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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妃冷王爷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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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糊王妃冷王爷 作者:未知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2部分阅读

    痰淖髌贰?

    他的肤色很白。唇微抿。纷飞的长发在阳光里有种淡金的色彩。

    冰魄般的眼眸,似看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地移开。

    脸上没有悲喜,眉眼间,是侵入骨髓的冷漠与无动于衷。

    她几乎想走过去了。

    可是再一眨眼,苜蓿飞漫满天,他融在苜蓿花丛里,狐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出又呆呆地站了一会,直到风灌衣领,她忽而打了个寒噤。

    人一下清醒了,全身冰冷冰冷的。

    真是撞鬼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魇?

    可是世上是没鬼神的,云出捂着胸口,又暗暗地安慰自己道:他一定是府里的什么人,不过是长得漂亮些,害她贪看美色、失了魂而已。

    唐三说,南王府那位长相最清雅,神情最淡漠的人,便是你此番要找的南之闲了。

    难道他就是南之闲?

    是她这次行动的目标?

    云出先是蹙眉、而后傻笑了一番,又瞧了瞧已经空无一人的苜蓿园,甩甩手,晃荡晃荡地继续朝后院走去。

    (十)梦事(3)

    南府二世子回来似乎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云出刚把这件事禀告给张管事,整个账房都炸开了锅。

    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动起来:烧热水的、准备宴席的、彩排戏曲的、收拾厢房的……

    云出是新来的,暂时帮大伙打打下手,所以也不太清楚府里到底准备了什么庆祝活动。

    只是一晚上像只小老鼠般忙来忙去,看灶台啊,端茶水啊,等到活儿终于忙完后,云出已经累得骨头散架了。

    回房时,她远远地往着前院的灯火通明,撇撇嘴,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败家子,消耗得可是民脂民膏啊。作孽。

    正腹诽呢,房门匍一推开,一粒核桃倏得飞了过来。

    云出本想躲开,可是核桃的速度过快,不可避免地‘啪’一声敲在了她的额头上。

    “干嘛?!”她摸着额头,瞪圆眼睛,看着屋里的不速之客。

    “喂,今天有什么收获?”唐三笑眯眯地倚在屋梁上,一只腿垂了下来,修长均匀,在云出的头上晃啊晃啊的,晃花了她的眼。

    “我今天看见南之闲了。”云出默念了几段职业准则,压下火气,老实地回答。

    进府的第一天就有如此进展,效率还算不错。

    “看见他有什么稀奇,”唐三却并不肯定她的劳动成果,漫不经心道,“南之闲本来就是走在哪里都瞩目的人。”

    更准确地说,是走在哪里都讨人嫌——总是一副世人皆浊我独清的模样,可不讨厌?

    云出歪着头想了想,不置可否。

    “你的表情很奇怪——莺莺,你不会看上他了吧?”见云出似陷入沉思,唐三俯下身,自高处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问。

    “滚!”云出再次不客气地剜了他一眼,信手拿起桌边的鸡毛掸,往唐三的腿上戳过去,“赶紧给我下来!”

    唐三笑笑,顺势从屋梁上跃到她身前。

    两人冷不丁隔得这么近,都有点怔忪。唐三的容貌是无可挑剔的,即便是近距离观察,那眉眼间的风情,细腻的肤质,唇角的弧度,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说起来,你的易容术还真不错。”在云出盯着唐三细看那一会,唐三也把小厮装扮的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个遍,而后摸着下巴,由衷地感叹道。

    云出瞪了他一眼,得意地回了一句,“废话!”

    易容术可是她的立身之本啊,不然,她又怎么能在人才济济的骗子届混得风生水起?

    “算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儿继续。”两人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唐三突然打了个呵欠,大喇喇地走向床铺。完全没有出场时在众位姑娘们面前的仪态。

    眼见着唐三竟然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云出一头黑线,冷着声问,“你不会打算在这里过夜吧?”

