他，甚至是……原谅他对季楠做的一切，而后替他向季楠和萧柯求情，不求留下来，至少可以得到大家的谅解。

    许是涉世未深吧，这样天真的想法，只适合在脑海里过一遭，并不适合表达出来。

    看来，那些想要当着柳希然的面说出来的话，如今都没有必要了。

    一如柳希然所说，他们之间的过往仅仅是一场梦，入睡之前回顾一下就能满足了。

    也许还会在梦里出现，也许不会出现。

    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亦如是。除了几段值得毕生回顾的记忆，这个少年什么都没有带走。

    临行之前，苏祺睿给柳希然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也是他最想说的话――小心秦永。

    ☆、第八二个故事

    季楠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以前俊挺的身形此刻犹如一根折叠的竹竿，哪怕面上笑容灿烂,只消人看上一眼就会心痛好久。

    “刚才是苏祺睿的电话？”笑容里带了几分期待，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柳希然握紧了手机，愣了愣,点头。

    季楠又问：“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想知道我死没死？”

    “不是的，”柳希然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了那双已经不敢再细握的手,尽管硌手，可是脸上依旧很镇定,“由于你的事，萧总把他雪藏了,但顾及到你的名声，便没有对外声张他做的那些事。现在他要走了，说是要见我一面，我没有答应。”

    话一说完，就感觉到那只握在自己手心的手颤抖了一下，柳希然猛地抬头就撞上了那双怒意全盛的眼睛，张口想要平复他的情绪，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把我害得这么惨，他给我注射毒品让我变得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萧柯就这么放他走了？你也打算就这么让他走了？”

    柳希然怔住，一时无言。

    苏祺睿当然不能原谅，欺骗了他，也害得季楠嗜毒成瘾，可是把他留下又能怎样，把他留下季楠就会马上戒掉毒瘾吗？

    “季楠，你听我说……”柳希然想把他握在手里跟他好好解释一番，却不想被他再次一把推开，力道不大，可是却让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沙发靠上。

    季楠起身，纤瘦的身躯在天鹅绒地毯上前进着，脚下虚无得厉害，竟比行走在云端还要虚软，摇摇晃晃，若非摆在客厅中央的那几座沙发，怕是早已无法支撑住他的身体倒了下去。

    他能有今天全是他太过自信了，说活该的确不为过。可他自诩不是一个善类，有仇必报是他做人的准则，苏祺睿不管是使了卑鄙的手段靠他上位还是有其他原因，都是不能原谅的。

    可是现在，他们居然就这样放走了他，轻轻松松地放走了他！

    他不甘，他真的很不甘！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身子越来越难受了，蚂蚁啃咬的感觉渐渐升起，季楠知道瘾又犯了，压住心里的烦躁，一边撵他一边往浴室方向走去。

    柳希然赶紧走过去扶住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离开！

    而且他这般与自己怄气，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心里这样想，嘴上已经反驳了：“我不走。”感觉到他的颤抖，心下一骇，不免担忧起来，“你怎么了？”

    季楠心知是赶不走他，枯瘦的手臂搭在他的腕上，拍了拍，声音沙哑：“那就把我扶到浴室去。”

    柳希然疑惑不解，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把他送到了浴室。

    “打开水龙头。”

    柳希然照做不误，而季楠已经承受不住体内的侵蚀，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枯瘦的双腿承受不住上身的重力，快速地滑落下去了。

    “季楠！”柳希然顾不得盥洗盆里的水，赶紧过来照顾他，眉心紧蹙，脑海里一片混乱，双手也有些颤抖了。

    他知道季楠的毒瘾又犯了，也很清楚他毒瘾发作的时候是个什么状况。自从得知他吸毒的消息后，柳希然就一直在这里照顾他，其间也见过几次他痛苦的样子，每次都会因为难受而痉挛，脖间和额头的青筋也会相继冒出来，看得他心如刀绞。

    已经经历了几次，但想想，还是会害怕。

    可能也是意识到了他在害怕，季楠斜眼瞧了瞧他，淡淡一笑：“出去吧。”

    柳希然没有理他，坚持把他扶了起来。

    季楠个头比较高，但是现在体重估计在50千克以下，这样扶他，根本就不费多大力气。

    心里不由又难受了起来，柳希然咬紧下嘴唇，执拗地说道：“我们出去吧，这里滑，摔倒了容易受伤。”

    季楠劝他不得，身体的难受感越来越强，好像有一把烈火在肺部燃烧，没有冰凉的液体从血管进去，根本无法熄灭。

    “求你了希然，你出去吧。”艰难吐出的话几乎凝结成了温热的气体，一缕缕地喷洒在柳希然的脸上，瘦弱的身躯抖得很厉害，扣在他腕上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道，捏得生疼。

    柳希然依旧执着地扶着他，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把他扶出去，可季楠却无法抵抗体内的恶魔，挣扎用力一把推开了他，拼了力气走到盥洗台前，双手迅速探入冷彻刺骨的水中，凉凉的感觉让他舒服不少。

    此刻已是深秋，气温下降，水温自然也低了不少。柳希然终于透彻他的意图，心里一怔，立马将他往回拉了一把，双手离开水面所带出的水珠洒落胸前，浸透衣服带来的冰冷感更加舒服。

    季楠理智渐渐被剥夺，眸光锐利地瞄准了花洒，从柳希然怀里挣脱，跑过去打开冷水开关，不管不顾地站在下面任水淋湿自己，酣畅淋漓。

    “季楠！”柳希然大叫了一声，扑过去将他推出水流源头，用力把他箍在怀里，嘴里不住地叫唤他的名字，想要让他保持清醒。

    可季楠就跟发了疯似的不断挣扎，力气越来越大，那种渴求麻醉自己来降低皮肉痛痒的欲望快速地侵蚀了他的大脑，迫使神经支配着四肢的动作，踢打全都用上了。

    “药，给我药，给我药！”毒瘾发作的人撕心裂肺地大声叫唤着，眼球因为身体的痉挛也布满了血丝，瞳孔没有焦距地对上了柳希然，面目狰狞，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给我药……药！给我啊！”

    柳希然心里很不好受，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像以前那样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让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心。

    没有得到回应，还是有少许冰冷的水珠溅落在两人身上，湿透衣物，肌理相贴，彼此的体温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季楠的理智被拉回了一分，但瞬间又被四肢百骸的痛苦也淹没了，突然发力，一巴掌打在眼前之人的脸上。

    “啪”地一声，声音极为响亮，回荡在狭小的浴室内。

    手上沾满了水珠，打在脸上声音必然清脆响亮。可能也听到了这声声响吧，在冷水的刺激下，季楠猛地拉回了神智，透过眼睫落下的水珠看向那个面目依旧挂着笑容凝视着自己的人，心里一痛，抱头嘶叫了一声，止住了柳希然前进的步伐，转而颓然往后退去。

    脸上湿漉漉的，又有些热，不知道是花洒落下的水珠被他的皮肤捂热了还是其他因素所致，心里竟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没有着落，好想此刻有把利刃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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