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第31部分阅读
名门贵妻 作者:未知
名门贵妻第31部分阅读
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后,再如何闹腾也无济于事。
这一点不光是沈紫言自己,只怕这天下无人不知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自己却膝下空虚,而处在后宫那风云诡谲的地方,只怕日后更难站稳脚跟。
现在的嚣张和跋扈,不过如同那年节下的烟火,绽放一霎那以后,就变为冰冷的灰烬。
这一茬也不过是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沈紫言丝毫不敢忘记现在的情势。
皇帝卧病在床,甚至有可能是病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而皇后娘娘借着皇后之尊的地位,将其他妃嫔排挤在外,自己独自在皇帝身边服侍。甚至连太后娘娘都遭到排挤,而且受到皇后娘娘的监视。
不然,自己和太后娘娘说话,又怎么会如同猜谜语一般那么吃力
沈紫言有一种直觉,这事只怕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杜怀瑾说了一半,而更深的秘密,依旧死死藏在他的心里。她与皇后娘娘不过一面之缘,可也觉察到皇后娘娘并不是心机很深的人,或许没安好心,有些小聪明,可是并没有那种筹谋天下的本事。
极有可能,她的背后另外站着高人在指点乾坤。
那个高人,才是杜怀瑾真正忌惮的人。福王此去沧州,多半就是为了压制此人了。
一瞬间,沈紫言想到在七皇子谋反一事,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七皇子是当今皇帝的幼子,由当时的元皇后所出,从小受尽万般宠爱,最后却被皇帝亲自派兵杀死……
皇帝最初有七位皇子,可惜七皇子自谋反之事以后,就从未被人提起,就像是死水里蓦地投入一颗石子,不过荡起了丝丝涟漪以后,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改变一般。现在的皇后,也是在元皇后自尽之后才被封为皇后的。
七皇子谋反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其叶沃若的年纪,就是为了回外祖家看看,带着门客去了沧州,而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元皇后的娘家,就在沧州……
沧州这个地方,实在太敏感。沈紫言的父亲沈二老爷门下就有不少学生和幕僚出自沧州,而沈二老爷之前亲自修书一封派大富来呈给福王…
沈紫言顿时心乱如麻,有些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蹊跷,由不得人不联想到一起。
福王妃见她有些怔忪,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有我在呢。”沈紫言勉强笑了笑,跟在福王妃身后出了正房,就见皇后娘娘派来的内侍带着她的赏赐来了,是一柄戒尺。
戒,既警戒,告诫的意思。送戒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外乎就是想借机敲打自己的含义。
福王妃方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满脸的肃穆,同沈紫言一齐跪下谢恩。那内侍见着就倨傲的扬了扬下巴,哈哈一笑,扬袖而去。福王妃面沉如水的抿了抿嘴,十分不悦的蹙了蹙眉。沈紫言很能理解她的心思,福王妃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又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幼子的王妃,身份地位自然非旁人可比,现在被区区一个内侍折了颜面,自然是满心不悦。更何况皇后娘娘出身卑微,福王妃出身大家,又是嫡长女,从来就是天之骄女,只怕内心深处根本就瞧不起皇后娘娘的出身。
别说是福王妃那样的出身,就是沈紫言的出身,都远远非皇后娘娘能比……
这些话又哪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福王妃却在想,怎么太后娘娘尚没有送见面礼,而皇后娘娘却又这么冒冒失失的送了戒尺来,心里虽有些困惑,但当着沈紫言的面也不好问起,只将早上杜水云所说的话说给她听,“……果真是想到一处去了,你身边的秋水也是个机灵的。”
沈紫言笑了笑,“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当不得机灵二字。”因见说起杜水云,就问:“昨日天色黯淡,也不曾好生看,没有划破哪里吧?”福王妃释怀一笑,“那孩子从小就淘气,哪里这么容易被划到”
说着,想到一事,忽然说道:“我见着她也是该说婆家的年纪了,从去年起就在相看人家,只是想着她不知事,想在身边留几年,现在年岁大了,也留不得了……”杜水云已经年满十五岁,正是该出嫁的年纪,再往上去,越拖越久,就成了老姑娘了。
福王妃不过说了这一句,见她虽安静的听自己说着话,可面上有淡淡的倦容,也就笑呵呵的撵她回去,“换一身轻便衣裳去。”沈紫言正觉得浑身酸疼,闻言自然求之不得,略说了几句,就告退了。
换上一身家常衣裳,正坐在窗前胡思乱想间,听外间秋水来报:“大姑奶奶身边的绿萼来了”
绿萼这时候来做什么?