    说着,她上前使劲地拽他起来。

    “你的包身价太贵,我现在身无分文,住不成客栈,只好赖在这里了。”唐三赖在床上,抱着枕头,死活不肯松开。

    “谁叫你包下我的?还不如把那银子全部给我!”想起唐三那个猪头把自己错当成莺莺,下重金包下‘莺莺’一个月,云出就觉得肉痛。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她的最爱啊。

    当然,也有一个好处,能让真的莺莺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会担心被人抓到。

    (十一)梦事(4)

    两人又纠缠了一番,云出的力气到底不敌唐三,自己也早已累得够呛,拉拉扯扯到最后,她终于气喘吁吁、万般无奈地看着比自己还厚脸皮的超级无赖。

    唐三依旧扒拉在床上,抱紧枕头被褥,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模样。

    “算了,你长得这么像女人,我们睡在一起,吃亏的未必是我。”她实在没了力气,又不想在这秋寒地冻的时节睡在地板上,云出挑挑眉,突然绽出一轮笑来,一脸痞像,“到时候可别哭天喊地让我负责。”

    “你别想乱来啊。”唐三做势抱胸,警戒地瞧着她。

    “哼哼,怪你自找!”云出滛笑数声,踢掉靴子,爬上床去,两只魔爪不客气地搭放在唐三的肩膀上。

    唐三却突然笑了,笑如桃花乍盛,光风霁月,只觉满目缤纷,让云出有一瞬的心旌动摇。

    她的脸没来由地红了红,突然间兴致索然。她松开唐三,不再继续调笑,拉起脚下的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翻个身背对着他,嘟哝道,“睡觉!”

    将被子拉紧,云出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了,可还是觉得很不安。

    并不是怕唐三会侵犯她,而是——刚才唐三笑的时候,她真的被惊了一下。

    就像心脏被高高地悬了起来,啪啦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疼,但是失重得厉害。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真是,男人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挣钱!

    ——不过,如果卖给深闺寂寞的老太太……

    她邪恶地算计着,心情又好了起来,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后人的动静:唐三也不再缠着她玩闹,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隔着她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吸声也规规矩矩,很快均匀了。

    那平稳安静的呼吸声,让云出有种莫名的安心。

    她阖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眼皮动了动。

    还是那个梦境,从小到大,翻来覆去地做着同一个不知所谓的梦。

    梦里苜蓿漫天飞舞。

    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笔挺地坐在马上,遥遥地望着她。

    绝代风华。

    她想走过去看清楚一些,脚步刚挪,人便跌了下去。

    跌在虚无中,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风声呼啸。

    苜蓿翻卷凌乱,男子的残影与湛蓝的天际融成一片遥不可及的浓雾。

    她听到坠落的女孩心中不停的默祷。

    如有来生……

    如有来生……

    云出突然睁开眼睛,额际上已浮起一层薄薄的汗。

    见鬼的梦。

    她举起手,作势去擦汗,蓦然察觉身边有人盯着她。

    骇然扭头,便看到了唐三亮晶晶的眸子,一眼不眨地瞧着她的脸。神情很自然,自然得有种纯洁无辜的错觉。

    “你干嘛?”云出往床侧退了退,唐三此刻的姿势让他们两个离得太近。

    “你做噩梦了?”唐三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越矩,秀美的脸上隐隐地蕴着关切。不像伪装。

    “厄,不算噩梦。”云出含糊地应了声,又翻个身,继续睡觉。

    (十二)梦事(5)

    唐三看着女孩瘦削的背影,重新躺平,没有继续追问。

    这个莺莺姑娘,委实奇怪。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风尘女子的感觉,跳脱开朗,有时圆滑得可爱,有时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果然是花魁……

    他微微一笑,瞥着她黑鸦鸦的头顶,伸手扯过被她做噩梦时掀开的被子,小心地为她盖好。

    及近,方听到她隐隐的呼噜声。

    云出已经睡着了。

    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也头枕手臂,阖上了眼睛。

    ~~~~~~~~~~~~~~~~~~~~~~~~~~~~

    又是忙碌的一天。

    云出醒来的时候,唐三已经不在床上了。

    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云出早已经见怪不怪。

    她反正不知道他的来历,等这事一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云出一向懒得管闲事,更没有多少好奇心——好奇心又不能赚钱!

