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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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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门贵妻 作者:未知

    名门贵妻第9部分阅读

    着!

    沈紫言走在这不知走过多少回的路上,只觉得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借着默秋在前打着的灯笼,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正房。偌大的正房内,唯有十几个丫鬟,沈紫言是第一个到的主子,众人就似见了主心骨一般,齐齐拥了上来。

    沈紫言眸光愈发的冷,厉声问:“大夫呢?”一个不知名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答道:“已命人去请了,想来也该上路了。”沈紫言脚下不停,匆匆入了内室,海棠等人正守在榻前,不住垂泪。见此情形,沈紫言心头似有万根绵密的绣花针刺来,止不住的疼痛,扑到床前,低低的唤:“母亲!”

    沈夫人颜色如雪,并无一点血色,神色昏沉,气息微弱。沈紫言的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不住的唤道:“母亲,我是紫言啊,紫言来了。”沈夫人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过了好一阵子才看清榻前的女儿,露出了一丝虚弱的笑意,“紫言。”沈紫言就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母亲,您觉着怎样了?”

    话音刚落,便见沈紫言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自若,“母亲!您怎样了?”沈夫人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咳嗽了一阵,丫鬟替了痰盂,里面全是赤红的血。沈紫言瞟了一眼,心中大痛,转过脸用帕子捂住了嘴,低低的抽泣,双肩微微抖动。

    墨书等人见了,也是止不住的心酸,早哭得说不出话来,泪水连连续续的湿了丝帕。

    不多时,大夫跟在王妈妈身后来了,沈紫言等人回避到了屏风后,那大夫见着沈夫人面色如纸,又见气息微弱,暗叫一声不好,又凝神诊了一回脉,出了内室,也不开药方,直摇头叹息:“依我看,这是不吉的了。只含些参片,喝些药汤,兴准还能说上几句话。”

    王妈妈听了无法,只得进了内室来,将大夫所说一五一十的耳语告诉沈紫言,沈紫言一面哭,一面怒道:“我就不信只有这这么一个大夫了,再去请旁的大夫来看看!”王妈妈怯生生的应了,又说了句:“方才来的是掌管太医院二十多年的老太医了……”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沈紫言却只是不甘,明知沈夫人这病好不了了,心里还是存有最后一丝侥幸,只盼着遇上个合眼缘的大夫,却听沈夫人低声道:“医者医得了病,医不了命,紫言,不用白费力了。”“母亲!”沈紫言眼泪似断线珍珠一般,唯有喉中哽咽的份,再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归去(一)

    沈二老爷已面沉如水的大步走了进来,站在门口,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至床前。望着在榻前低低抽泣的小女儿,微微一怔,“这都是怎么了?”这都快天亮了,沈二老爷才回府来,而府上还有重病未愈的夫人。沈紫言望着神色如常甚至有些困惑的父亲,不知为何,心中一寒,垂下头没有接话。

    沈紫诺丝毫未觉察到沈紫言的异样,拭了拭泪水,答道:“父亲,母亲有些不好……”话未说完,又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泪满衣襟,柳绿色的小袄上一片片墨绿色的痕迹。沈二老爷愣了一愣,似乎有些茫然,听到大女儿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这才回过神来,三步做两步的抢到床前,轻声问沈夫人:“你怎么样?”

    沈夫人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沈二老爷的手,“老爷……”眼泪毫无征兆的唰唰唰地落了下来,沈紫言见着心酸,忙低下了头,沈夫人却好像一时喘不过气似的,沉沉的喘息了几下,突然间捂了胸咳了起来。

    海棠忙拿了帕子替她捂着,拿开时雪白的帕子上一团暗红色的血,触目惊心。沈紫言的一颗心直沉到了无底的深渊,上一世在慈济寺时,便听人提起,病中咳血,是不中用的了,似被摘去了心肝一般,止不住的疼痛。

    沈二老爷心中也着了忙,厉声问:“怎么不见请大夫?”沈紫言想到那太医所说,更觉悲怆,“太医院的陈太医来瞧过了。”沈二老爷就沉下脸,问满屋子的丫鬟和婆子,“怎么不去煎药?一个个呆站着作甚?”

    满屋子丫鬟都显得有些害怕,惶恐不安的垂下头,无一人敢辩解一二。沈紫言幽幽叹了口气,没有药方,哪来的药?那太医分明已料定沈夫人是不中用的了,哪里还会开药方?