沈紫言没有片刻犹豫,放下了手里的小茶盅,“请她进来。”
绿萼就快步走了进来,行了礼,就拿着一个朱红色的雕漆盒子递给秋水,“这是我们大姑奶奶自己做的小点心,特地来给三姑奶奶尝尝。”沈紫言见她满脸喜色,心里微松,“你们大姑奶奶近日可好?”绿萼已笑容满面的说道:“特地来给三姑奶奶报喜,我们大姑奶奶有孕了。”
沈紫诺有孕了
沈紫言眼里就有了深深的笑意,喜悦一直蔓延到心里,“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沈紫诺进门也不过才三个多月,这么快就有孕了,这事可真叫人欢喜。不过,沈紫言转念想到一事,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主母有孕,不出意外,是要安排通房侍寝的。沈紫诺那样绵和的性子,从现在开始,就要面对妻妾争宠的问题了。
这事是沈紫诺和李骏的家务事,沈紫言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能插手。说到底,她和沈紫诺虽然是姐妹,可对于她在李家的事情,根本无能为力。
一切只能靠沈紫诺自己走下去了。
沈紫言默默叹了口气,只盼着沈紫诺不要是第二个沈夫人才好。
那日沈紫诺回门,沈紫言也见过李骏,隐隐觉得他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轻狂之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大家子弟应有的矜持和气度,想来也不会如何为难沈紫诺了。只不过,纳妾之事,对于男子的人生,就是锦上添花,从来没有人会因为这事而质疑他们的品性或德行。
从始至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的背后,就参杂着无数女子的隐忍和辛酸。从古到今,又真正有几个男子,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女人
沈紫言相信,没有哪一个女子是愿意和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良人,只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幼时念过苏东坡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只觉得说不出的悲凉和仰慕,只觉得苏东坡待他的夫人真是痴心,那时一遍遍的念着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可也为了苏东坡对夫人的一番深情所打动。到最后才发觉,到底是自己太过天真,苏东坡可不是只有这么一位夫人,身边小妾如云,甚至有的妾室在有孕后还被卖掉。
这自然不影响苏东坡在世人心中的好名誉,可沈紫言却自有一番小女儿心思,明知在世人眼中不过是痴人说梦,甚至有些可笑,她却一直深埋在心中,从未动摇。哪怕是从来没有说起过,可那种心思却一直浸透到骨子里去。
自此无转移。
沈紫言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如何选择。很可笑,最后的选择,从来就不在她手中。哪怕是她能拦得住纳妾,抬通房一事,当然,这也是她作为主母的自由。可是,她围不住一颗心。
若是杜怀瑾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或者是,他对自己不是无心,而同时也对其他女子有心,她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那时候,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沈紫言第一次觉得,这个夏日的黄昏,如此的寒冷,令人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自嘲的笑了笑,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自己在这里杞人忧天,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也就吩咐墨书:“去把那字帖拿过来我练练手。”只当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吧。谁知道墨书拿来的却是后人临摹的《子虚赋》,沈紫言默默看了一阵,便搁下了。
正茫茫然不知何所归之时,听见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沈紫言吃了一惊。
这院子里,包括杜怀瑾,还没有谁走路这样的沉重……
大家七夕快乐虽然子夜是单身……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云(三)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云(三)
为什么墨书没有提醒自己屋子里来人了?