    简单地洗漱后,云出套上深蓝色的小厮工装,利索地跑到老管家那里听候差遣。

    老管家因为二少爷回来,昨晚多喝了几杯,心情又太激动,一把老骨头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早晨便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可恨其它的人早已向更年轻的张管事献殷勤去了,竟没有人发现他有恙。

    云出本是混进来的,只是昨天刚好为这位已经离职老管事办了件差事,今天吧唧吧唧地跑过来,原是想听赏的。一走到门口,听到老管家的呻吟,当即面色一喜,推门进去了。

    老管家正感叹着人情凉薄,听见门轴响,抬头,便见到了昨天那个迷迷糊糊、毛毛躁躁的小厮。

    “老管家,小云来给你请安了。”云出眼珠儿提溜转了转,毕恭毕敬地打了个千,然后堆满一脸关切,“管家可是哪里不舒服?小云进府之前学了些推拿诊脉之术,不如让小云替您瞧瞧。”

    说完,也不等老管家多问,云出已经自发地走了过去,拿出自己摸打滚爬总结出的十八般武艺,将小老头伺候得舒舒服服,口中兀自说个不停,什么‘一直仰慕老管家的为人啊。’‘那些只知新人不知老人的势利眼不得好死啊’‘我八大姨的小叔子的女婿的侄女经常提起您老人家啊’‘南王府可不能少了您老啊’……

    总而言之,她云出对这位南府老人的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老管家被她哄得云里雾里,哪里还去追究她是哪个房的小厮。一上午的推拿下来,两人已亲如祖孙了。

    “南府像你这么懂事的后辈不多了。”腰不痛了,老管家的精气神儿好了很多。想起昨天云出差强人意的表现,老管家又加了一句,“就是需要历练一段时间。”

    “是,是。”云出弯腰垂眉,谦恭地应着。

    老管家满意地点点头,摸着胡须,慢条斯理地问,“你现在在哪里听差?”

    云出心思电转,立马回答道,“在伙房。”

    伙房人多眼杂,每天都有人来有人走,想查处底细不太容易,何况,她昨天确实在伙房打了一天的杂工。

    “伙房……”老管家沉吟了一番,上下瞟了云出一眼,“你说,你是谁的亲戚来着?”

    “是小翠姐的姑丈的姐夫的侄子。”云出把刚才编排的关系反着说了一遍。

    小翠是一早打听出来的人,十年前曾伺候过老王妃,后来放出去嫁人了。

    (十三)梦事(6)

    听到故人的名字,老管家眼睛有点酸涩。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自从老王爷和老王妃相继去世后,大世子继承了南王之位,这府里的下人也纷纷改朝换代,到现在,只剩下他这一个两朝、孤家寡人了。

    所以,此时听到小翠的名字,老管家觉得尤其亲切,连带着看云出也亲切和蔼起来。

    “伙房终究不是长留之地,这样吧,二少爷回来暂住几天,身边缺少一个使唤的人。你去伺候二少爷吧,其它的地方老夫不能做主了,二少爷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他身边伺候的人,还是老夫说的算!”

    老管家说这番话时颇为豪气。

    云出自然千恩万谢,心中却腹诽道:谁是二少爷?他和南之闲不知道走得近不近……

    依稀间,她忆起昨天在王府门口见到的男子——青衫翩跹,当时没看清他的样子,只记得脸色素白,似乎清秀,气质也好。当时便听见老管家称呼他‘二世子’。

    罢了,好歹也是一美人,让她云出伺候伺候,不算吃亏。

    领了老管家的鸡毛令牌,云出屁颠屁颠地跑到二少爷现在居住的听雨轩任职去了。

    去听雨轩的路上,不可避免要经过昨天的那片园林,云出在‘撞鬼’的地方略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终于绕过假山,朝苜蓿那头走去。

    她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目的也不太明确,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行为,那便是‘鬼使神差’。

    刚转过突出的岩石,面前的景象却让云出惊了一跳。

    假山后有人,而且,不只一个。

    两个男人。

    两个云出都见过。

    其中一个是她马上的主子,南府二少爷。

    另一个……

    竟是他。

    那只魇到她的‘艳鬼’,此番任务的目标人物——南、之、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出赶紧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钻进一人深的山洞,把自己隐藏好,很没道德地偷听别人的谈话。

