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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作者:舒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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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背后,几乎都有一个疲惫的女人,没结婚时是他的母亲,结了婚的是他妻子。

    服侍孙嘉遇,是件非常艰难的活儿,难为他妈如何养了他三十年。

    他的嘴非常刁,每顿饭都要设法花样翻新,稍微重复几次就借题发挥,抱怨我虐待他,又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衬衣习惯每天一换,且都是含点丝麻的材质,光熨烫就已经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做起事来喜欢摊一桌子材料,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口头禅是:“你一动我就找不着东西。”偶尔闲下来却又信口点评:“家里怎么这么乱?你天天在做什么?”

    气得我屡次有掐死他的冲动。

    两个星期下来我几乎崩溃。每天早晨六点半就要起床,跑步回来做早餐,伺候孙大少爷吃完,再把午餐准备好才去上课;下午回来做功课、拖地、准备晚餐,然后周而复始地刷碗、收拾厨房,每天能坐下来喘口气,铁定在九点之后。而他每晚十一点,还要加顿夜宵。

    贤妻真不是人做的!我想不通,同样的家务事,怎么多一个人就多出这么多的工作量?如果这就是婚后真实的生活,我宁可一辈子不结婚。

    “赵玫——”他隔着房间叫我,“送杯咖啡来,要浓的,半杯咖啡半杯奶,别加糖。”

    我不想理他,关起门装作听不见。

    “赵玫——赵玫——”他叫得催魂一样。

    我把咖啡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非常纳闷:“孙少爷,您以前是怎么过的?”

    “你又不是没见过?要没这点儿享受,娶媳妇干什么?”他翘着腿,象是很享受这种状态,脸上挂着可恶的笑容,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怀疑他成心的,就是故意想折腾我,几次三番吵着不干了,可看到他拖着伤腿走来走去的艰难样,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算了,我跟自己说,你爱他不?爱他就请忍耐他,何况只是非常时期。

    现在老钱也天天照着饭点过来蹭饭,孙嘉遇不说什么,我也不好抱怨。但隔三差五购买三人量的食物,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手里的钱流水一样花出去,眼看就要见底。

    我开始为之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谈这件事。

    他的钱对我有没有吸引力?说句心里话,有,有钱真好!我家里一直不算特别富裕,我妈又是个花钱比较仔细的人,从小看别的孩子花钱肆无忌惮,我的确很羡慕。

    可真正拉下脸肉帛相见,我又没那个勇气。总觉得男女感情一涉及到金钱,就变得汤汤水水淋漓不清。更不想让他误解,我也是那种欲沾男人便宜的女人。

    反复思量之后,我忽然发觉,自己真是个特别矫情的人,前怕狼后怕虎,结果两头不到岸。

    然后有一天我去上课,在书包里发现一个信封,里面一沓现金,都是面值一百的美钞。拿出来数了数,一共二十张,是我将近八个月的生活费。

    老师在讲台上说得口沫横飞,我却在下面开起小差,不时把手伸进书包里摸一摸,心里某处地方感觉到隐隐的温暖。

    原来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傻,所有的事儿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我不太会应付尴尬的场面。他用这种方式解决了我的难题,也免得我们两人都别扭,

    可是,好像什么地方还是不妥,我回去见了他该怎么说呢?说谢谢,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托着腮帮想了半天,叹口气,决定还是不说的好,暂时装做不知道这回事。

    想起在北京,有一次跟人吃饭,席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现场教育我:想把一个男人吃得死脱,就要拼命花他的钱,花到他觉得扔掉你是件亏本的事,就大功告成。

    一桌人当时笑得前仰后合。现在看,会花男人的钱,也是一种天份。我苦笑,我真不是那种人才。

    这段日子孙嘉遇不方便出门,便雇了一个本地司机负责日常接送和跑腿,他和老钱的业务也处于半停顿状态。

    我无意中听到他和老钱关着门在书房里拌嘴。

    老钱说:“生意来了推出去不是正路,小孙你腿脚不便,不如介绍我去见见那几个人,咱也好维持着业务不停顿。”

    孙嘉遇则很坚决:“不行,他们最怕不熟悉的人搅进来,你别胡来,当心坏了大事。”

    老钱似乎很不高兴,声音也提高了:“我跟你说小孙,咱俩也合作了五六年了,你还是不信任我?”

    “不关信任不信任的事儿,现在今非昔比,不再是七八年前的光景了。库奇马连任以后网越收越紧,他们也害怕。这是江湖规矩,换谁都一样。”(注:库奇马,乌克兰第一任总统。)

    我不太明白两人说什么,一直偷听壁角也不好,于是踮起脚尖溜下楼,正好在客厅碰到邱伟。

    他问我:“你鬼鬼祟祟整什么哪?”

    我指指楼上:“他们两个好像在吵架。”

    邱伟侧着耳朵听一会儿,不在意地说:“嗨,他俩老这样,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为什么呀?他们俩合作,谁出面不都一样吗?”

    邱伟笑了:“你真是小姑娘,这能一样吗?”

    我看准了他脾气好,还是缠着他问:“到底为什么唧唧歪歪的?我真的不明白。”

    “你呀,回头问嘉遇去,我不习惯背后说人是非。”他死活不肯多说。

    我只惦记了一会儿,一忙别的事,就把他们这茬儿给忘记了。

    吃完晚饭我把一本册子摊在孙嘉遇面前,那是我一个多月来记下的流水帐。

    他翻几页,一脸迷惑地问:“这什么东西?”

    “账单啊。”我把剩下的美金也拿出来,都放在桌子上。

    他瞠目结舌地瞪着我,象看一个史前怪物:“这钱你没花?”

    “花了,花在生活费上,账单上有。”

    他再仔细看看眼前的账单,摇头:“你是傻呢还是城府真的深不见底?给你的,就是让你随心花的,你弄个账单来干什么?”

    “那是你的钱,花完总得让你看个出处,你挣钱又不容易。”

    “哦。”他低下头不再说话,一页页翻着账单,好半天才重新开口,“明天给自己买几件衣服去。别总是那几件在我眼前晃,看得心烦。”

    “哼。”我抖抖自己的棉布睡衣,颇不服气。

    “起码把你身上这件儿童睡衣换了。”他瞟着我,“瞅见这一堆熊啊猫的,就没一点儿欲望了。”

    “流氓!只会想那事!”我使劲拨拉他的脑袋。

    虽然主妇生涯不易为,我还是努力做着。

    中国的春节很快到来,大部分中国商人象南飞的季鸟一样,都在准备回国团聚。

    老钱早早就收拾东西撤退,回北京探望老婆孩子去了。孙嘉遇被腿伤连累,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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