按理说只要有人进屋,就算是墨书没有发现,屋子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也不会没有人看见。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沈紫言一惊之下,慌忙从榻上起身,站了起来,衣袖险些将炕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一回头,便见杜怀瑾默默站在她身后,一身黑色衣裳,紧紧缚在他身上,更衬得他修长挺拔,丰神俊朗。沈紫言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杜怀瑾早晨还穿着天青色的袍衫,他不是那种喜欢随意换衣服的人,再说他平日的衣裳不是天青色就是白色,十分的素雅。而此刻竟然穿着一身黑衣,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沈紫言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心里惊了一惊,忙迎了上去,也顾不得心里的疑窦,轻声问:“你没事吧?”也不知是不是沈紫言的错觉,总觉得杜怀瑾的脸色有些苍白,而眼里是深深的寒意。这种眼神令沈紫言感到十分陌生,总觉得他与往日有些不同,但真正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杜怀瑾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没事。”沈紫言哪里会相信他的话,多半是有难言之隐不能告诉自己了。明知道他对自己不信任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还是觉得有淡淡的心酸。淡淡笑了笑,也没有多问,斟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上。
杜怀瑾接过热茶,坐在榻上,抿了几口茶,看着沈紫言略显倦色的面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沈紫言安安静静的半坐在他下首,等着他喘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在宫内的见闻悉数告诉他。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却见杜怀瑾端着茶盏,眼帘半垂着,一动不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杜怀瑾蓦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百转千回,眼眸渐渐黯了下去。明知道有些话不得不问,可是还是不想开口,怕打破了此刻难得的宁静。
谁也不曾知道,他得到她从宫里出来的消息,有多欢喜,似山百合开满了山坡的那种明媚。他却为这种心情想了半晌,从小到大,日子一直这样过去,他却从来没有这样高兴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就想起昨晚上的辗转反侧,想到她孤身进宫,就觉得一阵阵抽痛。好像,很害怕失去她一样……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竟有感谢上苍垂爱的感觉。
过了一会,知道再也等不得,暗暗叹了一口气,问:“见到太后了么?”沈紫言就等着他问这句话,闻言立刻将在宫内的见闻详细的说了出来:“初进宫时,来引路的是一个胖胖的宫女,见着十分面生,似乎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收我的见面礼,就这样到了永寿宫。”
杜怀瑾听着神色一凛,有时候见面礼还是表达亲昵的方式,按照普通人家的关系来讲,沈紫言就是太后娘娘的孙儿媳妇,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或者是与福王府交好的人,又怎么会拒绝她的见面礼?
沈紫言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继续说道:“后来进了永寿宫,发现太后娘娘在看经书,身边服侍的没有一个眼熟的,都是你画里面没有的人。太后娘娘见着我进去,立刻就问我知不知道佛经,还说了观世音十二愿,其中提到了第三愿。”沈紫言知道许多人尤其是男子都没有这方面的喜好,也不知道杜怀瑾是否明白,也就说得十分详尽:“就是是寻声救苦愿,为人诸病卧高床,诚念大士得安康。”
杜怀瑾听着顿时面沉如水,问道:“你怎么说的?”“我回答的是第四愿和第八愿,分别是是能除危险愿,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枷锁解脱愿,志心持念观自在,枷锁苦痛得解脱。”沈紫言就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只怕太后娘娘有什么意思不好明说,就用佛经来暗示,我就用这两愿来安太后娘娘的心,太后娘娘听了以后眼里就有了淡淡的笑意。又问了我们府上的近况,知道爹离开金陵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最后看着殿外的天色说马上就有一场风雨了。最后我出宫的时候,送我的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方宫女,当时她说了一句小心脚下……”
见杜怀瑾静静的听着,沈紫言又继续说道:“那时又遇见了皇后娘娘……”杜怀瑾眉头微蹙,“她可有难为你?”沈紫言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不讳的说道:“不过是令我在地下多跪了一些时候而已,说了几句话,话里话外都对我们福王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不过后来有宫女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就匆匆离开了。”
杜怀瑾默默的凝视着她,眼里是变幻莫测的神色,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心疼。冰冷的手指就抚上了她的额头,“痛不痛?”还未待沈紫言说话,他就立刻说道:“我去给你拿药油来擦擦。”
被沈紫言阻止了,“我没事,这点子小事,算不得什么。”她将皇后娘娘的有意难为说出来,本就不是为了让杜怀瑾心疼,只是想让他知道皇后娘娘最自己,乃至对福王府的态度罢了。再说,额头上的红印子,她并没有觉得疼痛,就是真的有什么不适,也不必杜怀瑾亲自去拿药油。