    越是此时,才越该振作起来,不叫人钻了空子才是。这样想着,沈紫言强忍住了眼里的泪,道:“父亲看着哪个大夫好,再请来也是一样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自然是说陈太医是瞧不好了,还是另寻高明得好。

    沈二老爷显然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形,眼中一黯,“我有个学生,听说是自小便认识的先生,少不得拿了名帖去请了。”沈紫言一直凝神望着父亲的神情,愈发觉得悲凉,闻言没有说话,只低低垂泪。

    沈夫人却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紧紧扯住了沈二老爷的衣袖,双手青筋暴起,显得格外刺目,“老爷,我这一世只养了青钰这一个儿子,您好歹看顾着些,再有紫诺和紫言的大事……”

    沈二老爷也是老泪纵横,沈青钰不止是沈夫人唯一的儿子,也是沈府唯一的嫡子,是自己这些年寄予厚望的儿子,怎么会不看重,“你放心,一切有我。”沈夫人却还是不放心,双手乱抓,“紫诺,紫言……”

    姐妹二人齐齐伸出手去,握住了沈夫人的手,“母亲,我们在呢。”沈夫人唇边溢出了一丝微笑,“你们姐妹二人以后要相互帮衬,和和气气的。”沈紫诺与沈紫言不住应是,哽咽道:“母亲放心,我们自当相扶相携……”

    沈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慢慢合上了双眼。沈紫诺就对着沈紫言使了个眼色,姐妹二人一齐出了内室,天已大亮,红色的彩霞溢满了天际,晨风带着些许凉意轻轻抚着人的面颊。

    二人都立在屋檐下,沉默了一阵,心里沉重得似压了一座大山,谁也不想说一句话。沈紫诺痴痴的望着远处的天际,眼里渐渐有了水光,“要不然我们去寻了玉皇观的张道士和空明寺的法华大师,来送祟?”

    沈紫言自己虽不大信这些,可为了母亲,自然是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眉宇间有了几分跃跃欲试,“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同父亲说。”

    沈紫诺也知道沈紫言是不信这些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她的赞同,哀戚的面容上难得有了一分喜色,“兴许母亲和和父亲有些话要说,我们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了,怎么好?不如等父亲出来时再议。”沈紫言想想也有道理,便耐心等了一回,只是心里火烧火燎的,不是个滋味。也不知过了多久,见沈二老爷步履沉重的打里面出来了,姐妹二人寻着时机,便向沈二老爷说了。

    谁知沈二老爷却有些犹豫,“寻僧觅道,这样岂不是闹得人口不安?”沈紫言也知自家是书香门第,父亲也是从来不喜这些的,传出去信神信道的名声不好。可事情处于无奈,不试试怎知不行?母亲现在气息也微了,眼见着不好,这才请了僧道,还有人敢说些什么不成?

    见沈二老爷话还未说死,也就试探道:“女儿听说,空明寺的法华大师,是极为灵验的,前年李阁老的夫人病了,也是请的法华大师,后来果然就痊愈了。”沈紫言也附和道:“既然大夫是不管用的,兴许请了张道士和法华大师,母亲就好了呢!”

    沈二老爷沉吟了半晌,也觉有理,一个“好”字还未出口,就听一声诚惶诚恐的声音传来,“老爷!您怎么在外面站着?”原来是金姨娘扶着桃枝进了院子,见了沈二老爷,忙上来请安。沈紫言蹙了蹙眉,昨晚自己已命人将郭妈妈送到父亲跟前了,想必金姨娘的事情也早已败露了,只是不知父亲打算如何处置。

    金姨娘姿态十分卑微,在沈紫言眼里却多了几丝讽刺的意味。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人,却闹得沈府上下不安。金姨娘只略抬了抬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见了沈紫诺面上泪痕,心里十分称意,面上却只是丝毫不露。

    沈二老爷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来做什么?”金姨娘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满脸忧色,“妾身来给夫人请安,也不知夫人身子如何了。”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沈二老爷顿时面罩寒霜,“你眼里几时有夫人了?”