    “祭司大人,你的话太多了。”‘南之闲’冷冷地说。

    云出并没有探出头看他们,可是只听这个声音,便能确定,它是艳鬼说的。

    那声音太冷,太锐,像深冬最冷的风,划过雪山最高的巅。不带一点俗气,可是冰棱棱的,晶莹剔透,冰渣子一般。

    和本人的形象极其符合。

    “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二少爷叹息道,“陛下……也是不得已。”

    这个二少爷的语气还算温和,虽然也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果然是上位者啊,连声线都非凡品。云出本着仇富心理,小小地腹诽了一句。

    “我无心去争,你不必为他说话。”‘南之闲’冷冷地打断他,“你此番回来,是给他当说客的吗?”

    “不是,我回来另有一件机密事要做。还有……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二少爷好脾气地应对‘南之闲’的冷淡,态度放得极低,几乎有点委曲求全了。——倘若年轻的皇帝见到他此刻的神情,只怕会气得吐血。

    不食人间烟火的祭司大人竟然会用那么崇敬恭顺的目光看另一个人,身为天下第一人的皇帝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礼遇!

    (十四)梦事(7)

    “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南之闲’却并不领情,疏疏淡淡地回了一句。

    二少爷还待说什么,又听闻‘南之闲’道,“你回来后还没有拜祭爹娘,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此刻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二少爷不至于听不懂。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拒人千里之外的兄长,一个‘哥’字在喉咙里滚了滚,又压了下去。

    然后,他转身离开。

    云出耐着性子等脚步声再也不闻了,方探头探脑地朝苜蓿园的方向瞧去。

    淡紫鹅白的苜蓿丛里,只剩下‘南之闲’一人,单单薄薄地立着。

    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云出觉到一股彻骨的萧瑟。不过,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让她失常了。

    该用什么方法去接近他呢?

    云出想了诸多方案,又一一推翻。

    他依旧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人算计。

    风柔柔地吹,深秋的风,高爽怡人,呼啸而过。

    苜蓿再次漫了起来。

    铺天盖地。

    云出脑中蓦然空明,她再一次,鬼使神差地,迈出脚去。

    初时很慢,而后开始加速,低着头,不管不顾地冲向那个冷若冰山的身影。

    听到身后的响动,前方的男子优雅转身。

    然后,一个小而温软的身体撞进了他的怀里。

    “哎呀——老鼠——”云出跳起脚,双手很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到了那人身上。

    其实,她本想说自己被恶狗追。可是话到嘴边,云出突然想起南府根本没有养狗,所以改成了老鼠。

    老鼠是无孔不入的,这个谎言无从求证。

    “好大一只老鼠!”为了强调自己是被吓得冲过来,而不是无缘无故地投怀送抱,云出又嚷嚷了一句,声音微颤,楚楚可怜。

    可话音刚落,云出自个儿又傻眼了。

    她忘记了自己是男子打扮,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厮!

    一个弱女子惊吓之余挂在男人身上还算是英雄救美,一个男人这样又算什么回事。

    算了,呆会就说自己为了卖身葬父所以女扮男装忍辱负重——搞不好还能博得他的同情唏嘘,进而得到垂怜爱意,于是顺利完成任务,吃干抹净抬腿闪人。

    “老鼠应该已经走了,你可以下来了。”‘南之闲’倒没有质问她的性别,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冷冰冰地说。

    云出讪讪地松开他的脖子,挤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可爱笑容,想继续搭讪,话到嘴边,却又怔住——

    ‘南之闲’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

    那双冰魄般眸子淡蓝一片,那么幽深动人,却没有焦点。

    更没有倒影。

    像两枚绝美的玉石,但失了精魄,只看到冰寒的封印。

    他看不见。

    他竟然是瞎子?!

    云出惊愕万分,霎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作者题外话:话说,当年喜欢花满楼……

    (十五)梦事(8)

    倒是‘南之闲’,在云出松开的他的那一刻,已经退了一点,远离她。然后漠然转身,就要走开。

    “哎,等等,我说,南……”云出赶紧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胳膊。

    好不容易搭讪上了,她可不能轻易放他走。

    他却猛地转身,沉声问,“你直呼我的名字?”