杜怀瑾看了她半晌,蓦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下巴抵在她头上,久久都没有说话。沈紫言身子微僵,过了好一阵才放柔下来。却只听杜怀瑾在耳边迟疑的问:“紫言,你嫁给我,后悔么?”沈紫言没有片刻犹豫,摇了摇头,“不后悔。”
自怨自艾和悔不该当初从来就没有任何用处,更何况,没有谁能够一辈子一劳永逸。不管有没有嫁给杜怀瑾,生活都不会一帆风顺的。为,能做的不止是享受夫君带来的荣宠,更多的,还得分担他的苦楚。只想着安安稳稳的享受,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好事。
更何况,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的生活,是不是沈紫言自己真正喜欢的,还真的很难说。
有的人一生平平淡淡,有的人一生波澜壮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沈紫言自己最盼望的,到底是那种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的人生,还是大起大落缤纷多彩的人生,连她自己也无法判断。
只是觉得,若身边一直有那么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一直不离不弃,相伴左右,不管喜怒哀乐,总是可以一起分担。那么,不管今后的日子如何,都会觉得有淡淡的欢喜,一直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了。
但愿,不是痴心妄想。
沈紫言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叹。是不是自己上一世失去的太多,导致这一世的心愿和期盼格外的多?
杜怀瑾听着她淡淡的话,只觉得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寒梅的气息,有意想要缓解此刻的气氛,调笑道:“你身上有一股冷香。”沈紫言一愣,只当是杜怀瑾在说笑,也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意,不以为意的笑道:“三少爷身上也有一股清香,好像是初放的茉莉,又似那莲花的味道……”
杜怀瑾轻笑了几声,“正好与你相配。”语调喑哑,气氛顿时有些暧昧起来。沈紫言无语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声,都到这个关头了,也亏得他笑得出来,还有心思与自己打趣。
杜怀瑾又拥着她坐了一会,才放开她端正了身子,慢悠悠说道:“你觉得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沈紫言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但见他神色肃穆,不像是敷衍的样子,也就思忖着说道:“我听着那第三愿,似乎是暗示些什么,只是也不敢多想,不过她和方宫女都说到风雨将至,天色已变,只怕也有无尽的含义呢。”
杜怀瑾眉眼间都是深深的寒意,一向柔和的面庞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冷峻。
沈紫言突然想到一事,从香案上拿下皇后娘娘赏赐的戒尺来,送到杜怀瑾跟前,“这是我回府后皇后娘娘派了内侍赏赐的戒尺。”杜怀瑾眉头拧了拧,拿过戒尺细细看了一番,一柄极普通的戒尺,只不过是做工精细了些罢了,也没有多在意,只安慰她:“你别放在心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不和,早已不是什么秘闻,对我们看不过眼也是常事。”
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不和这事沈紫言本就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他能这样漫不经心的说出来,怔了一怔,垂下头,没有说话。心里很想说皇后娘娘虽然看起来心术不正,可着实没有什么计谋,见着杜怀瑾薄唇紧抿,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她也不好开口了。
这事,杜怀瑾应该不会不知道……
只不过,是他不想多说罢了。
沈紫言垂着头,不过站了眨眼的功夫,就见一滴血珠子,似一朵妖娆的梅花,绽放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呼吸顿时一紧。
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倦怠期,总觉得很累,提不起精神,子夜会尽量调整过来的。晚上11点30之前第二更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知交(一)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知交(一)
拉过他的手,吃惊的问:“你怎么了?”杜怀瑾知道再也瞒不过去,摇头笑了笑,“就是一点点小伤,不碍事。”“一点小伤?”若真的是小事,沈紫言也就顺势而下,不再多嘴了。毕竟二人是新婚,有许多事情他不好对自己说起,不相信也是应该,可现在涉及到安危,沈紫言没有半点退让,“我去叫大夫。”
却被杜怀瑾拉住她的小手,“我已经包扎过了,真的没事了。”沈紫言暗暗叹了口气,坚定的望着他,“我要看看你的伤口。”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杜怀瑾听着叹了口气,他知道她不是那种见了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的女人,虽明知道她不会如何,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我不想引人注目,只带了几个贴身小厮,不曾想就遇见了歹人。”
说着话,一把就扯下了左半边衣袖,沈紫言见着他动作极快,丝毫没有怜惜自己有伤在身的意思,心里猛地一颤,他又不是生活在生死边缘的人,怎么对自己的身子忽视到了如斯地步
不管怎样,他都是福王府的三公子,世人眼中如鱼得水,不知忧愁为何物的贵公子。
雪白的中衣已被染上了一层红色,杜怀瑾丝毫没有在意,又去拉扯中衣,被沈紫言一把按住,“别急,让我来。”杜怀瑾见着她眼里的悲悯,无声的笑了笑,凑过脸去吻她,“怎么,心疼了?”