    因见着沈紫言姐妹在跟前,不便发作,强自按捺住了。金姨娘却是脸色一白,满脸委屈的望了望沈二老爷。沈紫言暗中拉了拉沈紫诺的袖子,道:“父亲,我们姐妹暂且就先回去了。”沈二老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紫言就疾步走了出去,却在院外住了脚,只听沈二老爷有意压低的怒气勃勃的声音,“混账东西!屡次三番的谋害二少爷,谋害夫人,你是何居心?”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归去(三)

    这是不是叫病急乱投医呢?

    沈紫言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有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好。

    墨书筹谋了半晌,起意去了厨房,路上恰巧遇着金姨娘身边的桃枝,见她脸色灰白,眉目间多了丝丝惊恐,心内明白,故作不知的问:“你们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要去庄子上了?”桃枝见是沈紫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知她必是知晓前因后果的,勉强笑了笑,“就是病了。”

    墨书抿嘴微笑,“金姨娘去庄子上养病也不知要养多久,姐姐的老子娘可都在府上呢。”桃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金姨娘犯下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金姨娘有大少爷傍身,老爷看在大少爷的面上,也不会赶尽杀绝。只是自己却是一介丫鬟,命数就握在主子手中,是去是留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三小姐沈紫言又是出名的聪明,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难免不了会为了沈夫人和二少爷折腾自己,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墨书只装没看见,扬头便走,桃枝忙跪了下去,抱住她的大腿苦求,哭道:“我的性命,都在妹妹身上,求妹妹超生我罢!”墨书故作不解:“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要去厨房给三小姐看吃食呢,只别耽误了时辰才好。”

    桃枝连连磕了几个头,哭道:“求妹妹救我一命罢。”墨书这才冷笑了一声,“你帮着你主子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时,可曾想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了?”桃枝不住哀求,“我也是一着走错,只求着妹妹在三小姐面前美言几句,你就是我的亲娘一样,我天天焚香磕头,保佑你福寿双全的。”

    “当真?”墨书脸色微霁,却又沉下脸说道:“我在三小姐面前可没那体面。”桃枝见墨书口气已有了几分松动,欣喜若狂,忙拉住苦求一番,好说不知说了多少。墨书无奈的叹了口气,“论理我也是不该多嘴的,只是我们也是打小就认识的,这份情面在这里,你就仔细着罢,金姨娘的事三小姐心知肚明的,只是按捺着没有发作罢了,大家都知道,也从来不敢提,我哪里敢去撞那个霉气的。”

    桃枝脸色愈发的白了下去,也着实乱了手脚,不住苦求,“妹妹好歹救我一救。”墨书满脸无奈的说道:“你起来便罢,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只当我们眼里没有主子了。桃枝又是哭又是求,“我以后再敢不听话的,立刻现死来报!只求妹妹也替我说上几句好话。”

    墨书被逼得没法了,这才无可奈何的说道:“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肯不肯做了。”桃枝似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急急说道:“妹妹只管说,我就是丢了小命,也要去做的。”墨书听她如此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面上丝毫不露,眼角余光瞥着左右无人,拿出了醉清风,在桃枝耳边低语几句,“……这事断不可叫第三人知道,否则你我小命不保,就是我们的老子娘……”

    桃枝忙不迭应道:“妹妹只管放心,此事叫交给我了。”墨书郑重的嘱咐再三,说道:“你若是做好了,小姐那里,自然一切好说,你且安心。”桃枝面上一喜,心里的烦闷和害怕顿时去了几分,“妹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死了,也要做牛做马报答妹妹的情义。”

    墨书见她如此说,终于放下心来,回去禀了沈紫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明白,沈紫言听完,打趣道:“你倒是个会算计的,桃枝合该被你唬得团团转。”墨书抿着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到了次日,香花灯烛设满了一堂,钟鼓法器琳琅满目的排在两边,插着五方旗号。大堂内供着三清圣像,旁设二十八星宿并马,赵,温周四大将,下排三十六天将图像。那张真人领着门徒到各处洒了法水,将宝剑指画了一回,便面向空中喃喃自语。

    随风和默秋两人观看了,回去一一描述与沈紫言听,十分好奇的样子。沈紫言就叹道:“只盼着母亲就这样好了!”话音刚落,便听小丫头来报:“大太太来了。”沈紫言不由拧了拧眉,心里乱成一团糟,大伯母来的这几回,可从来没有好事情的。