    那么严厉的语气,让云出把‘之闲’两个字又咽了下去。

    南王南司月的名字,除了当今圣上,夜氏王朝再无第二人敢如此直呼。

    南司月并没有自矜责怪的意思,只是很惊奇,惊奇里又带着一点点不悦。

    “叫个名字而已,至于那么大呼小叫吗?”云出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嘀咕道,“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你知道我是谁?”南司月冷声问。

    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这样不知礼法地对他,难道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嘿嘿,我就是乱猜的。”云出挠了挠头,笑嘻嘻道,“我进府之前,有人告诉我说,府里最英俊最潇洒最倜傥最高大威猛最温和懂礼的人,就是你了。你这么英俊,又好心地帮了我,所以啊,我猜你就是南……咳咳,你不喜欢我直呼你名字,我就叫你小南南好了。”

    无事献殷勤,总是没坏处的。

    南司月皱眉,这一通话可谓是狗屁不通,至于‘小南南’的称呼……

    他的嘴角抽了抽。

    ——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从云出扑过来的那一刻起,南司月就察觉到她是女子。他看不见她的伪装,却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幽凛清净。很好闻,不惹人反感。

    “我叫小云。”云出自顾自地说完,然后猝不及防地握住南司月的手,上下摇了摇,相当热情地招呼道,“既然有缘认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紧接着,她又压低声音,恫吓般耳语道,“既然是好朋友,我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刚才和你吵架的人可是南王府的二少爷。他可是有名的凶残暴虐,你得罪了他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小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的手好冷。云出一面叽叽咕咕地说着,一面暗暗地想。

    南司月的手,纤长光滑,却又如冰块一样没有温度。云出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忍住了将它甩开的念头。

    从来不知,活人的手也可以冰冷如斯,像一只死去多年的游魂。

    南司月在被她抓住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想抽开,哪知小丫头攥得很紧,柔软的小手散着汩汩的温热,毫无做作的缠着他。他心中一暖,遂放弃了抵抗,任由她这样抓着。

    只是,何以她说话这样颠三倒四的?之闲很凶残暴虐吗?

    据他所知,他的二弟南之闲,可是王朝第一温雅斯文之人。

    其实,也怪不得云出这样乌龙,实在是唐三传达给她的消息大错特错。

    那日她逼着他问,“说,南之闲到底是府里的什么人?和南王扯上关系的事情,我可不做!会被诛九族的!”

    唐三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他几乎不算府里的人,充其量就是暂住王府,估计呆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赶走。南王不会为他出头的,放心放心。”

    所以,在云出的意识里,南之闲是一个可怜的、寄人篱下的落魄公子。

    如今见他是个瞎子,这种观念便更加坚决了——甚至没来由地升起一副锄强扶弱的狭义心思来。

    (十六)梦事(9)

    “你到底是哪个房的?”等云出摇了一会后,南司月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沉声问道。

    骤然失去温暖的右手垂入宽襟的袖口里,微微拢着,寒风透指缝而过,霎时冰冷如初。

    “我就是来伺候这位残暴二少爷的!”云出做大义凛然状,又自来熟地撞了撞南司月的胳膊,挤眉弄眼道,“放心,我来当你的眼线。他如果有什么不利于你的动作,我就来通知你。要不这样吧,小南南,以后我们每天傍晚都在这里会面好不好?”

    她本来是想弄清楚他现在的住处,然后直接杀上门去的,可是见南司月冷冷淡淡的模样,心想:只怕这人中意矜持型吧。

    所以,她得表现得坦荡矜持,这才能博得他的欢欣,从而顺利完成任务。

    南司月没有做声,面容沉静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出并不催促,她歪着头在对面细细地打量他,越发觉得这个‘南之闲’漂亮得邪门:过于完美的轮廓,就像冰雕雪琢出来的,美则美矣,但让人有种深深的不安。