语气虽是漫不经心,心里却高高吊了起来,唯恐她说个不字,也就紧张的盯着她面无血色的面颊,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小腹间升起一股燥热,再也没有片刻犹豫的想要覆上去,被沈紫言一把推开,“别闹。”
他的上臂,光滑的肌肤上被扯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不过用几圈棉布草草包扎了一番,沈紫言已看不见伤口,只能见到雪白的棉布上满是暗红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心里颤了一颤,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略通医理,可并不是其中高手,也不敢去拆了棉布,唯恐稍微一用力,又触到他的伤口。杜怀瑾不以为意的靠在床柱上,完好的右臂抬了起来,右手撩起她的发丝,轻轻的揉捏,“这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你不用放在心上,从前还有比这更重的伤,也不过休养了十天半个月,便好了。”
他的话虽然轻飘飘的,落在沈紫言耳中却不是个滋味,很想看看他从前的伤,只是不知道伤在何处,不好意思开口,有些踟蹰。杜怀瑾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一般,轻轻笑了起来,“后腰上有一道剑伤,大腿上还有一处,你要不要瞧瞧?”
这个人,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摆出一副无赖嘴脸,却并不叫人感到厌烦。
沈紫言脸上微微有些发热,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细长的手指却无意识的划过他伤口旁的肌肤,轻柔得像一阵风似的,叫他惬意不已,只是不再说话,唯恐又惹得她动恼,误了这样平和的时刻。
沈紫言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问:“怎么会有那么多伤?”杜怀瑾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眼里是说不出的黯然,一瞬间又恢复了常色,“十九年前我出生时,天边恰巧有一道红光,明明是大半夜的时候,却出现了如此异象。那时候爹亲眼所见,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暗暗瞒下了我出生的时辰,将当日接生的人尽数遣散了,也就无人知道这件事。可爹还记得清清楚楚,曾暗访高僧,只说是大吉之光,我将来必定是个有出息的,爹和娘知道了高兴的了不得,又说让我承了他的衣钵,从小便命我习武,我那时候年幼不懂事,又顽淘,不知道天高地厚,受伤总是难免的……”
难怪福王妃对杜怀瑾格外宠爱,原来还有这一茬福王从小在军中长大,对杜怀瑾的武艺自然要求甚高,只是不知道最后杜怀瑾怎么会有断袖的名声传出来……
天有异象,加上高僧所说的话,连沈紫言心里都起了些许疑心,只是更多的却是为杜怀瑾感到悲哀,谁能没有少年时,谁没有贪玩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只是没想到杜怀瑾的成长,就是伴着无数道伤痛。
只不过,他说话时候的神色和语气,就如同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沈紫言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杜怀瑾见着二人紧紧相握的手,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唇边漾出了一丝笑,但又迅速被寒意掩盖下去,“我出门向来所带随从不多,这次不想引人耳目,也只带了五六个人,在城南的小树林里面就遇到了匪人,十几个人,都蒙着黑色的面纱,看不清面貌,武功都十分精湛,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手刃了他们,本想留下一两个活口,只是可惜一场激战,没留下一个人的性命……”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杜怀瑾远不是传闻中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杀伐果断,可以随手了结敌人性命的人。这样的人,才真正叫人胆战心惊,而又生出一股赞许之意。沈紫言从来就不喜欢优柔寡断,畏畏缩缩的人,也唯有那种果断干脆的人,才能叫沈紫言心生敬佩。