    上一次是借着帕子算计沈紫诺,过年的时候来过一次,顺手拿走了十匹大红妆缎,并二根老人参,这些东西倒也是小事,沈紫言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不惯大伯母那副得陇望蜀的嘴脸。这次母亲病了,想来也是借着探望之机,想要顺走什么了。拿走东西倒是小事,就怕惊扰了母亲。

    沈紫言眉头紧锁,带了墨书等人,“走,我们去正房瞧瞧。”自母亲病后,正房内一贯是鸦雀无声,沈紫言进门时也是一贯的安静,墨书才撩起帘子,便听见一声哭声传来。沈紫言心中一凛,也顾不得许多,忙快步冲进了内室,与满脸泪痕海棠撞了个满怀,“小姐,夫人有些不好!”

    沈紫言忙扑到了床前,却见沈夫人一片死灰之色,呼吸渐渐微弱了下去,沈紫言心知这是不好了,只是还不愿相信,厉声道:“快去叫大夫!”海棠急急走了出去,还未出院门,便听见身后的正房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耳畔。

    沈紫言不住的唤着母亲,然后沈夫人的呼吸,终究还是一点点弱了下去,然后,消失不见。沈紫言心中一片冰凉,泪流了满脸,伏在床前放声大哭。墨书等人见着也心酸不已,陪在一旁默默流泪。

    不多时沈二老爷和沈紫诺也匆匆赶到,房内一片哀戚之声。

    沈大太太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忙掏出帕子假意哭了一场,“我这可怜的弟妹,怎么这么快就去了。”沈紫言心痛得揪成一团,已不知落下多少泪珠儿,哪里顾得上应付沈大太太。

    沈二老爷也怔怔滴下几滴泪,强笑着安慰沈大太太:“大嫂节哀,死生自有定数……”沈大太太忙止了泪,笑道:“可不是我一伤心就忘了。”沈紫言不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身边立着一个衣饰艳丽的女子,咋一眼看去尚有几分姿色。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守孝(一)

    桃红色挑丝裙子,柳绿色缠枝细花小袄,乌油油的青丝松松的挽了牡丹髻,满头的珠钗,花瓣色的唇瓣上可见胭脂的痕迹,两靥是厚重的铅粉,眉脚微微上挑,眼里水光潋滟。整个人虽然明艳,但显得十分轻佻,丝毫没有稳重感,却又想极力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来,举手投足间就显得十分拘谨,很小家子气。

    沈紫言看了眼那女子眉目间的喜色,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这样的日子,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这哪里是来悼唁的,分明来引人注目的!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紫言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早知自己这个大伯母是个性子薄凉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也不知道这女子是大伯母的什么人,只一心的想着那腌臜事。

    这还是母亲恰巧在大伯母到达前撒手人寰了,若是母亲现在还健在,大伯母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带着年轻女子在家里进进出出,让母亲怎么想!这样眼睁睁看着旁人觊觎自己的位置,只怕是谁人心里也不会好过吧。

    这事情也不用费神再想,再明白不过了,大伯母不会平白无事的带了人来,既带了人来,也不会这样简单,必定还有一番折腾了。说不准,就是盯上了母亲死后这正室夫人的位置。

    沈紫言方才历经丧母之痛,已经是心痛难忍,这时见了大伯母那十拿九稳的神情,想到日后还不知有何等变故,只得抹干了泪,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头来才是。断不可在此时乱了阵脚,以后后悔不迭的。只是心里虽如此想,眼泪还是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

    大伯母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在大老爷面前是一味的愚弱,在小辈面前是一贯的拿大,以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若是当真称了她的意,让那女子进门,自己受些闲气倒也罢了,青钰和大姐又该怎么办呢?在自己母亲病重之时来沈府上走动,想必这女子也不见得是个安了好心的,只怕这后院从此就不得安宁。

    沈二老爷却丝毫未留意到沈大太太身边的陌生女子,只是哭得泪人一般,沈大太太就冲那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尚有些犹豫,要动不动的样子,沈大太太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女子咬了咬牙,忙换上一副笑颜,向沈二老爷身边靠了几步,沈紫言见得分明,在心里冷笑了几声,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

    “母亲已经辞世,还请父亲节哀顺变,商议商议如何料理后事要紧。”沈紫言原是伏在床前的,这样站了起来,又走了几步,恰好隔在沈大太太和父亲中间,丝毫不理会沈大太太微恼的面容,“母亲去的倒也心安,父亲这样,反倒叫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了。”