    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融在这清风媚阳中。

    以至于云出恨不得张开衣服,把这四面八方的风,统统给他挡在外面。

    “好。”过了许久,南司月润薄的唇间终于逸出了一个字。

    清清淡淡,还带着冷魄的精魂。

    到底是应了。

    云出大喜过望,笑眯眯地点点头。

    第一步搭讪就此大获成功了。

    至于南司月思量了些什么,云出自然猜不到。

    “对了,你的眼睛是一直看不到,还是后来看不到的。”临散之前,云出又巴巴地问道。

    南司月本欲离开,闻言,脸沉了下来,亦有点愕然。

    所有发现他双目失明的人,都无外乎两种反应:一种是闪闪烁烁,顾左右而言他,只当不知道他失明这回事;一种是战战兢兢,想同情又怕唐突他,扭扭捏捏,讨厌至极。

    他两种都不喜欢,所以南王失明的事情,被隐藏得很好,世上只有数人知道。王府的人见过他真面目的也在少数,云出这么颠三倒四的言行虽然奇怪,但并不算匪夷所思。

    只是,她就这样坦坦然然、淡淡定定、平平静静地直问一个瞎子,“你是一直看不见还是后来看不见的”,这种感觉对于南司月而言,很新奇。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怜悯同情或者对待异类的造作,那么普通顺畅的一句话,就好像在问,“你在衣服哪里做的?”‘你吃过饭没有?’

    如斯自然。

    仿佛失明并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它就像清风和阳,空气、水一样,只是世上存在的一件事物而已。

    “是后来看不见的。”南司月回答了,语气和暖得能让王府接触过南王的人大惊失色。

    “那就好。”云出笑了,挺真心地说,“我还担心你不知道这世上多许多颜色许多形状呢。原来你是知道的。”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熟络地说道,“那明晚未时,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你的长相,会认出你的。再见。”

    南司月的肩膀被软软地打了两下,还未回味,面前那个疯疯颠颠的丫头已经转身跑开了。

    只留下余香。

    他记得了她的味道。

    (十七)悸动(1)

    离开南司月后,云出很尽职地跑到二少爷那里报到当差去了。

    南之闲正临窗画着听雨轩外的修竹,身后竹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然后便是一个响亮的声音叫道,“二少爷好!”

    南之闲没有回头,手腕浅浅地勾着竹叶的轮廓,淡声问,“是老管家让你来的?”

    “是,我叫小云。”云出忙忙地回答。

    南之闲‘嗯’了一下,兀自作画不已。

    云出在他身后站得腰酸腿痛,站到日落西山、肚里饿得咕咕叫,南之闲终于顿笔,站直身子,久久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云出撇了撇嘴,暗自腹诽道,“丫的一自恋狂……”

    还没想完,南之闲突然伸出手去,抓起桌面上的宣纸,揉捏成一团。

    他花了一下午时间所做的图,转眼变成了废纸团。

    云出眨眨眼,有点惋惜地‘诶’了声。南之闲终于抬眸仔细地看向她,他看得很认真也很平和,似乎平易近人的样子。

    可是云出知道,自己的影子只映在他的眼眸里,可没进他的心里去。

    这位二少爷,看上去很好相处很好说话,其实心性儿很高,谁都不放在心上。

    果然,南之闲瞧了瞧云出此刻普普通通的装扮,不置评价,挥手和气地吩咐道,“天晚了,你下去用餐吧,明天再过来听差。”

    云出巴之不得,甩袖打了个千,然后屁颠屁颠地退了出去。

    南之闲并没有把一个小厮的离开当一回事,云出还没走远,他已经蹲了下来,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纸团,缓缓地展开。

    满是褶皱的宣纸上,一簇栩栩如生的修竹翠墨如滴。旁边写着一句毫不相干的题词。

    云破月出。

    云破月出。

    这四个字,便是寻找夜后的线索。

    南之闲这次肯回家住着,多半原因,便是因为那次夜观星象,发现了南家与这位夜后之间难解难分的纠葛。

    这段纠葛,将会给南家、给夜氏王朝带来一场不可知的浩劫。

    流转千年的预言,传说中夜氏王族命定的皇后,夜氏开国皇帝夜玄大帝最心爱的女人,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

    云出回去的时候,一点也不惊奇地看到唐三吊儿郎当地躺在横梁上,嘎嘣嘎嘣地磕着核桃。

    只是这番市井味十足的行为,由唐三做来,竟然也优美风雅得让人齿痒。

    美人果然做什么都有优势。

    可惜云出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她顺手拿起鸡毛掸,朝唐三晃荡晃荡的长腿戳了过去,“丫的给我滚下来!”