既然明摆着是要追杀杜怀瑾,那当然不能手软,否则下场只会更惨。说不定连性命都会丢掉。在生死关头,向来由不得人有半点的犹豫。
杜怀瑾见她不说话,想到她才进门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些怜惜的攥住了她的手,声音轻柔和缓,“不用担心,我们府上有暗哨,很安全。”沈紫言倒不是担心这些事情,但听了这话,还是觉得心里一暖,笑了笑,“我不怕。”
沈紫言突然很后悔前世没有多了解一些皇家的事情,那时候成日天在庙里诵经礼佛,过着水一般宁静的日子,哪里知道外间的事情努力想了想,很想想起皇帝是在几时驾崩的,只是完全没有印象,似乎那个时候,才是一生中最为安宁的时刻。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
沈紫言至今沈大老爷和沈大夫人是如何买通那应天府的,说起来,就是真的谋死了丫鬟,也不会有如此残酷的结局。几年前刚刚重生时,只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应天府的大人们见钱眼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这几年渐渐看得明白,有些事情,远远不是沈大老爷和大夫人这样的人所能做成的。
再怎么说,沈二老爷也是尚书大人,哪怕是过世了,沈家不复当年的荣耀,可是根基还在。沈大老爷不过一介白丁,昔日旁人还看在沈二老爷的面子上给他几分体面,可沈二老爷一死,别人不见得会给他面子。
自己别说是没有杀死丫鬟,就是真的杀死了,也不会沦落到砍头的结局。丫鬟签了卖身契,就是连身家性命一起卖给了主人家。再说,别说是高门大户,就是那一般的人家,也有处死丫鬟的事情出现,这不是什么秘闻。哪怕就是传了出去,也顶多落得个苛待下人的名声,就是应天府真的要追究,也不可能不明不白就将人捉拿下狱,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秋后问斩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沈紫言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前世的事情不可能重来,她想要知道其中的缘故,更是难上加难。
想到此处,没来由的有些沮丧。
也是时候去给福王妃问安了,沈紫言的目光落在了杜怀瑾受伤的手臂上,“我去和娘说你有事在身,就不去用晚饭了。”杜怀瑾摇了摇头,大手紧紧裹住了她的小手,“我们一起去。”沈紫言知道大夫人和杜怀瑜也常常不一起去,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就劝道:“你有伤在身,该好好休息才是,就是一晚上不去,娘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杜怀瑾却十分坚持,“不碍事。”沈紫言不知他为何如此坚持,但知道他性子执拗,也拗不过他,无奈的笑道:“那你可得小心些,别扯到了伤口,叫娘又看出什么端倪来。”杜怀瑾满口答应,“放心。”
沈紫言只得同他一齐去了福王妃处,好在福王妃满心满意的都在杜水云身上,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沈紫言看着杜水云玲珑的眉眼,暗暗想,也不知杜水云要许给怎样的人家才好。她这样的性子做朋友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要说到为,为人媳妇,还真是有些为难。
用罢饭,沈紫言和杜怀瑾照例是没有多待,陪着福王妃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
杜怀瑾见着沈紫言面上有不可掩饰的倦容,就轻咳了一声,“我去净房。”沈紫言想到他胳膊上有伤,不能沾水,自然十分不便,就说道:“我也服侍你一回。”
杜怀瑾甚少让人服侍,更何况是她,一张苍白的脸胀得面红耳赤,竟觉得有些羞涩。沈紫言见着他的模样,不由暗自好笑,也起了玩笑之心,“谁说杜三公子历尽千帆来着?”