    沈二老爷止了泪,忙吩咐人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沈大太太眼珠一转,笑道:“我也是经历过先母丧事的人了,见识了不少,不如就让我来料理料理……”沈二老爷想到沈大太太的行事,不免有些犹豫。沈大太太见了就有些不虞,冷笑道:“看来倒是我瞎操心了。”

    长嫂如母,话说到这份上,沈二老爷倒不好再拒绝。沈紫言眼见着父亲便要改口,忙道:“大伯母也不用忧心,我们府上还是有不少能人,也都是经历过风浪的老人,什么阵势没见过,而今我母亲虽然不在了,可那群妈妈婆子们倒都还能用的。再者大伯母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正该是闲暇时多休养休养的时候,哪里还能让大伯母再操心。”

    沈大太太的意图沈紫言再明白不过,不外是想趁着这事捞些油水,趁机将公中的钱中饱私囊罢了。这要是从前,沈紫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沈大太太眼孔小,也贪不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可这次见到沈大太太身旁的那陌生女子,已知她打得什么主意,哪里还忍得下去,任其骑到头上来。

    一席话将沈大太太噎得说不出话来,沈二老爷心里本就不愿沈大太太接手,也默然不语,显然是支持沈紫言的意思了,房中众人都是沈夫人的丫头,鼻观鼻,眼观眼,都装没有看见。沈大太太面上就有些讪讪然,沈紫言瞧着不成个样子,忙命人进来停床,给沈夫人换衣,见了母亲的面容,宛若生前一般,眼中一热,忍不住又滴下泪来,忙眨了眨眼,趁人不备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沈大太太见房中忙成一团,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停留下去,忙跟在沈二老爷身后走了出去,那女子见沈紫言行事雷厉风行的,不免多看了几眼,这才慢腾腾跟着沈大太太出了房门。

    沈二老爷忙命人将沈府从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上下人登时换了一身孝衣。停灵在正房中,请了三十名高僧和道士来对坛做好事。

    因沈夫人临终前已将账册和对牌悉数交与了沈紫言,那些家人从早到晚便来来去去的自沈紫言院子中进进出出,沈紫言也觉不便,索性在三间一所的抱厦内坐了,免得人口混杂,遗失东西。

    沈家老夫人死时,沈紫言尚且年幼,于那年丧事也记不清了,因担心自己料理不清,惹人耻笑,就叫了王妈妈在一旁协助。那王妈妈正是料理过沈老夫人的丧事的,于此事十分的娴熟,颇有些得心应手,屡屡在旁指点,见沈紫言聪敏,一点极透,越发不敢马虎,勤勤恳恳的在一旁协助,一切倒也是井然有序,没有出现什么大岔子。

    沈紫言想着府上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也不少,只是事无大小,苦乐不均,有些人就有些懒怠,也有不服约束的,便拿了花名册叫墨书仔细看着,一个一个的清点,将这些人仔细分派了一番,也算是各得其所,再无人敢偷懒的。

    合宅上下见了这年轻的三小姐行事起来井井有条,滴水不漏,赏罚又分明,脸面也硬,自己心里也后怕,俱收敛起了昔日的懒散行事,兢兢业业的,丧事进行的十分顺利。

    沈紫言又将灯烛,着桌围,坐褥,脚踏之类的杂物登记在册,何人领何物,某人管某处,开得十分清楚,众人也不再似先时拈轻怕重的,只留下苦差没人招揽。

    诸事料理妥当,沈紫言才长长的透了口气,想到母亲,心中酸胀不已,屡屡到夜深人静时便止不住的泪流满脸,这几日醒来时,枕头上都是泪渍。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守孝(二)

    墨书亲自铺了锦褥并靠背引枕,扶着沈紫言半躺在美人榻上,一面替她揉捏着小腿,一面说:“小姐这几日熬心熬血的,我看着清减了不少。”自沈夫人去后,沈紫言总觉心里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好不容易接着几日的忙碌冲淡了些悲痛,整日整日的裁断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有不消瘦的理,闻言只笑了笑,“等这段时候过去了,也就丰润了。”