    唐三笑着躲开她的,翻身从另一侧翩然落下。

    “难道你今晚还打算赖在这里?”云出冷着脸问。

    “没办法,我申请的活动资金还没有批下来嘛。”唐三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两眼泪光闪闪道,“你也知道,户部那些人,个个都小气得很……”

    “我、不、知、道。”云出没好气地打断他,将大门拉开,手臂一引,下逐客令,“我不介意你出去露宿街头。”

    “别这样嘛,且不说我们还在谈生意,就算生意不成,好歹也有情义在吧。”唐三笑眯眯地坐到了床上,腿一缩,大喇喇地盘了上去。

    “情义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云出冲他冷笑,道,“再说了,情义能赚钱吗?”

    不能赚钱的东西,要之何用?

    唐三也不争,他支起一只手肘,索性斜倚在床上,一双秀美晶眸似睁未睁地看着云出,随口问道:“你与那么多男子周旋过,难道就没有谁让你动过心生过情?”

    (十八)悸动(2)

    “你与那么多男子周旋过,难道就没有谁让你动过心生过情?”

    云出听问,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憾然道,“我又不想吃亏,干嘛要动心动情?”

    在云出的观察里,所有动过心的女子,最后都或多或少地吃过男人的亏。

    譬如说——

    莺莺或者母亲。

    而她云出,断然不会做吃亏的事情。

    唐三哈哈大笑,以对待小妹妹的语气交代她,“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让女人吃亏的。这世上还有很多好男人。你听过千年前的灭神之役没有?那一役后,夜氏开国皇帝夜玄,为了缅怀一个女人终身空悬后位,这样的男人,会让女人吃亏吗?”

    “切,一个后位而已,值几个钱。”云出哂然,“虚名!”

    除了空悬后位,夜玄大帝不一样妃嫔众多、儿女成群,这样的人,算什么痴情啊,八成那个女子也是被他出卖的,所以他心存内疚,这才做出一副姿态给世人看。

    唐三仍然倚靠在床上,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饶有兴趣的瞧着愤愤然的云出,眉宇之间,甚至有种淡淡的、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宠溺。

    “你太偏激了,以后可嫁不出去。”他轻笑,索性放松手肘,整个人都躺在了床上,然后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就不会让她吃一点苦受一点伤。你啊,也得相信你以后的相公。”说着,他扭过头,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对了,其实我这次包下你之所以花了那么多钱,是因为——顺便也帮你赎身了。莺莺,你早已自由了。这事一了,你不用再跟别人周旋了。”

    所以,不要再对世人如此不信,找一个良人,成一门姻缘吧。

    “谁让你赎身了!你还不如把钱给我呢!”云出又是一阵肉疼,想到面前这个败家子把白花花的银子全部给了青楼,直恨得牙痒痒,也忘记了催他从自己的床上起来。

    唐三好笑地看着她的反应:似乎在她的意识里,钱可比自由重要得多。

    从来没见过这么爱财的女孩。

    但是,不讨厌,只觉得好玩。想一直这样纵容她、看着她做张做智的表情。

    其实唐三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总是想逗她呢?

    云出越想越心疼,疼得热血澎湃。她索性从桌上倒了一杯凉茶,仰头咕噜一下喝尽了,然后伸手抹了抹唇,将衣摆捋上来,打个结,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床边。

    唐三仰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细长妩媚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上面的她。

    “你给我起来!”云出把对银子的哀悼,也一并发在这个败家子身上了。

    肯花那么多钱在这个已经不存在的莺莺身上,却始终不肯付她订金,你说气人不气人?

    眼见着云出的五爪魔山就要朝自己抓过来,唐三突然有了玩兴,反攻为守地拉过她的手,一用力,云出趔趄了一下,直接往他身上扑过来。唐三却极快地闪开了,待她跌在床板上后,他反剪过她的双手,笑吟吟地压在后面,在她耳边轻叹道,“干嘛这么生气?难道莺莺姑娘想过一辈子千人枕万人尝的日子?”

