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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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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身边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张床安安静静霸着睡最好,其他人律退散,无论你有爱她。

    父母身体还好,也不算太老,这就是郝家君字辈三人最大的资本,想在哪儿吃在哪儿吃,想在哪儿睡在哪儿睡,任性自在没人管,不用掐着指头算父母还有少日子。

    下午郝君裔醒来的时候,已是将近四点,拉开窗帘往后院里看,邝水瑺和老管家正在岩桌旁教端竹如何立、坐、起、行。

    倒霉孩子,我们受过的罪,你也得受通……郝君裔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感叹,走进浴室洗脸洗澡,清醒完毕刚要走出房门,郝君袭却来了。

    郝君袭进她的房间,从来不知道敲门,郝君裔少年时就曾被她免费参观过半场她与咪宝的床戏,之后几次三番抗议也无法改变郝君袭的恶习,或者说是刻意而为之却被伪装成习惯的恶趣味,于是只好作罢。

    “老大,妈说今晚要去爷爷家吃晚饭,是真的吗?”郝君袭也是副刚睡醒的样子,头发上还滴着水。但是她这副刚收到风的样子装得很不成功,因为邝水瑺直在院子里,总不可能为了通知她在哪儿吃晚饭还特意从院子里用手机给三楼的她打电话吧?

    “你要不想去就说有公事好了,费不着那么像模像样地来问我,你以为我会帮你挡事?”咖啡,咖啡去哪儿了,“你见我那罐咖啡了吗?蓝盒子,上面缠着绿丝带。”

    郝君袭走到藏在吧台下的小冰箱前,赤着脚踢了踢冰箱门,“上星期你自己放进去的。”郝君裔挠挠头,扯着自己的小辫子弯腰去取咖啡,“我只是担心你能不能把小朋友调教得能在爷爷奶奶面前不丢人而已。”两个老特务眼光都很毒,特别是胡敏,社交场上混了几十年,你摸摸鼻子她就能看出你心里在想什么。

    郝君裔不认为自己有担心的必要,自顾拿出咖啡豆放进手工磨粉盒里,咯咯哒咯咯哒地磨,边磨边用眼角去瞄郝君袭,“老妈教着呢,估计再半小时就收工了。那孩子从小没人管,她外婆只教了些表面的东西,可她板眼地去落实,除了呆些,身上几乎没有坏毛病,反倒比些被家长教咧巴了的孩子强,这叫可塑性。”素净的白纸总是比染泥的污纸易于作画,有些孩子受了太不良影响,劣迹斑斑,又不愿听教导,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东西不少,教起来会令人觉得无力。

    “四婶那张嘴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平时对你已经冷嘲热讽了,现在加上端竹,我看她现在肯定在研究怎么把小朋友谑个白骨森森。”郝君袭坐到郝君裔床上,伸个大大的懒腰,扑通,又像没睡够似地倒在了郝君裔未被叠起的散乱绒被上,郝君裔床上的趴趴熊被她抓了只来蹂躏,捏捏爪子,捏捏肚子,最后干脆把它盖在自己脸上,跟自己天生的高鼻梁有仇似地用力往下按。

    说起郝君裔的四婶,那是个失败到被狗嫌弃的人。除张北大的博士文凭之外,哪儿哪儿都不适合进郝家门,可郝君裔的四叔也不知那天是不是吃堵了,居然在毕业典礼上对她见钟情,于是就此成就了段比艳照门还丑的丑事。

    按说,北大不应该出些才女艺女秀女之类的吗?再不济,也得出些圣女烈女贞女嘛,怎么说也是文科状元济济的百年老校呢,咱国家丢不起这人哇。

    可郝君裔的四嫂和啥女都不沾边,偏是比兰花姐姐还早的第代国产极品女。今儿个谁谁谁单纯啦,明儿个谁谁谁幼稚啦,谁谁谁又对人生看不透啦,谁谁谁又背离了做人的原则啦,总之是跟她八竿子打得着的打不着的她也能管上通,还美其名曰帮助别人看清生命的真谛。结果混得无论谁谁都能眼分辨出她是吃饱了没事打孩子玩儿那型。偏也不知道是郝连思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两人结婚二十几年,只生出块叉烧来,身是病,榆木脑袋,自以为是也就算了,还特别能离家出走。这不,自己的娃儿打不得,那就打别人的呗,于是郝家君字辈里就没剩哪个未被她染指的干净货,连罗丫丫看见她都绕道走,说是不想被她那股子八婆味儿沾了身。

    郝君裔本是君字辈里藏得最深的个,平时能不露脸就不露脸,可就这样她四婶都能抓住她大龄未婚的事,每见都会她耳边念叨婚姻的好处,什么少年夫妻老来伴啊,子福啊,老病床前靠孝子啊……是以逢此君,郝君裔心内便会生出万千感慨,恰如江泔水向东流……

    “端竹,这还真是个问题,那家伙呆得要命,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住。”郝君裔懒洋洋地咬着辫尾的黑水晶,眼看浓墨般的咖啡液慢慢滴进杯子里,“看来我真得亲自给她上堂政治课了,你去地下室把那本垫桌脚的书拿来。”

    郝君袭问:“是那本古老哲人流传千古臭万年的《反八三十六计》?那底下可垫着两本呢,拿错别怪我。”

    郝君裔答:“废话,学这些个东西难道还看那本《论语》啊?”

    143——咱——

    对个成长在富裕与欲望中的人来说,钱,是数字,不是东西,而对个成长在贫穷与孤独中的人来说,钱,是东西,不是数字。所以当邝水瑺对端竹说今后不用再担心钱的事了,她想买什么只要开口就好时,端竹脑子里出现了个东西,个大点的骨灰盒。

    殡仪馆伯伯送给端竹的骨灰缸太小,那年外婆的身体烧化后被炉膛车推出来,车板上那几块大些的骨块很难从骨灰缸口放进去。火葬场的工人给端竹个碾盅,告诉端竹没有任何具尸体从火化炉里推出来便是完完全全的抔灰,少会残留些骨块,这些骨块需要由家属动手碾碎,如果有家属害怕触及这些或不胜悲痛,可以加些钱,让火化工帮忙碾。端竹没钱,只好自己动手碾,碾到半的时候哭晕过去,火化工看她也碾得差不了,便干脆用锤子将最后大块骨头敲小,替她铲铲装进骨灰缸中,拍醒她,告诉她可以带外婆回家了。直到现在,端竹外婆的骨灰缸摇起来还会叮当作响,端竹觉得,那是外婆在朝她抗议房子有些窄,活动不开筋骨,所以她直盼着能赶快找到工作,赶紧给外婆换个大些的骨灰盒。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罗丫丫放学了,因为要去曾祖父那儿吃晚饭,她索性让司机将她送到离曾祖父家比较近的二爷家,顺便抢眼先看看虽然名义上不是,但实际上已经可以被称作她“表姐”的华端竹。

    “郝君裔,你脑袋里什么时候能根女人的筋啊?”罗丫丫进门就背着手走到郝君裔和端竹面前,定,指着端竹,像模像样地开训——十六岁的女孩子,不是小大人,而真的就是个大人了,“明知道今晚要去老爷爷家你还不给华端竹准备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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