    秋水已去厨房拣了各色吃食来,||乳|白的莲花式样的小盘子托着红绿相间的小点心,十分的精致漂亮。沈紫言也只略尝了尝,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吃在口中却失了往日的味道,这还是旧时母亲常命人做给自己吃的。忍不住微红了眼眶,十分怅然:“再过几日,就是六月十二,是大姐十五岁的生辰了,虽不是整生,也算得是及笄的年份儿了。”

    原本是打算好好操办操办的,现在是没有可能了。

    正说着,杜鹃来了,脸色倒像着恼的气色似的,沈紫言知她极少喜形于色,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杜鹃气得脸色发白,一五一十的说道:“三小姐,这事您可得评评理。昨儿个大太太来,看上了夫人房中的一对白玉瓶儿,说白放着也没用,巴巴的要了去,今儿个又是瞧上了那烟霞罗的帐子,这些东西可都是上了账册的,只是这么要,可让我们怎么做呢?”

    沈大太太的贪婪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小辈不言长辈过,这事沈紫言倒也不好说什么,缓缓道:“那你就去和看管东西的人说,再丢了东西,先打二十板,然后撵出去。”杜鹃一怔,沈紫言已笑道:“就是大太太来了,你也这么说。”杜鹃也是聪明人,闻言笑道:“三小姐怎么说,奴婢们自然就怎么做了。”

    默秋笑骂着推搪她:“把你得意的,出了事就拿我们小姐做筏子。”杜鹃知道沈紫言断不会为了这些小事着恼,也不辩解,因知道沈紫言忙碌,也不多坐,闲话了几句便走了。

    沈紫言望着垂动的帘子,问墨书:“杜鹃和海棠,现在也有十七了吧。”墨书笑道:“可不是呢,海棠再有一个月,就十八了。”根据习俗,丫鬟到了一定年纪就该放出去了,免得有违天和,沈紫言道:“你也私下问问她们的意思,若是还愿意留两年,也就留着,若是要出去,也来和我说,我亲自给她们做主。”说着眼眶红了红,“到底是服侍过我母亲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被郭妈妈压着,也不知受了多少罪。”

    墨书忙道:“小姐不用伤心,我瞧着她们那意思,似乎还要为夫人守几年的光景,也就没往深里问,今儿小姐既然提起了,我少不得去问问了。”沈紫言点了点头,“若是愿留,每个月另增一两银子的月钱,以后就看管着正房,若是不愿留,每人也来我这里领五十两银子,我让人请了她们老子娘来家去。”

    一旁新升上来的秋水听着目光微闪,她在底下时已听那些下人们提起,三小姐最是面硬,眼里容不得沙子,现在看来,还是个心慈的……

    第二天沈紫诺就知道了沈紫言对杜鹃说的话,未免劝她:“大伯母是长辈,你又何必和她针尖对麦芒的。”沈紫言冷笑道:“难道我当她做长辈,她就能拿出一副长辈的做派了?”沈紫诺被噎得无话可说,只默默坐在一旁吃茶,表情有些黯然。

    沈紫言若有所觉,问:“大伯母今日找你了?”沈紫诺叹了口气,也不否认:“可不正是这么着,我看她气得浑身发抖,只说我们不孝。”沈紫言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所以你就来找我了?”面上虽是毫不在意,心里却觉着了深深的悲哀,她一向坚信该绵和的时候要绵和,可该硬气的时候,是一步不能退缩的,眼看着母亲是宽厚得过了头,才落到如此地步,如今长姐又是这样,以后可怎么着!

    沈紫诺落寞的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你是极聪明的,只是如今形势不由人……”沈紫言望着她微微下垂的眼睑,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母亲这些年的隐忍,声音一点点冷了下去,“任有别人骑到头上,从来没有好结果,姐姐仔细想想我这句话罢。”

    沈紫诺就垂下头不说话了,沈紫言也不知自己的话她到底听上心没有,也不多言,只陪着她静坐了一回,再无别话可说。

    姐妹俩正相对无言间,却见沈青钰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满脸惶恐的赵妈妈,见沈紫言面色不好,忙不安的解释:“小姐,少爷说要见您,我挡也挡不住。”沈紫言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起了什么意,旁人也挡不了。天下太平似的抚摸沈青钰浓密的黑发,“怎么了?”赵妈妈见着松了一口气,沈青钰却委屈的瘪了嘴,“大伯母带了一个不认识的姐姐到我的院子,问我喜不喜欢,我不喜欢她,大伯母还不许我和你说。”