调戏杜三神马滴最有爱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知交(二)
第一百三十七章 知交(二)
杜怀瑾瞪了她一眼,却并无多少威慑力,惹得沈紫言吃吃一笑。杜怀瑾听着她的笑声,低头看着她细腻的小手正在解他的中衣,而她满头青丝不时撩过他的下巴,带来一阵阵,双靥又浮上一抹红晕。
沈紫言一抬眼见到的就是杜怀瑾通红的面颊,他本就生得俊美,此刻满面红晕,却比往日多了些秀雅,少了些冷峻的气息。沈紫言抿着嘴直笑,很想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脸,又不敢造次,只觉得他如同三岁小童一般可爱,叫人生出一股欢喜之意来。
杜怀瑾哪里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她眼里的神色变幻莫测,也不知生出了怎样的促狭之意,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我自己来吧。”沈紫言发现杜怀瑾每次遇到尴尬的事情总会有这么个小动作,生怕再笑下去,惹得他不高兴。也就强忍住了笑意,拿着湿帕子替他轻轻擦拭伤口周围,唯恐沾到一点水。
杜怀瑾的身子瞬间绷紧,过了好一阵才将头枕在浴桶上,侧过脸看着她专注的面容,不自觉的伸出手去卷着她长长的青丝。也不知是不是烛光的缘故,沈紫言欺霜赛雪的肌肤泛着一层柔和的光芒,而她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在雪白的肌肤上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好像一只蝴蝶歇息在眼睛上。
杜怀瑾记得这下面是怎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眯着轻轻一笑,像极了春日里层层叠叠的桃花。葱管般长指触了触她的眼睫,不动声色的移开。伸手去托她的下巴,乌黑的眸子里头清晰无误的映出一个杜怀瑾。
“紫言……”开口轻轻唤她,慢慢凑了上去,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彼此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看着他渐渐幽邃的眼睛,沈紫言眨了眨眼,睫毛刷过他的面颊,微微的,轻轻推了推他赤着的胸膛,“别闹……”看似严厉其实没多大威慑力的口吻。
杜怀瑾细密的吻已落到了她的嘴角边,“谁让你这么好看,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一副无赖的口气。沈紫言强忍着才没有抚额,偏过头去说道:“你再闹,我就不管你了。”杜怀瑾用右手捧着她的脸,咬了上去,“那我管你好了,管你的吃穿用度……”
气氛越来越暧昧,沈紫言有些着恼,“你还有伤在身呢,别胡来”说着,退后了几步,二人之间就扯开了距离。杜怀瑾缩回手,重新趴在浴桶上,郁结的说道:“我不动就是了。”沈紫言抿着嘴笑了笑,原来杜怀瑾也有这般小孩子气的时候。
杜怀瑾侧着脸见她笑得温馨,问:“你笑什么?”沈紫言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哪能真正让他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怕他知道了,又不得安稳了。杜怀瑾见她不说话,而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揉来搓去的,身子都有些发颤。
他结实的背部紧紧绷着,玉色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自然的光泽,沈紫言的目光落在了他精瘦的腰身上,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伤疤,大约是过了些年岁的缘故,颜色已经显得很淡,只是仔细看时,还是觉得有些可怖,那样长,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有多痛。
杜怀瑾冰冷的右手就按住了她来来去去轻抚着他腰身的小手,“别摸了……”嗓音都有些嘶哑,心里暗暗想,再摸下去,他可不是柳下惠,当真能坐怀而不乱。沈紫言看到他左臂似乎又渐渐要渗出血了,一把打开他的手,“别乱动。”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下来,“你当真就不怕痛?”
