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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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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位,谋其职”当成座右铭的好职员,“我想,家丑不外扬,张氏出问题,我有责任,不能完全怪你,所以……”
徐旭本以为困兽之斗在所难免,心里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如果顽抗到底仍不能挽回败局,那便只能杀身成仁。把自己捅出去,独自揽下所有责任,然后以此为筹码向幕后主谋邀功,就算自己锒铛入狱,起码妻儿父母还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就在他为自己设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结局时,汪顾却给了他柳暗花明又村的转折——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毁灭自己成就他人。他当然还想在高墙之外呼吸自由的空气,于是他听还有迂回余地,立刻瞪大了眼睛追问:“所以什么?汪董您快请说。”
“所以,如果你肯把相关人员的名字告诉我,我就不浪费两毛钱拨114查经侦局的号码了。”汪顾笑着抬起手,做了个暗示“全部”的动作,随即对其他人道:“这是闭门问责,与各位无关,请各位回去工作吧。”
汪顾连师烨裳都敢算计,可想而知,她要阴起人来,并不会比师烨裳仁慈少。
用两个字概括她的本性:鸡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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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企业单位还是在事业单位里,上级对下级的态度从来不是“悉心栽培”、“物尽其用”这么简单。时候,上级与下级的关系是老鹰与小鸡的关系。
上级是老鹰,下级是小鸡,老鹰抓小鸡,老鹰耍小鸡。
有过当小职员经验的人,大抵有过问领导话,领导顾左右言其他,或干脆避而不答的经验。在那种时候,纯情的小职员们总会想,boss又在故作深沉了,或者想,这个问题是不是问到了什么敏感的部位,让领导觉得蛋疼了?其实,不是的。有过当领导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充耳不闻的态度,只能用在官半职无有,千两千够呛的小职员身上,对稍微上点儿档次的职员用这招根本不管用,因为他们也会用了,说不定用得比自己还溜,根本没有可观性。
摆官架子本身就像讲恐怖故事,摆官架子的人乐趣在于被摆了官架子的人身上。外国科学家研究结果表明,当人欲求知而不满时,全身上下可以组合出两千种有趣的肢体语言。领导也是人,领导也会喜欢把人当动物看,你越是局促不安,他就越热衷于令你局促不安。小职员想要改变这种被领导耍的命运,只能使出千古绝学,微笑大法。当领导深沉时,你就冲他微笑,最好在微笑的同时装千八百度近视,眯起眼,笑不露齿地对他笑。长此以往,领导便不会再故意忽略你的问题了,因为他从你的脸上再也无法找到乐趣,反而感觉你从他脸上找到了乐趣。
汪顾在当小职员时,对微笑这门功课极有研究。为了方便工作,她曾有礼拜,每天早晨都对着镜子练微笑。眼、眉、鼻、唇,包括她那引人注目的招风耳,都是她锻炼的对象。她甚至还研究出了关于微笑的许心得,比如,对强势的领导应该用礼貌的微笑,对温和的领导应该用善意的微笑,对怯懦的领导应该用阴森的微笑,对势利的领导应该用了然的微笑……
这会儿,汪顾在心里提醒徐旭:你应该用充满善意的礼貌微笑。
徐旭就坐在汪顾对面,师烨裳左手边,可他耳朵再灵光没办法听见汪顾的心声。这会儿你让他笑,比让他哭还难。
问责,原本是种针对政府官员的行为,意为追究政府官员的责任。后来,大概是因为“问责”这个词听起来很牛x,所以被各个想要装牛x的企业争相引入企业内部,最终在民间发扬广大为种类似心理战的责任追究手段,同时也衍生出种种与行政问责不搭尬的企业专用问责名词。汪顾所说的“闭门问责”,就是企业专用问责名词中的个。如果按实际情况细分,闭门问责还可以分为两类,为闭门独立问责,二为闭门连带问责。
闭门独立问责,这个不用说了,关起门来骂人嘛,谁不会?不会的都是没读过论语的,抓回孔庙去,好好跪孔夫子跟前反省反省,什么时候习得了儒家精髓,什么时候再出来。倒是闭门连带问责有点儿意思,若想把它吃透,学完论语,精通骂人骂街,那并不足够,至少还得再看眼三十六计里的离间计。就像刚才,汪顾在全体项目参与者面前有条件地要求徐旭供出关联人,之后二话不说地清场,到头就算他们三个在会议室里悠闲地打斗地主,外面也会无差别地刮起阵腥风血雨——照师烨裳的估计,无论徐旭是坦白还是抗拒,从午休到下班,至少会有半数汉奸联络汪顾,供出自己的同伙,以争取戴罪立功,像徐旭那样被优待……所以三人在会议室里干瞪眼,不说话,只因汪顾不急,师烨裳也不急,而徐旭死到临头,急也没用了。
转眼到中午,汪顾看看表,转头向直静坐在椅间,沉默不语,神情呆滞的师烨裳,“师烨裳,午饭想吃点儿什么?”
师烨裳其实已经睁着眼睛睡好几觉了,汪顾问她的时候,她正在梦里吃饭呢。梦里那盘蟹黄豆腐不错,于是她眨眨眼睛醒过来,答曰:“蟹黄豆腐。”说着,她从衣兜里摸出绕道回家拿文件时随手顺来的烟夹,倒出根雪茄,咔嚓切掉雪茄的脑袋,烤烟,点烟。动作娴熟不减当年。
汪顾本来打算阻止她来着,可转念想,又发现今天是她遵从医嘱律嗜克己满半年的日子。这么个穷奢极欲的人,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
罢罢罢,高兴就抽吧。人生短短,及时行乐也未尝不是种珍惜。
“蟹黄豆腐配大煮干丝,松鼠桂鱼好不好?吃什么青菜呢?”汪顾彻底把低头坐在对面的徐旭当透明,腻腻歪歪地用温和至极的语调与云雾里的师烨裳谈话,眼角已经染了些情难自已的得意。
师烨裳从小不爱吃青菜,母亲在世时偶尔哄她吃点,她便还能乖乖咽几根,后来母亲去世了,师宇翰心疼她年幼丧母,对她是娇惯,她说想吃什么,师宇翰从不说为难,她说不想吃什么,师宇翰也绝不勉强,如此这般便养成了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吃青菜的毛病。“我不吃,你吃什么你点吧。”
“老医生说了让你吃青菜,忘了?”汪顾抓住她放在桌面下的手,这才发现它已经被冻得冰凉了,急忙说:“你等着,我回办公室拿风衣。”
汪顾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师烨裳与徐旭。徐旭局促不安地张开两掌,取暖似地来回互搓,师烨裳看他脸上的汗都快把衬衫领子湿透了,便好心地递了两张面纸给他,顺便口气寡淡地安慰他道:“徐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我在张氏干了四年,你的为人我很清楚。”
徐旭突然抬起头,像是不认识师烨裳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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