    沈紫言心下已明白了大半,只将眼往赵妈妈身上瞟,“这是怎么回事?”语气虽然平淡,却带了几分严厉。赵妈妈听着便跪下了,“大正午的奴婢正服侍二少爷用膳,见大伯母带着一陌生姑娘来了,说是让二少爷见见,奴婢见是大太太,也不敢拦着,后来大太太就让奴婢们出去,奴婢知道小姐不让离了二少爷的,哪里敢离开,就被大太太训斥了一顿,后来二少爷就跑了……”

    沈紫言听完,望着沈紫诺,不怒反笑,“我竟不知道,我们大伯母脚力这么好,一个上午,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这样想来,沈大太太这一早上,也该去了沈二老爷处,只是不知道先去的哪里,后去的何处。沈紫言隐隐有几分明白父亲的意思,既然父亲没有出面阻止或是呵斥自己,想必也是对大伯母贪得无厌的行径有几分不满,只是碍于大伯母的身份,不好多说,以免和大伯父生了嫌隙,这几日大伯父也住在外院,沈紫言也听闻厨房那边置办酒菜十分频繁,想来也是这个缘故。

    沈紫诺面色微赧,沈紫言也不多说下去,省得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磨了她的面子,又转头问青钰,“有没有好好做功课?”“有!”沈青钰回答得很大声,眼里却无得意之色,声音像出谷的黄莺儿似的,沈紫言见着心都软成了一汪春水,化得不着边际,“父亲十二岁就中了秀才,你若是也能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守孝(三)

    沈青钰就眼巴巴的望着她,“我考中了秀才,母亲就会回来了吗?”沈紫言一怔,眼眶发热,抚摸着沈青钰头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沈青钰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点点失去了神采,表情是难得的认真,“母亲不会回来了,是不是?”清脆的声音在本就安静的房中更显得洪亮,满屋子的人都垂下了头。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现在抱着虚妄的幻想,日后更伤心难过,不如快刀斩乱麻,虽有一时的心痛,但随着时光流逝,总会淡忘,沈紫言咬了咬淡色的嘴唇,斩钉截铁的答道:“是,母亲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沈青钰一听,长长的似刷子一般的眼睫动了动,眼里泛起了泪花,似要哭出来一般,却又立刻用还带着浅涡的手背擦了擦眼睛,“那我考中的秀才,母亲会不会知道?”沈紫言倒宁愿他哭出来,见自己和母亲,姐姐一直呵护着的幼弟,这一瞬突然也变得坚强了,唏嘘不已,无比真诚的直视他,“母亲当然会知道,不止是母亲,还有父亲,大姐和我,都会为你高兴的。”

    沈青钰眼中就有了浅浅的笑意,在尚有泪痕的面上,显得那般凄凉,沈紫言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轻轻揽住沈青钰,似是对自己,又似是对沈青钰说:“姐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沈青钰乖巧的依偎在她怀中,也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不会让人欺负姐姐的。”沈紫言心中一暖,笑道:“那可说好了,你要好好念书。”沈青钰连连点头,“我会的。”

    一旁的沈紫诺见着,眼眶微红,趁人不备,拭了拭眼睛。

    沈紫言看着时候不早,也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因天渐渐热了,便命人将满满一桌素菜摆在水榭里,看着透亮的水光,吹着丝丝凉风,十分的惬意,沈青钰偏是个不安分的,掐了点心去喂鱼,沈紫言看着活泼如往日的幼弟,眼里暖成一片,嘴角渐渐有了笑意。一旁站着的墨书低声道:“方才似乎是大太太身边的那位小姐,从假山丛后面的小道过去了。”

    小道的尽头,便是角门,出了角门,就是外院了。沈紫言想到沈大太太那光景,也有几分明白,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可不见得就是哪家的小姐。”沈二老爷这些日子可都是歇在外院……

    墨书就想到适才看见的那个袅娜的身影,衣着十分光鲜,头上的金钗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再看看沈紫言眼里深深的嘲讽,心内了然,“要不,奴婢派人去看看?”沈紫言冷笑道:“何必看?神神鬼鬼的,打量人不知道呢。”因见大姐和幼弟都在身侧,不好多说,忙住了口,埋头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回去的路上,就有外院的小子托了婆子进来回话:“说是大太太的表侄女要去外院,小子们不敢放人,还请问问小姐的意思。”原来是表侄女!沈大太太的娘家早已没落,这表侄女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只是全无大家小姐的模样,似没见过男人似的,在场的众人面上都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沈紫言一个字也不曾说,连脚下也没有停一停,扶着秋水径直走了。墨书却留在了最后,对那婆子说道:“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没事也不能轻易见外男的,更何况是大太太的表侄女……”