“哪能。”杜怀瑾干笑了笑,“习惯了就好。”沈紫言心中微酸,忙眨了眨眼,故作轻松的笑道:“我身上也有一道疤痕呢。”杜怀瑾一怔,立刻侧过脸来看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在哪,我怎么不知道?”那语调,那眼神,分明是说沈紫言周身上下都被他看过了。
虽明知道是事实,沈紫言脸上还是微微一烫,笑道:“在我膝盖上。”杜怀瑾立刻伸长了右臂去触她的膝盖,沈紫言倍感头疼,嗔道:“你就不肯安分些?”杜怀瑾只得又转过头去,任由她的小手在他背上为所欲为。
沈紫言认真的替他擦拭着后背,而后又蹲在他跟前去替他擦拭脖子,锁骨,一次一次,轻柔而仔细。杜怀瑾默默看着她认真的面容,目光微闪,“真好看。”沈紫言头也不抬,只觉得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连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暗骂自己没出息,手上有意放重了些。
杜怀瑾扬了扬脖子,侧脸及下颌线漂亮得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像极了……开屏时的孔雀。“别发呆,继续擦。”动了动脖子,脑袋饶了一个圈,又仰起了脖子,“快点。”沈紫言顿时无语,方才谁在那里胡闹来着,现在又摆出这种口吻。只有继续往下擦,目光落在他被水浸湿的中裤上,脸上一热,将帕子搭在浴桶上,“你自己来吧。”
杜怀瑾贼贼的笑,“可是你说要服侍我的。”沈紫言不由抚额,干笑了两声,一时间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杜怀瑾揶揄的望了她一眼,见她脸红得似能滴出血来,也不再逗她,一把就扯开了中裤。
沈紫言没想到他这个不忌讳,而她的目光恰巧透过清亮的水落在他下身。顿时羞愤交加,忙扭过身子,三步做两步的就想出了净房,但又想到他一只胳膊不知能不能应付得来,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这个人,当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致……
方才明明带着羞涩,这下子又腆着脸说些胡话,果然变得忒快……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见一阵水声,忙回过头去,就见到杜怀瑾一丝不挂的从浴桶里出来了。沈紫言顿时怔住,之前他们总是在帐子里……
难免有些看不清,但现在,却是在明晃晃的烛火下,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杜怀瑾眉梢高挑,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自己找了亵衣披上,这才问呆呆站在原地出神的沈紫言,“娘子看够没有?”眼神怎一个妩媚了得……
沈紫言脸上滚烫滚烫,说不出话来,只默默抬脚回了内室。杜怀瑾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因净房与内室紧紧相连,倒也没有旁人看见,可沈紫言还是觉得有些羞恼,坐在榻上,一言不发的捧着茶盏出神。
杜怀瑾看了她一眼,暗自觉得好笑,便正色说道:“你可知是何人暗算我?”果然不出他所料,对面的沈紫言立刻抬头看向他,见到他笑盈盈的神色,心里顿时有些没底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了半晌,才慢慢说道:“难道是和她一伙的人?”她并没有指谁,可是在说这句话时,目光却掠过了案桌上的戒尺。
杜怀瑾眼中一亮,已有了些许赞许之色,“不错,就是他们。”
是他们,而不是她……
果然,皇后娘娘的背后还是有人在谋划一切……
沈紫言深吸了一口气,思忖着说道:“岂不是说你被盯上了?”杜怀瑾摇头笑了笑,“不是我,而是我们福王府。”见着沈紫言眼里满是了然的神色,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倒不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只是我大哥甚少出门,而爹又去了沧州,这才想要除掉我,也是给我们福王府一个警戒的意思。”
若说起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她的娘家安乐侯府了,只是,安乐侯有没有那个胆色还另说。安乐侯出身寒微,借着皇后娘娘一朝平地起青云,并不像其他世家那样经过了百年的累积,因而也就少了些底蕴,也为金陵其他公卿之家所看不起。
要说安乐侯有没有这个胆色,还真的不好说,毕竟沈紫言对于安乐侯一无所知。只在杜怀瑾及笄那一日见到了安乐侯夫人和安乐侯家的大小姐候静静。不过照着那日的情形看,这安乐侯夫人和候静静,只怕都是个不好相与的。
想了想,就试探的问道:“是不是安乐侯?”刻意压低了声音。杜怀瑾摇了摇头,“安乐侯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没有这样的胆色。”话里话外都十分瞧不起安乐侯的样子。也难怪福王妃骨子里瞧不起皇后娘娘,一个借着不入流的才艺上位的皇后娘娘,娘家又没有一个撑得起的人,被人看不起也是人之常情。
若不是安乐侯,那只能是皇后娘娘背后的人了……
沈紫言想着,看了看杜怀瑾的脸色,见他神色凝重,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多问。只捡旁的来说,“难道你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就没人了?怎么静悄悄的,也无人提醒?”杜怀瑾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一茬,知道她心里必定好奇了许久,反倒卖起了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猜猜。”
沈紫言顿时无言,这如何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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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知交(三)
沈紫言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我不知道。”最后似是玩笑一般加上了一句:“除非你是从地底钻出来的。”杜怀瑾唇角微勾,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嘴角,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紫言真聪?br /
名门贵妻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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