    如果这是她的志向,他倒真是多管闲事了。

    “不准叫我莺莺,谁他妈是莺莺了!”云出被制,郁闷得口不择言,嚷嚷道。

    (十九)悸动(3)

    “不准叫我莺莺,谁他妈是莺莺了!”云出被制,郁闷得口不择言,嚷嚷道。

    唐三怔了怔,玉色的眸子射出危险的异芒,“你不是莺莺,那你是谁?”

    他说话一直是不正不经、装模作样或者吊儿郎当,突然一本正经地问话,竟让人有种透体的寒气。虽悦耳却森然。

    云出激灵了一下,很快回神,她立马收起自己的怒气,堆出一脸的笑容,费力地扭过头,嘿嘿笑道,“玩笑话嘛,当什么真?”

    唐三踌躇着,压制她双手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松懈。

    “大爷……你弄痛人家的手啦~”云出泫然欲泣、嗲嗲地提醒他

    唐三黑线满布:丫的变脸变得太快了。

    反而可疑。

    “大爷……”云出又苦苦哀求着,小小地脸柔顺娇媚,菱形的唇撅着,大眼睛也乜斜着,还真有点风情。

    “说起来,你这个花魁已经被我包下了,是不是应该让我尝一尝花魁的手段呢?”唐三终于松开她,把她翻过来,凑近她的耳唇,滛笑道。

    云出被他绵糯的声音激得一身鸡皮疙瘩,面上娇笑不止,心中却愤懑不已,“男人,你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让奴家来服侍大爷吧。”她说着,弓起身来,软绵绵的手抚着唐三的脸颊,指甲轻刮着他的下巴。这种小小的动作果然娴熟得很。

    唐三心中已有怀疑,此刻也有点迷惑了。

    她此刻的表现,也确实像一个久经风尘的青楼花魁,可是之前的模样,偏偏又如一个不经事的小女孩。

    他心中有事,也就没有注意云出的行为,亦没有留意到,那只小手已经顺着他的脸颊、他的脖子,滑到了他微敞的衣领中……

    极好的皮肤。

    云出本想算计他,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

    唐三的肤质看上去比寻常男子细腻白皙一些,溢着陶瓷的光泽,仿佛吹弹可破。可是入手的感觉却一点也不柔腻,反而有种硬硬的质感,透过肌理,可是按压到下面蕴满力量的韧带,蓬勃有力,好像会呼吸一样,随时都要跳出手心。

    一摸便知是经常习武之人。

    心中留恋着,手下的动作不免慢了些,待云出悠悠地滑到他的昏睡|岤时,唐三早已查出了异样。

    想点|岤?

    唐三心中暗笑,索性撑起上身,任由她绵软的小手在|岤道周围肆无忌惮地游走。

    而身下,她的表情,敬业得相当了得:媚眼如丝,贝齿轻咬下唇,嘴中还哼哼出声。如果现在是任意一个定力稍差的男子,只怕早被迷得魂授色予、不能自已了。

    云出的手指按在了他的睡|岤上。

    唐三的眼中滑过戏谑。

    在她按下去的时候,他的心情很奇怪:如果云出真的任由他为所欲为,就说明她真是莺莺。可……自己大概也会失望吧。此刻她的行为分明是不寻常的,他应该抓住她的手腕,严刑拷打才对。可是为什么心中却没来由地高兴起来?多矛盾的心理。难道是离宫太久,所以有点分泌失调了?

    ……云出收起笑容,把昏倒在自己身上的唐三用力地推到一侧,然后坐起身,拍拍手,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口中发狠道,“想占老娘的便宜,哼,想得美!”

    (二十)悸动(4)

    唐三纹丝未动,依旧睡得很熟。

    云出本想用腿将他踹下床,哪知唐三重得可以,云出使出了全身力气,脚下的力道却像施在棉花上,硬是把这个大活人踹不下去。

    她直累得气喘吁吁,到了最后,她索性放弃了,最后又愤愤地踢了唐三一脚。

    唐三这次动了动,咕噜一翻,面向云出,继续昏睡。反倒把云出吓得够呛。

    “算了算了,就将就一晚上吧。”云出终于放弃把唐三丢到门外的打算,抱膝坐在唐三的旁边。

    这一折腾,睡意全消,云出闲着没事,一手支颌,斜?br /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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