    那婆子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见了沈紫言脸色不虞,又见墨书说的这样清楚,哪里还不明白,忙领了命下去,到底还是将那小厮骂了一顿:“你个好小子,没事就支使我个老婆子,这下自讨了没趣吧!”那小厮也有些讪讪然,“我哪里知道她要去外院的,人多口杂的,出个什么事可担待不起。”那婆子唾了一口,“你就不知道小姐对大太太一直是淡淡的?你还来了意思了!”那小厮忙笑道:“可不是您老有体面,在主子跟前说得上话。”那婆子面上渐渐有了得色,这才下去了。

    墨书就去了正房,见了满屋子的白幔布,想到昔日的光景,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忙忍住了,找到正坐在窗前拂拭案桌的海棠和燃香的杜鹃,将来意说了说,“……小姐也是宽厚的,还特意命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我们姐妹也不是旁人,认识这许多年,你们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头,不妨就告诉我。”杜鹃和海棠默默沉吟了半晌,而后又相互对视一眼,“我和你去见小姐去。”

    墨书笑着打趣,“怎么,现在连我也不能说了?”海棠只是不说话,杜鹃脸色微红,勉强笑了笑,嗔道:“人家心里有事呢,你就只管没脸没皮的打趣。”墨书心知二人心里必是有了什么想法,只是不好当着自己说出来的,也不再多问,三人一起进了院子。

    默秋正端着凉了的茶水出来,见了三人,抿着嘴直笑,“说曹操曹操就到,方才小姐还在念叨呢。”三人忙进了内室,海棠和杜鹃齐齐跪了下去,“小姐,奴婢有话同您说。”沈紫言见了二人神色,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就使了个眼色,秋水忙笑道:“我去看看小姐的枫露茶。”同墨书一起走了出去。

    内室只余下沈紫言、海棠、杜鹃三人。沈紫言看着默然不语的二人,已知道墨书必然已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她二人,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你们的意思,到底是怎么着?”海棠和杜鹃对看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沈紫言见着愈发奇怪,这二人平日都不是这样藏着掖着的,“你们也别怕臊,只管和我说,凡事有我替你们做主呢。”杜鹃就望向海棠,似有鼓励的神色,海棠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眼里渐渐有了水光,深深的磕下头,“小姐,您把我许配了人吧。”

    沈紫言见着她惊慌不安的神色,大感诧异,“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有人在你们跟前说了什么不成?”海棠又磕了个头,欲言又止。沈紫言笑道:“你放心,我会亲自给你备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海棠的脸红得似能滴出血来,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小姐,夫人临终前让曾说过,她过世后,就让我们去服侍老爷。”沈紫言顿时目瞪口呆,手中的茶盏险些摔落,“你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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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五十章 来往(一)

    海棠和杜鹃二人羞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沈紫言深深叹了口气,很能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但是,这种方法并不是上上之策,甚至,还带着些许赌博的味道。

    母亲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要父亲娶了继室,除非那继室是宅心仁厚的,否则沈青钰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艰险。一般而言,继室都不大容得下原配留下的子嗣,在继子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或捧杀或毒害或架空继子,这也不是多新鲜的事情,大户人家里面,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去了。

    母亲留下杜鹃和海棠想必也是出于这种忧虑,有了后娘,自然也会有后爹,到时候能庇护青钰的,也唯有自己和大姐罢了,可是自己和大姐总是要出阁的,不可能老死家中,一辈子护着青钰。再者,现在内院虽然由自己做主,可再怎么也不能伸手管父亲房中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杜鹃和海棠如果做了姨娘,如果她们一心护着青钰,也许会有些许作用。

    只是,人心易变,人一旦到了一定的位置,所想的,就远远不是当初的初衷了。或许一开始杜鹃和海棠会全心全意的庇护青钰,可是时日久了,她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又会怎样呢?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金姨娘。

    沈紫言不是不?br /

    名门贵妻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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